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来想要摸云虞的头,她心里膈应的不行,假装害羞地躲开了。
主教动作一顿,云虞怯生生抬起头:“护工阿姨说,摸头会长不高的。”
主教被这孩子气的话逗笑,也没和她计较。
“你几岁了?”
云虞张口就来:“六岁。”
主教由上而下打量着她,点了点头:“倒是正合适。”
“坐下说话吧,站着不累吗?”他上前来拉云虞的手,因为动作太快,云虞还没来得及避开。
对方刚碰到她的一瞬间,鸡皮疙瘩爬满手臂,云虞条件反射,反手一个大耳刮子就已经抽了过去,清脆响亮地落在主教脸上。
“……”
气氛陡然僵滞。
薄斯屿眼皮一跳,以为云虞吃了亏,从窗户往里看去,那主教正一脸不敢置信地捂着脸,裹在头上的白色兜帽都被打掉了。
人在愤怒到极致的时候是懵的,他抬起头眼神呆滞看过去,就看到令他更震惊的一幕。
罪魁祸首正红着眼睛满脸恐惧,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主教:“……”
薄斯屿:“……”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打的是她呢!
云虞演技极为逼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对,对不起。”
她眼泪掉的极凶,暗自倒吸口冷气:
掐大腿的力度没控制好,有点用力过猛,快疼死她了!
面对主教暗含怒火的目光,云虞无措地咬了咬唇:“其实我有病。”
薄斯屿眼神复杂:原来你也知道?
“一紧张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打疼您了吧?”
云虞一脸愧疚不像是作假,主教也不好真和一个孩子计较,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吃下了这个闷亏。
“没关系,也是我没考虑周全。”
云虞眼里噙着泪,小心翼翼地问:“您真的不生气吗?”
主教一下子心软了:她还是个孩子,和她计较什么?
不小心打了他一下,估计愧疚得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不生气。”
云虞松了口气,破涕为笑:
不生气她可要放开手脚了,刚才还只是个开胃菜呢。
薄斯屿看着男人的背影,默默为他点了根蜡。
她在凳子上坐下,因为刚哭过,鼻尖红红的,眼眸水汪汪跟小鹿一样,茫然无措,让人忍不住心生恶念。
主教又蠢蠢欲动起来,刚挨了一巴掌,他还有点忌惮,只是试探性地离云虞近了些,作出一副长辈关心的姿态:“你们平时都吃些什么?”
云虞甚至能闻到那股专属于中年男人的口臭味,她强忍不适,心不在焉地答着。
见她没有察觉,主教更为放肆,手搭在了她的椅背,动作越来越亲密。
薄斯屿眼底被冷冽覆满,如果目光能杀人,主教已经死了无数次。
他心里隐隐有些焦躁,云虞不是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吗?
对自己她都没好脸色,这会儿怎么这么能忍?
就在主教即将把手搭在云虞的腰上时,突然听闻一声闷哼。
主教已经弯下了腰,神色痛苦地捂住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
云虞从椅子上跳起来,眼神惊慌愧疚:“对不起,我又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捶了捶自己的腿,语气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什么都踹,你怎么这么不是东西!”
主教疼的脸色扭曲,听到这话眼前一黑,总感觉她在内涵自己,又没有证据。
他扶着桌子站起身来,下一秒,咣的一声,头顶悬挂的电风扇砸了下来,正中他脑袋。
云虞眼睁睁看着血沿着他的额角流了下来,他踉跄一下,直挺挺栽倒在地。
她吃惊地捂住自己的嘴。
这可不关她的事啊!
她冷不丁瞥见窗户外的薄斯屿,茅塞顿开。
门口的院长听见这么大的动静,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还没等她想好要不要敲门询问,云虞哭哭啼啼地拉开门跑出来:“救,救命……”
院长皱了皱眉:“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人主教找你聊两句而已,你怎么还哭上了?”
云虞指了指里面,神色惊恐:“死人了。”
“什么?!”院长脸色一变,拨开她就往里跑。
一进门看到主教倒在血泊里,好悬一口气没上来!
其他几个使者更是神色大惊:“主教!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气,快送医务室!”
院长扭过头阴沉沉盯着云虞:“你来说,发生了什么?”
云虞看向地上的吊扇,眼神惊魂未定:“电风扇突然掉下来了,砸中了主教,流了好多血!”她咬了咬唇,“可能是太久没换了吧。”
几个使者顿时把谴责的眼神投向了院长,咬牙冷笑:“我们给福利院投资了那么多钱,你居然连一个电扇都舍不得换,那些钱花到哪儿去了?”
