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赶紧找个男朋友吧。”
“要不你介绍一个同学给我?”梁芝欢笑着说。
对面梁芝荣无语地翻了翻眼睛,她不服气地。
“喂,我去你学校,你同学还夸我年轻漂亮,一点都不像你姐呢!”
“姐弟恋你会比较辛苦。”
“也是……”梁芝欢用指腹轻轻拍打按摩脸上快干掉的面膜。
“......我还是喜欢成熟稳重、事业有成,对我包容体贴的类型。”
“你别说得是黄治?”梁芝荣一时嘴快。
“......”
梁芝欢刚要反驳,却沮丧发现,她的理想型还真跟他一模一样……
*
礼拜一进公司,总经理难得夸了一句“气色好”,梁芝欢心情很好地笑了。
只要仔细保养,规律作息,她依然能保持年轻活力嘛!
日本客户的两个新项目由总经理亲自负责,带领二部来执行,整个上午都在跟二部开会。
张兆杰兴高采烈地给大家展示他的执行方案,下面的人也个个斗志盎然,整个会议热烈而生动。
结束之前,张兆杰感谢了总经理的大力支持,然后让Sandy介绍周四的团建安排。大体上就是吃喝玩乐,所以大家又热烈地讨论了一番,这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会议。
“下周五的平安夜我们有个party,你也一起来吧。”
刚才有人提到了圣诞,Sandy顺便邀请梁芝欢。
“都是公司同事吗?”
“不是,是我朋友搞的,每年都有。”Sandy介绍说,“也会有几个同事,主要是朋友、还有朋友的朋友,反正图个热闹。”
“哦……”
“就当多认识几个朋友呗,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发展发展。”Sandy冲她眨眨眼。
“我……下周再说吧。”
梁芝欢同Sandy分开,各自回去各自工位。
一想到置身于一群闹腾的陌生年轻人当中,梁芝欢本能地有些抗拒---甚至有点头疼。
看来她的年轻活力还不够啊!
“你俩神神秘秘说什么?”潘柏雷刚才走在她和Sandy后面。
“Sandy让我一起去参加她朋友办的平安夜party,说多认识几个朋友。”
迟疑一下,梁芝欢还是对他坦白了顾虑。
“其实我不敢去这种场合,因为不习惯跟陌生人一起玩。”
“那就别去,二人世界也不错。”潘柏雷随口丢下一句建议,转身走进他的房间。
“......”
梁芝欢愣了一愣跟进去。
“什么二人世界?”
“你跟你男朋友啊。”
她更加莫名其妙,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什么时候她冒出了一个男朋友?
“周六晚上接我电话那个不是你男朋友?”
原来如此......
梁芝欢哭笑不得。
“那是我弟弟,亲弟弟!他在这里念大一,有时候周末过来陪我。”
“哦……”潘柏雷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想到你还有个弟弟......”
“我不像姐姐吗?”
“也不是。”潘柏雷又打量她一下,“可能我和阿正都是独生子女,所以想当然以为你也是。”
梁芝欢很想解释,但又觉得家庭状况太过隐私,在办公室跟老板聊有些奇怪。
“那我觉得,你去参加那个party也不错......”潘柏雷转移话题。
“可以多认识一些‘朋友’。”
他的语气特别强调了最后两个字,梁芝欢听懂了,略带敷衍地笑了笑应道:“好,我会考虑的。”
*
进入十二月之后,总感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可能越来越接近一年的尾巴,难免令人有种眼睁睁看着流沙从指缝间急速溜走的错觉。
晚上八点半,梁芝欢站在总经理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下面霓虹绚烂。
算起来,她来厦门差不多四个月,直到现在才能静下心来好好欣赏这座城市。热闹却不过于繁华,因此一人独处其中,也可以慢慢融入,不至于孤单彷徨。
可惜这里只是27层,还没到一览众山小的高度。不知道在厦门,有没有可以俯tຊ瞰整座城市夜景的地方呢?
