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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特他们三个自然也发现了江家人，但是他们人少打不过，只能躲在暗处，跟着跟着，他这才发现，暗处就剩他一个了。
他一路跟着林伽仪爬上垂山，结果在树林里迷了路，跟着跟着也丢了。
“……”林伽仪叹了口气，往地上一躺。
所以那些的确是江家人，逃跑这一路也不算瞎跑。
既然赵沉这次派了这么多人出来，之前在沽珈山，后来在嘉州，那楞，古镇，说不定都有他的人暗中跟着，这跟私生活被二十四小时直播有什么区别。
蒙特好像知道林伽仪在想什么，举着手发誓：“不过你放心，我们只负责保护你的安全、防备江家人，其他的都不用向老板汇报。”
外国人用他们的方式发誓有用吗，是不是应该让他在胸口画十字？
管他呢，就算他事事都向赵沉汇报，她又能怎样？她连现在花的钱都是赵沉的。
“你知不知道，昨晚上你差点失温死了。”
“现在知道了。”蒙特双手高举，正好挡住林伽仪的阳光，“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的安全，所以我是死得其所！”
林伽仪白了他一眼：“少往我身上甩锅，你死是因为你笨，上来什么装备都不带，保护到我了吗？”
林伽仪把姚春他们骂她的话都招呼在了蒙特身上。
“额……”好像的确没有。
不过赵沉到底是怎么想的，江家人派的是人高马大的肌肉男，他派的……看上去倒挺结实，但好像不太聪明。
不过不管他怎么不聪明，人只有他找到了。想到这里，蒙特咧嘴笑开。
两个人闲聊的功夫，姚春那边已经收拾好了。
“伽仪，我们出发了。还有那个大块头，一起走吗？”
“大块头”蒙特两眼放光：“当然一起！”
林伽仪：“……”
不愧是救援队，逮着人就带。
有了蒙特这个大块头，大家分了不少物资给他，不光是吃穿，还有背。
蒙特背着物资，亦步亦趋跟在林伽仪身后。
乐恒忍不住：“垂山就这条路好出去，你不用跟这么紧。”
主要是，蒙特背的包撞着他的枪了。
“对不起！”蒙特认错迅速，但不改。
乐恒：“……”
姚春懒得管，一个人走在前面带路。
一阵大风吹过，姚春远远看见前面的林子边上有两顶黄色的帐篷，被雪埋得差不多了。
“怎么又是一个不会扎帐篷的……”姚春冲蒙特喊，“跟你一起的？”
蒙特摇头。
他倒是想联系他的同事，可联系不上啊。
姚春提起警惕，朝阿荣招手：“阿荣，我们一起去看看。”
林伽仪他们四个人站在远处等。
姚春拉开帐篷的瞬间，一股恶臭袭来，姚春和阿荣立刻捂住鼻子退了出来。
雅玲远远看见两人表情不好，问：“春哥，什么情况？”
“八个人，都死了。”
雅玲要下去确认，姚春拦住她：“不用过来，就这味道，也能确认了。乐恒――”
“知道了，就来。”乐恒赶着去记录。
雅玲叹了一口气：“让他们记录吧，我们在这边休息一会儿。”
隔这么远，林伽仪还是隐约能闻到尸臭的味道。
“雅玲姐，是你们要找的人吗？”
“不好说。我们接到的消息是十个人，这里只有八个人。”
“那个……”蒙特突然插话，“我扎帐篷的山下面不远有条河道，我从那边过来的时候，旁边有人体组织，根据衣物，不像是一个人。”
“……”
走远了你知道说了？林伽仪瞪了一眼蒙特，蒙特识相地闭上嘴。
雅玲只是看了一眼蒙特：“春哥，我们怕是要回去一趟，蒙特说，他在下面的河道旁边看见过尸体。”
姚春立刻往回走：“河道？”
“对，河道。”蒙特没把话说完。
准确来说，不是尸体，而是……人体组织。他们被山上的碎石块和河道里的石头切成一块一块，他看见的只是一小部分。
姚春想了想：“雅玲，乐恒认识路，他记录完现场带你们继续走，我和阿荣去河道。如果天黑前我们还没跟上了，你们就在前面找个地方扎帐篷休息。”
“好。”
其实林伽仪很想问，这种生死关头，难道分开不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吗？
可是在这个团队里，她显然没什么话语权，识相地选择了闭嘴。
第78章 010
乐恒带队，一直到晚上七点，天完全黑了，姚春他们也没赶上来。
所幸今天晚上没下雪，四个人生了火，一边煮饭一边等。
林伽仪心里有些不安：“难道是捡尸体，耗费的时间太多了？”
雅玲摇头：“我们发现尸体的大概位置之后会记录下来，根据尸体情况，另外安排人上来处理。我们是救援队，一般只负责带活人离开。”
带死人离开要交给另外一队专业的人。