院长惶恐不已,也委屈的厉害:“这吊扇去年才换过啊……”
“那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掉下来?”使者明显不相信她的鬼话,总不可能是主教倒霉吧?
开什么玩笑,主教可是受真主庇佑的!
“回头再跟你算账!”几个使者将满脸是血的主教抬了出去,院长跺了跺脚,也追了上去。
许明月等人见到这阵仗目瞪口呆:
不是,真把人弄了个半残啊?
第112章 想弄死我直说
一群人风风火火冲下了楼,姜漓瞥了一眼,忍不住惊叹:“嘶,好多血!这是把人脑袋开瓢了?”
许明月倒是很有经验:“肯定是那糟老头惹到了她,否则她不会下手这么狠的!”
阿梨看着被抬走的主教,眼里掠过一抹痛快的情绪。
看着人走远,几人这才回过神来往教室赶去。
云虞靠着桌,低头还在抹眼泪。
薄斯屿从窗户翻进来,她抬起通红的眼睛,吹了个口哨:“干得漂亮!”
薄斯屿皱着眉盯着她:“人都走了,还哭什么?”
她恍然大悟:“你说这个啊?这不还有点疼,控制不住嘛。”
说完伸出腿让他看。
刚刚掐的有点狠,大腿都红了一片。
薄斯屿唇角微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她胆小,她敢面不改色往人下三路踹。
说她胆大,打人那会儿没哭,磕磕碰碰倒是眼泪停不下来。
默然片刻,他突然道:“以后别动不动往人那里踹。”
云虞挑了挑眉,明显有些不服气:“为什么?难道你共情了?”
薄斯屿蹙着眉,耐着性子解释:“如果你没把握当场把人制服,这样做会激怒对方,从而让对方恼羞成怒,变本加厉地报复回来。”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男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来。
这样无疑会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
遇到危险迎难而上固然勇气可嘉,但他还是希望,她能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云虞微微眯起眼,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她一脸深沉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薄斯屿眼神狐疑:“你明白什么了?”
总感觉她和他想的不是一件事。
云虞眨了眨眼睛:“保密。”
门口传来脚步声,他只好将疑惑按捺下。
“云虞,你怎么样,没吃亏吧?”
虽然后半句有些多余。
几人急忙地进来,就被地上染着血的吊扇吓了一跳。
可算是知道作案工具是什么了。
不过吊扇那么高,她怎么做到的?
楚圆圆问出心中疑惑,云虞毫不犹豫地把罪魁祸首拱了出来:“是他干的,不关我的事啊!”
面对她过河拆桥的行为,薄斯屿微微一哂,倒不怎么意外。
几人面面相觑:好吧,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不过云虞,他到底干了啥啊?”
云虞扯了扯唇,皮笑肉不笑:“对我动手动脚。”
白宛霜脸色一冷:“那还真是揍的轻了。”
这种恋童癖就该物理阉割!
许明月倒吸一口冷气:“我有一个大胆猜想,这些人该不会都是因为恋童癖才收养小孩吧?”
“可能占一部分因素。”薄斯屿语气透着冷意,“我怀疑另一部分是某种邪教仪式,他们被洗脑了,想用这些残疾儿童达成某种目的。”
“邪教?”姜漓神色恍然,“这忽悠人的架势可不是邪教吗?我奶八十多岁都不会吃这种没文化的亏!”
“那校医曾说,残缺的孩子能为一个家庭带来好运。”云虞突然想起这事,提了一嘴。
“这是什么意思?”楚圆圆惊奇地瞪大了眼,“我怎么没听过这种说法?”
许明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能听过就怪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肯定是那群邪教分子用来洗脑的啊!”
“我看那个主教伤的不轻的样子,人不会死吧?”楚圆圆忧心忡忡,“万一摊上人命,云虞岂不是要被抓去坐牢啊?那到时候咱们是不是还要去劫狱?”
云虞眼神奇异看了她一眼:“你古装神剧看多了?”
薄斯屿淡淡解释:“死不了,最多落个脑震荡。”
“这不得去看个热闹?”许明月和楚圆圆面面相觑,眼神突然兴奋。
就这样,一行人鬼鬼祟祟来到医务室。
主教的狗腿子们以及院长将浑身是血的人送来医务室时,校医眼皮一跳:“这是怎么了?!”
