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这么多银子!
这可比她说一次媒都多了。
算命这么赚钱的吗?
那她的业务是不是可以拓展拓展了?!
——
秋日的气息渐浓,道边的绿叶也陆续变黄。
天气转凉,空中不时飘飞落叶下来,零落满地。
叶惜儿在这个落英缤纷的时节,与魏子骞一起去周边秋游了一番,感受大自然的色彩。
两人漫步山野,在山谷里捉鱼,摘野葡萄,采野花,听鸟鸣啾啾,看远方山峦处的落日。
他们还会在荒郊旷野的简陋茶棚子下喝茶,闲坐半日,看寥寥无几来往的赶路人。
他们大多都背着包袱,有的是行脚商,背着货物,长途跋涉,走街串巷的卖货物,走累了便在茶棚子里要一碗茶歇歇脚。
有的是赶着老牛的老伯,有的是走亲戚的男子,有的是带着孩子回娘家看看的女子。
路过此处茶棚,有的人会停下来歇歇气,有的人不会停留。
两人就这样一边闲聊,一边猜测他们要去哪里做什么。
有时还可以和进来歇脚喝茶的行脚商聊聊天南地北的事。
茶摊子的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潦草大汉,五大三粗,嗓门很大,看着就像山上下来的土匪,人称黑老酒。在这荒野摆摊子十几年,见过不少来往的路人,也听过很多稀奇事。
黑老酒见客人们在聊天,也时不时过来聊两句,声如洪钟的讲他的所见所闻。
“当年有个赶考的书生,竹竿瘦长,背着个书篓子,倒在我摊子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若不是我好心救了他......”
“还有一回,天突然就阴了下来,我收摊子时,有只胡大仙来偷我的酒喝,被我抓住了,嘿,非要赖着我跟我回家......”
“啥?有没有遇到怪事?那还用说?往前数十年吧......”黑老酒眯着眼,一副回想当年的样子。
“那日刮着阴风,却一直没落下雨来,我这茶摊子吧,平常来往的人本就不多,嘿,那日却邪门的一个人都没有。”
“等了半下午,终于等来了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子。那女子披散着头发,穿着红衣,红色绣鞋,慢悠悠从那斜坡上下来。”
“一进来就坐下说,老板,奴家想讨碗茶喝,那声音娇的哟......登时就让我酥了半边身子......”
“我麻溜地就去给她冲了杯热茶,结果一转身,你们猜怎么着?”
“嘿,就那么冲碗茶的功夫,那凳子上没人了!我跑到摊子外一看,这条路前后一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什么红衣女子了!那时还呼呼的刮着邪风,树枝东摇西晃的,诡异得紧,当时就给我吓得,险些腿都站不住!”
“......”
黑老酒说书似的,讲了好多他自己在这个野外山道边的茶摊子上经历的事。
叶惜儿和魏子骞听得津津有味,感觉比在茶楼里听说书的也不差什么了。
还另有一番野趣在里面。
秋风温柔如絮,含着丝丝野桂香,悠悠荡荡,吹拂在人的鬓边,又悄然远去。
这里的视野开阔,一抬眼就能看到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半山的云雾缭绕,神秘而壮美。
两人在此停留了半日,听够了故事才又继续启程。
他们走到一个不知名的小镇里,小镇又静又小,从镇子的东边走到西边只花了一个多时辰。
这个镇虽小,街道不宽,却处处都透着静谧的温馨。
青砖黑瓦,屋檐翘角,小桥流水,垂柳依依,迎风招展的酒肆旗幡。
整个镇子铺满了浓郁的烟火气,一走进来,人的心神仿佛就松弛了下来。
叶惜儿与魏子骞逛得累了,随意找了一家摆在老榕树下的馄饨摊子,要了两碗鲜肉馄饨。
老板和善又热情,端上热气腾腾的葱花馄饨,还送了小碟酱菜。
“你们小夫妻不是本镇人吧?这般俊俏,看着眼生。”
叶惜儿笑眯眯回道:“是,我们过来走亲戚,头一次来。”
老板娘闻言走过来,一拍手笑的爽朗:“哎哟,咱们镇啊,看着小,也不出名,实则风景可好啦!你们得空可以去东郊的慈光寺瞧瞧去。”
“那儿的菩萨可灵验了,你们去上柱香,给些香油钱,求什么都行,不白去!”
“你们来得巧,现下正是枫叶开的季节,慈光寺的枫叶比其他地方开得都要早,那漫山的红,一眼望不到头,喜人的紧呐!”
“一到枫叶开的时候,那些读书人可爱往那里跑了......”
