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她不理解,爬过去蹭到他身边追问道。
主队有个傻逼球员表现烂得像买了**, 好局一路给对面送, 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偏偏耳边还不得安生,满是她咋咋唬唬的声音。
池砚轻啧一声, 刚想说为什么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突然想起前几天这人郑重其事给他的《上岗说明书》里大字加粗的要耐心、不准凶她, 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地问她:“那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要保密?”
你丫不会是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再来挂几面小彩旗吧?比如,绣着徐字儿的那面。
但她却丝毫没觉察出这话里有话的意思, 大大咧咧说出自己的想法:“刚开始保密,当然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我们之间的感情啊!”
她这样理直气壮的态度,倒是瞬间平息了他心底的躁郁。
只是——
“还是不行。”
不等她抗议, 池砚直接给出自己的理由和提议:
“家里、学校,一天24小时就在这俩地儿, 都保密,你想憋死我就直说。”
“最多二选一, 配合你一个地方。”
程麦想了下,学校,反正大家都在忙着学习,突然和林桐女士从干妈干女儿转变成婆媳关系好像更让人难以适应。
还有提前产生婆媳关系的风险。
嗯,万一没过多久就和池砚掰了的话,就更……
她很快作出选择,本以为池砚这家伙只是嘴上说说,但没想到他是真的贯彻到底。
在学校,半点要收敛的意思都没了,巴不得在自己身上挂个牌,标上程麦所有,自那以后,对所有在学校各个角落闪现送他水、送他情书、送他礼物的女生,统一让她来背黑锅。
问就是——“不好意思,我女朋友会吃醋。”
还顺便让她承包了桌洞里所有署名or不署名礼物情书的清理工作。每次程麦被他胁迫着抱着一堆礼物往楼道的“失物招领箱”走时,感受到前后左右打量暧昧的眼光,心里恨不得咬死这人。
他这般高调,根本瞒不住俩人周围的朋友。最震惊的莫过于韩又元,直呼被骗,间或夹杂着对他俩背叛纯洁的革命友谊的痛心疾首。
池砚对从小狼狈为奸的好兄弟还是展现出了一点耐心,哄了几句,但韩又元依旧大呼小叫跟依萍上身一样“我不听我不听”,他不耐烦靠回程麦身上,随手扯过沙发上另一个抱枕扔过去,笑骂了句:
“得了啊,你爸爸谈个恋爱还要和儿子打报告?道反天罡啊你。”
“……臭男人,这就不耐烦了!”
韩又元指着他,兰花指颤了颤,坏心跟程麦支招:“小麦啊,你可亲眼看见了。我们男的就这样,到手就不珍惜了,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这关键的高中时期,劝你慎重。”
劝人分手天打雷劈。
池砚倾身,手从程麦肩头越过,眼疾手快抓起她那边另一个抱枕。
平时泡在球场上的优势此时尽显——枕头正中人面门。
伴随着他一句阴测测的威胁:
“啧,找打是不是?”
“……”
但池砚就是嘴上逞凶。
最后还是割地赔款,被哭哭啼啼的韩又元猛敲了一顿竹杠,又答应下赛季把他带飞上王者这事儿才算完。
*
南城步入四月底,热夏已初露端倪,草木丰隆,榕树纸条旁逸斜出,在漆黑的柏油马路上搭成一张巨大的绿伞,盛大的骄阳被筛成一个个小光斑,落在路上,人身上,舞动跳荡着。
抽了个大家都有空的周末中午,池砚兑现了路夏先前敲诈的那顿“长兴路人均千加的日料”。
回到家时,俩人额角都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程麦立刻反悔了路上立的“一下午完成3科作业”flag,耍赖道:“我要先去洗个澡,再写作业。”
然而,等她洗完澡吹完头,再往床上一躺,搭上沁凉的空调被时,惰性开始疯狂滋长,她觉得自己一时半会是不可能跟床分开了。
哼,这床,没她的软。
不过,枕头被子上好像都残留着他身上惯常出现的清香。
勉勉强强,还算凑合吧。
看到端着杯水推门而入的床主人,她眨眨眼,试探着商量道:“要不,先让我睡个午觉吧,就半小时,睡饱了才有精神更好的写作业!”
