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荀和谢行琛正好准备离开,并未久待,告辞之后便与谢行琛一同坐上马车离开燕府。
二老从老宅回京突袭的主要原因是来批.斗.燕嘉允的。
两人一人一句,恨铁不成钢——
燕夫人:“这么多天,信也不知道回!连我们都听说了燕府遇刺的事儿,你都不跟我们交代一二?”
燕老爷:“说的是!”
燕夫人:“我悄悄给儿媳妇写的信,让她有不满之处给我告状,给她做主,结果回音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把信拦下来了!”
燕老爷:“说的是!”
燕夫人:“庄子管事说你带蘅儿去玩,结果呢?没两天就急急忙忙地走了,你真是会给人败兴!”
燕老爷:“说的是!”
燕嘉允是最措手不及的一个,早知道二老会来,他就是负荆请罪也得把他俩哄开心,不然哪还有好果子吃。
但现在情况容不得他狡辩,他试图开口,却被情绪上头的燕夫人无情打断。
燕夫人语气激昂起来,发火翻起了旧账:“最开始故意冷落新妻,连老宅都知道你们夫妻不睦,你想顶撞圣旨关人家蘅儿什么事?要冷落你去冷落老皇帝啊,冷落新妻你真是长本事了!燕家就是这么教你的?”
燕老爷:“说的是!”
燕嘉允现在也想回去扇当时的自己一巴掌,但这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么,也太有损他的颜面,他挣扎着想打断:“母亲——”
燕夫人简直火冒三丈,抄起旁边的扫帚就要抡过去:“别以为就这些就完了,还有事情你瞒着我们,我就不在这里讲了!只骂你这些是看在蘅儿的面子上!真是气死我,逆子——”
燕嘉允知晓她想说圆房的事情,只觉得肠子悔青。当初口快约法三章,现在把嘴打烂也收不回来,只得绷着一张脸认错。
乔蘅哪能任由燕夫人用扫帚打燕嘉允,往前拦了一下,道:“母亲,您别动怒,传闻那些都是空穴来风,燕世子待我极好。”
燕夫人瞪着燕嘉允,气得胸膛一起一伏:“看看人家蘅儿!你要是能有她一半识大体……”
“知道了,母亲。”燕嘉允往乔蘅前面站了站,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现在风水轮流转,他哪敢对乔蘅说一句重话。
燕夫人发完了火,扔掉扫帚,坐回座上,抚了抚鬓发上歪的簪子,对着乔蘅展颜一笑,又变成那个和蔼可亲的夫人:
“蘅儿啊,刚刚让你看笑话了。这天色不早,想必你们也快饿了,我们先回客院拾掇拾掇,等会喊你们出来用晚膳。”
乔蘅端庄行了个揖礼,柔声应是。
两人告辞了二老,一路无话回到主院,关上门,插上闩,燕嘉允坐在软榻上,头疼地摁着额角。
没等他说话,乔蘅自觉道:“我这就去把垂英阁的衣裳都收拾进来。”
燕嘉允觉得心烦意乱:“还有鱼鳔那些东西。我去应付他们,你去差人买鱼膘,摆在床榻边。”
乔蘅觉得不自在:“你去!我不去。”
“那你去陪母亲闲谈,我差人去买。”燕嘉允一顿,带着明晃晃的私心,若无其事道,“这阵子你可能要在正房与我一起睡。”
乔蘅没吭声。
晚膳是四人一起用的,用完之后燕夫人悄悄把燕嘉允拉到一边,满脸暧昧地递了个匣子,说是给他和乔蘅的见面礼。
燕嘉允狐疑想打开,燕夫人忙摁住他,眨眨眼:“晚上再看!现在可看不得。”
什么玩意儿还非得等晚上看,难不成是烟花吧?燕嘉允莫名其妙地收下,又问:“你还有事儿?”
“还有,我让婆子把你们那屋木榻撤走了。”燕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燕嘉允沉默。
姜还是老的辣。
燕嘉允:“知道了。”
顿了顿,压住想要上翘的唇角:“多谢了。”
燕夫人这才满意放走他,燕老爷从她身后过来,犹豫着问:
“这样会不会不大好?”
