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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深春尚浅——溪畔蔷薇【完结】

时间:2024-12-06 14:43:50  作者:溪畔蔷薇【完结】
  江问行笑容可掬,仰着一张白白胖胖的圆脸道:“这老奴就不得而知了,圣心不可擅测,不过瞧着陛下对小程大人宠爱有加,许愿意带在身边也不准。”他抬头望向宫门,见朱红色镶嵌柳丁的大门外,双阙上挂着的八角宫灯交相辉映,道:“哟!说着说着便到了,老奴还要回去伺候圣驾,黑夜难行,大人小心脚下。”
  程之衍一揖,口中道:“中贵人慢走。”
  待出了城门,等在宫外的程彻立刻上前,唤道:“大爷。”
  昏黄凄迷的烛光下,程之衍侧颊晕染了一层淡淡的烟雾,自顾低头走到宫墙另一面,这才提身上马,道:“回府。”
  程彻坐于马背之上,轻声道:“主子,可是同咱们猜测的有所出入?”
  程之衍摇头,“并无不同,只是――”
  “只是什么?”
  “若自承奉那里得到的消息无误,陛下恐会留我在三衙效力。”
  程彻、程潇并一旁亲随均面露喜色,齐声恭喜,说:“主子,这是好事呀!不消是殿前司、侍卫司或者步军司,总归是御前,掌军政,高升之位!”又观程之衍面目肃冷,不免诧异:“主子何故忧心?”
  程之衍面紧,一派肃厉之色,道:“只怕官家目下手中缺刀,咱们正好一头撞了进来,日后同谢家免不了势如水火。”
  程彻一凛,驱马上前与之并排,道:“那主子,可用咱们想个办法化解?”
  一旁大哥程潇斥道:“化解?你可别忘了,咱们是奉圣命回京,焉能忤逆陛下?你这都出的什么馊主意!”
  “我又没说忤逆陛下,不过是――”
  程之衍厉眸扫来,二人讪讪闭了声。
  程之衍不悦道:“燕京不是江宁,口舌收好,今日之事,调命下来前,不可再提,若有私下议论者,军规处置。”
  众人道是,随即厉声呵马,驱驾朝着霭霭夜色中驰去。
  少甯是翌日一早给老夫人请安时见到的这位大爷。
  她夜里睡不安稳,早上起的晚,待到了寒山院时,大房、二房已经都到了。
  二老爷程明仪还要上差,听闻大哥无恙,今日便能归府,略坐了坐同程老夫人见了礼便离开了。
  他一走,二房两个儿子程之乔、程之穆也自去读书了,只方氏带着一女程立锦以服侍老夫人为由留了下来。
  少甯进得堂来,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了那位传闻中的大爷。
  清隽、冷情,似一把剑,若说眉眼,那是极俊的,风姿特秀,萧萧朗宁,唯气质清凌了些。
  穿一身云白色暗纹梅花的圆领直缀,腰系革带,修长如竹。
  微微转过头看向她时,少甯只想到了漫天的飞雪,赫赫扬扬,一丁点的温度都藏不住。
  想来并没听说过她,微微仰着颈,眉眼中透出几分诧异来。
  老夫人便道:“菀菀快来,见过你大表哥。”
  一旁同坐的二爷程之简也是方归不久,起身靠的同少甯近了些,同大哥介绍道:“大哥,你离家八年,想来还不知道,这位是咱们祖母自苏州接来的表姑娘,小字唤作菀菀。”
  程老夫人一向不喜这孙子轻佻,沉着眉眼,有些不悦。
  江氏对嫡亲的孩子更是看得紧,这老夫人摆明了不想少甯做妾,她这傻儿子什么心思她还能不知道?
  这种没有家族助力的儿媳她更是坚决不会要,便斥声道:“简儿你这几年也多是在清明书院读书,逢年过节才回来一两次,要介绍也轮不到你。”
  少甯转过头,正视着老夫人敛衽行礼,又对着江氏和方氏拜了拜,最后才对程之衍微微躬身,口中道:“大爷万福!”
