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裸的圆肩露在被窝外,唐觅清替妻子盖好。
俯身,在吹弹可破的脸颊落下轻吻。
美人脑袋被往下压了压,陷入枕头,鼻尖发出一声轻哼。
唐觅清离开前轻声道:“晚安。”
房门咔哒关上,余韵阵阵袭来,秦秀清再也忍不住,自己在被窝低声嘤咛着。
趾尖绷直。
不远处的平板里,唐觅清连着的视频直播开启信道,画面出现。
这些天的半夜,唐家姐妹们前前后后多次进入蓝盒,一连几天下来,总算发现新的通道。
唐澈葵乐得探险,没拿她的高精尖设备,只准备了头盔防护服,跟在姐姐妹妹们身后探索地下空间。
但怕底下有不可预测的危险,所有人都很默契地对妻子外室缄口不谈,只说晚上约了姐妹玩。
知道此事的非唐家血脉也只隋夏、秦秀清和范离三人。
每晚队列一致:三代老大唐觅离打头,老二唐觅清压尾,中间乌鸦鸦一群人。
探索到今天,队伍已壮大至二十余人。
狭窄地道仅容四五人并肩通过,内部充斥着靴子踢踏之声,浩浩汤汤,宛如大军进攻地心。
“你们有没有发现,找到这条通道后,路就走得很顺了?”
“对诶,第一天在那一千多平的空间里,找了好些天的路。”
一路走来,四面皆是黄土,墙壁处偶有内凹一掌深的小方槽,不知曾经放过什么。
唐觅清摸着下巴,听到不知哪位妹妹嘀咕道:“有点像墓陵的结构,现在在走地下甬道。”
众人:“!”
“谁在我们家底下挖了坟!?”
“傻不傻,这一看就是我们在别人陵墓顶上建了家。”
“那我们也不能还回去呀。”
唐觅清:“……”
狭窄的通道越走越开阔,逐渐抵达一个拱形顶部开阔的空间。
别有洞天,庄严肃穆。
不似最初的空旷方形六面体,这处四周刻满壁画,错落有致地摆满精美的石器、瓷器和陶艺作品。
细看壁画,栩栩如生的带刀侍卫面朝她们,愈往里,还能瞧见衣着华美的侍女。
所有人表情兴奋,脚步跃跃往前走。
过了此处墓室,在甬道走上一阵子,又见一处墓室,四周仍与前面那墓室相似,只正中央明晃晃地摆放着一口棺材。
却不是木制棺材,而是水晶棺。
晶莹剔透,在灯束的照射下泛着细细亮泽。
阴风阵阵,拂过发梢,吹得众人毛骨悚然。
众人壮着胆子,手挽手靠近那处水晶棺,二十多个脑袋齐齐靠近棺材,却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蓦地高声嗷叫。
忙不迭转身拔腿就跑。
……
地面上方两公里以外,二楼房间里。
电脑播放着新闻,唐以寒扶着女儿的娃娃躺到另一张沙发上。
卧室门倏地打开,隋夏身上穿得清凉,唐以寒瞄了眼,不敢多看,收回视线,给妻子递了张毯子。
“接着吧,我没盖过。”
接过毯子,隋夏慵懒窝进沙发,墨色眸子上下打量面前这副身体,蓦地轻笑,柔声道:“坐过来。”
唐以寒稳重地款步走过去,背脊挺直坐得端正。
隋夏粲然一笑:“去拿一下我平时喝的茶杯。”
刚坐下的唐以寒:“……”
“在哪儿呢?”
胸前陡然砸下一个抱枕,她下意识往后缩,便听隋夏笑着道:“躲哪儿呢?”
“唐以寒,儿化音说得挺溜。”
“燕城胡家人教的。”
隋夏悠悠一笑:“是么?可这熟练度啊……怕是连自幼学到老的燕城人都比不过。”
唐以寒仔细凝着妻子的表情,呼吸逐渐加重。
“当初拿了什么信息来交换秀清逃婚后的安全呢,让我想想……”隋夏也细细打量着妻子的神情。
不远处,前几日的新闻重播着。
“近日,我国考古团队在陕有了重大发现,共计挖掘出三处帝王陵墓遗址。”
隋夏唇角呷笑:“啊!是这个了,你提供的消息?”
唐以寒屏息,缓缓点头。
“要不让我猜猜你怎么知道的。”隋夏玩似的拿着抓挠板,轻轻刮着妻子的脸,“喔你知道也是应该的吧?”
唐以寒x眼,点头。
新闻播报员字正腔圆:
“此次新发现,揭开了隋唐之际的一个边缘王朝――衍朝的神秘面纱。
新发现的三处陵墓皆为帝王陵墓……”
“唐以寒。”隋夏一字一顿,念得无比温柔,“他们是你什么亲戚?”
唐以寒双眸睁圆,颤声道:“父皇、皇弟、皇侄。”
隋夏歪着脑袋,软软地窝在沙发,笑容妩媚千姿:“尊敬的公主殿下,您也有墓嘛?”
