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雪深春尚浅——溪畔蔷薇【完结】

时间:2024-12-06 14:43:50  作者:溪畔蔷薇【完结】
  二人顺着回路又走了一段,便上了九曲回廊,却在这时,东面的竹林水亭内又有人声。
  看样子,是比她们二人先到的。
  少甯和云萝相视一眼,不免有些郁闷。
  今日是什么运道,出门拜个佛,偏让她遇到了两对有情人私会。
  二人要回斋院,此处回廊虽不是必经之路,却是最快的一条,她一时停了脚,转过头示意云萝噤声,又悄悄对着口型,想换条路,那男子却在此时开了口。
  是个冷而韧的声音,那声音道:“表姐,我出来的时间太久,程彻和下面的人会寻过来的,你这样,不妥,于你,于我,名声都不好,还是放开了手的好。”
  少甯脚步一顿。
  这声音她自然识得,云萝也识得。
  云萝默声,“是大爷!”
  少甯眨眨眼。
  女子很快有了回话,声音发着颤,像是落了泪,凄婉哀切:“澜柏,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当年嫁给平南王世子而没嫁给你。”
  程之衍默了片刻,再说话时,声音更冷了几分,“没有的事,表姐勿要多想。”
  “不,”女子情绪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你的性情我最清楚,若是你心里真的对我毫无怨言,又何必处处躲我?我知道,原是我该等着你提亲的,可我家中之事你也知晓,我向来是做不得主,父亲又是那样一个人,他同继母合谋,卖了我攀王府的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介女流又有什么办法?”
  林中起了一阵邪风,程之衍语气更不耐了几分,道:“都过去了,我也未曾对你有过什么怨恨,说到底,怪我当日无用了些,之前又未同祖母言明你我二人之事,你嫁入平南王府也是无可厚非。”
  “你这般,还说不是在怪我,你可知晓当日你在病中,家中便令我归杭,我有多为难,若不是他们以父亲病重诓骗于我,我又如何肯离你而去?如今也遭到报应了,平南王府又是什么好归宿吗?自冲喜之日开始,那世子便缠绵病榻,我与他何曾有过片刻的夫妻欢愉。区区三月他便撒手而去,我在府中受尽屈辱,又遭休弃,如今大归,我继母那个性子,我过的又是什么日子,你想过吗?澜柏,我知道我是个不祥人,自不是还想着同你再续缘分,只想求你,别对我这般冷冰冰的样子,可以吗?你不知道我自听说你归京,心里有多高兴,又让人打听了你的动向,央求了我那继母多久才能过来见你一面。”
  风更大了些,传来女子低低的呜咽,少甯却是不想听了,只牵了云萝,悄悄从回廊退了出来。
  而另一厢,程立雪也是哭得梨花带雨,玉一样的指尖指着面前彩衣媚颜的女子问谢家四郎:“谢荣戬,你给我说清楚,这小贱人到底是谁?”
  她此次出府机会十分不易,若非四妹提出,只她一人,老夫人是断断不会同意她来法宁寺的。
  因此两日前便吩咐人捎口信去了谢府,昨夜翻来覆去,脑海中尽是少女会见情郎时的甜蜜和温存,今日一早方上山来,便寻了借口独自过来林中。哪知情郎踏入这片竹林,身后竟跟过来个大肚翩翩的尤物,那女子眉眼柔媚,生得温艳灿烈,一看便是十足的狐狸祸水,只见其颤颤上前,挽着谢家四郎的臂膀,造作说道:“爷,您今日同夫人说,是来这寺中为我们未出世的孩儿祈福的,却瞒着奴婢在这会见官女,您之前在奴婢榻上时是怎么同奴婢说的,指天应地说好了只爱奴婢一人的。”
  谢荣戬讪然望向程立雪,哀着眸子道:“雪儿,你别误会,我的心里自是想你做我的正头夫人的,只是媚儿有了身孕,大夫说不好让她动气,须顺着她些。”又转头拍了拍臂弯中女子的柔荑,哄道,“乖,你且先去前面拜菩萨,我稍后就来。”
  媚儿却说不,柔柔弱弱、哀哀戚戚道:“爷,您哄妾做外室时是如何说的,说要么平妻要么抬我为贵妾,可目下接了妾进府,却只当个通房丢在一旁,妾这头都七个多月了,您不思为妾在夫人面前争个名分,却跑来同一个官女亲亲我我,妾的命好苦,我这就出门寻条河去,一个猛子扎下去死了了事,绝不碍您和未来奶奶的眼。”说着,攘袖抹泪,转身便往林外去。
  谢荣戬爱极了她这副销魂模样,被这通房捏的死死的,立时便软了下来,拉了她回头,自是好一番切切安抚。
  对面的程立雪已是满脸热泪,她饶是再想嫁入高门,此时心也死了,一双死水般的眸子漉漉望着二人悲怆道:“好,好,我这下终于明白为何你谢府上赶着要讨我个庶女做正妻了,谢荣戬,”她咬牙,“你可真对得起我!”
