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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西塞学院的领导阶层一开始拒绝上报，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但实际上此次疫病传播十分迅速，而且致死率也极高，伊万在被希洛抓走前已经听到不少人的死讯。
学院内有不少学生认为这是王室针对一些权贵的阴谋，毕竟莫利亚斯王子和部分贵族在节骨眼上提前离开了学校，这很难不让人怀疑。
再之后的事伊万就不知道了。
姞莉也算弄懂了来龙去脉，她看了看伊万：“那你现在打算去哪里？”
圣西塞学院估计是不能回了，流落在外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被希洛抓住，伊万小心翼翼地看向姞莉：“我可以待在你身边吗？我再也不会不经过你的同意做你不喜欢的事了……”
“我好害怕，我害怕下次我死前都爬不到你身边。”
姞莉看着眼前的白蛇，忽然想到：“你是不是能变小？”
伊万点点头，然后他就迅速缩小，变成一条又细又小的小白蛇。
变小之后姞莉感觉白蛇就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她捞起白蛇放到了自己手腕上，从远看这完全就是一条貌不惊人的手链。
不过她也只打算好心收留伊万渡过这一阵难关，所以她约法三章道：“要听我的话，不许乱跑，不许舔我。”
小白蛇昂起头点点头。
姞莉也算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她返回王宫找到了莫利亚斯给她安排的客房。
姞莉有些惆怅，她现在有一种熟悉的预感，总感觉又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不过现在摆在明面上需要她参与的是明天的公主订婚宴。
不过不知道在莫利亚斯将疫病的消息带回后，订婚仪式还会不会顺利举行。
以及西蒙，可惜她没有办法能够马上联系到对方，只希望西蒙发现圣西塞学院的状况后能想到返回王宫来寻找她。
下午很快就过去，今天晚上也格外的平静，西蒙没有找来，希洛也没有像前两天一样来骚扰她。
这一觉她睡得格外的好，醒来时发现自己是被卡罗莱娜叫醒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得太沉，姞莉感觉今天起床起得格外困难，知道是卡罗莱娜在叫她后，姞莉心理十分放松，只是撒了个娇就翻身继续睡。
但在卡罗莱娜持续的叫醒服务后，姞莉好不容易睁眼，她迷迷蒙蒙地望向窗外，这时她才发现窗户外面雾蒙蒙的。
姞莉有些疑惑：“外面是起雾了吗？订婚仪式还能顺利举行吗？”
卡罗莱娜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了梳妆的地方：“梳妆好就可以去大厅了，那里应该已经有不少人了。”
姞莉点点头，所以她这是起晚了吗？睡觉睡得她脑子晕晕的。
卡罗莱娜站在她身后帮她简单编好了头发，姞莉害怕迟到太久，动作很迅速地换好了礼服，然后就跟随卡罗莱娜的的脚步来到了大厅。
原本她还觉得哪里有些古怪，但大厅里热闹的场景和人声鼎沸消除了这种感觉。
贵族们身着华服推杯换盏，脸上洋溢着轻松和喜悦。
她用目光搜索莫利亚斯，但没找到熟悉的金光灿灿的脑袋，不过她好像看到了这场婚宴的女主人——因为她也有着一头好看的金发，秀美的面庞上能找到和莫利亚斯的相似之处。
卡罗莱娜看到她的动作，忽然笑了笑：“你喜欢婚礼吗？”
姞莉不知道卡罗莱娜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但还是思考了一下：“可能不吧……还有你知道莫利亚斯殿下在哪里吗？”
卡罗莱娜只是笑着看着她不说话，这时姞莉就算再傻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她皱着眉毛迅速和“卡罗莱娜”拉开距离然后问道：“你到底是谁？”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朝她们的方向看过来，但“卡罗莱娜”并不在意。
“卡罗莱娜”笑眯眯地望着她：“这很重要吗？你完全可以把我当做她呀。”
姞莉下意识地摇摇头，这时她记起了她刚醒来时就问出但并未得到回应的问题。
她看向了窗外，那里仍然笼罩着一层灰色的雾，但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对此熟视无睹。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她随便拉住了一个人，然后指着窗户问道：“你看，窗外有什么？”
那人跟看疯子一样看她：“你在胡说什么啊，窗外明明什么都没有啊，快放开我！”
假卡罗莱娜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示意她抬头。
