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你能不能大度地成全我?”梁芝欢更加气结。
他居然不相信她!还偷看她的手机!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各自冷静一下吧。”
“各自的意思是分开还是分手?”
“都一样!”
“Fine!这是你说的。”毕正气急败坏地夺门而出。
梁芝欢同样也怒气冲冲地抓起包就走。
她在心底诅咒发誓,除非他来认错,否则她永远也不会搭理这个可恶的家伙!
*
礼拜一早上,当潘柏雷看到梁芝欢头上新换的波浪卷发时,惊呆得挪不动步子。
“你这个发型哪里做的?卷得跟麻花一样……丑。”
“那我明天盘起来行了吧?”梁芝欢没好气地回答。
潘柏雷眼睛一眯,恍然大悟:“跟阿正吵架了?”
“你去问他吧。”说完,她气呼呼地起身,给他倒咖啡去了。
那天,梁芝欢的头发备受关注。
大多数人的反应是“哦,换发型啦”。Echo看了半天没说话,但无话可说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倒是刘董礼貌地赞了一句“别致”。
而Sandy更是直接问她:“你是不是失恋了?”
梁芝欢终于知道为什么失恋的女人最热衷于折腾头发,因为满肚子里有股不知能撒到哪里去的邪火。
她跟毕正陷入了冷战。
两个人在公司碰面都视对方为空气。潘柏雷试图在他们之间斡旋,但他们谁都不肯轻易先低头。
几天之后,是梁芝欢的生日。潘柏雷把两份礼物放到她桌上:一套化妆品和一套香水。
“一份是我的,另一份是阿正的。”
“哪一个是你买的?”梁芝欢仰头看着他。
潘柏雷淡定地指了指香水。
“毕正不喜欢我化妆。”
“哦,我指错了。”
“他也不喜欢我喷香水。”
“Whatever……”潘柏雷耸了耸肩,“生日快乐!”
“谢谢!让你费心了。”梁芝欢扯了扯嘴角。
“晚上想吃什么?餐厅、地点随你选。”
“你又想当和事老?”梁芝欢早就不相信他的老伎俩,“他如果真想请我吃饭,不应该自己来说吗?”
“是这样……”潘柏雷顿了顿。
“因为一点麻烦必须要去处理,阿正今天去郑州了,但他拜托我一定要请你吃饭庆祝一下。”
尽管潘柏雷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但他的话听起来却很假。
梁芝欢愣了半晌,发出一阵苦笑:“你编的谎话真的很扯!”
*
到了周六下午,潘柏雷又在电话里拽她去游泳。她说了无数次“不想去”,他似乎也火了,甩下一句“又不是我惹了你,冲我发什么脾气?”便挂断了电话。
梁芝欢无比泄气地起来换衣服,把那一头麻花卷扎成“一捆”挂在脑后,又忍着不适弯腰穿上运动鞋。
当她到达网球场时,潘柏雷和那个人还在场上气喘吁吁地鏖战。
梁芝欢往椅子上一坐,掏出手机和耳机线听音乐。不一会儿,潘柏雷跑过来。全身大汗淋漓,湿透的T恤紧贴在身上。
“怎么不去游泳?”他灌了半瓶水后喘着气问她。
“我说了,我不想运动。”音乐声音不大,她听得清楚他在讲什么。
但是潘柏雷一挥手扯下她的耳机线:“你跟自己怄气干嘛?你们两个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讲清楚吗?”
梁芝欢的余光里出现了那个人的一只脚,不过转瞬即逝。
他可能只是过来取了毛巾或者水。
“我没有怄气!我今天不想游泳也不行吗?”梁芝欢站了起来,不想继续呆在这里。
“那就来打球。”潘柏雷不由分说地拽住她。
“我今天生理期,肚子很难受,既不想游泳也不想打球,行不行?”
梁芝欢的声音很大,语气也相当不耐。潘柏雷错愕地看着她,一时竟无话可说。
“我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吗?”在他松开手的霎那,梁芝欢抬脚就走。
她听到后面传来潘柏雷的一句“你还不去追”,但是一直到她走出球馆,那个人都没有追来。
她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心里的苦痛模糊了双眼,她只想快一点回到小房子里,回到自己的家里……
这个小插曲过后的礼拜一,梁芝欢强打精神把咖啡端给潘柏雷,并请他帮一个忙。
潘柏雷立刻露出一个感兴趣的笑容,或许想借此机会弥补一下网球场上闹出的不愉快。
“总部正在招一个采购经理,我想申请。”
梁芝欢看见他愣了一下,又补充说:“当然,不是请你帮我走后门,我想这可能需要你同意。”
“我为什么要同意?”潘柏雷的表情变得严肃,“你不仅逃避感情,还逃避工作!”
“这个职位对我的工作有提升,而且我又可以回上海,守在家人身边……我想不到其他理由不去。”
“我、不、同、意!”潘柏雷斩钉截铁。
……
两人彼此沉默地僵持着。半晌,梁芝欢缓缓开口:“我会先申请试试……可能也不需要一定得到你同意。”
顿了一顿,她又说:“总之,从现在开始我也会找上海的其他工作机会……你、你也让人事部物色新助理吧。”
“我快要被你们两个搞疯了!”潘柏雷烦躁地抓乱头发。
稍后他就给毕正打了通电话过去,言简意赅地只说了两句话。
“梁芝欢申请了上海公司的职位。”
“你如果真的不在乎她了,就不要拦她走!”
毕正停在跑步机上,胸脯还在剧烈的上下起伏。
不在乎?