燕夫人抚摸着指尖新做的蔻丹,知子莫若母,她道:“指望你那儿子,你这辈子都别想抱上孙子。”
燕老爷顿时闭嘴了。
另一边,两人回到正房,燕嘉允把匣子往床上一扔,对乔蘅说:“母亲送的那礼物你想看就看,不想看就扔了。反正她送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去沐浴了。”
乔蘅等他走后拿起匣子,晃了晃,里头东西也不重,不知道是什么。她看了看没敢扔,又放到床上了。
心想,燕夫人能送什么?总不至于是春.宫.图那种。
等乔蘅沐浴出来,燕嘉允已经在床榻上坐着了,乔蘅想去拿被褥打地铺,燕嘉允瞥见她的动作,先她一步把她拽过来,眉眼压着几分低戾,语气不痛快:
“跟我睡在一起觉得很为难?”
乔蘅别开脸想解释:“你不是跟我在一处就容易那什么吗……”
燕嘉允一顿,纵然耳垂泛红但语气很冷:“有反应怎么了,有反应你就躲我?”
乔蘅哑口无言,破罐子破摔:“行,我知晓你坦荡。”
燕嘉允现在与她躺在一处心里有鬼,根本不坦荡,但他不能说,想找点事情做分散注意力,于是拿了床榻上的匣子在手里翻看。
咔哒一声,匣子打开,他看到里面放的东西,动作一顿,猛地合上了匣子。
知晓他娘不着调,但没想到这么不着调。
乔蘅看过来:“什么礼物?”
燕嘉允面无表情:“垃圾。”话罢想扔,又一顿,不经意道,“你想看看吗?”
乔蘅生出好奇心,伸手拿了过来,开匣,看到一个封面是两个白花花身体的册子躺在匣里,上面有几个小字:春.宫.秘.戏.图。
乔蘅:“……”
居然还真是春.宫.图!
她脸色烧红,烫手似的把匣子丢给燕嘉允:“你赶紧扔掉,怎么是这种礼物……”
燕嘉允接过来,没扔,放在床头木屉里,转头就看到乔蘅已经趁这会功夫把自己卷进锦被里了。他躺下来,默不作声地靠近她,碰到一只冰凉的脚。
他皱眉,坐起身掀开被褥,捉住她一只白皙的脚,道:“你的脚为什么这么凉?”
乔蘅脸色涨红,想把脚收回来,可他攥得极紧,她又羞又恼:“你放开!”
燕嘉允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据我经验,一般死人的脚才这么凉。”
乔蘅:“……”
燕嘉允说完还不够,这赤足手感太好,冰冰凉凉的,像玉一样白皙光滑,不愧那些秦楼楚馆都称赞“纤纤玉足”……他一边思维发散,一边手痒痒地摸了摸。
乔蘅感到粗粝指腹从她脚底摩挲而过,浑身一颤,简直要气死了,挣扎着拍打他的手臂:“你怎么能随便摸人家姑娘的脚!”
羞恼到临头了开始口不择言:“只有人家房中情趣才会调戏姑娘的脚!你这个登徒子!”
燕嘉允动作一顿,意识到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看着乔蘅面红耳赤的模样,他轻笑了声:“你怎么这么不经逗。”
稍稍一顿,他意有所指道:“我们也是夫妻,房中情趣为什么不行?”
乔蘅被他的厚颜无耻惊到,慌慌张张抽出了脚,红着脸朝里侧卧下来,卷着棉被,瓮声翁气:“我困了,要睡了。”
燕嘉允侧躺在她背后,眸色晦暗:“不夜聊了吗?”
乔蘅:“不聊了。”
燕嘉允想聊,哪肯让她这么当鸵鸟,咳了一声道:“我把春.宫.册子放在床头了,你以前从未接触过,不自在是正常的,私下可以悄悄看看,跟着学一学什么的。”
乔蘅没忍住道:“说的好像你很有经验的样子。”
燕嘉允厚着脸皮说:“我在梦里做过两三回了,自然比你有经验。”
乔蘅实在受不了这个模样的燕嘉允,打断道:“当时约法三章,你说过的,尊重我的意愿。”
燕嘉允沉默了,乔蘅正松口气想睡觉,就见他抬起眼皮,黑眸幽不见底地望过来,说:
“我后悔了。”
乔蘅心尖一跳,他在她隐隐僵硬的颈后凑近,呼吸拂来一阵轻轻挠挠的痒意,闷声重复一遍:
“乔蘅,约法三章,我后悔了。”
第50章
燕嘉允在乔蘅身后等着回应, 思考了各种她可能的回复,也许会含羞带怯,也许会骂他孟浪甚至不要脸,但只要不过分抵触, 他就能厚着脸皮继续说骚话。
本以为这种氛围她应该有点紧张, 没想到等啊等, 等到隐隐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燕嘉允:“……”
燕嘉允不敢相信,坐起身去看乔蘅, 没想到她真的在他豁出脸皮打直球的夜晚睡着了!