姞莉抬起头后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天花板上是无数盘亘着的细细黑线，它们密密麻麻地交织着，像巨大的丑陋的蜘蛛网。
这和姞莉之前在教堂见到的杀死修女的黑色怪物很像。
与此同时，她感受到假卡罗莱娜忽然送开了她的手，而松手的原因显然是外力逼迫，因为在假卡罗莱娜松开后，另一只手迅速握上并且强硬地和她十指相扣。
这个行为，姞莉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希洛的影子笼罩了她一侧的身体，他嘴唇暧昧地贴近她的耳朵：“让你久等了吗？”
希洛这次没有做任何隐藏的在大庭广众下施展了咒语，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场的各位可能都活不了了。
果然，就在希洛在她耳边亲昵地说完话后，天花板上的黑线开始掉落。
一声尖叫，一声惨叫，拥挤的、推搡的恐慌人群，温热的、喷溅的流淌血液。
各种哀求辱骂哭喊就这样在耳边响起。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姞莉有些崩溃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但眼睛已经因为极度惊恐到根本无法闭上。
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明明前一秒都还好好的。
第64章 献祭
姞莉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忽然失去意识的, 是她太过于惊恐还是希洛做了手脚，她已经无从得知。
再醒来时仍然是柔软的大床，姞莉看了看手腕，上面已经没有白色小蛇的踪影。
不过旁边躺着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希洛。
当希洛那双浓稠如墨的眸子看过来时, 姞莉的脑海里一瞬间联系到了她晕倒前无数下落的黑线, 那些痛苦和鲜血。
所以她一下就吐了出来。
但可能是因为胃里没有东西, 她吐也吐不出什么东西，只感觉肚子在绞痛。
希洛冷静地看着呕吐过的姞莉，他想伸手去拍拍她的脊背，但被姞莉迅速躲开。
虽然手落空了, 但姞莉也无法再逃离他身边了，希洛勾了勾嘴唇：“何必表现得这么不情愿, 你不是喜欢过我吗？”
“这种事情你再重复做一遍不好吗？”
姞莉的拳头攥紧，她努力抑制自己的恶心与害怕，开口问道：“我手腕上的东西呢？”
希洛看到姞莉终于愿意开口和他说话, 虽然话题是他并不感兴趣的, 但他还是回复道：“你说那条蛇？可能早就死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了。”
“哦对, 是不是还有个骑士, 他不弱, 就是脑子太一根筋, 我也忘了在哪个夜晚解决掉他了。”
姞莉知道, 希洛的性格不屑于骗人，所以他大概率说的是真的。
伊万当时被她施了治愈咒语后就说过，他不想离开她, 不想下次他快死前都爬不到她身边。
他们谁都没想到这会一语成谶。
姞莉想到宴会上的那场屠杀：“你把他们都怎么了？”
现在唯一支持着她的念头就是她还会时空穿梭的咒语, 一切都还有救，不过她必须得弄明白, 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了现在的状况，这样才能改变结果。
希洛眯了眯眼：“他们，你指得是谁们？宴会上的人吗？”
姞莉僵硬地点头。
希洛脸色没有变化，语气平淡地像是在谈今天的天气如何般地说道：“都用来献祭了，结果当然是死掉啊。”
姞莉不明白什么是献祭，而希洛似乎也不打算再说下去。
有时候事敌人不会告诉她，这得需要她自己去探索和发现。
姞莉只能转换话题道：“我想出去走走。”
她想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就在姞莉想这样的请求如果被拒绝，她还能如何打探消息时，希洛最后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
虽然出去之后希洛仍然全程陪同在她身边。
再一次踏出房间，门口的侍卫整齐划一向他们行礼，异口同声的程度让姞莉怀疑他们根本是同一个人。
走廊的装修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唯一显眼的变化就是上面悬挂的各种装饰画全都被撤了下来。
以及，除了刚刚遇见的那几个侍卫姞莉再也没有见到过别的活人。
她试图甩掉希洛：“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跟着我，你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
以前的希洛可是大忙人，姞莉几乎没有在哪一个白天可以见到他这么长时间，更别提像现在一样粘腻的形影不离。