  这边是心肝宝,那边也是窝心糖,谢荣戬一时竟慌了神,方迈步上前想安慰两句,便见那媚儿梗着脖子厉眉扬声:“哪里来的贱泼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来勾引我们爷们,你自己同人无媒苟合,却来怨我们爷不给你做脸,哼,你也不出门寻条河照照自己,一个庶女也想入我们侯府做正妻,今日我倒是要看看,你被人撕了这层脸,还怎么下山去。”
  说着便往林外走,扬声:“快来――”却被谢荣戬一把捂住了口鼻,低声斥道:“你瞎叫喊什么,你是要连我的名声也毁了不成!”
  媚儿索性一扬帕子,大哭起来:“好你个谢荣戬,我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父亲也是从九品正经的官爷,我被你三言两语诓了来,若非承诺让我做个平妻,我又何必怀上这大肚,我父亲虽只九品,可若你连个贵妾都为我央不来,我便让他一纸状子递到御史台去,”她斜斜乜着程立雪,“我看哪家小姐还肯嫁你。”
  程立雪这才知道一向面软嘴甜的谢家四郎竟是这样一个丝瓜瓤子,捧出的一颗真心噗通一声落进了冰窟里,咬着牙槽道:“谢荣戬,你听好了,自今日起,我同你半分关系也无,你要给哪个狐媚子抬脸是你的事,可但凡只要有半分于我名声不利的消息传扬出去,”她冷冷睥着那拿腔作势、寻死觅活的狐狸精,“我便带了人闯到你们谢府,活活剐了你这心肝子。”
  正哭得矫揉造作的媚儿闻声一窒,被这蓄满杀意的眼刀激得一凛。
  程立雪言罢,再不停留,经过他们二人身侧,啐道:“说我无媒苟合,我瞧着你同这贱人才是。贱皮配贱骨,合该是你二人,我便祝你二人锁死,谢荣戬你这辈子娶不了正妻,黄泉路上也是鳏夫一个。”
  转身往林外去了。
  谢荣戬是个多情人,自是舍不下你侬我侬多日的未婚小娇妻,可刚跟着朝外追了几步,身后媚儿一捂肚子,哀哀欲绝呼唤:“郎君,妾好疼,你别走。”
  谢荣戬看看前方,又顾顾后面,左是心肝右来肺,只得一咬牙一跺脚,“罢了,日后再同雪儿解释。”便转身扶着娇娇儿往斋房去了。
  一路自是温声细语、倾心呵护。
  少甯才刚回到斋院,倾盆大雨便席卷而至。
  一时风云变色,到处都是白雾蒸腾。
  程立锦已经起了身,望了一眼外面黑压压聚集的云层,道:“真真是奇怪,一个时辰前还是大好的日头,怎的,这雨却是说下就下。”
  少甯却有些心不在焉,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祈祷着这雨能早点停下。
  而此时苏文英才刚刚冒雨回到山房内。
  身旁老嬷嬷用干燥的布帛将她围起来,又细心地擦拭她身上的雨水。
  “姑娘这又何苦?”
