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家中的马车,还有些难以置信,京兆府尹也是个人精,只一眼就明白这里没自己的事儿了。
干脆利落的告辞。
越洹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他
径直走到了马车边上。
晚上风很大,程胭在马车里没有出来,但她已经听到了声音。
“夫君,快些上马车。”程胭说着话就主动去打开马车门,但映入她眼帘的却不是越洹的身影,而是一个熟悉的花灯。
五光十色,华丽非常。
程胭傻傻的看着。
越洹却只觉得手都举酸了,“怎么不接不喜欢了吗”
亏他还特意去酒楼取来。
若程胭不喜欢,这一切岂不是都白费了
第50章 第50章
那花灯很漂亮。
程胭一直都知道, 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舍不得移开视线。
后来,这花灯属于她的时候,她其实是不敢相信的。
小心翼翼的接过,根本就不敢随便的乱动,花灯丢失的时候,她心中很是惆怅。
程胭甚至都生出了许多的悲观情绪,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留不住这些。
如今看见越洹,看见这花灯。
她脑中唯有失而复得这几个字。
越洹并不知道她复杂的心思,见她一直不曾有什么举动,心中骤然生出一些疑惑来。
“可是发生了何事”越洹冷静问道。
程胭飞快的摇头,只是视线一直落在那花灯上,她珍惜的从越洹手中接过。
越洹飞快的上了马车,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臂。
刚想和程胭说些什么,他就发现程胭的心思全部都在花灯上,压根就没注意到他。
越洹:“……”
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大舒坦。
她看着花灯的模样实在是有些耐人寻味,惹得越洹心里都直打鼓,担心她是不是不喜。
“你若实在不喜欢,也用不着勉强自己,不过一盏花灯,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越洹说的好听,可他说完这话后,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程胭看。
半点都没想打算移开视线。
明明心中非常在意,偏偏要口是心非,说着不介意。
“也不用因为是我送的,你就勉强自己。”
越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也不知他到底想到了些什么。
他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程胭若还不当程一回事,那大概是个人都要替越洹觉得委屈。
程胭回过神来看向自己的丈夫,她冲着越洹摇头,“夫君,我没有不喜欢。”
“我很喜欢这个花灯。”
她说了很多个很喜欢,语气急切的都有一些傻气,生怕越洹误会了。
越洹不过是心里有点不太舒坦,倒也不至于把娘子急成这样,他轻咳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既如此,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开心”
“方才见着花灯的时候,可半点不见欣喜。”
越洹陈诉着事实,可这话怎么听都有兴师问罪的嫌疑。
“因为不敢相信。”程胭听到越洹的话,担心他生气,忙不迭的开口说话。
而后不等他追问,就自顾自的解释起来,“方才我去了酒楼,没有找到花灯,心中很是难受。”
“我还以为这花灯就这么没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是当真难受,所以见着的时候才会那么惊讶。
以至于只剩下了不敢置信。
“没想到还能够找到。”程胭的眼中渐渐染上了喜悦,她所有的反应几乎都慢了一步。
直到此时才后知后觉的欣喜。
越洹却从没觉得程胭这样有什么不好,她也许在自己的面前并不是个很聪明伶俐的姑娘。
但越洹觉得刚刚好。
程胭这样,就很好。
“这花灯,是夫君特意回去取的吗”程胭忽然问道。
越洹却被这问题弄的有些尴尬,的确是他特意回去取的,但他从没想过要因此来邀功。
他没说话,程胭却像是已经知晓了答案,认真的开口道谢。
“麻烦夫君了。”
惹得越洹还有一些郁闷。
他的妻子,面对他的时候似乎有一些太客气了。
这不是什么太好的现象。
陌生人才需要客气,可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程胭。”
“嗯”程胭听见动静缓缓抬眸,她看向越洹,漂亮的眼眸中有些迷茫。
她有些不明白越洹为什么那么郑重其事的喊她,故而心中有了些紧张,“夫君有,什么事吗”
程胭假装镇定的问道。
“没有什么事。”越洹见她这般,在心中浅浅的叹了一口气,他告诉自己有些事情也不急于一时。
越洹想,程胭总会渐渐的习惯。
可如今他却觉得,不是程胭会渐渐习惯,而是他会渐渐的习惯。
