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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内外，皆是一片汪洋。
基地之内，因着用料精良，以及靠异能者后天或加固或重建的房屋，倒是保留着相对完整。
最大的破坏量，倒全部是由地面出现的豁口造成的。
幸运的是，五大基地占地都是极为广阔。
其中不乏有地势极高的地，也因此，人们到底还有些喘息的余地。
当然，这是建立在水平面不会继续上升的前提之下。
南曦基地，临时会议室——
“首长，结果出来了。”
一人步履匆匆，急哄哄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怎么样？”
章恒，也就是南曦基地的主负责人迎上前。
往日梳得一丝不苟的发丝此时尽显凌乱。
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青丝中疯长的白发。
“首长，数据显示，水中矿物质与海水达高度相似，所以……确为海水。”
可南曦非但不沿海，与最近海域更是隔着相当大的距离。
“初步猜测，那些豁口应当与各海域相连，且早已积蓄，在今晚爆发，这才在短短的时间达到如今的局面。”
“并且……其余四大基地的情况都是大同小异。”
“除个别地势占据优势的基地之外，绝大多数私人建立的小基地也接连发来求救信号。”
“首长，这……”
前来禀告的小兵欲言又止，心中也充斥着焦急以及隐隐冒出头的绝望。
明明在众志成城之下，一切井然有序地发展着。
他们甚至已经逐渐尝试在基地内部恢复生产。
可今夜突然来袭的洪水和地震一下就击破了他们的即将触及的梦。
他们只是想活下去，怎么会这么难？
章恒拿着纸质报告的手也不禁一抖，到底猜测还是成了真。
在发现这水带着海水的鲜咸之后，章恒心里就有所猜测。
直至拿到这一手报告。
即使是久经风浪的政客，心中也不免浮上一层挥不去的阴霾。
沧桑的脸上多了几分疲态，这一晚，紧缩着的眉头就没放松过。
“外面情况如何了？”
“异能者们正有序听从指挥，最大程度地展开营救。”
“可是在豁口蔓延时，已经有不少居民被吸入其中。”
“目前仍有半数人群生死不知。”
章恒略带浑浊的眼眸中，沉痛尽数被遮掩，留于表面的，依旧是一个基地长该有的冷静、肃然。
这种场面下，谁都可以慌，可他不能。
章恒朝后挥了挥手。
“你先下去待命，通知玉先生来一趟。”
“是。”
小兵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第163章 玉尔则
“笃笃——”
两声敲门声响起，打破了章恒的沉思。
“进。”
门应声而开，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踏入。
“章基地长。”
青年朝着这位德高望重的领导人微微俯身，眼中带上了明显的尊敬。
“玉先生，又见面了。”
章恒领着青年，也就是玉尔则落座。
“承蒙厚爱，您叫我尔则便好。”
玉尔则仅仅见过章恒三面，但每一次见面，都会觉得时光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更重了一些。
“行，尔则，那我便托大，你唤我一声伯父吧。”
“时间紧迫，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今日叫你来，还是想问一下你对这一切的看法。”
玉尔则，目前为止唯一发现的预言异能者。
异能无任何攻击能力，但却可以窥探未来。
当然，章恒并不确定当时在重重守卫下送来地图的那人是否也有相似的能力。
毕竟，那人传递的信息，跟如今的现实，逐渐重合。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有他和玉尔则的上一次见面。
“尔则，你所说的一切，都在逐渐上演。”
不论是地震也好，洪水也罢，如今这一切确实证明了那个神秘人和玉尔则说的并非假话。
可即便有所预防，在这场灾难面前，他们好像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章恒的视线缓缓投向了窗外。
大雨毫不留情地淋下，水痕顺着玻璃窗蜿蜒。
外面的世界看不太真切了。
模糊中，看不清的亦是人类的未来。
“你可还看得清？”
章恒不想给这个年轻人太大的压力。
