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大少爷早就该搬出去避嫌, 可这么久了,也没有动静,两个人还愈发亲密……
年轻人嘛,荷尔蒙作祟,青春懵懂, 两个人同进同出难免产生情愫,今天他领了这个差事本来还挺开心的。
谢序章出手大方, 恋爱期间心情好时手里的钞票哗啦哗啦地往外撒,可现在……
后视镜映出谢序章的样子, 他靠在座椅上, 碎发低垂,遮住双眸的神色,薄唇紧抿, 放在身侧的双手咯吱咯吱地握紧。
而窗外还依稀传来少年少女的玩闹声, 李明瞥了眼大少的神色,讨好地开口:“少爷, 小姐她这是移情别恋了?您别太伤心了, 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话还没说完,黑影窜近, 脖颈猛地被合拢的双手攥住,对方的拇指和食指死死地卡住他两侧的大动脉,窒息感让他急促地试图掰开少年的手指。
可谢序章曾被扔进军队,经过系统的培养,看似柔弱的双手有力地扼紧他脆弱的喉咙。
因为缺氧李明双目圆瞪,他听见少年平静的声音在上方响起:“谁允许你骂她的?”
越来越重的窒息感令他意识模糊,在他感觉下一秒就要昏厥或者说死亡之际,少年松开了手,坐了回去。
李明剧烈地颤抖,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看见后座的谢序章慢悠悠地抽出湿巾擦手,仿佛刚刚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艹”李明心里暗骂了句脏话,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谢序章平时伪装得太好,以至于让他忘了,这些继承人个个都是疯子!
*
刺眼的车灯亮起,照亮昏暗的小巷。
沈确站在原地,而背上的林青云也眯着眼睛看着从光亮处走来的人影。
暖黄的灯光勾勒出来人的轮廓,他迈的步子很大,眨眼间就走到了二人面前,露出了那张清隽的脸。
沈确的手一紧,与谢序章对视。
谢序章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就将目光移到背后的林青云身上,温和地问道:“这是……?”
林青云急中生智,指着自己的脚腕开口:“脚崴了,恰好碰到沈确同学,他说我一个女孩大晚上挺危险的,送我到小巷口等司机。”
谢序章了然地点点头,似是相信了她这拙劣的谎言,而沈确紧抿着嘴也不去反驳,气氛一时凝住。
还是谢序章绕到沈确身后,将她背上的少女捞到自己怀里,打破这一尴尬。
不知道是不是林青云的错觉,谢序章横在她腿弯的胳膊隐隐紧绷,十分僵硬。
他单手抱起她的身体,左手指节弯曲,刮过林青云的鼻子:“青青,没礼貌,怎么不感谢一下小同学?”
林青云:“……”
“谢谢你啊,同学。”谢序章替林青云开口道谢,他脸上盛满了甜蜜又烦恼的微笑:“都怪我,今天公司有事,就早回来了点,青青可能是害怕打扰我开会吧,摔了也
不肯给我打电话。”
沈确紧绷着下颌,挤出了“不用谢”三个字。
谢序章又低头看向环住自己脖颈,在装鸵鸟的林青云,问道:“肚子饿不饿?”
林青云闷闷地发出一声“嗯”,就听他絮絮念:“没吃外面的路边摊吧?又油又不卫生,家里煲了板栗鸡汤……”
谢序章抱着林青云逐渐走远,声音飘散在风中。
他妥帖地将林青云安置在车里,才忽然想到什么般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的沈确。
戴着狼耳的少年穿着黑白的侍应生衣服,上面还挂着红色的酒液,凉风一吹,尽显狼狈。
谢序章将他从头打量到脚,才迎着他敌视的目光开口:“今天麻烦你了啊,谢谢你照顾我女朋友,改天我和青青请你吃饭。”
说完不等沈确的回复,倏地关上车门,仿佛他无关轻重。
汽车发动,嗖的一声窜出,沈确只能看到远去的尾影。
*
温暖的车内,谢序章放下隔板,单臂环住林青云的腰,将她拉到了自己腿上。
谢序章刚去过公司,穿了一身黑色西装,看起来格外正式。
两人面对面,她跨//坐在谢序章的身上,裙摆微微上移,柔软的大/腿/内侧隔着西装裤,感受到少年炙热的体温。
“你做什……”她的话被迎来的亲吻吞没,谢序章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一只手托住她的腰,迫使她接受自己狂风暴雨般的亲吻。
似乎是要盖过沈确的痕迹,谢序章的吻又急又凶,他像冬天囤粮的仓鼠,将她的舌拖进自己口中吸吮,嘴角蓄不住的水珠被他一寸寸卷走。
亲着亲着,林青云感到一丝不对来。
她抵住谢序章的胸膛,往后仰,而穿着笔挺西装,头发后梳的谢序章眼尾晕上病态的嫣红,抬头追寻她的唇。
谢序章的唇一开一合间,她看到一抹若隐若现的银色。
眉心一跳,她扯住少年的领带发问:“你那是什么?”