“不用紧张。”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我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不过是去取一盏花灯,不是什么麻烦事。”越洹听着那奇怪的论调,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不要太在意这些。”
“可可是”
程胭想说他还有事要忙,怎么不算麻烦。
从来都是如此,她不想麻烦别人,许多人都告诉她,不能麻烦别人。
而这个时候,越洹出现了,越洹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大事。
让她不要在意,也不要放在心上。
“程胭,那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越洹的声音很温柔,一直在安抚着她。
明明是很温柔的声音,可程胭听着听着,却有了要流泪的冲动。
而她的眼泪,也当真掉了下来。
落在了越洹的手背上。
越洹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泪,“怎么哭了”
程胭望着面前的人,飞快的伸出手,想要胡乱的擦掉眼泪。
面对他的询问,程胭更是忍不住这些情绪。
越洹索性也不再问,只当她是遇到了伤心事。
忽然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她试探着伸出手,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
感受到身边的温度,越洹转过头望了她一眼,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颅,那若有若无的安慰,准确无误的传递到了程胭的心里。
她想说些什么,到底没能说出口。
越洹亦是如此。
马车里很安静,只能听得见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外头也很安静,车轱辘碾过路面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谁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谁也不清楚他们俩做了一个多久。
长长久久的沉默,越洹终于开了口,却只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上元灯会,热闹吗”
程胭轻轻点头。
“喜欢吗”
“喜欢。”
今天的一切,她都很喜欢。
“那,下回还来。”
“好。”程胭听到了自己的回答,清晰的,愉悦的。
也是她从未想过的。
因为发生了意外,所以程胭没有看到烟花,越洹便没有着急回去,让方钟调转了方向。
说是要带程胭去看烟花。
程胭不知道越洹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但她这会儿却没有任何的惶恐。
只是环抱着越洹的手臂,听着外头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
她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那天晚上的烟花很漂亮,只可惜程胭没能撑到最后,她在马车上的时候就已经困倦,强撑着看了一眼烟花之后就坚持不住。
越洹本也只是想着带程胭过来看,她看起来着实犯困。
越洹也没有非要把她喊醒看烟花的想法。
回到国公府时已经子时过半。
颜氏早已经睡下,吩咐人给他们俩留了门,程胭睡得很熟,越洹的动作也不大,根本没有将人吵醒。
他一路抱着程胭回到了清溪院。
程胭一直都没有醒来,倒是越洹将她放到床榻上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神情还有一些茫然,“夫君”
“醒了”
越洹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程胭轻轻的点头,这会儿理智回笼,大概也知晓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夫君,烟花呢”
越洹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都困得不认识人了,还想着烟花呢”
“你若是喜欢,我们下一回再去看。”越洹出声哄她。
程胭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神情轻松了不少。
她又想起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花灯,又紧张的问道,“我的花灯”
“方钟带回来了,会好好将花灯收起来的。”越洹软声安慰了几句。
程胭这会儿是彻底的放下心来,她看了眼熟悉的床幔,默默的点了头。
说罢又要闭上眼睛。
越洹安静的等了一会儿,只见程胭真的就安然的闭上了眼睛。
再没有别的话要说。
他挑了挑眉,总觉得事情和他想象的有点儿不一样。
“程胭”
“嗯。”她还没有睡得很熟,还能听见越洹的声音,还能回答她的话。
