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第二天醒的时候,会和他抱怨,方法一点都不好,她早上醒不来。
沈淮认真的给她穿衣服,闻言面色不变,让她自己承诺晚上早睡。
姜早听了惩罚,便不再提了。她现在是创业要紧的关头,肯定会时不时熬夜的,做不了任何承诺,只能随他去了。
沈淮看她不再反驳,甚至有些失望,让她可以接着讨价还价。
姜早深知他狡猾的本性,咬住嘴不说。
沈淮大手揽住她的腰,倾身吻上去,半响等她身体在手里柔软如泥,才放开她。
“早早,可以讨价还价,我会听的。”
姜早才不说,他总说漂亮话,但没什么信服力。
“我要吃馄饨。”
“嗯,我去给你做。”
这才算放过她。
姜早望着那道背影,打了个哈欠。
狡猾的人。
猫从外面走进来,跳上床,在姜早的手上蹭了蹭。
姜早顺势抱住它,揉了揉它的头,小声将这几天对沈淮的不满抱怨给它听。
沈淮见她迟迟不到厨房,捧着馄饨走进来,见状道:“你少同它说这些,它听进去了会咬我。”
姜早得意道:“你最近老欺负我!我咬不了你,它可以!”
她自以为说的很好,很有气势,结果看到沈淮平静的目光,和嘴角挂着的淡淡笑意。
沈淮将碗放到床头柜上,捧起她怀里的猫,揉了揉放在地上,然后道:“你也可以咬我。”
他这么说完,姜早便不敢说话了,手脚麻利的跳起来:“还是把早饭端到客厅吧,我喜欢在客厅吃。”
望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沈淮眸中挂了淡淡的笑意,裤脚边有毛绒蹭感,他蹲下身,将猫拽起来,威胁道:“不许听她的,不然就把你放外面,变流浪猫,听到没有。”
猫不明其意,蹭了蹭他的手:喵喵喵~
沈淮这才满意的将它放下。
“沈淮!馄饨!我要来不及了!”姜早在客厅里喊道。
“嗯。”沈淮轻勾唇,指尖勾住碗将其端起,抬步慢慢往外走。
傍晚,橘黄色的暖光洒向学校的每一角。
姜早刚发完短信,让沈淮在楼下接她,将手机放回口袋时,在门口碰到了向北辰,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给你。”向北辰朝她递过来。
姜早接住,左右翻了翻看到了后的面标注,是一个放棒棒糖的礼盒:“怎么突然给我送糖”
“我开了家食品公司。”向北辰说。
姜早微微有些讶异,仍记得当初向北辰进沈氏时的开心,还为此办了一场聚会,她忍不住问:“你不是在沈氏工作吗”
向北辰洒脱道:“我离职了。”
姜早点点头,没再追问,她低头又看了一遍糖果盒上的标注,向氏食品有限公司,她真诚道:“恭喜你,不过这样的话,不应该是我给你送礼吗怎么变成你给我送了。”
向北辰偏头,静了一会儿,显然来的时候没有想好怎么说,好久之后,才道:“新做的几个产品不知道好不好吃,想找几个朋友先尝尝,给点意见。”
“谢谢。”姜早认真补了一句,“我到时候写好反馈发给你。”
向北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递给她:“我这里还有一颗,你先尝尝。”
姜早剥开糖纸放进嘴里,一股草莓的甜腻散开来,似乎还带了淡淡的草香,这是什么混合还挺好吃的。
向北辰看着她表情的变化,问:“怎么样”
“很好吃,她的名字叫什么”姜早真心实意问。
“绿野草莓。”向北辰松了口气,指着盒子里的糖道,“里面还有薄荷草莓,葡萄双加草莓,羽衣甘蓝草莓你到时候都尝尝。”
姜早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问道:“怎么都是草莓”
“你不喜欢”意识到自己太过直白,他偏过头,不自然道,“当然还有别的味道,只不过这一批都是草莓的混合,你还有什么喜欢的味道可以告诉我,我下次给你带过来。”
姜早头疼,虽然自己爱吃糖,但天天这么试验,恐怕会得糖尿病,想了想没直接拒绝:“好,我想好了再发给你。”
“嗯,好。”向北辰扬眉轻笑,余光看到一个人走过来,笑道,“有人来接你了,我先走了。”
姜早回头看到了从远处走过来的沈淮,看了一眼表,嘴角微勾:“好,再见。”
“再见,姜早。”向北辰说。
姜早顿住脚,印象中,这是向北辰第一次喊她的名字,总感觉有些不一样。她站在原地思考,以至于向北辰走了都没发现。
沈淮走过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姜早反应过来后,从盒子里递给他一颗糖,问:“怎么心情不好,要吃糖吗”
“不了。”沈淮面色如常,眸子却沉了又沉。
回家的一路,沈淮都很沉默。姜早要么在备课,要么在群里和格桑交流方案,一直未有察觉。
晚上,十二点十二分,姜早侧躺在床上,眸子轻轻落在地上。