院长匆忙解释:“和一个小孩谈话的时候发生了点意外,你快给看看要不要紧!”
不知道为什么,校医听到这话脑子里本能浮现一张如天使般无辜的脸。
她一个激灵,不由有些为难:
这是让她把人救死呢还是救活呢?
万一救活了,那死丫头不会找她算账吧?
可要是不救活,她现在小命就保不住啊!
她看了眼那头上的伤口,一阵心惊肉跳,突然觉得云虞对她还是手下留情了,由衷的生出一丝庆幸。
还好被开瓢的不是她。
……不对!
这可是尊敬的主教,她怎么可以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
“伤口有点深,这恐怕得缝针……”
校医见他昏迷中还不忘捂着下半身,眼里冒出疑惑:
嘶,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云虞他们到医务室的时候,院长等人还在外面神情焦灼地等待。
云虞摇了摇头:“自己老婆生产的时候估计都没有这么紧张。”
众人:“……”
话糙理不糙。
过了一会儿,主教被抬着出来,脑袋被纱布裹成了粽子,他已经醒了过来,正捂着头哎哟地惨叫。
院长手忙脚乱地指挥:“先抬到我的办公室去休息会儿!”
薄斯屿抬了抬手指,挤出一滴血,血珠没落下,反而凝结在空中。
其中一个人不知怎么的脚底下一滑,主教当即被摔了出去,还在地上滚了几圈。
几个使者顿时一脸惊慌,争先恐后上前扶人:“主教,您没事吧?”
“……”主教痛的没力气说话。
你来试试有没有事!
院长瞪大了眼:“小心点啊!”
几人合力重新把人抬回担架,一路小心翼翼。
谁知下楼梯的时候,又出了岔子。
另一个人手一滑,担架脱手而出,主教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几人已经傻眼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手忙脚乱上前。
“主……主教!”
主教两眼一黑,努力伸出一只手,使者一脸悲痛地握住,仿佛交代后事一样:“主教,您想说什么?我听着!”
只听他语气虚弱:“想弄死我直说。”
使者:“……”
云虞面露感叹:“这都不死,命真大。”
第113章 这真的不是灵堂吗
“什么是祈福呀?”
在云虞问出这句话之后,院长神情严肃地审视她一眼:“由于你的原因,尊敬的主教大人现在正躺在床上不能自理,为了让他尽快好起来,今晚需要一个孩子守在主教身边服侍他,其他孩子为他彻夜祈福祷告,明白吗?”
几人面面相觑。
守着那变态糟老头?
这听着不像件好差事啊!
云虞眼眸微微一转,自告奋勇地举起手,一脸诚恳:“那就让我去吧,主教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院长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老东西,脑袋都被开瓢了还贼心不死,她肯定会把他往死里照顾的!
云虞的积极主动让其他人都松了口气,谁知院长却并不买账,狠狠瞪她一眼,眼神防备:“你不行。”
这丫头把主教害得这么惨,身上多少沾点邪门!
她无视云虞的主动请缨,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转一圈,指了指看上去就特别好拿捏的楚圆圆:“就你了,今晚你去服侍主教。”
楚圆圆张大了嘴指了指自己,一副天都塌了的样子。
她茫然地瞪大了眼睛,许久才从这个从天而降的噩耗中回神,一脸欲哭无泪:“不,不去可不可以?”
她怀疑自己身上那个厄运加成还没消失,不然倒霉的怎么又是她?
院长眉头一皱,眼神带点不善,阴森森地勾唇:“你觉得呢?”
楚圆圆吓得一个激灵,顿时不敢表现出任何怨言,紧闭着嘴不再吭声,求助的眼神望向大家。
云虞有些意外,一向手气最非的她居然欧了一把?
不过不能和主教再续前缘,她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面对楚圆圆惊慌的模样,她有些羡慕,语气幽怨:“死丫头命真好,能伺候主教可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不忿的模样,跟拈酸吃醋的妃子一样。
楚圆圆:“……”
院长:“……”
虽然但是,这不该是她的台词吗?
这丫头觉悟倒是不错,院长神情微松,心里对云虞的成见也消散了一些:“就这么定了,她去主教那里,其他人去祈福祷告。”
她说完就风风火火离开了。
楚圆圆这才敢出声,着急地问大家的意见:“我该怎么办呀?”
云虞淡定地看她一眼:“怕什么?他都让我折腾的半死不活了,你还担心他对你做什么?”她大言不惭地补充,“大不了让他一命呜呼,也算是造福社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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