叶惜儿听了很高兴,兴致勃勃道:“好,谢谢老板娘,我们明日就去!”
两人吃完了馄饨,找了一个看起来是镇上最好的客栈住下了。
小镇上最好的客栈也只有两层楼,房间还不多,上房就两间,房间陈设也简洁。
不过好在干净,不贵,还能喊热水沐浴。
关好房门,叶惜儿就倒在了架子床上不想动弹了。
魏子骞喊了小二提来了热水,替她脱去鞋袜,把她的脚浸泡在热水里,轻轻揉捏了起来。
叶惜儿歪着头半眯着眼睛看了男人一眼,弯起唇角,在舒服的揉按里渐渐有了困意。
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洗完脚的。
一夜好眠,清晨醒来的时候,伴随着窗外的鸟叫声,叶惜儿又恢复了元气,朝气满满的出门了。
他们吃了早饭就去了馄饨摊老板娘说的慈光寺。
一到了地方,在山脚下就远远看到了半山腰处的红,红的耀眼。
叶惜儿仰头看着那一长串的石阶,头晕眼花:“魏子骞,这咋上去啊?”
“我背你上去。”魏子骞眼里划过一丝笑意,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叶惜儿眉开眼笑的就跳上了男人的背,嘴上还不忘拍马屁道:“相公,你的力气真大,一定可以把我背上慈光寺的。”
“待会儿我见到了菩萨,一定到菩萨面前夸奖你,说说你的好话,让他们都来保佑你平安健康。”
“我在他们面前把你的名字念一百遍,让他们都记住你的名字。”
叶惜儿圈着他的脖子,偏着头,嗓音雀跃的与他说话。
“那我是不是得念你的名字,让菩萨也记住你的名字?”魏子骞轻笑出声,语气揶揄。
“不用,你只要告诉菩萨一句话就成。”
“什么话?”
“你就说,请求菩萨让我娘子的愿望都实现。”
“好,我就说这句。”
秋日半上午的日头和煦,山风一吹,枝叶随风飒飒作响。
魏子骞背着叶惜儿一路上到了慈光寺寺庙外,此时的香客不多,零星来往几人,脸上都是虔诚肃然。
寺庙里厚重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静谧的听不到人声,阵阵檀香萦绕在鼻尖,闻之安神。
叶惜儿在这样的氛围里也不敢出声说话了,脸上也带上了虔诚,跪拜大雄宝殿里的佛像。
她和魏子骞肩并肩,一同跪拜,一同许愿。
大殿里禅意浓厚,宁静平和,供桌上点燃的香烛盘旋着袅袅的轻烟,佛像下,年轻的一男一女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眉目沉静,动作一致。
一束秋日金光打进了大殿的镂空窗格,斜洒在二人的身侧,灿灿金辉,半明半媚,为他们渡上了一层淡淡光晕。
叶惜儿闭着眼睛,心里默默念道,佛主在上,请庇佑古代现代的家人安康,岁岁平安。
保佑身边的男人喜乐无忧,幸运常在。
上了香,捐了香油钱,两人就出了寺庙,直奔寺庙后的枫叶林而去。
一望无垠的红枫在眼前铺开,漫山遍野的红在风中摇曳,给人带来极其震撼的视觉效果。
鲜艳的色彩犹如一团团热烈的火焰,张扬而绚烂。
阳光跳跃在枝叶间,斑驳的落在铺满红叶的山间小路上,反射出碎金般的光彩。
叶惜儿置身于红色的海洋中,兴奋地奔跑在林间,发丝飞舞,像自由轻盈的小鸟,笑声在天地间回荡。
魏子骞见她这幅快活又精力旺盛的模样,敛睫轻笑,唇边漾开弧度,爬石阶没力气,现下倒是有用不完的力气。
“叶惜儿,别跑了,过来喝些水,省些力气下山。”魏子骞闲闲靠着树干,拿出了她那个紫色水壶,故意朝她喊道。
“下山不是还有你吗,你快来玩,我给你撒花......”叶惜儿捧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捧枫叶,天女散花般向天空扬去,还臭美的提着裙摆转圈圈。
她回头看时,就见那男人满眼都是别有兴味的笑意,显然就是在看她的笑话。
叶惜儿顿时就有些不服气,她还以为这个场景很唯美,迷不死他呢!
电视里不都这样的吗?
“魏子骞,我不好看吗?”
“好看。”
“那你怎么不夸夸我?”叶惜儿走向他,眼眸横他一眼,十分的不满。
魏子骞见她横眉冷对的娇蛮模样,非但不收敛,还笑得越发肆意,眼睛弯如星月,眉眼疏朗,神态飞扬,在火红的枫树下,耀眼又倾城。
叶惜儿直接看呆了去,原本板着的小脸再也维持不住。
“魏子骞,你怎么这般惹人眼!”