沈淮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这么晚都不进来。
她其实已经很困了,还是揉了两把脸,强撑自己起来。毕竟她总被提醒不要熬夜,轮到他熬夜了,也该回报回去。
长廊上没有开灯,周遭很暗。书房的门半开了一角,一缕光照在地上,成为长廊唯一的光。
姜早走到门口,刚想推门,脚边扔出来一个纸球,她轻轻拾起来,耐心打开被揉皱的纸球。
草莓切三毫米左右厚度的薄片,放入铺好油布的烤盘中,烤箱预热90度明明写的好好的,上面画了一个茶茶,写着大大四个字,糖分超标。
姜早推门进去,见到满地的纸球,一直坐在书桌前,不断书写的他。
他低着头,没有发觉她的出现。
她拾起另一张,也画了一个大叉叉,写着:她好像不喜欢哈密瓜。
又一张,写着:好像也不喜欢吃苹果。
还有
姜早正欲再捡,突然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沈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他用沾满墨迹的手摸姜早的脸,眸色里充斥着不安和占有欲,怕惊吓着她。
他耍着聪明,藏了又藏。
“早早,你喜欢吃什么味道的糖”
“草莓。”姜早应道。
“草莓”沈淮复述了一遍答案,揽过他的肩膀,倾身耳语。
“我也可以给你做糖,你可不可以,不吃他做的糖。”
姜早知道他是吃醋了,简直哭笑不得:“沈淮,这只是一颗糖而已。”
沈淮黑漆漆的眸子黯了几分:“我做的比他做的好吃,也不行吗”
只是一颗糖么,不,不止是一颗糖。
她这么好骗,万一被一颗糖骗走了怎么办。
那就骗不回来了。
姜早低头望着满地的纸团,明明没有看到他头疼犯难的样子,却好像幻想到了,不禁觉得好笑,抬头时挂着淡淡的笑意:“沈淮,我们办婚礼吧。”
沈淮眸中的阴霾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漫天星辰。
周遭静了又静。
姜早好奇道:“不愿意”
沈淮俯身吻她,半响。
“愿意。”
―――――――――正文完――――――――
第59章 番外01
昏暗的房间,仿佛连空气的停滞。闹钟打破房间的沉默,发出一长串震耳欲聋的声音,没有持续太久就被关了。
床上的人坐起来,望着正前方的日历静了一会儿,穿上拖鞋,走到窗户边,打开窗帘。
窗外的光透进来,房里还是冷冷的,他转身,从衣柜里拿了一条羽绒服。手捏紧袖子,布料贴着皮肤摩擦,暖和多了。
咚咚咚三下,门被敲响。
他套袖子的手停下来,望着门口。
“少爷,吃饭了。”门又被敲了两下,里面仍旧没有一点声音。
王妈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敲门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半大的孩子立在门口,浑身泛着冷气,她退后一步:“小少爷,该吃饭了。”
沈淮点头,淡淡的眸子从她身上划过,走向客厅。
王妈对着背影,摇摇头。转头看了一眼屋里,想要收拾,但确实没什么好收拾的,这孩子一向爱干净。她走进屋子,推开窗。
总得有光照进来。
一抹光落在书桌上,日历上的圆圈泛着金光。
王妈走进客厅,朝饭桌望了一眼,明明是两个人在吃饭,却没有一点声音。她轻叹了口气,走进厨房将闷好的茄子拿出来,放到桌上,然后退后到一旁。
没多久,一双银筷放下,客厅里变成了一个人。
汽车的鸣笛声在外面响起,敞开的窗外,一辆黑色的林肯越过玫瑰林,消失在了尽头。
那道小小的身影往外淡淡望了一眼,收回目光,接着吃饭,好像毫不在意。
圆盘摆钟静静地摇晃着,窗外的风声灌进屋里肆无忌惮吹着。
王妈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提着包装好的饭盒,走到他身侧,亦如往常交代道:“这次都是清淡的,你再去试试,让她好歹吃一点。”
饭桌上的第二双筷子放下。
台阶上,一步一步,他走得很慢。走到门口,手放在门上,却没有敲出声响。他静静地望着指尖,静了好久,才叩了一下门。
门没有开。
他将饭盒放在门口,转身欲走。身后灌入一道冷气,将发丝扬起。
门开了。
“不是说了不要来吵我妈”那道女声带着厌烦,半响是低头看到了来者,带着疲意道,“进来。”
沈淮转身,站在门口的人早就走了进去,只剩一个背影,饭盒仍留在原地。
他蹲下,提起地上的饭盒,走进屋里。
“练习册自己都批完了没有”沈母躺回床上,手半撑着头,脸色苍白,尽显疲意。
“嗯,错了一题。”他站到床边,汇报。
沈母闭着眼,眉头微蹙,声音带了一些起伏:“都练这么多遍了,怎么还会错。”
沈淮缄默不言。
沈母睁开眼,上下打量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厌烦,蹙眉道:“怎么能这么笨,一点也不像我,全像他了。”
