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慊目光移向兰蓝。
兰蓝是第一次见到傅怀慊,她在电视上看过那些身价数亿的企业家,大多数都是温和宽厚亲民的形象,她第一次在现实中看见千亿总裁,跟电视上的不同,傅怀慊身量高大,面容淡漠,面无表情看过来时,强烈的威圧感扑面而来。
她不敢说话。
跟在温苓身边工作后,温苓的一日三餐都是她负责,萌萌负责是负责喝的,但此刻萌萌比她还要胆颤,她总不能把同事推出去。
萌萌人很好,即便害怕,也主动站了出来,“傅傅傅先生,苓苓姐是每天都要喝蜂蜜水的,但是我肯定不会给她放什么藏红花,我每天都是一勺蜂蜜一杯温水冲泡,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林盛适时补充:“保温杯里没有藏红花的叶子,但是水里面有藏红花的成分。”
萌萌腿都发软,想起一件事,说:“冲水的蜂蜜是剧组一个场务小姐姐给我的,我拿给苓苓姐看了,苓苓姐闻着味道说好闻,我就给苓苓姐冲水喝了。”
傅怀慊问:“喝了几天了?”
萌萌:“三天或者四天还是五天,我记不清了,但是肯定不少于三天。”
何谭在一边去敲萌萌的脑袋,余光时刻注意着那位大佬的神色,压低声,“搁在平常你给苓苓冲水喝就算了,现在她怀孕了,你还敢这么放松,你是要气死我是吧!”
傅怀慊走到了病床边坐下。
林盛很有眼色地开始清场,“我们傅总有话要跟温小姐单独说,还请各位到病房外等候。”
没人敢当面挑战傅怀慊的威压,都都开始往外走。
温苓在被子下听得清清楚楚,立即小幅度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勾住何谭的手指。
别留她一个人在这啊!!!!
但何谭毫不犹豫地甩开了她的小手,冲傅怀慊笑了下,便步伐利落离开了病房。
林盛走在最后,把门关上。
听见那一声关门声,温苓小心脏紧跟着颤了颤。
昨天才反驳过傅怀慊的阴谋论,并拒绝了他为了孩子着想的同住建议,今天就差点因为她的不注意让他在意至极的孩子变成一团血水流出体外。
即便婚后协议写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傅怀慊不会动用暴力,可发生这么大一件事,傅怀慊不可能不发点火来泄心头怒火。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傅怀慊之怒,在温苓眼里不亚于天子之怒了,自己今天肯定难逃被骂被打。
温苓人躲在被子里咬唇。
绞尽脑汁思考如何能避免傅怀慊呼之欲出的怒火。
“要在被子里面躲多久?”傅怀慊出声。
完了完了完了。
这语气要多冷漠有多冷漠,温苓都不用看那张脸就知道此刻傅怀慊的表情,一定冷到冰点。
心虚又害怕的温苓大脑空白片刻,勉强想到了一个点子来平息男人的怒火。
她咬咬牙,狠狠心,双手一把压下被子,露出闷红的一张精致脸蛋,她杏眸湿漉漉地看向傅怀慊。
继而,开始谄媚。
“怀、怀慊哥,你好厉害,我都喝了不下三天的藏红花,孩子还健健康康的,杜医生说,只有十八岁健康男高中生的精/子质量才能这么强悍!”
“怀慊哥你怎么保养的……都三十二岁了,没有阳/痿,没有早、早/泄,精/子质量居然还不输男高中……”
看着傅怀慊冷峻淡漠的一张脸,那双眸并没因为她的夸赞而变得温和,温苓没了底气,语气越来越低,说话也越来越磕巴,最后声小到没有,眸躲闪着,双手扯着被子慢吞吞地再次把自己蒙住了。
夸人谄媚这套对其他男性兴许有用。
但对傅怀慊根本没一点用!
温苓在被子下欲哭无泪。
而且,刚才她明确了傅怀慊是真的不悦,他以前也冷冰冰,但没这次强烈,温苓觉得自己刚被傅怀慊一双眸子注视时,牙齿都打颤,手脚好像都要结冰。
温苓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轻轻发抖,就在此时,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
随即,温苓湿漉的杏眸一点点燃起光亮。
她想到了唯一有可能平息傅怀慊怒火的法子。
温苓小心翼翼地再次把被子往下压,半张清透苍白的小脸露了出来。
她强自镇定说:
“怀慊哥。”
“我其实昨天晚上就改主意了。”
傅怀慊端坐椅子上,目光看着脸颊苍白的温苓,语气听不出好坏:“什么主意?”
