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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洛扫视了一眼阿德妮，然后又看向克洛莉丝说：“承载天使之物终究会变成天使，如果镜子不碎掉，也会变成一个天使。”
克洛莉丝还在说：“如果变成天使了正好啊，现在咱们眼前的天使就可以处理掉了呀。”
希洛嗤笑一声：“你觉得天使是你可以操控的吗？”
气氛陷入了诡异地沉默，姞莉也陷入思考。
因为她和希洛站在一起，所以她看到了希洛的目光有两次落在了阿德妮身上，这肯定有他原因。
她通过观察阿德妮，很快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阿德妮好像有一只手变得很僵硬，伸得特别直。
再联想到希洛说的那句“承载天使之物终究会变成天使。”他说这句话时，目光是落在阿德妮身上的。
姞莉忽然想通了什么，但这个想法也让她如坐针毡。
她们或许可以回去但有一个人可能得永远地留下来。
她不能把这个方案说出口。
但或许是希洛和姞莉轮番的目光落下，让阿德妮也意识到了什么，她忽然说道：“或许我可以充当镜子。”
第24章 不会再有
阿德妮的话让克洛莉丝不淡定了, 她连忙抓住阿德妮的手：“你要干什么？！”
克洛莉丝咬紧嘴唇：“我们不可能把你一个留在这面对那个怪物，你不能擅自做出这种决定。”
克洛莉丝一直高傲冷漠的神情变得有些哀求。
姞莉也安慰道：“说不定园内还有其他的哭泣天使呢？咱们不一定要让阿德妮留下。”
阿德妮轻轻地摆开克洛莉丝拉着她的手，用左手抬起了自己的右手臂，大家也看到了她的手臂处有一片区域变得灰白, 就像是雕塑的颜色。
阿德妮疲惫地笑笑：“刚刚就觉得胳膊有些不对劲, 我还以为是撞到哪里了, 现在看来是我不对劲了。”
她看向希洛：“刚刚说到承载天使之物终究会变成天使，我忽然明白了，其实我因为太长时间用眼睛看到天使，已经快要变成哭泣天使了吧？”
希洛也不打算隐瞒, 他大大方方地回道：“是的，而且这已经无力挽回, 你如果出去了恐怕会危害到更多的人。”
“去里面再找一只哭泣天使，既危险又麻烦，毕竟谁能保证你只找到一只, 所以目前为止, 让这个女仆留在这里是最好的办法。”
姞莉皱起眉头, 他们都看到过哭泣天使, 为什么只有阿德妮产生了这样的变化？
克洛莉丝也接受不了, 她充满怀疑地看着希洛：“那为什么我们没有事？你是不是故意想牺牲阿德妮？”
希洛似乎觉得可笑：“你和姞莉两个人打配合, 很快就跑了出来。那个女仆可在里面待的时间长多了。”
“嗯…那个叫什么…哦对, 叫伊万的男生，估计是运气好吧。”
希洛的语气轻飘飘的，但这压垮了克洛莉丝的最后一丝期盼。
尽管希洛已经把话说清楚了, 但克洛莉丝仍然不愿意相信和接受, 她的头小幅度地摇动：“不行，不行, 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可是她心里也知道，阿德妮肯定是不能和他们一起出去了，而阿德妮留在这充当镜子，甚至还可以还可以发挥最后的作用。
希洛看着这场闹剧，有些不留情地打断道：“门口的雕塑很快就会彻底醒来，而阿德妮估计也很快会变成哭泣天使，我们现在最好赶快离开。”
“如果有人非要留在这里一起送死我也不拦着，但是”，希洛扭头看向姞莉：“你得跟我走。”
阿德妮忽然用她还能动的那只手拍了拍姞莉，她的手早已经失去了少女的柔软，因为干活，指腹也留下了老茧。
但是却给人一种很有力量，让人安心的感觉。
阿德妮对着她说：“姞莉，麻烦你，离开时带着克洛莉丝小姐，愿神赐福于你们。”
阿德妮向她最后深深地行了一个礼。
阿德妮似乎想对克洛莉丝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没有说。
姞莉很难以言说她现在的心情，虽然她跟克洛莉丝和阿德妮并没有认识很久，可是她还是有些不忍心看到现在这样的情况。
阿德妮嘱托好姞莉后，便转身直直地站在了那尊逐渐显露出身形的天使雕像。
姞莉也推上了克洛莉丝的轮椅，他们就这样从一条分界线背道相驰，就像一条相交过的线渐行渐远。
姞莉从上往下看，她能看到克洛莉丝弯着腰埋着头，她也能感受克洛莉丝不断的哽咽让轮椅都为之颤抖。