“有……”
“在哪?”
微微发抖的手,指向庄园西边。
忽地一阵地动山摇,门外嗓音撕心裂肺:“妈妈!妈妈!妈妈!”
嗷叫声响彻整栋副楼:“西边蓝盒地下有一条干尸!!!”
唐觅离被吓得快飙出生理泪水,颤着声补充道:“那干尸长得……超像妈妈!!!”
第108章 穿越
清茶香气弥散,唐觅清软下身子方便妻子靠着,双清双离四人一同听母亲娓娓道来――
唐以寒是衍朝公主,年三十,薨。
双眼再次睁开,便来到这奇怪地方,最初,她以为抵达极乐天堂。
翠致青山、耸云高楼、疾驰小盒。
没有硝烟战乱,更无金戈铁马。
最要紧的,是没有对妇女的限制,她甚至拥有两位母亲。
真真是美妙之极!
唐觅清双眼睁圆,唇瓣翕动,半晌没发出声响,秦秀清抚着小腹的手停滞,消化着唐以寒的自述经历。
拍了拍脸,唐觅清嘴里艰难蹦出几个字:“妈妈,您这样的症状持续多久了?”
唐以寒:“……”
隋夏:“……”
秦秀清:“……”
“小兔崽子说什么呢!你母亲我好不容易习得现代汉字,娶了美娇娘,老婆孩子――”
隋夏指出漏洞:“你娶了不止一个。”
唐以寒:“……”
唐觅清悄悄戳了戳秦秀清后腰,被秦秀清娇狠狠地嗔瞪着,唐觅清凑妻子耳边道:“妈妈病得不轻。”
秦秀清:“……”
“你且听下去。”
美人凝眸,内心持着与妻子不同的观点。
唐以寒恐怕真是古代人,这样一切行为逻辑才能解释得通。
坐在一旁的唐觅离总算从震撼中反应过来,颤声道:“妈妈,您只活到了三十岁!?实属命不该绝!”
寒夏妻妻:“……”
秦秀清和范离同时抚额。
“西边那具干尸首是您本体?”唐觅离问。
唐以寒赞赏地看着大女儿,点头,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二女儿。
她后来才发现,此处不是死后世界,而是真实存在,人间有欢笑,亦痛苦,还悲伤。
渐渐地融入现代社会,唐以寒娶妻生女。
隋夏问:“你在古代没成婚?”
唐以寒微怔:“父皇为我订了亲事,但我没嫁,我有喜欢的女子。”
隋夏轻啧一声,点评:“相隔千年的爱恋。”
唐以寒:“……”
双清双离四人大气不敢喘,眼神在两位母亲身上来回转悠。
“我死前已放下对她的执念。”唐以寒解释。
隋夏并没有因唐以寒比她年长一千多岁而嘴下留情:“虐恋情深,终得释怀。”
唐以寒:“……”
“夏夏,我娶你时是真心的。”
她好声好气地解释,但不知为什么,隋夏今天的攻击性特别强:“你那十七个外室不也是真心实意的。”
“不是。”唐以寒直接否认,“我是为了繁衍女嗣。”
“荒谬!”
隋夏动怒,唐觅清和唐觅离赶紧坐到隋夏身旁,隔开两位母亲。
秦秀清大抵能理解隋夏的怨念。
在漫长而数不清的年岁里,隋夏与唐以寒产生过不计其数的争吵,与十七位外室的争执多如牛毛,且还在一百多位后代之间为俩孩子争取未来。
挚爱在身旁,却犹似身亡。
后半生所有的痛苦,仅仅只因妻子的一句――繁衍女嗣。
隋夏还爱着唐以寒,所以会恨、会怨,甚至会恼唐以寒年近花甲回心转意。
欢快的气氛转而沉重,唐以寒望着妻子那双泛红的眼圈,轻声继续讲述。
唐家原是简单的家庭结构,只俩母亲和三女儿,唐以寒是小辈中的老大,自然而然要接管母亲打下的江山――唐氏集团。
那时,唐家已是粤省数一数二的豪门。
常年替父皇皇弟处理政务的皇室公主接手集团后,唐氏更上一层,唐家高居粤省豪门榜首,且至今仍是。
像所有的大学生一样,唐以寒正常来往公司与学校之间。
某天下班急匆匆回宿舍,撞倒了隔壁宿舍开门出来的女子。
那人便是隋夏。
她们恋爱、结婚、生女,统共用去不到一年时间。
在这一年间,唐氏产品畅销国内外。
作为优秀企业家,唐以寒常常去燕城参加活动,与当时还不是‘老板’的胡家主结识。
胡家主早被内定是那位的接班人,历经州县履历丰富,工农政商见解独特,与同样有着独特见解的唐以寒结为忘年交。
至此,唐以寒借用胡家资源发展唐家暗面产业,唐氏集团交由隋夏全权打理。
唐家暗产涉及行业众多,矿业、高端工业、互联网、生物医疗等等。
初次接触生物基因工程,得知可以测先祖关系,唐以寒玩似的拿了身边所有亲近相熟之人的血液样本做了检测。
检测结果表明,这具身体与胡家主存在相同的线粒体DNA,即在千年以前,她二人存在共同的母系祖先。
唐以寒将自己的身份透露给胡家主,并请专员探寻墓陵所在,开馆取头发,送往秘密机构研究。
最终确认,衍朝公主唐以寒是这具身体和胡家主的共同祖先之一。
简言之,唐以寒魂穿成自己母系家族的后代。
以棺材所在地为中心,辐射三公里的土地范围全被唐以寒买下,自那以后唐家举家搬迁到如今居住的唐家庄园。
唐觅清听得愣神,半信半疑地问道:“我和姐姐,还有另外两位觅字辈妹妹的名字是怎么回事?”
