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对话从厂门外一进进行到花忍冬的车间门口,平常骑车只要一分多钟的路,愣是让花建设骑了十几分钟。
将人送到后,花建设还不忘叮嘱,让她晚上下班也等他来接,这才骑着自行车朝自己在厂里的休息室骑去。
看看表还剩十三分钟才到上班时间,车间里的工人没来几个,花忍冬换好劳动服,把几颗黄豆放到上衣口袋里后,拿上自己喝水的搪瓷水缸去锅炉房打水。
锅炉房旁边就是洗澡间,有下夜班的工人洗了澡出来,见到花忍冬纷纷和她打招呼,虽然还不知道今早花家发生的事情,但都听说了昨晚在厂门口那一出。
原本因彩礼一事对花忍冬说三道四的,这时也都知道骂错好人了,今早的招呼打的格外真诚。
花忍冬不怪这些人没脑子,毕竟年头大多数人都还是很单纯的,别人说什么信什么,未必看得出许香凤的绿茶手段。
但这种单纯到容易被人当枪使的人也要远离,不然真被他们伤害了都没处说理去,吵一架,可能人家还觉得委屈呢。
花忍冬一一做出回应的同时,也不忘用刚从花建设那里学来的话术卖卖惨。
在这些人大骂许香凤娘俩不要脸声中,花忍冬笑眯眯地接了水。
第010章 这破车她是一点也不想要了
从锅炉房出来,四下无人,花忍冬将水缸收进空间里,空着手回了车间。
此时,车间工人们差不多都来了,正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刚要凑近了听,那些人见花忍冬进来,齐刷刷的目光看过来。
“二花啊,李家给你多少彩礼?听人说就给一百,是不是真的?”
花忍冬心里一喜,可不怪她卖惨,给自己正名的机会不抓住了,难道还要替渣男母子俩说好话?
于是,作出一副很受伤的神情,叹道:“多少都不重要了,我已经和他分了,往后许阿姨再也不用因为担心我和她抢儿子,到处坏我的名声了。”
“啊?真分了?刚听人说,我还不敢信呢。他妈那人咋那样?如今不是旧社会了,咋还有她这种看不得媳妇好的婆婆?”
“哎,李东风现在是厂干事,以后前途无量,就这么分了多可惜啊。”
“对啊,厂里那么多小姑娘都盯着他呢,你这一分,那些小姑娘不得乐坏了。”
花忍冬耸耸肩,“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看中他有前途,看中他家里人口简单,更看中他有个和善的妈……可经这一回,我也想清楚了,前途啥的都不重要,日子是自己过的,还没结婚呢,我名声就差点被她妈给坏了,结了婚他妈这哭哭,那哭哭,别人还不得以为我成天在家打她?我家大花小花都没找婆家呢,我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她们想是不?
再说这么多年了,李东风会不清楚他妈是啥样人?我名声都被他妈坏成啥样了,也没见他为我说过一句话,以后真结婚了,有婆媳矛盾,可不敢想他会向着我一点。”
有人赞同地点头,但还是有人不敢相信看起来柔弱好欺的许香凤会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甚至有一开始就嫉妒花忍冬和李东风在一起的人眼珠乱转,不知打了什么主意。
上班的铃声响起,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工位,花忍冬用一根头绳把两个辫子扎到头上,以免工作时不小心卷到车床里。
第一次使用车床,哪怕有原主的记忆,花忍冬还是有些新奇。好在按着原主的记忆一点点操作,倒也有惊无险,练了几次手后也就熟练了。
一上午时不时有工友趁着休息时间,找各种借口过来和她打听她和李家的亲事。花忍冬说的口干舌燥,不遗余力地卖惨。
同样,也没找到机会进到空间里看看,倒是早上放进去的热水,过了两个小时拿出来还是滚烫的。
刚拿出来时,猝不及防下还烫到她的手,险些没把水缸砸出去,却也确定了空间有保鲜保温功能。
中午,下工铃一响,工友招呼花忍冬去食堂吃饭。
花忍冬拿起饭盒走在后面,她对去食堂打饭倒不怎么积极。
这时候的东北,能吃的只有土豆白菜萝卜豆腐这几样,偶尔加点粉条豆芽就算是好的了,主食更是高粱米和苞米面,大米白面这种细粮,也就市里那些机关单位食堂才会有。