  苏文英怔怔望向窗外,哀着眸子,道:“原是我赌错了,该有这一遭,当年平南王世子不过区区风寒,因为救治不及这才绵延病榻多日,我嫁入王府后,他已好了泰半,哪知却突然一口气提不来梗成了死人。”她捶桌恨道,“我为做这个世子妃可是放弃了同澜柏这样大好的姻缘,实在是一招错棋。”
  桂嬷嬷抹了一把脸,叹口气道:“也是姑娘命苦,谁让那个时候大郎君他....哎,都是命。既程大郎君无意,姑娘不若还是考虑一下太史局五官正家的郎君吧!他对你可也是痴情一片的。”
  “不过区区八品府邸!”苏文英扯掉身上的布帛,凛声说,“嬷嬷,别人不知,可你是知道的。我自小被继母磋磨,若非自强,只怕此刻早被其拆骨下腹了,我不能认命的,我若认命,我阿弟又当如何?已经选错了一次,这一次绝对不能再错了,我没有多少年华可以蹉跎了。”
  她铁心铁意,一张灿若芙蕖的小脸上满满都是坚定,咬牙,“程澜柏,你当初心里有过我,我知道的。我一定会让你再回头。”
  窗外大雨滂沱,银河倒泻。
  苏文英静静坐在窗前,思绪随着这疾风骤雨飘回到了十七岁。她忆起那年春潮,自己被恶毒的继母打发到泉州姑母家,这才知道原来姑母家竟有一位痴傻非常的表哥,那傻子被人教唆险些毁了她的清白,是一个少年爬到树上,用弹弓救了她。十五岁的少年对她说,“你既在这府中待不下去了,那我便禀报祖母娶了你。我们都是没有亲娘的孩子,若能相携过活,总好过日日在富贵廊檐下受人磋磨。”
  那时她自是动了心的。
  她知道,她倾心爱上的男子,外表虽冷峻,却一直都渴望亲情。
  只要她重新对他好,他会回头,一定会。
  桂嬷嬷看着自小带到大的姑娘钻了牛角尖,心中酸楚难消,良久,抚摸着她如云鬓角,喃喃道:“姑娘是个苦命人,你想怎样便怎样吧,无论如何,嬷嬷都会陪着你的。”.
第24章
  雨停后回府,门上一个小厮已哈着腰候着多时了,朝程之衍道:“大爷,老爷说待您回府,请您先去一趟外书房。”
  程之衍嗯了声,衣服也未更换,便先到了书房,敲门进来,看到父亲正坐在书案后练字。
  文官清贵,历来自傲,程明礼自是如是,一面笔走龙蛇以示文人习性,一面问道:“今日官家朝后独留了我下来。”
  程之衍叉手唤了声父亲,这才坐下来淡淡道:“也是时候了。”
  程明礼停笔抬头,“你早知道了。”
  程明礼说是,“三司权柄委实过重,父亲当主动上书却差,如今由官家提出,已然失了部分先机。”
  程明礼不悦道:“你同官家有交情之事,为何不早早言明,若我早知官家心意,岂会还霸拦这盐税盘核之权。”
  “父亲莫急!”程之衍曼声说,“儿是可以早提醒于您,但您方历经一险,若这般快速便上书却差,岂不是打了谢家的脸。”
  程明礼一窒,“谢君澜?”
  “正是。”程之衍拨动茶叶,沉声道,“谢君澜是武安侯胞弟,指挥使三司。他们兄弟二人,西北掌军,朝堂控税,陛下自是不安的。只父亲若主动却差盐税之事,便有同谢家在官家面前表忠邀宠之嫌,还不如由官家自己提出,父亲也好摘去一层干系,在同僚中博个勤谨之名。”又道,“盐铁、度支,本就是他谢家说了算,父亲过往只沾了个盐税的盘核差事,却不是实差,既然陛下有意将三司拆分,各设使分领,料他谢君澜也得意不了几日,所以户部自然还是掌握在父亲手中的。”
  程明礼脸色稍缓,道:“为父是户部侍郎,自该掌丁口和赋税之事,这盐铁税乃是大事,若无适合勾当支使担此差,只怕――”
  “父亲觉得郑英如何?””
  程明礼一顿,“吏部考功司令史,平西伯郑英?”
