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季景澜眨了眨眼,她扭头缓慢的说:“我好怕你啊.......”随即面罩寒霜,冷然一声:“举着把破刀,你以为你是超人!”
一种拉长的语调,含着轻蔑,听的巴格尔胸口起伏。
季景澜上下扫量他,巴格尔像穿了一件没系带子的睡袍,衣衫大敞,中间还露出第三条“毛腿”,黑乎乎的一团,丑态毕现。见一个也是见,见两个也挺奇怪的。她调戏般的消遣:长的还挺彪悍啊............”
还未看清巴格尔反应,眼前就是一暗,便瞧见一只袖子遮了过来,秦胤挡住了她的视线,沉声喝道:“不许看!”
季景澜皱眉。
秦胤瞥了眼门口处的巴格尔,眯着眼命令:“滚出去!”
巴格尔只觉面皮冷飕飕的,可他看着那拿着凶器的阿鱼和皇上一身触目惊心的血,他是真不敢出去!万一.......万一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他也就玩完了!可皇上是什么意思呢?巴格尔心惊肉跳又踌躇不定。
挡什么挡!季景澜气恼地伸手便去拍秦胤的胳膊。
这一举动,触到了秦胤肩上的伤口,他身体微僵,暗吸了口凉气,继而双眼发暗、不退反进,伸出用力捂住她的双眼,已然有了强硬之态。
季景澜只觉眼前昏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刚刚撸的那只脏手,心里又是恶心又是恼火:“松开!”边说边用手指去掰。
扭动争斗间,被秦胤一侧身抓住了她握刀的手腕,而他胸口也被季景澜用膝盖狠狠顶了下,他错步从她后面以环抱姿势圈住了她整个人,争夺中两人气喘嘘嘘,最后他一手捂着她眼睛,另一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变成了二人同握刀柄,短小精悍的刀身上下抖颤不停,发出幽幽寒光,见她还不老实,他沉声质问她:“你很喜欢看他身体是不是?”
季景澜挣了挣,纹丝不动。也不见他进一步袭击,她几乎被他抱在了怀里。她喘了口气,努力恢复体力,轻哼着回道:“是啊,眼睛长我身上,我爱看就看。”
秦胤胸口起伏:“季家是怎么教养你的?”
“就是你看到这个样的!”季景澜嘴边尽是不屑:“道貌岸然,又不是没看过.......刚刚谁是暴露狂。”然后她便感受到身后处气息加重。
秦胤恼羞成怒:“放肆!”
季景澜毫不客气的回:“放屁!”
秦胤咬住了牙,他薄唇紧抿,平日里那双含着笑意,风流荡漾的眼睛一瞬间变得像寒潭一般,不用说话就让人望而生畏。
突然一个声音硬生生的插、了进来:“大胆!”
几乎同一时间的,那半抱半挣扎的两人停了下来。季景澜眼睛动了动,长长的睫毛扫的秦胤手心有点痒,他看了她脸一眼,又飞快扭过脸,阴沉地盯向巴格尔:“滚!”
这酷厉的一声,含着万千威严,吓得巴格尔噤若寒蝉,魂不附体,他脑袋发蒙,再不敢做声,也不敢质疑,惶惶然就往外跑。
谁能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皇上有特殊爱好,喜欢这样的.......方式?
那阿鱼肯定不是皇上的侄女,她到底是谁啊?!季家,哪个季家.......巴格尔一脑袋浆糊。雪祖啊,你可是要害死老子了。不,都是颚亥那丑八怪给害的!巴格尔到外面也没穿裤子,团吧团吧两人亵裤,扛起旭日娜便避之夭夭。
第61章 收兵
也许今天本来就是龌龊到令人发指的一天,所以当他还以一种不可一世的口气严厉斥责她“放肆”时,季景澜脑海第一时间呈现了先前他自w时的丢人德性,一番比较,顿时冷笑,装什么装!以至毫不犹豫的用脏话骂了他。不可否认,骂完之后一扫先前郁闷之气,非常的舒爽!仿佛打开了时光的新大门。
看来昭元帝是恼羞成怒之下被她给气出本性了。哼!眼珠转动间鼻端一股浓重血腥味,想是他破了的手掌,又极力去想到他“自力更生”的一幕,当时他是用哪只手来的?季景澜刚想清楚,身上鸡皮疙瘩顿时冒出,身体自然而然的又开始反抗。
耳边传来他的闷哼:“别动。”秦胤的热气落在她脸颊处,沙哑而短促的声音,隐隐中还有几分痛苦之意,给人一种祈求的信息。
再次感觉到有东西顶着她,季景澜咬住了唇,心道,他这是又犯病了!