兀自发了会儿呆,梁芝欢回到外面自己的办公桌,拿起包走出公司。
十二月的夜晚,空气中带着清冽的寒意。梁芝欢刚把脖子上的真丝围巾拉高遮住耳朵,包里手机响了起来。
她这个号码是来厦门后新换的,很少有人在晚上打给她,所以第一反应是弟弟有什么事找她。但看见手机屏幕上的一串数字,既陌生,又熟悉……
梁芝欢既没有滑到接听,也没有滑去挂断,她只是盯着这些久违的数字,感觉一股股热流慢慢窜进大脑,直到有人凭空叫出她的名字---
“芝欢……”
那些热流充盈整个大脑,她感觉里面轰了一下,然后出现瞬间空白。
好像一切只是幻觉。
但那个人,真真切切站到了她面前。
还跟原来一样,头发梳得很整整齐齐,穿一件半旧的驼色风衣---那是她某年送他的新年礼物。
“芝欢……”他又叫了一声,一只手落到她肩膀上。
似乎,如果她不抗拒,他本来是想拥她入怀。
尽管过了这么久,他的声音和动作依然在刹那间激起了她的情绪。
梁芝欢身子一斜,摆脱掉他的手,想要从旁绕行过去。
“我们谈谈好吗?”
“我一直在找你……”
“芝欢---”
情急之下他抓住她的一只手腕,她立刻想要挣脱,于是他抓牢了另一只手。
“我可以为了你离婚!”
一下子,她止住了挣扎,大脑不知所措......
“梁芝欢---”
茫然间,乍然响起的另一个清朗声音令她蓦然清醒。她看到毕正的车停在不远处,他隔着摇下的车窗正望着她。
梁芝欢如获救星,趁着对方也在愣神的间隙,挣脱束缚,奔过去打开车门,迅速坐进去。
“拜托你快开车。”
毕正看了眼追来的男人,启动车子。后视镜里的人影渐行渐远,梁芝欢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失神地望着前方。
“安全带。”毕正不得不提醒她。
哦,梁芝欢回神,这才惊觉上的是毕正的车。
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抱歉:“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开到前面把我放下来就好。”
“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他是什么人?我才知道应该往哪里开。”
毕正侧过脸,对着一脸困惑的人说:“那个人搭的出租车在后面。”
梁芝欢骇然回头,果真有辆出租车距离不远地跟在后方。
“怎么办?”她的神经再度绷紧。
“如果他是追债或者骚扰,我就开去警局;如果他是精神有问题,我就开去医院;如果……”
“他是我男朋友……以前的……”
毕正皱了下眉头。
“你好像很怕他?”
梁芝欢没搭腔。
他的确是个可怕的人,隐瞒婚史跟她交往,败露之后还对她继续纠缠。
更可怕的是,他就有本事让她忘不了。哪怕她逃离了他、甚至逃到厦门,他一出现就让她变得不正常。
所以,她其实怕的是自己---怕因为他那句“我可以为了你离婚”而回头。
“他怎么知道你上班的地方?”见她不答,毕正换了个问题。
这话提醒了梁芝欢。只有芝荣知道她公司的地址才对,但他肯定不会告诉……
啊,她想起来了!
在微信上跟室友聊天时,她曾经提过,室友还说有机会来厦门顺道找她......
“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帮你?”毕正按捺不住烦躁。
今天傍晚,他在楼下见过那个男人。
当时他在吸烟区抽烟,目光一直停留在大楼出口,好像在等人。哪知道,等他下班开车经过,竟看见那个男人在纠缠她。
显然,她这个前男友突然出现在这里,知道她上班的地点,甚至可能连她的下班时间也了解过。他完全有备而来,而这个女人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他知道你的住址吗?”
“不太可能……”
“我送你回去。”毕正看她紧张地回头张望,补了一句:“已经甩掉了。”
“谢谢……”
等毕正将车停在小区门口,梁芝欢又一次向他道了谢。
“我要提醒你,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的前男友应该还会再去公司找你。”
毕正清楚地看见她眼底的黯然。
想来她也明白,一个人大老远地从上海跑到厦门来,怎么可能被拒绝一次就打道回府?
