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牧尔:“……”
他眼神慌乱,张了张嘴,许久才哑着声音说了句,“吾不信你敢打!”
太子殿下笑了。
除了对他的太子妃外,还真没有楚君羡不敢做的事情。
“江行,传令赵伯腾,整军,孤给他十日的时间,打下休屠城,北元胆敢反抗的,无论男女老少,皆杀无赦。”
大殿里陡然死寂下来。
楚君羡这是要屠城吗?
乌梁尔瞳孔缩了缩,忍不住回想起,当年楚君羡打鞑靼的时候,手段是如何的血腥残暴的。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差一点就把鞑靼王族给杀绝了。
明知道楚君羡没打算拿下整个北元,但万一呢?
那就是个疯子,乌梁尔根本就赌不起。
不过……休屠城?
乌梁尔猛地意识到什么,身体晃了晃,跌坐了回去。
原来这就是之前他找楚君羡合作时,对方跟他要休屠城布防图的原因。
本来,他还在想,休屠城并不在边境线上,且易守难攻,大周的军队就算是插上翅膀也不可能越过其他城池和喀日山脉攻打休屠城吧?
呵呵,北元自认是猎人,却不知道早已是别人暗中锁定的猎物了。
楚君羡怕是早就等着北元先动手了吧?
真可怕啊!
乌梁尔嘴里满是苦涩,生不逢时,明明自己也不差,却偏偏要撞上楚君羡这个妖孽,注定他们这些人全都黯淡无光,沦为陪衬。
不仅北元,其他周边列国也得在他的高压下无法喘息。
“吾杀了你!”
乌牧尔被楚君羡屠城的言论给激怒,怒吼一声,拔刀就要往黎忧砍去。
他知道楚君羡那贼子最爱重他的太子妃,那他就杀了她,要那个男人生不如死。
然而……
一道寒光划过,乌牧尔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老大,鲜血一滴滴掉落了下来。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鲜血不停地溢出来。
砰!
乌牧尔高大的身躯直挺挺砸在地上,眼睛一点点变得灰暗,再无一丝生机。
大殿里仿佛凝滞了一般,明明烧着地暖,可那刺骨的冷意还是直直往人的骨头里钻。
堂堂北元皇子,楚君羡竟然说杀就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皇帝吓得差点从龙椅滑落下来,颤抖着手指着楚君羡,“太、太子,你你你……”
“放肆”两个字皇帝怎么都吐不出来,尤其是当楚君羡冷戾的眸光扫向他时,皇帝猛地收回自己的手,怕这逆贼也给他的脖子来一剑。
吓死朕了!
乌娅朱傻傻地看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兄长,那个最疼爱自己的双胞胎哥哥!
“啊!”
她陡然爆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小皇兄!小皇兄!”
乌娅朱状若疯癫地爬到乌牧尔身边,抱着他,恸哭出声。
“小皇兄,你别丢下朱儿,别丢下我啊!”
“楚君羡!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乌娅朱抓起刀就要往楚君羡那边冲过去,然而却被两个内侍摁在地上,刀被丢在一边。
她发髻散落,染血的双眼仇恨地瞪着楚君羡,犹如草原垂死的野狼。
楚君羡却看都不看她一眼的,从容不迫地用手帕擦掉剑身的血迹,随手将帕子丢在香炉里。
“看来,孤最近是太仁慈了。”
早在乌牧尔敢在望月湖刺杀黎忧时,楚君羡就打算杀了他。
但那时候,黎忧知道他即将对北元有大的动作,便阻止了他,免得打草惊蛇。
然而,乌牧尔竟还敢第二次对黎忧动手。
再能忍,太子殿下干脆也别打什么北元了,给他们当孙子算了。
第149章 她的童话
乌娅朱喉咙里发出嚯嚯的声音,痛得撕心裂肺,“楚君羡你这个魔鬼,你还我小皇兄!你还我小皇兄!”
楚君羡淡淡看向皇帝,“皇叔是想要孤连你的淑妃也一起杀了吗?”
皇帝:“……”
乱臣贼子!
但看着通身戾气的楚君羡,皇帝脸皮抽了抽,还是忍了,不耐烦地吼乌娅朱:“淑妃,你放肆!”
“来人,还不快把淑妃给带下去!”
乌娅朱挣扎着,她眼泪掉个不停地看着乌梁尔,“大皇兄,小皇兄死了!大皇兄!小皇兄被人杀了啊!”
乌梁尔的手一直在发抖。
他对弟弟妹妹是有算计,但到底是同胞兄妹,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可……
乌梁尔闭了闭眼。
自从使臣宴会后,他多少次警告提醒乌牧尔和乌娅朱不要再去招惹楚君羡,后果是他们担不起的。
他们有把他这个兄长的话听到耳朵里吗?