林伽仪忽然开口：“蒙特，火烧着裤脚了。”
蒙特低头，看见煮饭的火苗已经点燃了裤腿上的抽绳，赶紧把腿收回来，一巴掌把火苗拍灭。
乐恒把脱水花菜和胡萝卜放进锅里，和着米饭搅了搅：“山上有口热乎的吃就不错了，大家别嫌弃。”
“怎么会。”林伽仪这一路上几乎是饿着肚子来的，怎么会嫌弃。脱水蔬菜也是蔬菜。
几个人慢慢悠悠吃完了饭，姚春他们还是没回来。
几个人都担心起来。
乐恒抱着枪站起来：“要不我往回走，找找他们吧？”
雅玲拉住他：“万一他们回来了，你走丢了，怎么办？别太紧张，说不定是发现了新情况，耽搁了。”
雅玲劝住几个人：“火堆就先不灭了，万一他们回来了，还能借火煮点吃的。大家差不多了就回帐篷休息吧，一切明天天亮了再说。”
林伽仪跟着雅玲回帐篷。
躺在睡袋里，她睡不着。
林伽仪艰难地翻了个身。
雅玲也还没睡。
“伽仪，睡不着？”
“嗯。”
她担心姚春他们真的出事。
碎石滩的石头很锋利。按照蒙特的说法，河道里也全都是锋利的石头，稍微不注意就可能摔倒、被割伤。
“雅玲姐，春哥他们带药箱了吗？”
“紧急的带了点，大部分都在我这里。”这也正是雅玲担心的地方。
垂山的危险太多了，缺氧、暴风雪、地势、毒虫猛兽，单拎出来都能致命，更不用说这些可能一起出现。
雅玲叹了一口气，只能默默祈祷他们不要出事。
如果他们真的出事，她和乐恒就要并入第七小队了。
等着等着，雅玲听到了林伽仪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雅玲扭头去看，发现林伽仪已经睡熟了，睡袋和衣物裹得严严实实的，几根头发竖在头顶，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挂在帐篷里的灯快没电了。
雅玲坐起来去换电池。
帐篷外面，“轰隆”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炸了。
林伽仪被吓醒，顶着一堆衣服坐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雅玲让林伽仪先不要着急，确认外面没有其他动静之后，自己拉开帐篷钻了出去。
“啊！”
林伽仪还没反应过来，只看见雅玲好像掉了出去，下意识拽住雅玲的手。
半个身体探出帐篷外面，林伽仪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们帐篷出口不远处有一棵粗壮的树，可能是夜晚的暴风雪和白天的太阳一起作用，这棵树竟然被连根拔起，翻进了旁边的山坡下，连带着这块土地也一起塌了。
雅玲一只手扒着泥土边缘，可松软的泥土完全无法支撑雅玲的重量，她全靠林伽仪拽着一只手才没掉下去。
“伽仪！”
蒙特和乐恒听见动静出来，看见的画面就是雅玲悬在崖上，林伽仪半截身体也悬在外面，两个人就要摔下去了。
蒙特鞋都来不及穿，赶过去拽住雅玲的另一只手，又拽着林伽仪的衣领，免得救不了一个，另一个也掉下去。
“蒙特……”林伽仪被防风外套勒住脖子，脸憋得通红，“赵沉让你来杀我的，是不是？”
乐恒紧跟在蒙特后面，确认林伽仪不会掉下去之后，去抓雅玲的胳膊。
“对不起，伽仪――”蒙特一狠心，把林伽仪和雅玲一起拔了起来。
林伽仪躺在地上，气喘吁吁。
赵沉什么毛病，这就是他派来保护她的人？没把自己害死不说，还差点把她勒死。
雅玲跪在地上，刚把气喘匀就抓着林伽仪往后撤。
“先离开，万一再塌，那就全军覆没了。”
他们现在四个人全在这边，这里再塌一次，姚春他们找过来，那就真的尸体都找不着了。
乐恒测量着塌下去的面积：“半径约八米的半圆。”
乐恒看着离这边十几米远的三个人：“也算你们幸运，再往这边半米，你们就一起掉下去了。”
本来以为找了个扎帐篷的好位置，晚上没有雷电，没想到这么粗的树，底下的根却腐蚀了，再加上土壤严重流失，夜里的风一刮，连树带土一起塌了。
“明明离那棵树挺远的，怎么会塌到这边来……”雅玲不解。
林伽仪也不明白。
她从来运气都不太好，发疯的爹妈，莫名被杀的她，现在连在野外搭个帐篷也能遇到离谱的事情。
林伽仪默默叹了口气。
“伽仪，把衣服穿好。”
躺在睡袋里的时候，林伽仪身上的衣服穿的不多，现在出了帐篷也没来得及穿上。
林伽仪从雅玲手中接过衣服裹好。
“好了，你们也赶紧回去睡吧。”雅玲觉得好累。
乐恒确认雅玲没事之后，推着蒙特回帐篷。
“下次救人别拽衣领，容易把人勒死。”
“好……”
