唐觅清柔声解释。
昨晚,因着秦秀清昏睡过去,她还得闭眼替秦秀清洗小钮扣,只能从身后抱着老婆。
为防妻子脑袋下坠,她只能用左手’锁喉‘,托着老婆的脑袋。
大抵是那时留下的印记。
听完,秦秀清抱走唐觅清手上体型最大的猫,满脸生无可恋地埋进猫肚子。
耳根通红,整个人尴尬地恨不得缩成一团。
大猫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唐觅清揉了揉秦秀清后脑勺,调侃道:“阿清若不介意,我也可以用嘴的。”
“你闭嘴。”闷闷的声音从猫肚肚里传来。
“别吸,小家伙掉毛。”
唐觅清将猫咪都放进背包里,打横抱起秦秀清。
伴着疏凉月色、婆沙树影和身后猫咪骂骂咧咧的声音,两人往秦家别墅走去。
秦秀清换了个地方埋,埋进唐觅清颈窝。
薄唇微启,悄悄吸着。
――不能只她一人丢脸。
别墅内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坐在客厅,聊着家常。
场面温馨得相当诡异。
邱瑾岚向妻妻二人投来视线,停留在唐觅清脖子上那几枚新鲜的吻痕,笑得意味深长。
秦时音脸色铁青,秦婉和秦桢的表情也没好到哪。
秦慕倒是满脸淡然。
秦秀清带着唐觅清坐下,主打一个陪伴邱瑾岚。
秦慕扫了两人一眼:“你们应该也收到邀请函了,下周蓝家主生日宴,我和瑾岚一起去。”
两人同时点头,又陪着邱瑾岚坐了会才回房间。
唐觅清关门时,外面传来嘶嘶的喊声。
脚差点被夹住,秦时音脸色涨红:“我是来找二妹的。”
唐觅清每日与老婆亲亲贴贴,几日的光景过得飞快。
蓝家老宅与秦家别墅同处一个小区,却是隔了将近一条对角线那么远。
“据闻,蓝家人都不住老宅,平常住外面。”曲惟拎着杯香槟,站在唐觅清面前。
唐觅清挑眉:“曲队长的案子有进展不?”
曲惟觑了她一眼:“你家秦总呢?”
“那。”声音中蕴含着无奈。
灯饰华丽,人烟满堂。
宴会厅内摆放着三两装饰高桌,穿着奢华定制礼服的人稀稀疏疏围聚在一起,高谈阔论。
最密集的人堆中央,赫然站的是秦秀清。
视线被挡,唐觅清只能看见妻子清瘦的侧脸。
漂亮的桃花眼微弯,不知与什么人交谈,清冷眉眼下竟含着一丝愉悦。
曲惟好整以暇道:“要过去看看?”
唐觅清摇头,仍然从远处张望妻子:“她在忙。”
曲惟:“你这语气怎么酸溜溜的。”
唐觅清:“酒里沾盐了。”
曲惟:“……”
学妹又在已读乱回。
而就在不远处,望向唐觅清的二人四目相对。
穿着杏色裙装的女子强硬地拽着身侧那同样看呆的人,款步到唐觅清面前。
“觅清,一段时间没见了。”
熟悉的燕城口音让唐觅清移开了专注于老婆的目光。
唐觅清礼貌颔首:“吕小姐,蓝总。”
吕小姐挽着蓝溪的臂弯:“你怎么不来找我玩儿。”
“我最近可是跟着蓝溪学了不少粤语呢。”
唐觅清:“?”
曲惟:“?”
蓝溪:“?”
别说是我教的。
“是不是很好懂?”吕小姐挑眉。
曲惟:“要不这位吕小姐,您给翻译一下。”
“……”吕小姐眉梢耸着,解释道,“我是问觅清你,有没有见着我阿姨?”
你阿姨是谁?
唐觅清将这个姓氏在脑海中匹配了下,若有所思道:“吕教授是你阿姨?”
“嗯,我刚看到她了,转眼便不见人影。”
“我没看见。”
“好吧,那不打扰你们。”
“慢走。”
唐觅清礼貌中带着敷衍,曲惟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位搭讪不成只能灰溜溜告辞的人。
吕小姐扯了扯蓝溪的礼服,提醒她该走了。
目送二人远离,曲惟小声道:“目前所有获取的信息里,只有这位蓝二小姐算得上清白。”
“不过么,是不是装得太好,有待考察。”
隔了唐觅清她们一大段距离后,蓝溪才急着道:“姓吕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姓吕的乜了她一眼:“怎么?那不是你不敢跟觅清说话么?”
蓝溪笑容恻恻:“谁拽我过去的?咱俩今晚没完。”
吕小姐翻白眼:“拜托,说好的咱俩各玩各的,只不过是看上了同一目标,你便要对床伴痛下杀手?”