“睡屁。”
池砚把水放在桌子上,没有丝毫动摇,翻旧帐鞭尸她:“还记得你昨天怎么说的?结果呢,一觉睡到了6点,起床气还忒大,叫你起来还打了我一巴掌。”
“我哪有……”程麦没什么底气地反驳了句,但话还没说完,池砚已经微微偏过头,将破坏那完美修长脖颈的一丝红痕暴露在她眼底,语气平静地陈述事实:
“这是打完以后你的指甲刮的。”
ojbk。
事实胜于雄辩。
为了避免进一步给自己找尴尬,程麦一把翻身起床,但到底心里不甘不愿,暗暗刺了他一句:
“这么小的伤口,真是难为你了,池公主~再晚一天,都要痊愈了吧。”
“没事儿,”他微微一笑:“反正跟你在一块儿呆着,不愁没新伤。”
嘿。
这话说得,她当即不服,叉腰站在床上瞪人:“什么意思啊池砚?怎么听着你对我很不满意啊?那你去找别人好了。正好,我也换个长了嘴巴知道拿来说点好听的话的男朋友。”
他嘴角弧度立收:“那建议你还是躺下吧。”
程麦还以为这人妥协了,用睡觉作为求和条件,正得意洋洋呢,就听人说:“这样的情况,梦里才有可能出现。”
“……”
什么啊这人!
是去什么奇奇怪怪的进修班上过课吗,比如“面无表情用最讨打的语气说最甜的情话”这种班。
程麦的颧骨控制不住地要升天,房间那头立马传来他又闲又欠的声音:“行了,收收笑吧。虽然,得到我确实是件值得让人高兴的事。”
“。”
您还是闭嘴吧!
一番拉锯战过后,时钟都已经走到3点了,程麦才被请到书桌前。
她不像池砚,哪怕上一秒还在开黑骂猪队友傻逼,下一秒屏幕一锁拿起笔就能沉浸到书山题海里。
每次学习,她的前摇时间总是格外漫长,还要经过一系列复杂的程序准备,某些被他戏称为“做法似的”花架子。
但即便如此,写到一半,一旦累了精神开始放松,随便一个东西都能夺走她的注意力,然后开始陷入漫长的走神,比如此时此刻,趴在桌子上,等人帮忙检查试卷时——
一根,两根……
男的睫毛居然也能这么长这么浓密,这合理?
他是不是为了勾引她,偷偷涂了毛发生长液?
不过这家伙的眼睛倒一直很好看,瞳仁黑白分明,眼型狭长锋利,可冷硬的线条形状带来的攻击性却被末尾微微上翘的开扇双眼皮和眼下饱满的卧蚕很好中和,所以每次他笑起来,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有点少年风流、坦坦荡荡的不怀好意在里面。
让看到的人,总忍不住,脸红心热。
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难题,他眉头微蹙,睫毛高频颤动了几下,就像蜻蜓在扑扇翅膀,掩去了那双眼睛里平时的直白和冷淡,看起来有点罕见的……乖?
算了,池砚这狗东西什么时候配和乖这么美好的字眼扯上关系了。
估计是刚刚那张试卷上电流题太多了,做完脑子都被电坏了,她才会产生这种毫不相关的联想。
她眨眨眼,正要摆脱这种荒谬的联想,就见他那杀伐果决、大刀阔斧批改试卷的右手慢了下来,与此同时,只听他懒洋洋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笑,沙沙哑哑的,却极为愉悦满意。
“嗯,知道哥很帅,但其实也不用看得这么痴迷。”
他眼神依旧留在试卷上,看起来像是在专心批改,但嘴角勾起的弧度,和说出来的话,却生动向她展示了他究竟有多擅长一心二用。
渣男预备役!
可不得不承认,哪怕是这样,她也无可救药的觉得他这副混蛋样,真是,帅呆了。
放以前程麦还要争几句,但现在嘛……反正都成了她男朋友了,她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被人发现后,她懒得遮掩了,直接调整个姿势,头趴在手肘上面对着他,从浓密的头发,到尖利的喉结,目光肆无忌惮地流连个遍。
最后还是被看的人脸皮告急,率先败下阵,忍无可忍从脚边的书包里抽出本生物小题狂练,盖她脸上,言简意赅指挥她:“闲着就把生物作业写了。”
但程麦要有那么听话就不是她了。
她看都不看,直接挑开书:“太累了,做不动。”
而且……
“我刚刚一口气写完了所有物理作业,都没有一点奖励吗?小池老师~”
这一声,终于把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池砚默默地瞥她一眼,觉得荒谬得有点好笑:“这难不成是给我做的?”