雅玲又往火堆里加了两根木头，火星子和火焰一起窜起来，撞上林伽仪的鞋子，然后无声消失。
林伽仪觉得雅玲有话要跟她说，一直没离开，可雅玲只是盯着火堆发呆。
林伽仪琢磨着是不是自己想错了，拍了拍裤脚上的灰，打算回帐篷。
“伽仪。”雅玲叫住林伽仪。
“嗯？”没猜错。
林伽仪又坐下来。
“伽仪，今天，谢谢你了。”
“你们一路上帮了我那么多，这不算什么。”
她只不过是下意识扑过去拽住了她的手，拽住之后，她就算拉不动雅玲，也不能直接松手。
“伽仪，你记得我跟你说的，我曾经在一所医院工作吗？”
林伽仪点头。
而且她离职的原因是不愿意参与医院暗箱圈钱的操作。
“其实我没说完。这件事的具体情况，连春哥都不知道。”雅玲无奈地弯了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雅玲姐……”其实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我的确是在一家私人医院工作，那家医院的确也有圈钱的行为，但是这其中，涉及了太多……”雅玲扭头看林伽仪，“你知道换脑吗？”
“换脑？”林伽仪后背发凉。
“对有些人来说，身体的寿命是有限的，但思想的寿命无限，只要给人思维的器官――大脑，换一具躯壳，那个人就能以一个新的身份活下去，周而复始，等到新一具躯壳老化了，再换下一具，以此实现永生。”
“――很多有权有势的人都在尝试。”
“等等――”林伽仪脑子里迅速捋了一下这条信息。
这不是传说中的长生之术吗？因为躯壳无限，所以换脑……那岂不是和她的不会死差不多？
“现在的医学技术可以达到吗？”
雅玲想了想，摇头：“至少我离开那家医院的时候，还不行。”
原来她以前工作的医院干的是这种勾当……怪不得直接对医院失去信心。
“雅玲姐，你以前就是研究这个的吗？”
“差不多。我进医院不久，院长就带着我研究这门技术，然后实践、接触到我的第一位客户。那个时候，他八十岁，想要换到他四十多岁的儿子身上，我和几位同事负责辅助院长跟进这位客户。”
“后来呢，换成了吗？”林伽仪迫切知道。
“我不知道。这门技术在当时还太不成熟，客户急切地想换脑，但是我们还在动物实验阶段。根据动物实验，脑组织移植和整个脑部移植都是可行的，只要符合条件，不出现严重的排异反应，移植神经元是可以大量存活的，至少机体不会死亡。但是因为是动物实验，我们只能观测到样本的行为会发生改变，无法确认思想是不是真的一起移植了。为了确认这一问题，我们很快开展了人体实验。不过脑移植引起的道德争议很大，在国际上都是被禁止的。所以在人体实验开始前，我离开了。不过――”
不过，后来的事她也是听说。
“后来，我听曾经的同事说，他儿子出事了。”
“死……了？”
“差不多，具体情况我不知道，总之是没办法完成手术了。”
那个客户一定很生气。
计划好的换脑手术被打断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报复回去。
林伽仪这么想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什么人的身体都可以换吗？”
“当然不是，匹配条件很严苛的。”雅玲没有继续深入讨论这个话题的意思，“伽仪，我告诉你说这件事，是想说――”
雅玲看着林伽仪：“我们萍水相逢，我们带你一程是职责，而你救我，是本能。学医这么多年，又在那所医院从事研究，后来在垂山看见了各种因为一点物资反目成仇……不管怎么样，今天是你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救我，谢谢你，伽仪。”
第79章 011
姚春和阿荣是第二天凌晨五点多追上来的。
他们并没有摔进河里，也没有被碎石割得遍体鳞伤。
姚春也不嫌烫，灌了好几口刚煮开的雪水：“我们遇到了一伙人，看着是练过的。他们不知道是从哪里上来的，看见人就想动手，看清楚之后反而走了。”
林伽仪心里猛地一沉。
听这描述，估计是江家派来的人。
“春哥，你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姚春摇头：“河道旁边遇见的。他们估计也没走过这种地方，看上去迷路了。”
林伽仪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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