梁芝欢心事重重地跟他再次道谢,然后推门下车。毕正看着她走进小区,直到背影从他视线消失。
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另一张女人的面孔。
因为有那么两三年不见,样子有些模糊。但那张面孔朝着他歇斯底里地喊的那句,“毕正,你不要后悔”,却异常清晰地刻在他的记忆里。
既然选择了分开,选择了做前任,就愿赌服输变成回忆。
为什么要后悔?
为什么还要回头?
第17章 17
“I‘m Michael. Nice to meet you.”
大四伊始, 梁芝欢参加了学校的一个出国英文口语培训班。第一次上课,口语老师让他们站成一圈,玩接力自我介绍的游戏。
她右手边是室友, 左手边是一位穿休闲西装外套的男性,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听完上一位的自我介绍之后,立刻转向她, 复述着前面N位同学的名字。他的眼珠在转动,脸上不时流露出思索的表情, 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回忆哪些名字。
终于,他磕磕绊绊地讲完了所有的名字,长吐了口气,微笑着对她说:“I‘m Michael. Nice to meet you.”
游戏结束之后, 他们按照四人一组分组。他和另一个男同学跟她和室友成了一组。第一次课结束, 她知道了他的名字---黄治。
后来每次上课, 黄治基本都跟她们在一组,彼此之间逐渐熟络起来。她才知道,原来他六年前就毕业了,因为工作需要才来上这个口语课。
外教的给的讨论topic通常比较适合天马行空, 她们有时候就会随意发挥, 思维异常跳跃,他在一旁感叹:“唉, 我想我太老了,跟不上你们。”
她听了哈哈大笑。他大了她七岁呢,是有点老。不过,跟他一组练习口语总是很开心。他谈吐文雅, 时而带点小幽默。
她记得有一次的topic是“我最爱的东西”,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钻石, 他问:“是不是每个女人最爱的都是钻石?”
“对啊,没有女人不喜欢钻石啊!而且,一定要越大越好。”
他皱了皱眉头又问她:“那除了钻石呢?”
“旅行。”她哈哈笑道,“到世界各地去旅行,然后买各地不同的钻石。”
他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乍舌:“这样的女人我可养不起,除非我去抢/银行。”
说完,他跟她们一起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只是为了练习口语,谁都不会把对话内容当真。
三个月的培训课不知不觉结束,她尤记得最后一次课上,他说很羡慕她们这么年轻,还在学校里享受单纯的生活。他们互相留了电话,然后淡淡地再见。
其实,梁芝欢不认为他会打给她,尽管室友觉得他对她有意思。
然而他一直没有打来过,她还笑话室友“自作多情”。后来开始忙着找工作,更渐渐淡忘了这个人。
直到平安夜,她正和同学在校外一家火锅店吃宵夜。她没看屏幕,直接把手机放到耳旁喂了一声。
“是我……你还记得Michael吗?”
她愣了片刻想起来,赶忙走到店外,把嘈杂的背景抛在身后。
但那头又没了声音,那时候外面挺冷,她没有穿外套,冻到忍不住开口:“你是来跟我说‘Merry Christmas’吗?”
话筒里传来他的笑声,然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断断续续地说:“这一个多月,我一直控制自己不联系你……可能我今天喝多了一点,忍不住就打了……”
“我想跟你说‘I’m missing you‘……梁芝欢,你在听吗……”
当听到他说出“我想你”,她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好故意开玩笑:“哦,你的口语发音退步喽。”
他又低低笑了:“太久没练习了……。”
然后又是沉默。
即便他的声音带着暖意,也对抗不了接近零度的寒意,她实在冻得不行,坦白道:“我没穿外套,外面太冷,你还有事吗?”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可是现在很晚了……”她有点犹豫,还有一刻钟十点,宿舍楼十点半tຊ关门。
“我想见你……我来找你好吗……”
沙哑的乞求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她答应在宿舍楼下等他。尽管忘了告诉他宿舍楼的位置,他依然很快找了过来------几乎跟她前后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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