上一世季景澜独立自主,又因为撞见过她父亲外遇,所以对追她的众多男人有一种强烈的防范心,但她又无比清楚男人的各种劣根性,尤其在男人冲动时不可轻易撩拨,否则很可能适得其反。
她定下神来,便顺着他一动不动,没有回头,只压着恶心问道:“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达成协议?”
“你说呢?”秦胤贴在她身后,环抱着她,闭着眼缓缓地说:“你说有没有。”仿佛风在丛林中低吟,轻重相和。
耳朵是她敏感处,季景澜禁不住的一缩:“你放开我好好说话。”
“恩。”秦胤答应了却并没有动。
季景澜皱眉:“这就是你的诚意?!”
她微一侧头,脸颊不可避免的与他轻轻触碰,秦胤躁动地屏住呼吸,低声道:“朕只想平息一下。”
季景澜清冷而严肃的说:“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不喜欢,离我远点!”她脸露浓浓鄙夷之色。
渐渐地,秦胤松开手,退开。容色冷静,除了一身残破染血的衣衫,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
季景澜远离了他。太阳已经西下,整个山洞都是暗蒙蒙的,狭窄的环境让季景澜的心情也跟着压抑。
两人一时间沉默不语。
今天的事情发生的跌宕起伏,他们有着各种的情绪波动。但毕竟都是心智坚韧又有理智之人,很快便都不动声色。
秦胤缓缓的走到一块大石前,慢慢地坐了下来。扫了眼侧身而立的季景澜。她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这个嚣张霸道的女人,这个言之灼灼说讨厌他的女人,果然好本事,好勇气,好定力。些许复杂的神色从他眼睛里闪过,那是素来对自己极其自信的人看到一个令自己欣赏的人的时候,发出的一种赞叹。
这是个极难掌控的女人,他对她先采取宽宏大量,放任一段时间又如何。这次她别想跑出他的手掌心。
秦胤淡淡地看着她,突然道:“暂时收兵,合作共赢。”
暂时吗?季景澜眼睛看向别处好似在思考,很快,她低声道:“自投罗网,是我时运不济。在大宇,你权势如天,除非我死,否则就算逃出去,也如过街老鼠,如今又把你伤了,也不知道你以后会怎么报复我?真让我头疼。”说罢,她看向他,突然笑了:“不过不要紧,人活着总会有一两种不如意,你是病痛,我是枷锁,真到了山穷水尽那一日,再说那一日的事。”她的笑,清浅而又让人觉得洒脱,看不出丝毫忧愁。
秦胤冲着她轻一点头,翩翩风度中带着优雅。他眉毛微挑,神色间有几分好奇:“你觉得朕会怎么报复你?”
“如果是我,大抵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可是我却极不希望你这么对我。”季景澜轻叹一口气,淡淡说:“我怕受伤,也最怕疼了。”
看似漫不经心,但一字一语,无不词中窍要。秦胤知道她在耍小心眼,季景澜精明如妖,狡猾如狐,大非寻常,但她也有几分.......妙趣的时候,也许她到死才会明白,他究竟怎么报复她。
秦胤凝望她片刻,思考着说道:“好,我记住了。”身体里那股子紧绷劲儿还在折磨着他,但他站了起来,一动之下,血从肩上手上涌了出来。他像是没感觉到一样,神色从容地说:“如果你现在坦白一切,我一切均可包容。”那声音如春风送暖,温和而又无害。
季景澜默默想着他的话,这便是要开始合作共赢了?坦白一切?她又有什么可坦白的?这是逗小孩玩吗?