谢序章张口,将那抹银色更清晰地展现给她看,艳红的舌/尖挂着银色的小圆球,他开口:“我自己打的,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好看吗?”
林青云点点头,听见他委屈地开口问道:“我和他谁吻技更好一点?”
原来是沈确,可谢序章开了外挂,她正犹疑之际,突然发觉陷入了谢序章的圈套,她果断地摇头:“我和沈确真的只是普通同学,你别误会了。”
谢序章不置可否,他只是将头埋进少女的怀中,掩住自己翻涌的黑暗情绪。
虽然帝国实行一夫一妻制,可凡是有头脸的贵族们除家族联姻外都会养一些小情人,听说还有男女不忌的夫妻互换情人,就连谢家家主也曾有过不少红颜知己……
谢序章觉得恶心,他在幼时曾在宴会的后花园撞破过父亲与其他人的情事。
当时他的基因病还未显露,而母亲还尚在人世,他被荒唐恐怖的情事吓到哆嗦,满脸苍白地去寻找母亲。母亲当时已重病缠身,她在听过谢序章的叙述后没有惊慌,只是摸摸他的头,安抚他。
疾病夺走了母亲的健康,让她日渐消瘦,可她却有一双温暖干燥的手掌,她看着小小的谢序章微笑,像一朵枯萎的栀子花。
她说:“爱情是具有排他性的,而我和你的父亲是联姻,我的母亲告诉我联姻是可以交换的商品,不存在爱情,我深信不疑,幸运的是我爱上了你的父亲,不幸的是他并不爱我。”
“我无法阻止他寻找一个又一个的情人,因为这并不违反帝国的律法和贵族间约定俗成的默契。”
她嘱咐道:“这世间没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那只存在于故事里,所以小序,你一定不要像我一样。”
母亲的嘱咐回荡在耳边,谢序章轻轻沿着少女的脖颈啄吻。
他才不会像他可怜又单纯的母亲一样,日复一日地坐在家里苦等。美丽的花朵总会招来蜜蜂蝇虫的窥伺,将花朵连根拔起移到室内只会让它枯萎。
那该如何呢?
当然是杀虫啦!灵活地使用杀虫剂,碾死那些黏上来的臭虫才是重中之重。
第一个是谁呢,谢序章被少女含住钉子,却又无法挣脱,送上自己的舌。
他沉溺于亲吻中,脑海里想到了还占据着少女未婚夫头衔的公冶策。
就从他开始好了。
*
次日中午,林青云穿着拖鞋下楼,在客厅处见到了久违的公冶策。
男人披着长发,局促地坐在沙发上,听见脚步声望了过来,白发随着他的动作飘散,又被他轻轻捋在耳后。
他矜持地向她颔首打招呼:“林小姐,午安。”
林青云应了声算作回应,她穿过客厅,从厨房的冰箱取出待做的食材。
今日张妈放假,一早上谢序章就跑出去了,不知道要处理什么公事,早饭都是她自己解决的。按理说她可以照谢序章说的打电话叫私厨,可她也好久没吃过自己做的饭了,便把他说的话抛到脑后。
她边翻冰箱边问坐在沙发上的公冶策:“你吃午饭了吗?”
男人摇摇头,林青云又问他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就看见他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像一个回答老师问题的乖乖学生:“我不挑,什么都吃的。”
林青云准备好一会要用的小青菜、鸡蛋和纯牛奶,忽地想到了主食,又跑回了楼上。
少女像一阵风从他身侧穿过,不一会就传来“噔噔”的上楼声。
声音消失在楼上,静默了几分钟,少女拖鞋的“哒哒”声再度在他耳边响起。他听见少女重新回到厨房,碗筷碰撞在一起,鸡蛋磕到壁沿碎裂开来,还有林青云的喃喃自语:“到底放哪了?”