虽然克洛莉丝没有放声大哭，可是姞莉觉得她真的快要碎掉了。
虽然这一切的一切，可能都与她无关，但她还是感同身受地有些难过。
因为阿德妮给她的感觉真的很像一个母亲。温柔善良，充满包容和无条件的爱，虽然有时会好心办了坏事，但是在生死面前她却能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这种复杂的感情让姞莉心生羡慕。她甚至无法跟她的母亲争吵，无法被母亲训斥奖赏，更无法感受到这种被爱被保护的感觉。
她们现在已经离雕塑园大门很远，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们也不敢回头，只害怕一切都因为这最后一次回头毁于一旦。
姞莉推着克洛莉丝的轮椅，她一直都很沉默，直到克洛莉丝的抽泣渐渐平息下来，她们也终于到了后山出口。
克洛莉丝红着眼，闷声说道：“到这吧，我自己可以回。”
希洛也转身打算回后山的房子里，他给了姞莉一个眼神示意她跟上。
一路上沉默地像消失了一样的伊万也看向了她，向她伸出了手。
之前为了缓解希洛的虚弱，她一直拉着对方的手，忽然她松开了希洛，也没有搭上伊万伸出来的手。
她走到克洛莉丝面前，蹲坐下来，然后在克洛莉丝有些懵的眼睛里给了她一个拥抱，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你值得她这么做。阿德妮之前不是说过，在帮到你的那一刻她就很开心了！”
“我曾经听说，死亡并不是一个人的结束，只有在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个人的时候他才算消失。”
“你可以带着身上被阿德妮影响的部分，好好的活下去。”
克洛莉丝的眼睛随着姞莉的每一句话落下睁大，她有些意外地看着姞莉：“……谢谢你，姞莉。”
克洛莉丝很诚恳地握住了姞莉的手，然后认真地向她道谢。
“我会好好活着的，毋庸置疑，阿德妮的付出没有白费，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克洛莉丝的眼睛里映着从外面照进来的光线：“很幸运能够认识你，姞莉，我想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克洛莉丝在原地整理了一下仪表，然后便就向姞莉告了别。
姞莉看着克洛莉丝一点一点远去的背影，和她被拉得细细长长的影子。
一个有些骄傲别扭的少女失去了一个在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如果早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面，那她一定会在最后分别时多看几眼，或者说几句动听的话。
这个人见证过她从婴儿哭啼到青葱少女。她的手也曾柔软，作过她的摇篮，后来她的手变得粗糙，帮她打理一切。
不会再有一个这样的人了。
不会再有一个人满心满眼都是她，不会再有一个人可以包容她的坏脾气，也真的不会再有一个人这样无条件的爱她。
有时候很多时刻，你当下无法判断它的价值，直到它彻底成为回忆。
姞莉目送了克洛莉丝一会，心里也百感交集，但自己身边还有两个人需要处理。
转身过来时，希洛的脸已经彻底黑了，他质问姞莉：“你知道这是你第几次未经我允许就放开我的手了吗？你这是违约。”
姞莉无法继续感伤，连忙回道：“事出有因嘛，而且这一会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伊万在旁边默默听到了关键词“违约”，他拉了拉姞莉问道：“他是谁啊？”
姞莉有些汗颜，希洛的身份复杂到她也搞不清，她只能挑一个明面上的答案：“他是我选修课的老师，希洛。”
伊万能从希洛身上感觉出一些熟悉的气息，那是一种很多味道杂糅在一起的气息。他知道对方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不只是表面上的教师那么简单。
希洛也毫不掩饰地扫视伊万，然后有些皮笑肉不笑地说：“这恐怕就是胆小无能的伊万同学吧？你可不知道刚刚姞莉有多害怕你自己一个人交代在里面。”