心里想着怎么利用空间和异能给自己改善一下生活,不然一天到晚白菜萝卜吃着,这平板的身体得伴随她一辈子了。
可这年头抓投机倒把抓的严,被逮到了轻了送去劳改,严重了直接就被毙了,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前,她也不想冒这个险。
何况,她想投机倒把,那也得有能投机倒把的东西才行。
突然,一辆自行车擦着花忍冬半边身子冲了过去,吓了她一跳。
定睛一看,哦豁,是她的那辆二六女士自行车,骑车的却不是李东风,而是一个扎着马尾的红毛衣女人,脑中就想起花大花昨晚说过张牙舞爪的郭爱华。
她的自行车昨天被李东风骑走,今天就被郭爱华骑着在厂里跑,俩人昨天又都去了市里,让花忍冬不得不怀疑这俩人有猫腻。
退亲了就是好啊,这俩都不用避嫌了。
再看被郭爱华朝食堂方向骑得飞快的自行车,突然就有点膈应,这破车她是一点也不想要了。
等花忍冬来到食堂时,工人都进了食堂里面,食堂外停了几辆自行车,自己那辆正大剌剌地横在食堂门口,挡住一半进出的路。
见四下没人注意这边,花忍冬一走一过,手指在车把上擦过,下一秒,自行车原地消失不见。
扬了扬眉,花忍冬指尖弹着饭盒,心情舒畅地迈进食堂。
刚进门,听到有人喊她,花忍冬看过去,就见周来英带着大花小花和花爱党坐在角落里,面前摆着刚刚打好的饭菜。
这年头,只要有饭票,家属到厂食堂打饭也不会有人管。花建设为厂里做的贡献大,经常会得到各种票做奖励,饭票就是其中之一。
花家人虽然不是天天来食堂吃饭,一个月也要来十几二十次。
当周来英把一饭盒她做的干巴小鱼往自己面前推时,花忍冬望着里面黑乎乎的辣椒小鱼花生米时,嘴角抽了抽,果然错拍的马屁,最后都会报应到自己身上。
周来英嘴上催着,“二丫头,你尝尝好吃不,大伯娘头回这么炒,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花忍冬吃了一口花生米,苦苦的,辣辣的,昧着良心夸了一句:“太好吃了!大伯娘的手艺又精进了。”
旁边传来花大花的闷笑,周来英用手肘拐了她一下,笑得越发慈爱,“好吃也别多吃,这东西上火,今天食堂炖的菜里放了几片咸肉,老马看是咱们家来盛饭,特意多给打了几片大的,咱们一人能分到两片呢。”
看着给自己饭盒上面铺着的两片肉,比花大花他们饭盒里的都要大一倍,朝花大花咧着嘴就笑开了,看的花大花又翻起白眼。
没等吃完饭,听到食堂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仔细听,能听到一个女人尖着嗓子的骂声:“哪个不长眼的小贼?偷车偷到姑奶奶头上了?也不打听打听我爸是谁,查出是谁干的,别说让你丢工作,把你们一家老小都送去农场劳动改造!”
第011章 大闺女是养废了
一直到吃完饭,花忍冬的嘴角就没放下过,她倒是想看看,当郭爱华和李东风说车丢了,李东风要拿什么还自己?
一下午很快过去,期间借着车床和空间的遮掩,空间里多了九棵成熟的黄豆,也让她对自己的木系异能有了一定了解。
开始时每次最多能将一粒黄豆芽催生成毛豆,两次才能完全催熟。异能快用尽时会有些许的疲惫无力,异能使用过度到完全恢复差不多是半个小时。
但随着每次异能用尽,恢复过来后的异能都会强大几分。随着每次能使用的异能增多,恢复的时间也会变长。
到快下班的时候,花忍冬已经可以一次催熟一棵黄豆,异能还绰绰有余,这就让她越来越兴奋。
虽然眼下看异能很弱,可这升级速度贼快,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一次催生一棵树了呢。
嗯,明天是礼拜天,大伯家人多眼杂不方便,她就回自己在市里的家一趟,刚好把原主父亲藏的那些金银古董收进空间里。
下班时花建设来车间门口接的花忍冬,见花忍冬嘴角都含着笑,担忧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下了。
“二丫头,明天不上班,咱们一家去国营饭店撮一顿。”
“啊?去国营饭店啊?我还想着明天去市里一趟。”
不想大伯一听,“市里也行,市里国营饭店的红烧肉好吃,还有那个酥白肉,县里国营饭店的大师傅都不会做拔丝菜,明天咱们一起早点去,多点几个。”
花忍冬沉默了,她咋说她是想一个人回家看看?