  程之衍眸中一瞬露出惊艳之色,压着眉眼点了点头。
  那厢程之简却道:“都说了多少次了,菀菀表妹不当这般见外的,还是唤我们兄弟作表哥,如此也好亲近些。”
  少甯不动声色站远了些,含笑道:“既是亲人,喊什么称呼自不会远了去。”
  程之衍见二弟垂头丧气回了座位,又偏过头见方落座的女孩。一身檀色遍地荷花半臂,搭月白色喜鹊登枝暗纹轻旋裙,肌肤胜雪,乌发如墨,美艳仿若画中仙,可一句话轻轻松松便拉远了与程家众人关系,想来是个极有成算的小姑娘。
  往日里少甯远着程之简老夫人自是默许的,可今日不知为何,凝眉敛眸片刻却道:“二郎这话倒也不错,菀菀,日后便唤三位哥哥表哥吧!如此也好亲近些。”
  少甯眸光闪动,甜甜笑着起身又福了福,这才道:“那菀菀便僭越了,问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安!”
  小姑娘腰肢细软,声音动听,三人都是一怔,视线便同时定格下来。
  三郎君程之远含笑道:“这样才对,大家本就是一家人,表妹若有什么需要哥哥们出力的,尽管说话。”
  程之简一瞬间瞳孔放大,痴痴道:“正是,正是。”
  少甯抿唇露出个甜甜的笑来:“谢谢二表哥、三表哥。”
  程老夫人含笑点点头,让人落座,又唤下人奉茶上点心。
  几尺高的镂空雕花落地罩外传来一阵银铃似的笑声,两旁女使打帘,三四个娇俏的小姑娘次第进来。
  走在最后的程立锦侧头瞧见少甯,立刻跳着跑过来,笑着挽她手,“菀菀表姐。”
  程立锦是二房独女,因性子怯懦,怕见生人,平日里甚少出门,几个堂姐便都不大喜欢同她来往,倒是少甯,时常过来陪伴她,她心里高兴,自拉着她说话,又请她有空到自己的葳蕤堂去看雪团。
  最前的程立娆早到了老夫人身边,轻轻为老夫人捏着肩膀,讨巧道:“祖母,祖母,方才的碗筷都是我布的。”
  程立雪也不甘示弱,站到另一边道:“祖母,我还让下人做了您最爱吃的酥油泡螺。”
  三姑娘程立姝是个面人,不敢同老夫人那般亲近,便只乖乖站在一旁痴痴看着,口中道:“祖母,大哥哥说爹爹就要回来了,可是真的?”
  程老夫人也被这气氛感染,喜眉笑颜点头,“好好,你们都是孝顺的好孩子。”又说,“正是呢!说是午后便平安出来了。多亏了你大哥哥。你大哥哥离家八载,此是头一遭回家,待你爹爹回来便是一家骨肉团聚,自也可好好过日子了。”
  二姑娘嘴快,有疑必问道:“大哥哥要在府里常住,不回江宁了?太后娘娘那可准了?不会连累全家吧?”说完,脸色一变,忙补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哥哥要回来,我自然是高兴的,只是觉得还是要同太后娘娘打声招呼才是。”
  程老夫人哼了一声,脸拉得老长。
  方氏轻轻拨动着汝窑梅花瓷盏中的茶叶,偏着头笑道:“二姑娘这话说的,太后娘娘还能让人家一辈子骨肉分离不可?你这话听着,倒像自己不愿意兄长回府似的。”
  这次大伯出事,江氏明里暗里鼓动老夫人,要将早年分家时多给他们二房的两间临街的铺子收回去。
  哼,当她是傻的吗?大房惹出来的事,凭什么共担?幸好老夫人还没老糊涂,不然做嫡母的开了口,她这儿媳还真不好拒绝。
  是以现在看到江氏,她心里便恨得牙根痒痒。
  江氏却很镇静,帮着女儿打圆场,“娆儿还小,说话词不达意,弟妹这么大的人,不用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吧!”
  方氏阴阳怪气道:“自不会,不过人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二姑娘今儿这话一出口,凉薄至斯,大嫂还是好好教教吧!没得传出去让人以为都是受了大嫂你的影响,那便不好了。”
  江氏还待再说,扶着圈椅的程之衍站起来一揖到底,说:“尊长们放心,昨夜我进宫面圣,太后已然知道了,若有说辞,这会儿想必我已经不在这了,司天监刚刚占卜过,如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殿下又康泰稳健,日后澜柏便能安心在燕京侍奉尊长了。”
  程老夫人转眸瞥了一眼大儿媳,哼了一声道:“如此就好!一家骨肉连胫,缺了谁都不行,行了,既然几个丫头摆好膳了,都去西次间用朝饭吧!”