那她听见他的话了吗?
她怎么能睡着!
燕嘉允生无可恋地躺回去思考人生, 头一次低下高贵头颅的大少爷对自己现在矫情的心境颇为不适应, 碾转反侧到半夜。
……
乔蘅一夜好眠。
昨夜睡着前隐约听到燕嘉允说后悔的字眼, 但她把头蒙在棉被里没听太清楚,直到睡着了也不知道燕嘉允自个儿在那嘀咕什么。
但燕嘉允睡得不咋样, 本身就烦躁,一大早还被燕夫人叫了过去,站在屋里肉眼可见的没耐心:“干什么。”
燕夫人心情颇好,一边嗑瓜子一边朝他眨眼:“昨夜……过得如何啊?”
燕嘉允明白了他娘的意思,冷淡道:“不如何。”
燕夫人放下瓜子皮,不解:“我不是把珍藏的宝典都给你了吗,你是不是不行?”
燕嘉允不想多说:“你少问两句吧。”
燕夫人狐疑打量自己儿子一眼, 肩宽窄腰腿长,完全遗传了他爹,他爹在床上很行, 按理来讲儿子应该也很行才对, 那问题就出在……
她瞬间猜到事实:“人家不喜欢你?”
燕嘉允甚至没来得及辩解。
燕夫人幸灾乐祸:“活该!”
燕嘉允:“……”
他难得没有反驳, 心烦意乱道:“我是不是亲生的,你说两句好话吧。”
燕夫人看儿子在暴躁的边缘, 也没再唠叨,把他打发了出去,末了交代道:
“你自小被捧惯了,觉得人家姑娘也都得捧着你。但一山更比一山高,如今有个克你的倒也是好事儿。我教教你经验,追姑娘要有耐心,讨她欢心,男子低伏做小感情才能长久,疼媳妇才能做大事。想当年,你爹追我那会……”
燕嘉允眼看着他娘就要开始追忆两人的浪漫前缘,利落出去转身关门,但走出去老两口的院子,心里的烦躁还是压也压不下去。
他确实被捧惯了,被捧惯的结果就是做不惯先低头的那一个,尤其是在感情上,他一直在等乔蘅先来表明心迹。
但现在他感到几分挫败,不得不接受乔蘅并不是那么中意他这个事实。
燕嘉允走到主院,觉得乔蘅应该还在睡觉,放轻了手脚。抬头一看,没想到她已经起来了,身着粉衫白裙正站在院里给白丛丛的木横枝浇水。
听闻他的脚步声,乔蘅站在早晨的春光明媚中回首朝他莞尔,眼尾小红痣潋滟着三月的桃花色。
燕嘉允看着美人笑,视线一时没能挪开。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不是英雄,乔蘅却是实实在在的美人乡,眼角挑起一抹笑都能把他勾得身心荡漾,心神难宁。
“乔蘅。”他听到自己放轻了声音唤她。
“嗯?”乔蘅弯了弯眼尾,指了指身前大簇大簇的花苞,语气雀跃,“你快来看看,木横枝结花骨朵了哎!”
仿佛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
听到心脏噗通一声跳,燕嘉允脚步一顿,在这瞬间,他清晰地知道,他就这样一脚栽进了一场情劫的劫数里。
正逢年少春衫薄,花梢枝头下,袍衣凭风吹,少年春心动。
不就是承认喜欢上一个人了吗,他为她俯首,心甘情愿的。
燕嘉允神态自然地应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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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嘉允发现老两口过来查岗也不是坏事,至少两老口根本不管他们俩,而他可以光明正大让乔蘅在正房睡,还不用找借口。
他站在净室里,沐浴完浑身湿哒哒,低头扒拉着八百年不穿一次的寝衣。
解开系带吧好像有点用力过猛,他不太好意思,不解开系带吧好像看不到什么光景,那不就白瞎了这身中看不中用的衣裳吗。
燕嘉允再怎么说也是练过的,胸肌腹肌哪样没有,不过勾引小娘子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做,难免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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