希洛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更近一步地牵了姞莉，强硬程度不容拒绝：“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我任何时间都可以陪你。”
希洛的话从内容上来看可能是动听的许诺，但结合现在的情况，姞莉只觉得他蛇蝎心肠，跟摊烂泥一样甩也甩不掉。
希洛拉着姞莉来到了宫殿上方的瞭望台，这里四面八方十分开阔，让姞莉沉闷的心稍微好受了一点。
从这上面俯瞰，王宫一览无余，本就大而华丽的宫殿再失去人的点缀后变得更加死气沉沉。
姞莉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想再套一些话：“王宫里的其他人呢，为什么这里人这么少，卡罗莱娜，莫利亚斯，他们也被献祭了吗？”
姞莉想知道希洛献祭的目的是什么。
希洛转头看向姞莉：“你一向很有求知欲。”
他从高处俯瞰这一切只觉得心情大好，而且事已至此，姞莉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所以他放松地开口：“人少难道不好吗？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端，人越多的地方争端越大，矛盾越激烈，在这样的环境下活着其实才叫痛苦。”
姞莉皱了皱眉：“所以呢，所以你就要夺走别人的生命用来献祭？他们完全是无辜的。”
希洛冷笑一声：“无辜？你如何定义无辜？”
“这样的社会能够持续下去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无辜的，农民生产粮食，纺织工人织就衣服，他们对社会存在的不合理浑然不知，而他们所生产的每一件产品又都在维系这个社会。”
“贵族王室更不用提，占有着大量的财富和社会资源，却每天只知挥霍享乐，毫无建树，他们更不无辜。”
姞莉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过希洛说过这么多话，但在今天这一番话后她对希洛又有了新认识。
她觉得希洛对人的仇恨已经达到了顶峰，穷人恨富人也恨，无能而不为的人恨，有能而不为的人也恨。
农民和纺织工人根本不是他的敌人，而他似乎把除了他以外的人都自动划入敌人行列。
希洛的一些思想观念已经被情绪带偏，走入了一个极端。
但他愿意说这些也让姞莉看到了一丝曙光，知道了他的动机就可以推测他的目的，所以她继续回应他刚刚说的话。
“无辜不无辜不是你决定的，希洛，你剥夺了别人的意愿，你是在拿你的想法评判和要求整个世界。”
姞莉能感受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希洛拉着她的手在收紧。
希洛的表情有些紧绷：“你总是喜欢说些我不喜欢的话。”
姞莉也努力收紧自己的手：“放开我，弄疼我了懂吗？”
希洛没有放开而且继续开口道：“世界上很多人都是非自愿出生的，他们根本没有机会选择是否想来到这个世界。”
“你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吗？我一点都不觉得，在贫民窟时这样觉得，挤入贵族阶层后也这样觉得。我以为我会过上更美好的生活，但其实只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
“如果神允许胎儿出生前来看看这个世界，当他们看到永远解决不了的矛盾、对立、互相伤害，我相信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会选择让自己胎死腹中。”
“我献祭掉一些人，重新建立更为合理的秩序难道不是好事一桩吗？”
姞莉扭过头，希洛有一套他自己的逻辑，想说服他这样的人几乎不可能。
两人最后不欢而散，姞莉又被带回了那间类似于软禁室的房间。
好在希洛并不是像他所说可以无时无刻陪在她身边，希洛把姞莉送回房间后没多久就离开了。
姞莉在他离开后仔细观察了一下门和窗子，但这两个出口都有人把守，根本没有机会逃跑。
姞莉只好让自己先平静下来，好捋一捋脑子获得的信息。
首先，希洛规划了一个献祭的阴谋，之前她在教堂里也见过修女被那种黑色的怪物杀死，所以她推测，祭品不只有那天订婚宴上的人。
以及当时出现的假卡罗莱娜，姞莉现在静下心里认真分析，她的表情和说话习惯都让她想起一个人——莫利亚斯。
而且莫利亚斯的行为和反应都足以证明，他对整件事情知情，并且很可能参与协助了希洛的计划。
那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新问题，莫利亚斯既然不是受害者，那他人现在在哪里呢？她今天一天下来只见到一副胜利者姿态的希洛。
或许是希洛卸磨杀驴，已经把莫利亚斯处理掉了？
姞莉摇摇头，迅速把这个可能性排除。莫利亚斯可以幻化成另一个人的模样，这不是普通人可以办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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