嚣张跋扈,愚蠢无知!
乌梁尔来大周这一个多月,尽是在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若非他因此分散太多精力,怎么会被塔宓儿算计,身体完全垮掉,如今还不得不与虎谋皮。
乌梁尔移开视线,一字一句地艰难道:“是乌牧尔企图伤害大周太子妃在前的。”
乌娅朱瞪大双眼,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兄长,呢喃,“大皇兄,你究竟在说什么啊?小皇兄一直最敬重的就是你啊!”
乌梁尔额间青筋暴起,那他能如何?
拔刀跟楚君羡拼命,白白再送一条命吗?
她什么时候能懂事点,为他也考虑考虑?
乌娅朱仿佛看出了乌梁尔的想法,忽然讥讽地大笑起来。
是她太蠢了!
总以为自己是父皇和皇兄他们掌心的宝贝,谁都会背叛她伤害她,但他们一定不会的。
可皇家哪儿有什么真正的亲情?
不,也有的,小皇兄!她的小皇兄!
唯一真心待她的人,没了!
乌娅朱生不如死,眼前一片血色和灰暗,如同提线木偶一样被内侍拖走。
乌梁尔看着妹妹那样,说不心痛是假的。
他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乌梁尔想着北元就要乱了,妹妹留在大周也是好的。
只要他成为北元皇,大周皇帝和楚君羡就不会薄待了她。
乌梁尔只能这么安慰自己,才能掩饰自己的无用。
楚君羡懒得再看北元人的闹剧,淡淡抬手,两个内侍将乌牧尔的尸体抬了下去。
“北元大皇子,签吗?”
乌梁尔嘴角崩紧,死死压着心里的屈辱和怒火,“太子殿下,多伦草原绝不可能割给大周的,否则,吾相信,北元就算耗到最后只剩一个人,也不会对大周臣服的。”
楚君羡冷嗤,“你未免也太高估你兀良哈皇族的影响力了。”
原本北元就是各个部落组成的政权,大小部落各有打算,北元皇室强的时候,还能弹压住他们,皇室势弱,每个部落都恨不得跳起来咬一口肉,瓜分了北元,或是取而代之。
要想他们随着北元皇拼死跟大周对抗,也真是想太多了。
乌梁尔:“……”
他自然也是知道这个理的。
但……
多伦草原绝对没可能!
然而,太子殿下更不好说话。
无论乌梁尔提出割让别的城池,增加战马的数量,但太子爷的要求就是多伦草原,没得商量。
不同意?
行!
等他多打几个城池,北元再来谈吧。
乌梁尔脸色难看极了,只觉得胸口疼得厉害。
他一生所遇之人,再没一个比楚君羡更难缠的了。
最后,谈判书乌梁尔还是没签下。
北元大皇子伤口复发,直接给晕过去了。
再不晕,他就要成为北元的千古罪人了。
就算能登基为帝,他的皇位也坐不长久的。
楚君羡也无所谓,现在急的人可不是他。
而黎忧全程吃茶吃点心,除了给闻贵妃和楚君羡剥了橘子,就没她的戏份了。
贤惠端庄的太子妃人设她拿捏得是稳稳的。
也不管皇帝欲言又止的眼神,楚君羡带着自家太子妃离开了天极殿。
“刚有被吓到吗?”
辇车上,楚君羡将黎忧轻轻揽在怀里,柔声问道。
黎忧指尖摩挲着他锦袍上繁复的五爪金龙刺绣,“殿下怎么越来越把我当成个易碎的瓷器呢?”
她又不是第一次见他杀人的。
至于乌牧尔想攻击她?
她抬眸,笑意流转,“我知道的,你不会让我受伤的。”
所以,当时黎忧从容地坐着,连眉毛都没挑一下的。
楚君羡垂首凝视着她的笑颜,心中一片柔软,“孤总想着,应该再多保护你一些。”
只有失去过,才会明白失而复得有多欣喜,又有多惶恐,时刻都在害怕又一次失去。
楚君羡恨不得将她藏起来,可他又明白,妻子不是宠物,哪儿能禁锢起来?
他的太子妃,他的忧忧理应光芒万丈,接受万民朝拜。
黎忧脸颊微烫,眉眼含笑,“那以后,我就多陪在夫君身边,你时刻都能看到我了。”
楚君羡眸色温柔,“好。”
“对了,夫君,北元真会割让多伦草原吗?”
“不会。”
“???”
不会,那你还一副寸步不让的样子?
要不是黎忧清楚,楚君羡确实暂时没打算打到北元王庭去,就要跟皇帝他们一样的想法,他真的要不管不顾灭掉北元了。
楚君羡薄唇微勾,“太子妃看不清孤的心?”