花建设感觉到她的沉默,片刻后哈哈道:“听人说正月过完了,城里大商店都在处理年货,还不要票,吃完饭,你回家瞧瞧,我带你大伯娘他们到处逛逛,省着你大伯娘总说我不会疼人。”
花忍冬攥着花建设大衣的手紧了紧,心里流过一阵暖流。
别看大伯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心却细着呢。想想也是,能做到八级工的人,怎么会是个马大哈?他这是大智若愚啊。
回到家,花忍冬还是会趁别人不注意时催生黄豆,就是夜里也会隔段时间醒一回,听到周来英在外屋走来走去做饭的声音时,花忍冬已经可以一次催熟十几棵黄豆了,空间里存的黄豆已经有一小捆了。
做好早饭,周来英才来敲响屋门,“都别睡了,再不起赶不上通勤车了。”
炕上睡的姐妹仨一骨碌爬了起来,迅速穿好衣服下地。
周来英煮了一锅面疙瘩汤,每人就盛了多半碗,一人还给卧了一个鸡蛋,只是那鸡蛋都卧飞了,蛋黄是蛋黄,蛋白是蛋白。
“都少吃点,暖暖身子不冷就行,到了市里带你们去吃大肉包子。”
周来英的一句话,说得桌上几人一阵欢呼。
吃过饭,花忍冬主动拣了碗去外屋刷,周来英也没拦着。
花建设还要穿他那件军大衣,被周来英一把抢过去,“都啥天儿了,你还整天穿这身出去得瑟,也不嫌捂出痱子!”
说完,不理花建设的小声逼逼,去炕琴柜里翻了一件八成新的深蓝色劳动服棉袄。
这年头除了军人,工人也是被人羡慕的职业,这一件八成新的劳动服棉袄穿出去,也是倍有面子。
花建设又逼逼两声,还是乖乖地换上了,实在是天转暖了,厚重的军大衣穿身上热不说,挤火车也真是不方便。
吃好饭,周来英锁门,花建设牵着小儿子的手,后面跟着三个穿着新做的小花袄的闺女。
外面的天还没亮,甚至比半夜时还黑,家属院里没人,一家人打了两个手电筒。
出了大院,走出胡同,经过许香凤家窗外时,花大花悄悄坠在最后,等家人都走远了,从裤兜里摸出一把用纸包好的小鞭,跑到许香凤住的那间屋子窗后。
辽省冬天冷,这年头的门窗又都不保暖,到了冬天,条件好的人家就会托关系买上几块塑料布,用苞米杆垫着钉子固定在墙上,防风又保暖。
但塑料布有一点不好,风一大就吹的呼啦啦响,还容易破,睡眠轻的夜里经常被吵醒。
花大花在塑料布上抠了个洞,把包着小鞭的纸塞了进去,划着一根火柴点燃了纸包就跑。
身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屋里的许香凤发出一声惊叫,显然是睡得正香时被吓醒了。
除了许香凤,隔壁被吓醒的柳大志家也传来他媳妇的破口大骂,看来他媳妇是从娘家回来了啊。
花大花从周来英身旁跑过时,被气到的周来英照着她的后背拍了几巴掌,都多大的人了,尽干这些人嫌狗厌的事儿。
可花大花跑得太快,只堪堪碰到她一点点衣料,人早就跑出老远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骂声,周来英一手拉起花忍冬,一手拉起花小花,也朝花大花追了过去。
花建设望着快要跑没影的老婆孩子们,扛起还没太睡醒的小儿子,也撒丫子追了上去。
跑得太快,到车站时还早,不到三十平的候车室里没有几个人,一家人找了一张木头长椅坐下,花建设去窗口买票,周来英一个劲儿拿眼白翻花大花,大闺女是养废了,但愿小闺女别学她姐这样。
周县距离所属的新市三十几里,这时候还没有通客车,去市里的人除了步行或骑车,还可以选择坐火车。
火车早晚来回各两趟,白天也有几趟,交通还算方便。但车票一人两毛钱,大多数人舍不得,一年到头没有啥事,很少有人会去市里闲逛,也就是在市里上班的人才会用厂里发的通勤车票坐火车上下班。
普通人买的车票是硬纸板的,大小和花忍冬上辈子上班戴的工牌差不多大,没见过这种票的花忍冬看着很新奇。
周县火车站是小站,火车停留时间短,人上完了就走,这年头的火车时间也不准,等车的站台还要横穿铁轨,来晚了就要从火车下面钻过去。
一家人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了站台,结果就是火车晚点,一家人在大风里等了二十多分钟火车才进站,上车时脚指头都冻疼了。
起早去市里通勤的人多,一家人好不容易挤上车,挤在车厢连接处就挤不进去了,乘务员使出吃奶的力气,在乘客的帮助下,勉强把车门关上。
好在中间只有一站就到新市,除中途有人下车时,又是一番角力外,一路还算顺利,火车开进新市火车站,也还没到七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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