他听见椅子挪动的嘎吱声,似乎是被少女借用,她将椅子挪到厨房,拖鞋和椅面碰撞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第52章 真假少爷(13)
事情不知怎的演变成这样, 林青云被男人有力的双手卡住肋下,像是抱娃娃一样举起, 她移开橱柜里的杂物,翻找起方便面来。
时间倒退,回到三分钟前。
林青云正踩在好不容易翻出的塑料小凳上翻找自己几个月前藏起的速食,余光瞟到一抹黑影,脑海里迅速闪过最近追的恐怖片主人公的影子——贞子、闪灵……
脚一抖,她还好, 可脆弱的凳子发出最后的悲鸣,塑料的凳子腿应声而断,失去平衡,还好一旁的男人动作迅速,长臂一伸, 将她拢了过去。
再然后就是如今这个场面了,公冶策友好地表示他也可以出一份力。
橱柜里堆满了碗碟, 林青云小心翼翼地抽出印着黑红小鸡的包装袋。
她拍拍公冶策的手臂让他把自己放下,钻进厨房里乒乒乓乓地做动作起来。
十几分钟后, 两碗色泽诱人的火鸡面就被端上了桌。红色的面条点缀着翠绿的小青菜, 荷包蛋铺在最上面,洒满细密的白芝麻,筷子一戳, 内里的蛋黄就像蜂蜜一样流淌下来。
林青云把筷子递到公冶策手中, 看着他自然娴熟地坐到了高脚凳上。
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男人疑惑地抬头望着她, 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清澈透亮, 如同孩童时她最宝贝的玻璃球。
公冶策似乎看出她的意图,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不用手摸索, 就能直接找准椅子?”
他的表情平淡,看起来并不忌讳别人谈论他的双眼,林青云犹豫地开口“嗯”了一声。
公冶策接着解答她的疑惑:“我并非全看不见,一些模糊的样子还是可以看到的,况且我还有耳朵,你挪椅子的声音在我的左侧,而大部分椅子摆放的间距都是固定的。”
林青云了然地点头,就看见男人俯身,胳膊撑住光滑的餐桌,上半身朝她探了过来。
呼吸一滞,男人那张放大的俊脸猛地缩进距离,与她呼吸交缠,他的声音隐带笑意:“我可以看看你吗?”
得
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他微凉的指尖搭在她的额角,顺着线条下划,仿佛她是一件珍贵的陶瓷,细细地摸过她脸上的每片纹路。
修剪整齐弯弯的眉、挺立小巧的鼻、饱满柔软的唇,最后是那闭上的双眼。
公冶策的手指隔着眼皮,感受着少女的眼球在其下颤动,手指下探,是她浓密卷翘的睫毛,像一只被他捉在手下震颤的蝶,蝶翼刮蹭他的手心,带来痒意。
他在心里默默勾画出少女的样子,满意地收回手。
林青云看他收手,迅速地招呼他:“快吃,等会面就坨了!”说完,就率先拿筷子夹了几根面条。
纪家生产的新品火鸡面,不同原世界般带有药味,它的辣不是工业辣,而是带着一股芝麻味道的辣椒香。久经两个世界,林青云尝到了久违的味道。
倏地想起什么,她从冰箱里翻出一个保鲜盒,掀开盖子,是张妈按照她的口味调配秘方腌制的酱牛肉,切成片状整齐地码好,牛肉紧实,纹理清晰。
又是想念张妈的一天,要不是三六的空间不能存放活人,她真的想询问张妈的意见,把她打包带走。
桌子旁的公冶策安静地夹起面条,往嘴里放,下一秒,从未感受过的辣意冲击他的味蕾。
林青云听到斯哈斯哈声抬头,就看见男人如雪山之巅般冷白的脸覆盖上潮红,眼睫湿漉漉的,挂着水珠,像一只被盆盆奶烫到的熊猫,吐出舌,努力地汲取空气中的冷意。
她拎起桌上的水壶给公冶策倒了杯水,看着他咕嘟咕嘟一饮而尽,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抱歉,不知道你不能吃辣。”
公冶策摇头,执着地握好筷子,身体力行地证明他能吃辣。
于是,饭桌上出现了奇特的一幕,白的像玉琢的小人埋头进食,斯哈斯哈变成红团子,端起水杯喝水,然后重复以上步骤。
林青云:“……”
其实也不必如此努力,她家里还是有其他味道的海鲜面的,可公冶策专注地埋头进食,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她又不好开口了。
饭毕,他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餐巾纸,终于吐露出自己的来意:“林小姐,我目前对你我二人的婚约很满意,暂时没有取消的打算,可以冒昧地询问一下您的意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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