她喜形于色的扑了过去,抱着男子就亲了他一口。
眼里是满满当当的欢喜爱意,仰着头,嘴唇一下一下轻啄他的唇瓣,又香又软,令人着迷。
“虽然我也很好看,但我宣布,我相公就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人!”
“魏子骞,我真喜欢你呀!”
“我要和你做一辈子的夫妻!”
清风一掠,枫叶声四起。
秋光侵染上烈焰般的红,浮金点点,洒落人间。
与世隔绝般的仙境枫叶林中,女子直白表达爱意的尾音被风拉得老远。
轻快的女子声音后面,依稀还能听见男子勾着笑意嗓音清越的回应声,隐没在长风里。
第113章 灯丰村
时值深秋, 凉意袭来。
颜色斑驳的树叶零星的挂在枝头摇摇欲坠。
四处飘散着桂花浓郁的芳香。
叶惜儿穿着湖水蓝绣着青莲的对襟薄袄,把细白的小脸衬得格外清新动人。
此时她坐在海棠小院的待客厅里,看着对面的一个胖乎乎的妇人, 心里是无比的激动。
“行,婶子, 我应下了,白姑娘的亲事, 我一定尽心。”
妇人旁边还坐着一个十几岁的年轻姑娘,穿着粉色袄裙, 害羞的低着头。
叶惜儿把目光放在姑娘的身上, 眼睛都笑弯了。
苍天啊!终于让她接到一个命格普通正常的人了!
终于不是那种崎岖到艰难的命了。
这姑娘的八字平平坦坦, 经历没什么起伏,家境不富裕也不贫困,总之就是很正常!
在亲事上也没什么特别的阻碍。
叶惜儿心里暗自高兴,这样的亲事,岂不是手拿把掐的?
从此以后, 她就要打入普通人的圈子了吗?
若不是今日接待了这个姑娘, 叶惜儿都要怀疑, 她的招牌是不是都被外面的人给定死了?也给人留下了一种剑走偏锋,奇奇怪怪的印象?
她的名字就只能跟那些不寻常的亲事困难户挂上号了?
叶惜儿就害怕有了这样深入人心的印象后,但凡是那些没有受过一点波折坎坷的人,就不会考虑上门来找她。
还好今日的这位婶子带着闺女来了,让她打消了这种顾虑。
白姑娘的八字平常,姻缘也好找, 业务已经很是熟练的叶惜儿, 轻松的甚至当场就没让两人离开。
一盏茶的功夫,就把适合白姑娘的对象盘算好了。
“白婶子, 白姑娘,你们听听看这两个人更中意哪个?”
“一个是城西药材铺子药香阁的谢三公子,今年十八,父母健在,上头两个哥哥,下面一个妹妹。”
“谢家的药材铺子传了三代,谢三公子自小跟着祖父学习草药药理,性子内敛温良,乐善好施。”
“做药材的人很有责任心,谢家的药材口碑一直都不错。”
“谢家的父母长辈们都挺和善宽容的,慈眉善眼,对自家的儿媳不会很苛刻。”
“另一个是城西章家香烛铺子的章大公子,今年十九,生母不在了,父亲娶了继室后,又生了一儿一女。”
“章大公子自幼丧母,人很独立自主,能拿能放,为人聪明,已经接手了章家香烛铺子,大部分的事宜都是他在打理。”
“和后母的关系虽然不亲近却也不恶劣,和下面的弟妹关系倒是很好,是一个好大哥。”
“以后章大公子成亲了应是会分家出来单过的。”
白孙氏一听完这两家的情况,心中就立即有了决断。
但她也没马上开口表态,而是假意沉思了一会儿,又问了几个细节,才委婉的说了自己的想法。
“咱们白家呢,就因着孩子她爹有门扯面的手艺,开了那么一间面食铺子,铺子开一日赚一日的钱,手停口停,都是赚的辛苦钱。”
“说有些家底子吧,也不厚实,说日子不好过吧,也算勉强能过得去。”
“我们普通百姓嫁女,都希望能嫁个好的,给闺女找个好婆家,心能放下一大半。”
“家境如何先不说,首先说这个家里的相处之道,主要讲究个长辈慈不慈,后辈孝不孝,气氛融不融洽,和乐不和乐。”
“单从这方面来看,我就觉得那做药材的谢家不错。”
白孙氏面上不显,心里其实是有些暗暗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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