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头皮发紧的活,自然要抽签决定。
而绿芹就是那个“幸运”抽中的婢女。
硬着头皮提醒完,绿芹再屋外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里头传来说话声。
“很晚了?什么时辰了?”董嘉柔不可思议道。
“应该是挺晚了,爷也不知道什么时辰。”
董嘉柔扬声道:“进来吧。”
几个婢女鱼贯而入。
九阿哥却吩咐道:“爷要沐浴,给爷送水过来。”他都好些时候没回来,自然要洗清爽了再安歇。
九阿哥沐浴的水备好的时候,董嘉柔已经洗漱完毕,换了衣裳躺在被窝里。
九阿哥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爷洗完就睡觉了,明日再来收拾,省得吵了爷睡觉。”
屋中的婢女应了声“是”便都退出去。
董嘉柔躺在床上,听着小隔间传来的“哗哗”水声,忽然想起九阿哥的伤,扬声道:“九爷,你的伤能碰水吗?”
水声停了一瞬,又重新响起,“已经结伽了,我快些洗就没事。”
九阿哥的快些,倒是真的很快,这话过后,没几声水响,九阿哥就从隔间转了出来。
长发湿漉漉地散落在身后,一边系着睡袍腰间的带子,一边疑惑道:“这都是什么衣裳,是这么穿的吗?”
董嘉柔定睛看去,这才发现,不知道哪个婢女,竟然在拿着她的浴袍图纸做浴袍的时候,给九阿哥也做了一件。
“这是你弄出来的衣裳?别说,沐浴完,直接这么一套,还挺方便。”
九阿哥说着直接走到床边,在董嘉柔身侧坐下,将肩头的细棉帕子递到董嘉柔面前,“给爷擦擦头发。”话落,脱了鞋子直接将脚裹进被子里。
董嘉柔接过帕子,跪坐在九阿哥背后,开始给九阿哥擦头发。
也不知九阿哥是故意还是有意,浴袍总往下滑,还总是在董嘉柔擦到肩膀或后背处的时候,往董嘉柔的方向靠,弄得董嘉柔总是碰到他的后背或肩头。
一次两次,董嘉柔还只当是巧合,可次数多了,她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董嘉柔有些好笑道:“九爷!”
这一声轻唤,像是拉开了某种闸门,九阿哥挥手灭了烛火,另一手扯过董嘉柔手中擦头发的棉布随意往床外一扔,直接扑向董嘉柔……
第二日一早,两人还没起身,就听紫苏在门外急道:“九爷,宫里来人叫您速速进宫,说是皇上有要事商议。”
董嘉柔原本还有些睡眼蒙眬,听见这话,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见九阿哥起身,也准备跟着起来。
九阿哥伸手按住董嘉柔的肩头,“再睡会儿吧,爷去宫里,你又不用去。昨晚,你表现很好!”
董嘉柔没想到,大清早的,还是这种情况下,九阿哥居然说出这种话。
正“你……”着说不出下半句的时候,九阿哥已经快速穿了里衣,拎着枕边那件睡袍道:“这衣裳确实方便!”
董嘉柔抓了枕头就要砸向九阿哥,九阿哥扬声道:“进来伺候洗漱!”
婢女们端着洗漱用品鱼贯而入。
董嘉柔吓得立马缩回了被窝,她还没穿呢。
九阿哥快速洗漱完毕,穿了朝服便出门了,走到门口,忽然停步,对候在门口的绿芹道:“让福晋多睡会儿,叫厨房给福晋准备些滋补的早膳,福晋醒了就给福晋吃。”
说完,转头瞥了一眼董嘉柔的方向,抬脚,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等董嘉柔起来的时候,“索额图谋反”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她昨晚才得到的消息,今天就传开了?
第93章
想到昨日同五福晋约好了去看望四福晋, 董嘉柔道:“看望四福晋的礼品准备好了吗?”
绿芹有些担忧道:“福晋,如今外头怕是有些乱,咱们出去, 合适吗?”
董嘉柔道:“这倒不用担心, 我昨日便与五福晋约好了的, 这会儿五福晋也没派人来说不去了, 那我按照约定行事便可, 外头那些是朝堂的事情, 九爷也说什么, 那咱们就不用操心。”
绿芹便恭敬道:“奴婢明白了。”东西,她昨晚听紫苏说了,就已经与紫苏一起准备好了。
董嘉柔随口问道:“都备了些什么东西,拿来我看看。”毕竟是给四福晋的,董嘉柔可不想连自己送了些什么都不知道。
绿芹和紫苏刚将那些东西再董嘉柔的屋子里一溜摆开,冬雪就快步走近道:“福晋,八福晋过来了?”