姞莉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古怪，而且希洛也是的，说话总是那么不讨喜。
姞莉站到二人中间，打断希洛刻薄的演讲，然后宣布：“现在天色不早，忙活了一天我也累了，我要回去了。”
“你们两个也各回各家吧。”
姞莉没有管两人的反应，她转身就走，她现在只想慢慢走回去，一路上吹吹风，感受一下晚上的校园。
她快要累死了。
但伊万和希洛并没有像姞莉想象中地散开。
希洛挑眉，看着伊万银白色的头发和淡紫色的眼睛，扯了了扯嘴角：“妖精现在也是没落了，竟然有你这样没有用的小矮子。”
“你们新生代恐怕都是残次品吧？”
伊万漂亮的紫色眼睛眯了眯，眼中的神态变化，一改往日的怯懦胆小，变得有些冷漠：“你说谁是残次品？”
希洛眼里多了几分兴味：“你真的能感受到感情吗？”
伊万精致的脸多了几分凶狠：“关你什么事？”
希洛摊手：“确实不关我事，只不过你们为什么来到这，又跟刚刚那个女孩做朋友。”
伊万皱眉道：“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希洛墨色的眸子像是在翻滚：“一个掌握了一些咒语的普通人。”
他神秘一笑：“仅此而已，而现在轮到你了。”
伊万眨了眨紫色的眼睛，原本和常人无异的瞳孔逐渐变成竖瞳，他的脸颊一侧逐渐浮现出白色的鳞片：“很显然，就算我不打算说，你自己也会想办法知道的，不是吗？”
伊万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但这些并不是主动显露的，而是眼前之人的手段逼迫使然。
他看向希洛：“你想要做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干涉，我想我们两个最后不要有多余的交集。”
希洛扯起嘴角：“你最好加紧尾巴装人，身份暴露的话，我可能会杀了你哦~”
第25章 刻薄
哭泣天使事件过后, 姞莉就陷入了紧张忙碌的期末复习当中，希洛似乎也在忙很多事情，他们在最后这些天也只在课堂上见过。
奇怪的是伊万也不怎么粘着她了，不过这也让她感到意外的自由。
她奋发图强地努力复习, 除了主修她学得最多的就是希洛教的《魔咒学》, 毕竟她记得希洛曾说过, 如果期末考都及格不了，教她咒语她都学不会。
而在这学期她所遇到的怪事也让她认识到了咒语神奇的威力，如果每次遇到事情都只能去求希洛，姞莉觉得那自己的人生也太灰暗了。
在姞莉废寝忘食的学习下, 终于迎来了期末考试，考试中有一个小插曲。
姞莉在考最后一门试的时候, 坐在她后面的的一位贵族在考试前找到姞莉，要求她给他传递答案。
姞莉可不想因为作弊让自己的成绩作废，严重点说不定她还会因此背上处分, 所以她装傻充愣地拒绝了。
但那位贵族并没有死心, 在考试途中还戳她, 想让她捡起脚边的小纸条。
姞莉被他戳得心神不宁, 很快监考老师也发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 他一脸严肃地走到他们身边捡起了那张小纸条。
可是在看到姞莉和她后座的男生后, 他将目光锁定在姞莉身上, 甚至没给姞莉解释的机会就严厉地呵斥她让她站了起来。
其他考生都向她的方向看过来，姞莉有些手足无措，脸也涨得通红, 她觉得自己的语言系统都短暂地故障了。
好在她调整过来, 然后连忙解释：“不是我，上面的字迹跟我肯定完全不一样。”
那个老师有些怀疑地打开纸条比对了一下字迹, 明显可以看出姞莉的字迹和纸条上的字迹有很大差别。
监考老师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他只能走到姞莉的后桌，把纸条放回他桌子上，然后警告到：“之后不要把自己的东西弄掉了。”
姞莉深刻怀疑如果这个纸条是她的，那等待她的待遇绝对不会这么温柔。
她只能调整好自己的状况，赶快投入考试。
考试结束，圣西塞学院就迎来了冬假。
因为帝国位于北方，所以冬天来得早结束得也晚，很多重要的节日也设在这段时间，所以冬假格外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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