第6章
  这几日天气愈发热了起来,临到傍晚时分,却下起雨来,越下越大,大有改换天地的架势,磅礴的雨烟,缭绕翻滚,青色石阶蒸腾成了白色,触目所及皆是鱼泡似的透明水珠,越滚越多,沿着积洼里的小溪浇出了另一个天地。
  足足下了一个多时辰,天色才渐渐明亮起来。
  大老爷已回到了家中,听闻当日衣衫脏乱,鬓发全花,一回府,胡子拉碴先到了寒山院尽孝,抱着老夫人哭了半晌,痛说自己鬼迷心窍,险些累及全家。
  程老夫人亦是动容,拉着他的手林林总总问了半天,知道没受刑,也没挨饿,便放下心来,赶了他回碧华院换洗休息。
  “...可大老爷不肯,稍稍清理后又到了寒山院。”云萝抱着海口大瓷碗正在吞咽蜜饯,对着少甯喃喃道,“姑娘,大老爷可真是至善纯孝。”
  少甯笑笑,抬了软帕擦干净她沾了汤汁的唇角,“你这贪吃鬼,这一日日的得吃下去多少东西。”
  云萝嘿嘿笑了两声道:“姑娘你不知道,奴婢小时候家里穷,都饿怕了,庄子前头南北贯穿的小溪,奴婢一个猛子扎下去能捞出来四五条大黄鱼。”
  宋嬷嬷进来道:“姑娘,大爷从南边回来时带回了几个香瓜,托人送了咱们两个,奴婢切了小丁,熬了牛乳,厚厚实实浇上一层,再洒上喷香的花生碎,淋上一层碎冰沫子给你做冰碗吃。”
  云萝都快馋哭了,回头巴巴望着少甯:“姑娘?”
  少甯笑着道:“劳烦嬷嬷多准备几份。”
  云萝拽着宋嬷嬷袖子往外走,“走走,我来给嬷嬷打下手。”
  少甯摇摇头坐下来继续抄经。
  刚下过雨,天气凉爽,素瓷搬着小杌坐到月洞窗前做针线,低着头自言自语道:“大老爷是孝顺,听闻老夫人先头送到陈家那七千两银子,大老爷听说了连夜从自己私库里挪了钱送回了寒山院,又吩咐人准备了一车的好东西亲自到陈府门上去致谢,只对外称是大爷自南面带回来的土产,可什么样的土产在这种天气里,要用毡布压四五层。大老爷做官和做儿子都无可让人指摘的,可奴婢总瞧着}得慌。”
  少甯悬腕的手微顿,抬头觑着她道:“}得慌什么?”
  素瓷站起来给她斟了一杯茶,“一个人但凡周到了这个地步,总瞧着像假的。”
  少甯搁笔接了茶碗,嗯了一声说:“大老爷自是做官的一把好手,有他掌舵,再加上新回府的那位大表哥,只要一家人内部根子上不乱,估摸着这程府且有三十年辉煌呢!”
  素瓷却道:“今日在寒山院,老夫人说得很清楚,大老爷这次回府多亏了大爷在御前的凑对得宜,可大老爷回来了,却不提也不说,还另凑了好物恨不得敲锣打鼓上陈府去致谢,奴婢总觉得大爷也忒不值了。”
  少甯抿了口茶说:“你懂什么,这叫祸水东引。大老爷这么做且有深意呢!自大老爷回府,我自己来来回回复盘了几次,也想明白些。估摸着咱们这位陛下压根就没想处置大老爷,不过是等着让人背锅呢!”
  “背锅?”
  “可不是,现在新旧两朝正是水火不容之时,大老爷是旧臣又被抓住了把柄,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官家正等着有人上去求这个情,正好将这枉纵的矛头给转移到这求情的人身上。我问你,若换做你,你跟着新主子出了头,往日打罚过你的旧婢,你是不是也想出个气?”
  素瓷不假思索道:“那是自然,”又觉这话不妥,摇头说,“奴婢自然是听主子的。”
  少甯就是喜欢她实在,道:“新主子身边的婢女便同你一般正在兴头上,就等着着大展拳脚,目下看那些旧婢便跟看那乌鸡眼似的,本等着朝这靶子一人踩上一脚,不料另冒出来个人来,当着新主子三言两语便将这人救走了,大家矛头会指向谁?新主子既没得罪旧婢,又没得罪你们,不是两头落好?”