只有他自己清楚,这段时间受着怎样的煎熬。
每一天的拉扯,度日如年。
每次见到她,心里明明波涛汹涌,表面却要强装平静。
不在乎她突然跑去换发型的原因,不在乎她过怎样的生日,不在乎她身体不适要不要安慰……
所有所有的“不在乎”恰恰都源于他“在乎”。
他在乎她的一切。
包括那个人带给她物质上的、精神上的所有。
包括那个人送花送戒求婚的浪漫,替她抹眼泪、把她揽入怀里的温柔。
坦白说,他嫉妒这一切!
他不如那个人浪漫,也不及那个人温柔,更比不上那个人更早认识她、先一步走进她的内心......
但他不肯承认。
因为他有他的骄傲。
但是,她这个时候选择要离开,这一点万万令他始料未及。
毕正感到恼怒,更多的是失望。
对于这段感情,她远远比他看得淡、埋得浅。
真正开始不在乎的人——是她。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他就处在劣势。
现在也是。
毕正被挫败感和沮丧重重包围,所以最后只有拉着潘柏雷一块儿喝闷酒。
“你跟梁芝欢斗气,不要殃及我啊。”
“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做你的助理。”
“话是没错,但现在是因为你,我才要失去这个助理的。”
潘柏雷故意气他:“我的助理可以再tຊ找,但你恐怕很难再找到此生所爱。”
毕正阴恻恻地盯着他。
“你对我摆臭脸有什么用?你再不去哄哄,当心人家签了同意书真回上海,你后悔都没用!”
“是她说要分开的。”毕正不肯低头。
“你忘了原来的女朋友为什么离开你了?宁要自尊,不要爱情。你有没有想过,梁芝欢真回上海,黄治就近水楼台了?”
毕正不得不承认,潘柏雷的话戳到了他心坎上。
他既嫉恨又恼怒,一杯又一杯地灌自己......
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酒,最后出现了幻觉,好似看到那张折磨他的脸。
芝芝……
芝芝……
他喃喃地喊了两声,便再也睁不开眼......
第59章 59
潘柏雷故技重施, 把拍下的视频拿给梁芝欢看。
“我头一次看阿正酩酊大醉。你仔细听,他嘴里叫的人是谁。”
视频画面里,毕正醉醺醺地念着她的小名, 梁芝欢面上一僵:“你能不能不要管我跟他的事?”
……
又过了几天, 刘应超找到梁芝欢,问她是不是申请了去总部?她诧异地点头承认。
“怪不得, 那边的人事经理打电话到我这儿,问了些关于你的问题。”
“啊?我不知道他们会麻烦到您, 不好意思!”
刘应超满不在乎地笑了:“他们大概不好打给总经理,所以退而求其次。不过你放心,我倒是都说的好话。”
“谢谢刘董帮忙!”梁芝欢局促地笑了笑,“但是总经理不一定会同意我调走。”
“柏雷同不同意没关系, 他总不能不顾下面人的前程。重点是......毕正愿意让你走吗?”
刘应超笑容可掬地望着她, 也许他也心知肚明吧?她跟毕正分手的流言早就在公司里传开了。
梁芝欢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干巴巴地说:“这件事我自己决定就可以了。”
很快,她如愿收到上海公司发来的录用邮件,让她三日内——时间精确到了下午三点以前——务必进行最后确认。
一个YES,一个SORRY, 二选一。
她对着两个勾选框呆了大半天, 最后关掉了这封邮件。
也许两边的人事做过了沟通,梁芝欢要去上海的消息在公司内部不胫而走。Sandy把她拉去吃饭, 求证真假。
“我还没最后决定。”梁芝欢老实回答。
“你跟毕正真没可能了吗?”
梁芝欢下意识地拿着勺子搅动盘子里的海鲜饭。
关于这个问题,她也盼着一个答案。
“你要是去了上海,就剩我一个人了。”Sandy唉声叹气地撇下嘴。
梁芝欢不禁想起Jessie在广州火车站送别她们两个的时候。
Sandy带着哭腔说以后会觉得寂寞,Jessie就安慰她说, 她才是更应该伤心的那一个,因为她是一个人, 而她们两个好歹还能互相陪伴。
那个时候,她还拍着胸脯跟Sandy说:“有我陪你呢!”
但是,她快要做不到了。
芝荣妈妈突然入院那次,毕正第二天早上从上海离开的时候也对她说过:“没关系,我会陪着你。”
他好像也做不到了。
人生的路上会遇到形形色色、不同的人陪伴在自己身边。有的或许几年,有的几个月,甚至有的可能是按分钟计算的。
这个时间有时候说不清楚,因为可能当前还说着几年,结果却忽然变成了几个月。
人生的陪伴,是最无法准确言中的命运。
……
午饭后回到公司,梁芝欢远远听到潘柏雷大声训斥的声音。
总经办门外的走廊上鬼鬼祟祟站了三四个人,看到她回来纷纷遁回各自的工位去了。
梁芝欢走进去,只见人事经理捧着一沓A4纸,面色惶恐地从里面的办公室走出来。经过她的时候,眼神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她朝里面那扇门走进去,潘柏雷气呼呼地叉着腰站在落地窗前。
“有什么问题不能平心静气地说?人事经理在公司也是前辈了,让外面的人听到你训他,他会很没面子。”
潘柏雷板着脸盯着她,忽然走过来把门用力甩上。
“我还没说要换助理,他就抱一堆简历过来,做事这么糊涂不该训吗?”
梁芝欢顿时明白是她连累了人事经理,赶忙解释。
“他也是按流程办事,我已经收到上海那边发来的邮件,所以……”
“所以不管我同不同意你也要走?”
“......”
“我现在要做的事情那么多,你不是不知道我压力多大。你说走就走,有没有想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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