谢天谢地,他接话了。
温苓受到鼓励,把被子往下扒,粉润饱满的小嘴继续叭叭叭:“我昨天晚上在你走后,深思熟虑了大半夜,想着怀慊哥你想的没错,确实有人心怀不轨想要我流产,我当即就决定了,不要七天不要半个月。”
“我今天就搬过去跟你同住。”
第14章 chapter14
“所以, 别生气好吗?”
温苓小心翼翼说完,观摩着傅怀慊不好不坏的神态,追了这么一句。
停了一秒, 她又轻轻抿唇,带了点委屈, 陈述事实,“影视城人多,发生磕磕碰碰撞撞太正常不过了, 我哪里知道会有人看我的宝宝不爽,还丧心病狂做出这种事情,我是受害者,所以你即便生气,怒火也——”
温苓掀眸,怯怯地瞧了一眼傅怀慊, 超小声要求:
“也不能对我发。”
傅怀慊看着她,被子盖住她整个身体, 只一张巴掌大的脸蛋怯生生地露在外面,她双手抓着被子边缘, 像是随时准备用被子埋住自己。
他道:“我为什么要对你生气?”
温苓:“……?!!!”
她一下睁圆了眼,脱口而出。
“你刚才脸色冷得渗人,跟——”跟十年前她不小心把他母亲的骨灰盒撞进池水里差不多一样冷漠。
“不是对你。”傅怀慊语气平静, “如你所说你跟胎儿都是受害者,温苓, 我不会把气撒在你身上。”
傅怀慊不生她的气啊!!
那她想反悔。
她不想今天就搬去跟傅怀慊同住呜呜。
温苓张唇,杏眼扑闪扑闪地眨, 试探着道:“怀慊哥你不生我气的话,那我、那我——”
傅怀慊面上没什么情绪, 看她磕巴着不继续说,他主动询问:“你想说什么?”
温苓内心煎熬,被他这么看着,她哪里敢开口说自己又不想今天搬去跟他同住了。
真要开口说了,没打算对她发火的傅怀慊估计也要因为她说话出尔反尔而生气。
可是。
她真的没做好准备今天搬过去。
电光火石间,温苓想到一个好借口。
“怀慊哥,我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
“我害怕你住的小楼。”
傅怀慊眸深了点,没接话。
温苓鼓足勇气,继续道:“怀慊哥,你住在老宅最深处那栋楼,首先,那里绿植很多,景观树木也长得繁茂,尤其最近几年,树太高挡住了不少阳光,那栋楼一天只有几个小时能照进阳光,看起来就有点压抑,我习惯住通透些的,视野开阔的卧室。”
“其次,我前些天回老宅听一个女佣说楼里半夜会有那种若隐若现的女人哭声,当然,我知道肯定不是大、大伯母的……”
温苓时刻观察着傅怀慊的神色,毕竟大伯母在两人之间应该算是违禁词,她本不该提的,可眼下不得不提,见傅怀慊没明显动怒的神色,她才继续小声道:“也有可能是女佣自己吓自己,可是我胆小脑子里总喜欢胡思乱想,怀慊哥你工作忙,经常出差,我搬到老宅跟你住在一起,你出差三五天,卧室里就我一个人,我肯定要怕到整夜无法入睡。”
“我是孕妇,肚子里怀着你的宝宝,夜里不睡觉,白天还要忙工作,我是大人熬几天夜对身体影响不大,但是肯定会影响到宝宝的发育成长。”
温苓说到这,战术性停了停。
傅怀慊垂眸,温苓睫毛扑闪地像两把小扇子扇个不停,她那双乌黑湿亮的杏眸里都是希冀,他接话:“所以?”
温苓就等他接话,她立即紧巴巴开口,“为了宝宝的健康发育,我有点不想搬去老宅住。”
傅怀慊没做停顿,说:“可以。”
温苓惊喜地睁大眼,她没想到自己可以这么顺利当着傅怀慊的面出尔反尔,看他神色,也并无不悦,显然是把她铺垫的话听了进去。
她太开心了,竭力压着唇角,开始表忠心,“当然,怀慊哥,我是真的很想搬过去跟你同住,你这么厉害,我跟宝宝在你身边肯定很安全,但是没办法,为了宝宝的健康发育——”
傅怀慊瞧着她弯起的杏眼,打断她,不紧不慢接了话,“所以为了宝宝的人身安全和健康发育着想,温苓,你今天跟我搬去市区住宅同住。”
温苓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呆呆地,“啊?怀慊哥,你、你说什么?”