季景澜想了想,开口道:“你手中红色之物乃“赤阳晶”,与已经绝种的草药绿南星混在一处,可以滋养蛊物,帮助你暂时抑制了蛊毒,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法,待蛊物成长到一定程度,便会爆破寄生体。你如若想保住性命,必须彻底解蛊。不但要找到施蛊之法,找到施蛊之器,还必须有个施蛊高手来解,否则会死的很惨。”
秦胤静静听着不远处的季景澜娓娓道破了他病症所在。
他没有接她话,太阳的余光越来越弱,洞里昏暗,几乎模糊了秦胤的面庞,季景澜仔细瞧向他,沉稳从容演绎的很完美,让人感觉无比安静、平和。
秦胤徐徐踱步,侧过头来迎向她的视线:“所以,你的角色是帮朕确认了这下蛊之法然后充当那个高手。”
秦胤说的漫不经心,神色非常淡定,好像中蛊之人不是他,这个不说话也满面含笑的男人。季景澜一时辩不清他到底是伪装还是天生性情就如此,她突然觉得,他的这个样子也不是谁能装就能装出来的。毕竟书上说赤阳蛊每日发作起来痛入骨髓,十分霸道,而且这种痛只会叠加,而且绿南星更是苦不堪言,副作用很大,经受住了那些折磨.......难怪他不怕她的刀子。
季景澜当然不会把底牌全部亮出。她摇摇头:“我可不是什么高手,但被你捉住了,处处受制,自然会全力以赴。”
秦胤笑笑:“不必谦虚,你本事了得。”
听的季景澜眉梢微挑:“多谢抬举,请皇上保重。”说罢,她向外走。边走边收起了锥刀,顺带着整理好衣服,一不小心碰到被指环硌破的中指,身体松懈后,肿痛感越发明显,她嘶的轻吸了口凉气,抬起一看,有了一道血迹。轻轻甩了甩。
季景澜眉头微皱,如若那时不是她防备着,怕是......好在他后来“偃旗息鼓”,她不能再想下去,乱腾一下午,摸清了一些根底儿,也不算无用功。
她长出了一口气,继续往洞外走去,没走多远就见到一个贼头贼脑的人趴在一块巨石边偷瞄她。竟还敢露面?胆子倒不小。想起他先前嘴巴里的不干不净,真是渣男中的战斗机,让人有教训他的冲动,她蹲下抓起块石头就用力砸了过去。
嗖!巴格尔飞快一侧过,堪堪躲过迎面而来的“飞镖”。咦,好准头!他要瞪又赶紧收回情绪,皆因为刚刚在山洞里这娘们在皇上面前气势太过牛逼,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她到底是谁呢?皇上看她的眼神还有那行为分明是一个男人在护自己的女人,还是那种强烈占有欲。风月里打滚多了,他这还是不会看错的,不管怎样,以后还是离她远些为妙。
季景澜眼睛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使坏道:“刚刚是谁在昭元帝跟前老子来老子去的?”
经她这么一提醒,巴格尔想起先前画面,背脊上忽的又生出了一股子冷汗,期期艾艾回道:“我.......我不知皇上在。”
季景澜想起这浪.荡货的种种言行,冷笑一声:“你还真是流氓界的奇葩啊,秦胤刚才可把你看了个好彻底!”丢下这句不上不下的话,她扭身而去。
留下巴格尔心里本就画魂,听了这话,脑袋就开始往石头撞,有点崩溃:真坏了!皇上肯定对他印象差到极点,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发落他?怎么办.......
想起那些个说给旭日娜的yin、荡话,实在是下作大不敬!脸厚如巴格尔头一次心生羞耻,一阵的抓耳挠腮,恨不得有个地缝好钻进去.......
一回头之际便看到那个令他望而生畏之人。巴格尔垮着的脸立时青白无血色,硬着头皮小跑到皇上面前,偷瞄了眼“龙体”上那些伤痕,他又一阵的提心吊胆,双膝一跪,哀声道:“属下护驾不力,实属该死!”