黎忧:“……”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劲呢?
他们是在谈正事吧?
糟糕,太子殿下好像越来越会了!
黎忧稳了稳,不被男人的美色勾引,“殿下是想让北元急,越急他们才会拿出更多的筹码来赎回多伦草原,是不是?”
在谈判桌上,最忌急切,也最忌露出底牌。
如今大周军队势如破竹,反观北元,连丢两城,北元皇的神话被打破,士气低迷。
加之楚君羡灭鞑靼王权的时间并不久远,被这位杀神太子支配的记忆再次涌上来。
北元各部落肯定人心惶惶,丧失斗志。
这时候,主和的人肯定狠狠地压过主战的。
北元皇就算再有手段和野心,也没办法跟绝大部分的部落唱反调。
甚至就连他们自己兀良哈皇族都不会赞同他继续跟楚君羡打的。
孤木难支,北元皇除了给大周低头,给楚君羡低头,没别的选择。
而唯一清楚太子殿下不会全力进攻北元的只有乌梁尔。
但他敢说出去吗?
除非他想永远留在大周。
可成为北元皇帝已经成了乌梁尔的执念了。
所以,他只能受制于楚君羡。
楚君羡知道她向来聪慧,只不过小姑娘就喜欢藏拙,以致于满京城都只当她是端庄贤惠、恪守本分的太子妃。
跟闻贵妃那种牝鸡司晨的妖妃是完全不一样的。
太子妃这样主内的宗妇才是天下女子的表率。
殊不知,夸赞黎忧不干政的百官们不知道,他们的任何事情,包括性格、家族、财产、跟哪方势力为敌为友,早就被黎忧编成册子了。
以后如果有需要,黎忧随意拿出来,就能置他们于万劫不复之地。
毕竟当官嘛,哪个手上是干干净净的?
真要太干净了,上位者反而不会重用。
没有弱点就是最大的缺点。
此种人,用不得!
百官们也不知道,黎忧现在越来越经常帮楚君羡处理奏折了,不少官员的调任安排,都是她提议的。
很多都被楚君羡调整修改其中的缺漏后采用了。
干政?
黎忧早就干到飞起了。
但外面就是没人知道,嘻嘻~
楚君羡手指轻勾了一下少女的琼鼻,“既然你都知道,还问孤?”
黎忧被他过于玛丽苏的动作给吓得愣了一下。
好在太子殿下颜值抗打,不油。
而且,彼此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什么真的满屏幕都是粉红泡泡。
以前黎忧觉得自己没法接受的恋爱甜腻,现在……心跳加速啊!
她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殿下不是最爱考我的吗?”
就算在别苑度假的那几日,他可是都没忘记过她的“功课”,一有空闲,就拿着奏折让她分析的。
楚君羡低声道:“觉得烦了?”
黎忧摇头,认真地说:“跟你一起看奏折,还挺好玩的。”
楚君羡轻笑出声,他的忧忧就是与众不同。
黎忧坐在她怀里,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晃着脚,与他闲聊起来。
“以前,上高中……也就是去学堂的时候,我同桌有个小男友,每次下课和放学,都会来找她,时常坐我的位置上给她讲题。”
可怜黎忧这只单身狗,只能默默给他们腾位置,干了一碗又一碗的狗粮。
只不过当时的她,很忙很忙,只想着好好奋斗,期末考能考个好名次,拿到奖学金,给自己存大学生活费。
到了大学后,她还是忙,工作了,更忙。
哪儿还有精力给自己找男朋友,尝尝甜蜜蜜的爱情呢?
而且那时候,她也觉得,谈恋爱不一定是甜的,也有可能是一地鸡毛。
黎忧下班回到住的地方,只想安静地休息,不想再照顾另一个人的情绪了。
但此时回想起来,高中时同桌跟她小男友互相鼓励、共同进步的青涩甜美恋爱,真的如童话般梦幻。
黎忧得承认,当时的自己是羡慕和憧憬的。
只是她连基本生活都快要艰难维持的人没资本去拥有童话的。
所以现在,每当楚君羡拿着奏折教她如何处理朝政时,黎忧非但没有觉得辛苦和不耐烦,只有满满的开心和期待。
她曾经永远得不到、也遥不可及的青春,楚君羡的存在,一点点地给她补上了。
让她不用再去羡慕别人。
第150章 谁更傲娇
楚君羡知道她是在说她在异世的事情,心中泛起怜惜的同时,也很高兴她对自己的信任。
自从他们两个讲开她的身份后,她就时不时跟他说起在异世的见闻,和她自己的经历。
黎忧说的,总是一些美好的、高兴的事情。
但楚君羡怎么会听不出,那些事情,很多都跟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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