傅怀慊从椅子上起身,目光先落在了温苓小腹的位置,那里有被子遮着,看不到什么,他移开目光,注意到床头柜上的B超单,他大手拿起那张单子,对折后,塞进大衣的口袋里。
再去看病床上呆滞中的憔悴少女,他开口,“我下午有会议,不能在这里陪你,我让林盛留在你身边,搬家的事也是他全权负责,晚上见。”
傅怀慊说走就走,毫不留恋,温苓连伸手抓住他衣角的机会都没有,她只能绝望地看着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开合的房门后。
这几秒温苓恍如在坐过山车,分明她以为胜券在握大松口气不用今天就搬去跟傅怀慊同住,可下一秒,傅怀慊扔出来一个市区住宅将她全部话头死死堵住。
傅怀慊不是一直住在傅宅的吗,他什么时候搬去市区住了?
温苓疑惑的问题在林盛口中得到了答案。
“傅总回国那天就吩咐我在市区置办了一栋住宅,当时傅总才接任集团执行总裁,又要暂代傅老爷子的部分事务,忙得脚不沾地,加班到深夜是常事,集团离老宅有段距离,深夜回去不方便还浪费时间,傅总便让我置办了集团附近的一处房产,集团事多的时候,傅总都是在那里休息的。”
这个答案对温苓来说简直是噩耗。
搬去老宅跟傅怀慊同住,傅宅那么大,里面住着二伯三伯一家,人多地广,她在傅宅,白天没事随便躲在哪个水池边或者凉亭里就可以躲着他,只有夜里睡觉的时候要面对一下傅怀慊,但是如果搬到市区住宅,她只要待在家里,不只是夜里,连白天都要跟傅怀慊时时刻刻面对面,无处可躲。
温苓现在很后悔,后悔自己就不该提不想搬去傅宅的事。
现在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再追悔莫及也没用,傅怀慊走之前交代了林盛搬家的事。林盛作为傅怀慊的首席助理,办事效率高到离谱,两个小时前,林盛过来问她是否介意搬家公司进入她的公寓,两个小时后,温苓公寓的私人物品全部搬进了傅怀慊在市区的一处房产。
连带着她最后的私人物品——小猫珍珠,都被林盛妥帖地用私家车运到了傅怀慊的房子。
在运送猫猫的时候,温苓试图揪住这最后一根稻草,“怀慊哥还不知道我养了只猫猫吧?林助理,怀慊哥会不会对猫毛过敏?”
“是这样的,我跟珠珠生活了快五年,我不能离开它的,拍戏我都要把它从傅宅带到公寓养在身边,但是怀慊哥要是对猫毛过敏的话,我心里不安,为了怀慊哥的身体健康着想,不如我不搬了吧?”
温苓满含希冀,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想要傅怀慊对猫毛严重过敏,过敏到无法呼吸那种程度。
林盛温柔笑着,却给她的小心脏重重一击:“温小姐放心,傅总知道您养了一只猫,傅总虽然不喜欢小动物,但他对猫毛不过敏,也不介意您把猫咪养在身边的,您放心好了。”
“……”
最后一根稻草“啪”地一下蔫蔫地倒在了地上。
温苓连人带猫都被打包妥帖送去了傅怀慊在市中心的住宅。
一栋六百多平的挑高大平层,装修不是温苓想象中的黑白灰性冷淡风,但也不是多温馨的装修风格,是种弥漫着长久无人居住的极简风。
偌大的客厅只有刚需的一组真皮沙发茶几和酒水吧台,客厅空地可以用来打羽毛球,这也符合傅怀慊的性子,要是睡觉能进化掉,他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在睡觉上。
所以房子对他来说,估计就是睡一晚的场地,不会有闲情雅致在里面放置很多对他来说无用的东西。
这跟温苓完全相反,她是见到好看的好玩的香香的颜色漂亮的装饰品都要搬回家里,抱着填满家里每一处空隙的目的,不要命地往家里塞很多柔软的家居饰品。
现在她公寓里的装饰品都搬进了这栋冷冰冰的住宅,因为房子面积空旷太多,她那些装饰品并没起到多大作用,反倒因为那些装饰品太过柔软可爱,跟这栋住宅格格不入,让这栋住宅显得过于不伦不类了。
“温小姐,您的房间在次卧,私人物品都帮您放置好了,您现在困了的话,可以在里面休息,您这边没什么事情吩咐的话,我就先回傅总那边交代了。”林盛恭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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