董嘉柔眉头微皱,“是来赎镯子的?”她还真没想到,八福晋居然会亲自上门。
冬雪点头, “也不知八福晋从哪里听说, 四福晋和五福晋都是直接来主院, 便不愿等同传,执意要直接过来, 门房那边不敢拦着, 所以让人先过来通知您, 这会儿怕是快到了。”
董嘉柔有些无语, 不过,八福晋干出这样的事情, 她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冬雪话落,就听见院外的婢女大声道:“八福晋,您不能直接进去,你等等,奴婢去通传一声。”
“滚开,本福晋也是你这狗奴才可以拦的?”八福晋的声音也格外响亮。
“八福晋……”
董嘉柔一个眼神,绿芹、紫苏以及冬雪连忙将屋子那些礼品盖子合上。
现在搬出去显然也来不及了,董嘉柔便大步门口走去,边道:“就放这里吧。”
一边扬声道:“怎么回事?”
八福晋已经站在院子中间,原本努力阻拦八福晋的春雨和夏荷,立马跪下道:“福晋……”
不等两个婢女把话说完,八福晋道:“九弟妹好大的排场,我这做嫂子的登门,还得在外头等候传唤!连院子里的奴才都跑到本福晋面前指手画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九弟妹这是压对宝了呢。”
听了这话,董嘉柔忽然有些猜到八福晋亲自上门的原因了,董嘉柔冷笑道:“要不咱们去宫里问问皇阿玛,这上别人府里是不是都应该像八福晋这般有理,仗着自己的身份,一路打去人家的正院?哦,我想起来了,八福晋这是来还银子的,果然,这欠银子的是大爷,这么说来,确实是我的罪过了,我应该一早就让府里下人在门口列队欢迎的,欢迎八嫂亲自登门还银子!”
“董鄂嘉柔!你!”八福晋瞬间被气得脸色胀红。
“我怎么了?”董嘉柔无辜眨眨眼,“难道还需要让列队鹅人在门口喊点什么口号?要是八福晋有这个要求,我照办就是了,谁叫如今,八福晋是欠钱没还的大爷呢?”
说完,拉着脸吩咐道:“紫苏,听见没?还不叫几个嗓门大的去门口?错过了迎接八福晋,可不能再忘记欢送人家!”
紫苏抿嘴憋笑道:“奴婢这就去办!”
一院子的婢女、婆子全都跟着憋笑。
八福晋恼羞道:“董鄂氏,你敢!”说完还大声对紫苏喝道:“你站住!”
紫苏哪里会理会八福晋?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外走。
经过八福晋身边的时候,八福晋想伸手拉住紫苏,并给这刁奴点教训,紫苏又不是普通婢女,哪里是八福晋能抓住的?
八福晋抓空,眼中十分惊讶,没想到董嘉柔身边的婢女竟然有这样的身手。
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这个婢女,八福晋对董嘉柔道:“董鄂氏,快叫你的人回来,不然,我现在就走,银子我不要了,大不了我直接报官,说我祖传的手镯丢了。”
董嘉柔挑眉,没想到八福晋脑子突然好使了一回,还知道威胁她了?
董嘉柔本也没打算将事情闹大,只是八福晋这态度让她很不爽,八福晋说出这样的话,对八福晋这种人来说,何尝不是退步?
董嘉柔不想将事情闹大是一回事,但以她如今与八福晋这种已经将脸撕得稀碎的关系,董嘉柔自然也不能白白咽下这口气,至少得让八福晋知道,她府里,不是想来就可以直接冲进来的。
“紫苏,等等!”董嘉柔喊停了紫苏,朝八福晋比着手指道:“二百两!”
见八福晋眼中有迷惑闪过,董嘉柔好心解释道:“加二百两,我就不安排人去外头夹道欢送八福晋了。”
“什么?”八福晋像看疯子一样看向董嘉柔,“董鄂氏,你是没见过银子吗?”这女人,是敲诈敲上瘾了?
“八福晋不愿意就算了,紫苏,去安排吧!”
“奴婢遵命!”紫苏转身就走。
见紫苏是真的要去安排,八福晋想到自己待会儿出门的时候,九阿哥府里的下人夹道欢送,大喊一些什么还债的话,就头皮发麻,她可丢不起这个人,咬牙切齿道:“我给!”