“蓝二小姐吃着碗里的还想舔锅里的?”
蓝溪气得跳脚:“是你得搞清楚情况,我在秦总那是拿了牌的,而你,被唐总直接赶出了唐家。”
吕小姐:“幼稚,你还真信秦秀清会让你和唐觅清接触?”
她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床伴,脑海倏地灵光一闪:“你不会也看上秦秀清了吧?”
蓝溪眼神乱瞟。
“口味倒是与我一致。”吕小姐轻啧,“姐们儿不会打算先对秦秀清下手吧?”
蓝溪盯着她:“你怎么会这么想?”
吕小姐扬唇:“很简单,因为我亦如此。”
唐觅清盯成一樽望妻石。
她好像看见了个非常眼熟的人――赵听雨,那位在唐氏隔壁大楼工作的赵总,她经常在唐氏的车库碰见这位。
想起来,她几周前给阿清介绍了好多大美女,以供阿清交朋友,赵听雨是其中之一。
伫立人群中央的秦秀清侃侃而谈,眉眼依旧冷清,却不自觉地吸引旁人靠近。
世上所有的美好事物大抵如此。
唐觅清轻啜香槟。
嗯怎么有些酸?
她提醒过路的服务员,香槟变质。
曲惟笑着没说话,余光捕捉到一个人,眸底闪过不易察觉的锐利。
“学妹,看那。”
唐觅清顺着曲惟下巴滑起的方向看去,一名年轻男性正与服务员交谈着。
“蓝杏的丈夫,犹F?”
“嗯,是那位比蓝杏小了四十岁的丈夫。”
“怎么不在蓝杏身边陪着?”
“学妹你也觉得奇怪是吧?”
照理,身为丈夫的犹F,在宴会正式开始之前,应当陪着蓝杏这位主角,不会轻易露面。
“你瞧他现在在做什么?”曲惟问。
唐觅清观察了会:“犹F只和服务生交谈,倒像个大内总管。”
曲惟捂嘴笑:“不错,还有一点你留意到没,他对手上捧着托盘的某位服务员很是恭敬。”
“有些像是那服务员听他的汇报。”
奇怪。
唐觅清问:“再不济,犹F也是蓝家主的丈夫,怎么会?”
曲惟嘿嘿一笑:“这服务员不正是我们想要的突破口?看来犹F还没混到蓝家的核心圈层,亏我们还费那么多力气去调查他。”
唐觅清:“搞不好犹F是个烟雾弹的角色呢?”
曲惟沉思了一阵:“你自己看老婆吧,我要去探探虚实。”
“实名制的宴会,你注意安全。”
“放心。”
唐觅清闷闷地喝着香槟。
找她搭话的人络绎不绝,她礼貌地应付自如,却故意让人听出她话里的敷衍。
都是体面人,听懂了意思,也就没人一直缠着她。
搭讪的人数却丝毫不减。
“觅清。”头发微白的女人靠近唐觅清。
熟悉的声音令唐觅清一怔:“吕教授,真的是您?”
“瞧你这话说的,还能是假的不成?”吕教授扶了扶眼镜框,“近来如何?”
唐觅清淡笑:“您这提问的范围可大了。”
吕教授:“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每年皆是相同的回答,您确定还要再听一遍?”唐觅清笑容敛了敛,“我的生活并不受影响。”
两人同时沉默着。
吕教授x眼。
倏尔,她睁眼道:“你已经――”
“阿水。”
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吕教授的话,唐觅清抬眸看向不远处:“阿清!”
浅沙色礼裙从远处款款行来,细长笔直小腿轻擦裙摆,高跟鞋尖与唐觅清那双并行伫立。
秦秀清礼貌颔首,唇角呷笑,看向唐觅清:“这位是?”
“每年为我们进行精神科项目检查的吕教授。”
秦秀清和吕教授互相打了招呼。
吕教授看向秦秀清:“秦总可否借一步说话。”
唐觅清伸手阻拦,淡笑道:“我不能听吗?”
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咄咄逼人。
第66章 我看你是犯色
吕从温和地笑着,眸底闪过一丝微亮,继续刺激道:“是的,觅清你不能听。”
唐觅清:“……”
“您少来。”
她淡淡地看了眼吕从,咄咄逼人的态度消失殆尽,面容平静无波。
手中轻轻晃着新换的香槟。
淡雅的流金色泛着亮泽,低调奢华。
秦秀清若有所思,视线落于那截拦在她和吕教授之间的光洁手臂,眼尾微微上扬。
皓腕内侧手筋尽显,指梢末端微闪。
这是做了指甲?