“你们祖母取的名,和我关系不大,我知道的当初已说与你们知晓。
你们双清、双离本就该是妻妻,如今看来,母亲甚是高明。”
唐觅离提醒:“您的母亲是您后代。”
语不惊人死不休。
唐以寒:“……”
唐觅清和秦秀清笑得身子直颤,隋夏也扬起唇角。
四位小辈听得津津有味,琥珀色墨色的几双眸子滚圆,在两位母亲身上转悠着。
“为什么在我生下觅清之后……”
隋夏胸腔隐隐作痛,眉心突突地跳,气也喘得不太顺畅,唐觅清姐妹俩忙替隋夏顺背。
秦秀清和范离对视,她们知道隋夏要问什么。
――为什么要在生下唐觅清之后,你才做出繁衍女嗣的事情。
很显然,唐以寒也听懂了这半句提问,她深深呼出一口气,缓声道:
“我早有打算要繁育女嗣,只是要保证夏夏你的孩子既占嫡又占长。”
唐家三代一百零六人,唐觅离行一,唐觅清行二。
宗法社会嫡长继承,唐以寒要确保自己发展的产业尽归离、清两姐妹所有。
其她孩子约莫每人一个亿的养育经费,远不及她二人日后继承的万亿产业那般丰盛。
遗嘱早已写明。
双离双清四人被隋夏赶回房间,刚还塞了六人的小客厅转眼只余她二人。
隋夏慢条斯理地沏了杯茶,瓷杯抵在唇边,悠悠入口。
眼圈依旧红润,喝过茶,她一言不发地往卧室走。
“夏夏,你就没别的想问了吗?”唐以寒三步并俩拦着隋夏。
隋夏抬眸,轻声反问:“还重要吗?”
“我知是我混账,但夏夏你好歹给个机会让我补偿你。”
握着门把的手微顿,旋即毫不犹豫摁下,隋夏没回头,只留一句轻轻的:“晚安。”
细言随风荡散。
“妈妈真没病啊?”唐觅清感慨。
秦秀清:“……”
“怎么说话的呢?”她捏了捏那家伙的薄唇。
美人窝在明媚女子怀中,唐觅清慢慢抚着小宝宝,鼻尖细细嗅闻寡淡乳香。
窗外圆月高悬,床侧暖灯橘照,细碎柔和的散光洒落美人姣好面庞,唐觅清屏息看着。
“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
得知唐以寒的身份,秦秀清反倒串起了些线索。
唐秦两家初结姻亲在外吃饭,她那时被唐以寒的浑身严寒气息唬了许久,直到嫁入唐家,仍惧怕唐以寒的言辞厉色。
之后因接管族事,多次与唐以寒接触,唐以寒经常古言古语地讲话,害她也学了许多。
唐觅清说话偶尔也很古风,想来也是受妈妈的影响。
小岛婚礼正日,她和唐觅清去接胡家人,而唐以寒和隋夏只是去迎了位全球顶级的历史学者,不可谓不奇怪。
核心线索当属唐家妻妾成群的结构,以及森严的家规,这几乎是雷神之锤。
没有任何一个现代人能这般正大光明地组建这种家庭结构,更不必提唐家的情况对外界完全隐蔽,只粤省圈内接触较多的豪门才有所耳闻。
但奇怪的是,为什么唐以寒的亲属都在北方,她的墓却在‘南蛮之地’呢?
墓的规格不小,堪比帝王陵墓。
唐觅清亦有相同的疑惑,她直接问出口,但这问题她俩都没办法解答,只能相拥而眠。
静谧橘灯应声而灭。
往后几天,妻妻俩白天上班,晚上聊两位母亲的八卦,主要聊唐以寒的。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相当规律且平静。
这天早晨,唐觅清的房门被十多位妹妹齐齐堵住。
十多颗脑袋静悄悄地看着准备出门的唐觅清。
唐觅清:“?”
“怎么?”
妹妹们倏地冲上前,抱着她胳膊大腿,宛如十数批马分尸现场,唐觅清被扯得东一块西一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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