  “正是。”
  程明礼略一沉吟,道:“他倒是个稳重之人,只他不是一直效于吏部,无意于官场升迁吗?”
  程之衍放下茶盏,双手抚在膝头,“正是因有爵,性子懒散了些,故此才更得官家信任,目下是在吏部,但很快便会抽调到户部了,他的母亲是文清大长公主,官家对这位姑母一向纯孝至诚,父亲也是知道的。”
  程明礼微微侧头,觑着这长子道:“该不会是因你与他的长子是知交好友,这才向陛下荐他上位的吧?”
  程之衍笑,“父亲觉得我能左右陛下想法?”
  程明礼抚了一下衣摆,“是为父多心了,想来我儿也不会为了个外人,便自为父手上夺权。”
  程之衍说这个自然,又道:“陛下收回盐铁控税,会分使掌管,独立于六部之外,只对他一人负责,这是好事。前段时间,您这桩案子,明面上是陛下对新旧臣工的促和,实则是对几个皇子的敲打。太子殿下东宫地位日渐稳固,端王殿下亟待大婚支藩,庄王殿下最小,生母低微,一向怯懦,新择的王府府邸却与端王毗邻而居。父亲,朝中局势复杂,盐税案,也未必不是对咱们一众臣工的敲打啊!盐铁都握在谢家手上,父亲您若接下来还与之合作,不免不美,故此,您丢了盐税盘核之权也是好事,仅掌全国朝贡和旌表门闾等杂事即可,三司这碗太烫,父亲莫要再霸着不放。”
  程明礼沉吟,又问:“为父问你一事,你定要同我说实话。”
  程之衍说父亲请问。
  程明礼起身,踱步至长子面前,程之衍忙站起躬身。
  他站定,开口问道:“陛下可当真会撤三司?”
  程之衍说是,恭谨道:“如今六部虚空,民生实权尽掌三司,陛下有心改革,定会裁撤三司,届时会移交一部分权力给六部诸官,您与其痛心这盐税秉算之权外流,不若将重心放到本部,拿下尚书之职。”
  程明礼笑了,说也是,“六部现在就是个空壳,我若积极些,即便做了这尚书,也不会招人嫉羡,围魏救赵,我儿好计。”
  程之衍嘴角微扯,淡道:“父亲教得好!”
  程明礼忽面上生出几分内疚之色,抬手抚了长子肩头道:“这么些年我也没正经管过你,盼着你切莫对我生了怨怼才好。”
  程之衍平静地垂手,敛眸淡道:“儿子岂敢!父亲就是父亲。”
  程明礼窒了一下,转回到书案后,语气已恢复了平日的疏离,“回来这么久了,还没好好给你母亲请过安,这便过去吧!”又道,“你母亲只是一时不适你回府,母子连心,她也是抚养过你的,定也记挂着你。万幸你这次回府,太后未再生事,你留在府里好好孝顺她几年,母子之间,哪里来的隔夜仇?关系远了,修补修补就好了。”
  程之衍压着舌尖上的苦涩,道:“孩儿知道了。”
  出来后即往江氏的碧华院而去,见一女使手捧玉兰蕊枝,正挑了帘子出来,一问,回说:“是二爷刚给夫人折的,夫人高兴,让奴婢去寻个相配的花斛摆起来。”
  程之衍站定,立于院中,忽想起九岁那年,他也曾爬到桂花树上给母亲折花,岂料一脚蹬空,自树上摔了下来,小臂长长血口,狰狞外翻,他顾不得疼,抱着花便跑去了碧华院,结果正赶上二弟早起,闹着要吃蟹黄包,母亲便随手将花枝丢到了桌上。没有清水滋养,不出半日,那金灿的桂花枝便枯萎着被丢出了上房。
  他回忆完,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他的伤口什么时候及得上二弟喊饿的分量了,这又惦记这些虚头巴脑的做什么呢!
  由着门口女使通禀,进的屋内。
  叉手行礼道:“母亲堂安!”
  “起吧!”
  程之衍抬头,目光转至一旁,见程立娆和程立姝也在,淡道:“二妹、三妹。”说完,便静静目视前方,再不多言。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