那声音刺耳,字字诛心。
沈淮抬起手,将手里的饭盒递给她:“妈。”
话未说完,饭盒被打落在地。啪嗒一声,未扣紧的饭盒,将里面的吃食洒落一地。
床上那道声音冷道:“早说过了,我没胃口,她聋了吗”
饭菜的味道在房里飘散开了,破坏了房里原本的木质香,格外的让人恶心。
沈淮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盖在洒落的青菜上。残余的汤汁,他蹲在地上一点一点收拾。
窗外的风灌进衣袖。
真冷。
王妈路过,看到敞开的门便多看了一眼,见到满地的菜和跪在地上收拾的孩子,急急跑进来。
“少爷!你先出去吧!我来收拾。”
浴室里,水被拧开,流水哗哗往下流,束成一抹银色的直线,在底端溅起水花。
沈淮慢慢将手打开,俯视那双脏兮兮的手,清冷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情绪。
低头,将手塞过去,流水滑过皮肤,一股冰冷的寒意贯彻在手心里,打湿了袖口,他浑然不觉,认真的搓手,白皙的皮肤在揉搓之下,很快就红透了。
好半响,他停下来,抬头盯着四方镜,望着神似父亲的面孔,露出一点茫然。
浴室的门半开着,外面传来了玻璃瓷器砸在地上的声音,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仿佛,每年的今天,都会这样。
鸡飞狗跳。
冬天总是格外冷的,他在书房坐下,从几十张全对的卷子里,拿出了有红圈圈的那张。
打开崭新的错题本,一遍遍誊抄着错题。
一页又一页,一遍又一遍。
阳光浸染着书房,照在书桌上,随着纸张翻页的声响,变得越来越暗。
王妈走进来开了灯,对着那个背影,轻叹了口气,调整好语气才开口:“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今天是您生日,该去过生日了。”
风吹着纸张,一页一页将纸自然的盖上。
他换上单薄的小西装,跟在王妈身后,走上了黑色的保姆车。
保姆车开了暖气,暖暖的也闷闷的。
司机道:“少爷,沈总今晚有一场商会,今天就不来了。”
沈淮未应声,从后视镜里看别墅里暖色的灯光。
司机望着他,张嘴欲言又止,终只是叹了口气,启动了车。
富丽堂皇的酒店里,服务生涌进包厢,推着蛋糕车,唱着生日歌。
敞开的门外,有个小孩路过,朝里面撇了一眼,问:“这个哥哥一个人吃这么大的蛋糕哎!太幸福了!”
身边的父母眼神只有她,眉眼弯弯,边走边晃她的手。
“那爸爸妈妈等会也给你买一个,我们回家吃蛋糕。”
声音隔着生日歌,一点一点传进沈淮耳朵里,他侧头望着门外。
原来,蛋糕不止生日可以吃。
他看的怔神,以至于服务员朝他递过来生日蛋糕,都没有发觉。
几个服务员相互对视,默默的将蛋糕放到桌上,然后撤了出去。
门被关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蛋糕很精致,是个四五层的城堡,上面的烛火还在滋滋冒着火光。
喧闹后的寂静,贯彻着一种冷气,比冬日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分。
包厢里的电视屏幕还停留在生日快乐的字母上,他换成了平常看了会被骂的动画片,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动画片里的内容,却没有半分情绪。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倾盘大雨,风也越来越大,呼呼刮着玻璃,更显包厢里的清冷。
蛋糕被切掉一块小角,放在嘴里化开,甜意在嘴里扩散。
门打开,他走了出去。
服务生说了几句客套话,走进包厢里收拾,却看到桌上的蛋糕丝毫未动,只有主位面前的那一块动了一点,好像也只有一口。
他愣在原地,还以为是小客人对这块蛋糕不满意。
身边走过的老员工看穿他心中所想,边收拾边道:“每年这孩子都只吃这一点,和我们没关系,放心吧。”她在这干的时间久了,对身份尊贵的客人印象很深,更别提这个特殊的小客人了。
小客人的父母是大厦的股东,定下了这个包厢,每年那孩子都会来这里过生日,最开始的时候,司机和保姆会陪着过来,后来就没了,只有他一个人。
新员工走上去帮忙,视线对上那个主位,想起那孩子方才淡漠的神情,问道:“姐见过这孩子那之前见过他爸妈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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