  素瓷瞥眼外面,小声道:“那岂不是陈家现在成了靶子?”
  少甯笑:“你以为大老爷为何只字不提大爷的功劳,反而敲锣打鼓去陈家致谢。”
  “那陈家图什么?”
  少甯:“陈使相已然辞官了,自然是为了底下几个儿子的仕途。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既然走了这条路,就要走到底,为官家将这些火力都吸引来,也是全了君臣之间的一场情谊,他为官家做得越多,日后两个儿子有官家看护着,仕途必然也走得更长远,至于他自己,官都不做了,担些骂名算什么,还能从咱们程府得了那么大一笔好处,两厢不亏。”
  素瓷眸含敬意,痴痴颔首道:“若姑娘也是男儿,定也是做官的一把好手。”
  少甯坐下来重新悬腕,苦笑道:“我算哪门子的好手,不过是爹爹死前的教训太过惨烈,我骇着了,一遇事便忍不住来来回回瞎想罢了。”
  素瓷便不说话了,她侍候了少甯多年,知道这是她的禁忌,一旦聊多了这个话题,晚上姑娘必然要梦魇的。
  少甯又练了会儿字,一时手腕酸痛,便搁笔道:“咱们去趟峦芳轩,看看锦姑娘去。”
  少甯到了峦芳轩时,方氏正在督促程立锦学女红。
  方氏一见她便如同见到了菩萨,“菀菀,你来了!快来教教这丫头刺绣,我是没辙了。”
  少甯笑着纳了福走过去瞧,便看到月洞窗前支着绣架,绣架上雪白的锦缎歪歪扭扭绣了一片胖叶子另一尾胖鲤鱼。
  “琴棋书画、烹茶插花这些我还能教她,这女红我可是真不行,往日我在闺中时,母亲倒是也仔仔细细教过了,可我拿起书本账册看一遍就懂,偏这女红是十根手指都扎遍了,也绣不出什么来。眼瞅着这丫头一日日的大了,日后总要出门子嫁人去,她偏又不喜欢女使嬷嬷们跟在身边,可真是愁死我了。”
  程立锦在旁边红着脸小声道:“反正女儿也没想嫁人,学不好便学不好,日后女儿留在家中侍候爹爹和阿娘到老。”
  方氏用帕子捂她嘴:“老天爷,这也是能浑说的,姑娘家家,日后哪有不嫁人的?”
  少甯一手苏绣绝活出神入化,看程立锦站在一旁噘嘴,净了手坐下来道:“其实这刺绣也没什么难的,不过是多瞧多练,锦儿你看,这鲤鱼颜色偏亮,须明暗相接才好,咱们便在旁边以略暗的绿丝线穿插牵引,绣出一片馥郁的荷叶来。”她选好丝线,引了针,自那片绿叶边缘刺入,一抽一拽,紧接着又找准位置扎了一针,就这样一下下的,不过一盏茶功夫,那片蹩脚的绿叶便成了一大片浓翠玉滴的荷叶,她又用颜色稍浅的丝线在荷叶上面下了几针,那荷叶竟有了露珠滚动的灵动。
  “你看看,是不是也不算太难?”
  程立锦似被吸引了,抱着那片荷叶咧嘴笑,“母亲,你看,真的,好神奇呀!”
  眼看着小姐妹二人一个教,一个学,方氏挥了挥手,带着嬷嬷和女使退到了屋子外面的凉亭上纳凉。
  嬷嬷沏茶递上去道:“瞧着太太很喜欢这位表姑娘。”
  方氏接过抿了一小口,说是,“也只有我那大嫂不识货,这么个仙姿玉貌的可人儿,模样好,性情也好,只消金尊玉贵地养着,待转过年好好寻门亲事,陪上一份厚厚的嫁妆打发出去,日后于咱们程府也算是桩助力。她可倒好,偏要整些斜的歪的,想牺牲人家终身攀附权贵。也不想想,你是人家嫡亲的尊长吗?自打接来这府中,也不过十一二岁,小小的年纪,便阖族尽毁,夜夜难眠,听说噩梦做了一茬又一茬,到现在也没修养好。她是一日也没关心过,一句也没安抚过。如今人大了,见人家出落的可人了,知道拿着攀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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