“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同我说了”越洹忍不住的问道。
程胭费力的睁开了眼睛,颇为认真的想了想,还是没有想到自己要和越洹说些什么。
她用力的摇头,那模样很是实诚。
越洹:“……”
好端端的,也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就有些不得劲。
越洹并不想承认是因为他没有听到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他垂眸,看向下一刻就要会周公的人。
心中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起来。”
越洹原本是不介意她到头就睡的,但这会儿程胭已经醒来,若是再放纵她。
那就不是越洹的作风。
“起来洗漱。”
程胭没有什么起床气,这会儿被越洹喊起来,迷迷糊糊的去洗漱。
任由春兰采荷两人帮她换了寝衣。
尽数折腾完之后,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这会儿当真累的半点都不想动弹,沾上枕头之后就睡了过去。
越洹其实也很累,不过他尚且能承受。
程胭睡得很沉,但越洹这会儿却在思考林茉儿的事情。
今日的事情,当真让越洹有一些意外。
为何会失火尚不得而知,而林茉儿为什么又恰巧会在那处。
这件事,越洹也不大清楚。
可更让越洹难以置信的,还是林茉儿出了火场之后的举动。
他着实没有想到,林茉儿竟会那般
越洹素来都只拿林茉儿当妹妹看,今日这件事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不知林茉儿究竟是何心思,所以今日选择了远离。
“夫君”
耳边传来程胭的呓语。
越洹回过神来,朝她的方向看了过去。
程胭今日一直都和越洹待在一处,尤其是回府的路上,习惯一个人,其实并不需要多久。
这时间比程胭以为的,都还要短暂。
如今也是一样,她很自然的朝越洹的方向靠了过来。
越洹起初以为程胭是有什么话要和他说,明明脑子里乱成一团,他的思绪却依旧天马行空。
都开始思考程胭梦里说的话,他回答了之后,等她醒来是否会记住。
但很快他就知晓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些。
程胭不过是觉着冷了,才愈发的凑近。
越洹:“……”
她睡得安稳,可自己却罕见的失眠,越洹见不得程胭这般的舒坦,他伸出手想要往她额头上戳去。
手指却最终轻柔的落在她脸颊上,以指为梳,将她脸颊上的碎发尽数归拢至耳后。
“睡得可真好。”
越洹轻声嘀咕了几句。
手上的动作却愈发的轻巧,扯过一旁的锦被盖在她的身上。
夜晚还有些冷。
程胭靠的越来越近,越洹伸出手将她揽在怀中,“快些睡觉,莫闹。”
程胭无知无觉。
卧房里很安静,好似他一个人在唱着独角戏。
他发现,程胭的胆子倒是渐渐的大了起来,以前恨不得离他几仗远。
如今却
而他自己也渐渐变得不一样,做了许多从前不会做的事情,也说了许多从前不会说的话。
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越洹哑然失笑。
他安然的闭上眼睛,敛下所有的思绪,本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
却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翌日。
方钟早早的在廊下等候着,更夫已经打过更,但越洹还没有起身。
方钟很是担心。
不住的踱步。
只是时间不等人,他唯有硬着头皮喊人,“世子,世子。”
方钟喊了几声,里头还是没有动静,他心急如焚,正想着再大点声。
房门从里头被打开。
越洹脸色不善的看着他。
方钟把头埋得深深的,“世子,该是时候早朝”
越洹微不可闻的点头,刚想让方钟小声些,里头就传来了别的动静。
程胭行了。
越洹原本是不想吵醒她的,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再吩咐别的话。
方钟端着铜盆进屋。
程胭很是自觉的走过来要替越洹更衣。
“怎么醒的那么早”
“嗯。”程胭抬起头看了越洹一眼,直白的告诉越洹,自己要当一个尽责的妻子。
虽说,她还不懂怎么当一个尽责的妻子。
越洹也不想告诉她,一个尽责的妻子,可不仅仅只是抢了小厮的活计就成。
她很认真,从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
越洹见她如此,自然不会破坏气氛。
若这样能让她更轻松一些,越洹自然不会让他为难。
“今日早朝,也许要很久,封印的这些日子里可还有不少的事情积压。”
“夫君辛苦。”
“我倒是不怎么辛苦。”越洹很配合的抬起手,让她整理衣袖。
“父亲大概又要忙活一阵子。”
“公爹好似一直都这般忙碌。”程胭嫁过来许久,很少在府中看到公公。
腊月封印的这些日子。
越洹大多数时候是清闲的,但越国公就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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