轻咬下唇。
秦秀清觉得自己简直无药可救,被那人馋得,竟在此时有这般不合时宜的想法。
吕先无奈:“觅清你真是尽会拆我台。”
觅清这孩子,小时候便聪明得很。
也不知唐董怎就要瞒着。
唐觅清从路过的服务托盘中拎出一杯香槟,递给吕先。
“我陪您喝一杯。”
吕先:“……”
“你确定不是在报复方才我要单独拐走你夫人之事?”
唐觅清挑眉:“您不说,我还不知道您要拐走我夫人呢。”
吕先:“……”
佯装愠怒:“方才是谁拦着我?”
“我先敬夫人一杯。”她朝秦秀清举起香槟杯,“夫人随意。”
秦秀清被那句’我夫人‘震得心口发麻,胸中酸甜。
服务员还没走,她从托盘中取出一杯。
玻璃对撞,发出细微清脆的响声。
她浅抿了一口。
唐觅清的手伸向最后一杯香槟。
托盘不知怎的晃了晃,香槟杯骤然倾倒,洒了唐觅清一手。
剔透的液滴顺着手臂流到手肘,汇聚成滴,啪嗒落在光滑的瓷砖面。
意外来得突然。
唐觅清神色自若:“没事。”
服务员一边拿毛巾替她简单擦拭,一边满嘴不停地道歉。
“二楼有客房,我带您上去休整?”
唐觅清点头。
“我陪你。”秦秀清柔声道,冲吕先颔首,“我们失陪。”
虽处角落,可不少眼睛留意这对备受瞩目的妻妻,众人暗暗目送二人上楼。
蓝溪冲身旁人抬了抬下巴,低声道:“走。”
注意力被妻妻二人吸引的众人,没人注意到,蓝家二小姐带着一人,从另外的通道悄悄上了二楼。
二楼vip房。
细密的泡沫盖着半条白皙手臂,秦秀清长睫微垂,神色认真地抹着,脸颊红润。
顾及着场合,唐觅清到底没亲下去。
柔软的指腹擦过手臂,有些痒。
清洗很快完成了,秦秀清牵着那人的手到床边,娇声喝道:“你给我坐下。”
训狗似的。
唐觅清很快抛弃了这个奇怪的想法,端正坐着,表情无比乖巧。
任由妻子拧耳朵。
“故意的?嗯?以为我没看到呢?你吓唬那服务生做什么?害人手抖。”
秦秀清刻意板着脸,倏地重心不稳。
唐觅清长臂一揽,让人坐她怀里,笑着说:“我招,我都招。”
两人脸上都带了妆,秦秀清不好对脸下手,只好又揪住那家伙的耳朵。
而后安抚性地揉了揉。
“如果吕教授要跟你说什么,那也得是我先说了。”
秦秀清微笑,玩着耳骨,细细摩挲:“你阻止成功了。”
言下之意,那怎么还要找借口上二楼?
优雅白皙的长颈仰着,曲线优美,唐觅清眼神暗了暗。
“我已经一整个白天没和你单独相处了。”她说,“阿清,我很想你。”
一记直球,砸得秦秀清心口再次发麻。
热烈赤忱的眼神灼得她心慌意乱。
“你说正事。”
圆润白皙的耳垂攀上淡粉。
唐觅清沉吟许久,缓声道:“我有病。”
秦秀清:“……”
她怜惜地吻住那人唇角,x眼,下了诊断:“病得不轻。”
唐觅清眼睛睁圆:“这你也猜到了?”
秦秀清:“……”
唐觅清颇有些六神无主。
但一想到,阿清居然能猜到她有大病,定是爱极了她。
霎时间,她便觉得,患病也没甚大不了的。
唐觅清紧紧揽着那截细腰,仿佛能从中汲取力量。
“精神方面的疾病,具体的不清楚。但我保证,我不会伤害你。”
那人眉眼认真又温柔。
秦秀清忽地回忆起,几天前唐以寒问她的那个问题。
――唐觅清有没有表现出攻击性行为?
现在,她好像隐约理解’攻击性行为‘的意思。
大抵,并非指物理意义上的暴力性攻击行为,唐觅清没有这样的倾向,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应是指,异于唐觅清温和性格本身的行为。
这人的性子温和似水,纵是对待外人淡了些,也是无波的模样。
如今不时地捏成水刀的形象,暗藏锋利。
所以,唐觅清带打手去宁家里三层外三层包围威胁,她才会那般讶异。
方才咄咄逼人的唐觅清,她更是没见过。
更不必提几乎每日都会上演的,强势又霸道的吻。
可那样的强硬似乎只是装一下,那人的动作却很温柔。
就像现在,唐觅清非要弄花她的唇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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