但自从喜欢她以后,对她的免疫力真的越来越弱,这会儿看她闷不吭声的样子,池砚心里无声叹了口气,已经举了白旗,刚想问她要什么奖励,是晚上要吃小龙虾烧烤还是最近又没钱给明星上供了,结果还没出声,原本趴在手肘上的人突然直起腰,飞快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因为有点用力,发出MUA的一声响后两人嘴唇还恋恋不舍地粘连了一秒才分开。
“管你给不给奖励,反正我拿到了,”她笑得挑衅,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而后拿起笔真就乖乖开始写题。
……
所有腹稿都被吞回,平素反应灵敏的他第一次被这种突袭搞得有点措手不及,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是给你的奖励?”
“嗯?”
他挑挑眉,补充完剩下半句话:
“还是,给我的犒劳?”
见她沉默,池砚也没在乎,只是诚心跟她确认:
“如果是犒劳的话,可不可以多要一点?”
……
他要直接亲她还能打一巴掌再拒绝吗?
这人,根本就是故意使坏逗她。
程麦这次学乖了,不上他的套,言语间那股矜持劲拿捏住了:“我拿的,当然是给我的奖励。”
你要犒劳,你就自己来拿啊。
笨蛋。
自食其力懂不懂啊喂!
她以为自己这句话暗示到位了,结果身边这人发出了一声叹息,说了句“行吧”。
短短两个字,似乎颇有惋惜、放弃的意味。
程麦牙齿磨得滋滋作响,心里恶狠狠骂了千万遍你就是头猪吃素是你应得的,可在转头那一瞬间,却被守株待兔的少年立马抓住机会。
他人凑过来的同时,手也像早有预谋,穿过她厚厚垂下的长发,虎口贴在她的后颈上,将她最脆弱的地方牢牢掌控在股掌之间,断掉了她一切后退的可能。
这一次的吻,和前两次她主动的蜻蜓点水截然不同。
细细密密的啄吻,像带着电流,顺着唇瓣游走在她的四肢百骸,酥酥麻麻的,舒服得要爆炸。
聪明的人,可能连接吻都学得更快。
明明俩人刚开始都同一起跑线,甚至从教材阅读这方面她的理论知识更为渊博,但几次过后,她已经远远被这人甩在身后,什么小说里学到过的技巧,在他一下又一下耐心轻柔地吮吸中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耳边是俩人细细密密的暧昧亲吻声,鼻息间被他热烘烘的气息侵占得分毫不剩,程麦脑子因为缺氧晕晕乎乎的,想推开他,可当下唇被那一点陌生而湿热的柔软触碰上时,她的瞳孔急剧收缩,脑子成了一团浆糊。
然后——放弃了抵抗。
她的手无力地攀上他抚在自己脸侧的手上,任由少年兴风作浪,为所欲为,带她探索着走进这样无限的亲密中。
*
其实池砚真没打算这样的。
他发誓。
至少一开始是。
但她的不拒绝成了他得寸进尺的通行证。
最后手背上搭上来的柔荑,则成了压垮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再也克制不住,急切地想要攻占下更多领地,可那紧闭的牙关此时成了最恼人的存在。
他双手捧住人脸颊,短暂地退开一秒,给她换气的时间,含糊不清地哄道:“乖,麦麦,把嘴张开。”
即便是这时候,他都舍不得彻底离开,依旧虚虚地贴着她的嘴唇,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一开一合,又摩擦起无数电流。
程麦这会儿已经成了一个小木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正要松开牙关放任心急的少年去探索更多,就听见门口传来三声敲门声,不疾不徐,却像敲在了她的天灵盖上。
池奶奶温婉慈祥的声音此时成了催命符,吓得她理智全无,刚刚开启的齿关猛地紧闭上,但预想中上下牙齿的坚硬碰撞并没有到来,反而听到他在她嘴里发出一声闷哼,随后点点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开来。
哦。
她好像,忘了,他还在。
貌似,一不小心,咬到池砚的舌尖了。
但这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她惊恐地看了眼门口。
天知道,她过来的时候没锁门啊啊啊啊,也就是说,门外的人,只要想,随时可以推门而入,然后撞见他俩鬼混的冥场面。
人在紧急情况下能爆发出无穷潜力。
程麦平时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这会儿手撑在少年紧实有力的胸肌上,猛地一推,居然真把人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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