心里却早已经将董嘉柔骂了个遍,只觉得董嘉柔是个疯子,之前她怕是疯了,才招惹了这样的疯婆娘,居然一点不顾身份,什么招数都敢使!
紫苏听见八福晋的话,不用董嘉柔吩咐,已经停下脚步,转身向董嘉柔投来询问的眼神。
董嘉柔朝紫苏微微点头,这才转头对八福晋道:“那就请八福晋将银子一并拿来吧。”
八福晋见紫苏停步,心下微微松,抬脚朝董嘉柔走去,“你也让人将我镯子拿来,要是我的镯子有磕碰,我可绕不了你!”
说完,也不用董嘉柔招呼,直接进了正屋。
到底对方是位福晋,董嘉柔也不好将人拦在门外收银子,只得侧身让八福晋进屋。
见到屋中摆了一溜礼品盒,八福晋有些意外,“这是准备去哪里?”
董嘉柔懒得理会,只当没听见,对绿芹道:“去将镯子拿来。”
绿芹去取镯子的时候,八福晋直接坐了下来,挑剔道:“九弟妹就是这么待客的?连杯热茶都没有?”
倒不是董嘉柔院里的婢女没有眼色,实在是八福晋这次进来哪里像是做客的?屋里主要伺候的是绿芹和紫苏,两人都被分了活儿,另外几个,方才拦八福晋的时候都没少受气,也瞧见了方才董嘉柔的态度,谁都不会这会儿去给八福晋上茶。
“八福晋也说是,是给客人上茶的,就八福晋方才进来的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府被抄了呢!”说完不等八福晋再说什么,对门口的婢女道“冬雪,去给八福晋上一壶茶。”
转头又对八福晋道:“话说,我如今挺佩服八福晋的,居然这种情况下还敢在我府上喝茶,你就不怕茶水被婢女们加点什么料?”
比如口水?
但这话听在八福晋耳中显然不是这种料,而是担心被下药。
是以,当茶水被送至八福晋手边的茶几上时,八福晋愣是一口都没敢喝。
八福晋的手镯被取了出来,放在八福晋手边的茶几上。
八福晋拿起手镯仔细查看一番,用帕子擦拭一番就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侧头看向董嘉柔道:“话说,我如今也挺佩服九福晋,这种情况下,没收到银票就敢将镯子给我了,也不怕收不到银票,白忙活一场!”
这话,怎么像是复读机呢?董嘉柔只觉得好笑,这八福晋的好胜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反应也还可以,居然立马就拿她刚才的话想来扳回一局了。
不过,八福晋注定要失望了。
董嘉柔扯着嘴角十分不以为然地道:“八福晋莫不是忘记了自己现在身处哪里?还是觉得我来不及让人给你来个夹道欢送了?”
八福晋脸上的笑容一僵,“你!”
说完狠狠点头道:“董鄂氏,你好得很!”对身边婢女一个眼神,婢女立马奉上银票。
董嘉柔也是一个眼神,紫苏立马取了银票,当着八福晋的面查看了面额,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道:“福晋,一共七百两,没少给!”
董嘉柔点头。
八福晋却被这对主仆气得脸色彻底黑了,原本起身了,应是微微侧弯身子狠狠地拍了茶几一把,“董鄂氏!你当本福晋是什么人?”婢女还当面查验数额,还这般红果果地点明“没少给!”
“当您是八福晋啊!”董嘉柔从善如流道。
八福晋这会儿是一眼也不想多看董嘉柔,抬脚就往外走,连告辞的话都懒得说。
董嘉柔看着八福晋的背影撇嘴摇头,就这?还贵女?还想来找茬?
真是又菜又爱挑事!
董嘉柔对八福晋的鄙视到达顶峰的时候,原本已经一只脚跨过门槛的八福晋突然回头,扫了一眼那些礼盒,道:“真当自己榜上太子妃和四福晋就稳了吗?风水轮流转,你等着瞧!”
董嘉柔错愕,说她榜上四福晋,她还能稍微苟同,毕竟当初她确实怀着与未来皇后交好的初心,但是之后,她与四福晋走得近,完全是因为人家四福晋的个人魅力好吧?
但是说她榜上太子妃?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难不成是因为太子妃加盟有间食肆?
不过,这事在宫宴上都闹成那样了,八福晋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
董嘉柔也懒得同八福晋废话,只希望她快点走,别耽误自己出门。
等八福晋走远了,董嘉柔便招呼紫苏道:“走,去四贝勒府!”
董嘉柔刚下马车,就见五福晋的马车正朝这边过来,便干脆等在原地,等五福晋一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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