秦胤眼睛半睁半阖,面无表情地问:“她刚刚与你说了什么?”
巴格尔头抵到地上,满头是汗:“拿石头砸了属下后,说.......说属下是流氓界奇葩,说......说看见属下就恶心,警告属下不许看她,离她远点。”
不得不说这巴格尔有点鬼精灵。他大惊大吓之下,竟凭着本能巧妙的断章取义,化解了危机和窘境。
睚眦必报的女人!先前没少挤兑他,还粗鲁骂他,更何况一个巴格尔?秦胤想到什么,视线扫向巴格尔的腰腹,一时间眼睛里变幻莫测,泛起意味不明的冰冷幽光。
趴在那的巴格尔脊梁骨汗毛倒竖,犹被凌迟,头上汗珠刷刷往出冒。他想起两年前在大宇见到皇上的场景,年轻的君王,高坐在龙椅上,丰神俊逸,宫灯下,明明笑意风流,他却感到十足霸气。阿尔克拉山,风云转换只一瞬,一面暖阳,一面冰雪。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听到天籁之音。
“照她说的办,离她远些。”微一顿,秦胤沉声说:“系紧你的裤腰带,再敢随便脱裤子,朕阉了你!”
“.......是.......属下遵命!”巴格尔脑门着地,咚的磕了个响头。这么片刻功夫他只觉天上地下走了一遭,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秦胤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瞧向前方,沉思片刻,接连给巴格尔下了两个命令。
巴格尔一脸严肃,认真领命。
第62章 除痛
季景澜边走边想着心事,山丛间突然跳出了个人拦住了她,正是来寻她的颚亥。一双大眼睛乌溜溜地,满脸激动兴奋之色。
“我终于找到你了!”
见是她,季景澜卸掉浑身防备。
颚亥瞧阿鱼衣服有些凌乱,后面衣衫上还染着血,她眨了眨眼,七分猎奇七分担忧之下,小心翼翼的问:“你被你叔叔睡了?”
“......”季景澜横了罪魁祸首一眼,没好气地问:“不想治好脸了是吧?”
颚亥一愣,赶紧笑嘻嘻的:“想,当然想。不然我也不来找你了。”
左右看了看,找了个没人处,季景澜看着她认真说:“蛊毒这种东西要对症下药,否则极难解除,现在我要你的实话,你是如何中的蛊,这么多年你又是怎么控制蛊的?最好如实相告。”
颚亥喜欢这么直来直去,干脆利落,连连点头:“好,我可以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但我想问一个问题。”她挺直了腰背,眼神逼视着季景澜:“你之前所说的“诊金”太儿戏,我想知道你究竟为何要救我?你不说明白我心里没底。”她双目湛湛有神,此刻的颚亥跟换了个人一样。
哎呦!季景澜上下看了看鄂亥,暗赞了句,低声开口:“我轻易不管闲事,出手帮助人要么是这人入了我眼,要么是这人有为我所用之处,两者你各占一半一半,而我最想知道的是你中蛊的隐情。”
颚亥神色有些诧异,若有所思,跟秦公子有关?随即也不加隐瞒:“我这副鬼样子是胎里带来的,其实是我死去阿爸中了蛊,带给了我。”颚亥陷入回忆,把她阿妈生前告诉她的都讲给了季景澜:“那一年我阿爸出去打猎,偶在山坳间拾到了一块宝贝,他认为八成是金子,高兴坏了,便用牙齿咬了咬,自此后我阿爸就得了重病,经常咳血,两个月后的一个夜里,家里来了一个老妪,只一条腿,那张脸丑如夜叉、把我阿妈当场吓晕过去!后被那老妪弄醒后,瘫在那也不敢喊,那老妪看了眼我阿爸,盯着我阿妈问,乌金如意呢?有人说我阿妈缺心眼,实在是我阿妈心地太过善良。她不贪财也很诚实,觉得我阿爸拾来的东西可能是人老妪丢的,既然寻来了便理应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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