窥探未来？
一听便如是它的名头一般神秘莫测。
会不会给玉尔则带来什么身体上的负担犹未可知。
可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一切也不能全由他的意愿了。
“伯父，我想问一句，你真的认为，如今的这一切是人类最大的劫难吗？”
玉尔则面容平静。
早在窥探过人类的未来之际，他就已经感受过了一遍绝望。
现在再次谈起，心底也激不起半分波澜。
“什么意思？”
章恒眸色一凝，什么叫最大的劫难？
“尔则，你究竟看到什么了？”
“伯父，我并没有清清楚楚地看到过什么。”
“只是在不知为何时的未来中，人类最主要的敌人，不是丧尸，不是异植，更不是变异动物。”
“我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但能感受到的绝望比现在要重得多。”
章恒闻言，挺直的脊背不由得佝偻了几分。
“现在还未出现？”
“还未。”
“那如今面临的一切？”
“伤亡在所难免，但在另一个角度想，未尝没有利。”
“那尔则，对如今的局面……你可有什么法子？”
章恒心中自有计量，但更想听一听拥有预言能力者的人心中所想。
在不同的角度之上，看法截然不同。
肩负着众多生命，章恒要担忧的，何止是现在？
他想要获得的，是一份在兼顾现实与未来之下的完美答卷。
很显然，玉尔则就是他所能汲取到的最有价值的信息来源。
然而，面对章恒的期待，玉尔则自是明白其中深意，但也只说了一句话。
“伯父，我只能说，事在人为。”
玉尔则放下手中的茶杯，身上如春风拂过般的淡然气质使得章恒都平静了几分。
“事在人为？事在人为……”
章恒呢喃着，被重重繁琐缠绕的头脑渐渐地破开了一条明路。
如一声惊雷响在心头，不知不觉中坠入牛角尖的思绪缓缓转过了弯，豁然开朗。
他想，他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
回过神来，章恒看向玉尔则的感激眼神中隐隐还藏着一抹羞愧。
“尔则，是我狭隘了。”
任何时候，希望都是在一次次尝试中自己挖掘出来的。
而非执着于先知，是他魔怔了，掌权多年，竟也犯如此大的错误。
年长尔则几十岁，却不如一个年轻小伙子看得真切。
果然还是老了，这个世界总归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伯父您过谦了，尔则不过是占了先知的优势罢了。”
“况且，诸方压力下，伯父心情难免会受到影响。”
在焦虑之下，任谁身旁有一个预言能力者，或多或少都会心存侥幸地依赖对方以获得渡过劫难的方法。
可事实上，玉尔则除了窥探那模糊不清的未来，他连改写的能力都没有。
正如他所说，事在人为。
不管会发生什么，他只起到了警示的作用。
最主要的，还是靠全体人类自己，想方设法地渡过当前的灾难。
“咚——”
品完杯中剩余的茶，玉尔则遗憾地放下茶杯。
他好茶，入口皆是名茶，可自末世以来，就已然没有那个条件。
如今一杯普普通通的茶水都能让他回味无穷。
“伯父，若没有旁的事，尔则就退下了。”
话都说完了，茶也喝完了。
留下自然就没什么用了。
“诶？奥好好，那尔则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有事的话我可能还会叨扰叨扰，到时候还请多担待。”
章恒起身相送，话语间也将玉尔则摆到了与自己相同的位置上。
对于他们这种掌握着基地命脉的人来说。
年龄可不是用来衡量一个人的标准，能力才是。
很显然，玉尔则即使没有攻击能力，也在章恒这里占了很高的地位。
“伯父，还请留步，时间紧迫，就不必浪费在尔则身上了。”
“也好，那我就不送你了，慢走。”
章恒也没拒绝，他现在确实忙着给南曦基地重新做一个规划。
以及迫在眉睫的一切救援、重建工作，确实没有多少时间浪费。
玉尔则款款离开，直至走到大门前，似是想起什么，再次转过身。
“伯父，尔则还有一事相告。”
“请说。”
章恒连忙放下手中的通讯器。
“伯父，既已知那裂缝通向海域，海域的水总归有限，那么这水位不会永远上升。”
“甚至有可能朝内陆中心而去之后有所下降。”
“所以水平面并非我们要面临的难处，真正难缠的，是那些顺着水而来的一切。”
“尤其是，海洋生物！”
第164章 扎头发
“吼吼～”
白魄见众人都平安了下来，连脚底下的冰层都加固了不少。
伸爪往怀里扒拉了一下虞雪茶。
“白魄，怎么了？”
虞雪茶习惯地被这力道拉着栽进白魄毛茸茸的身上。
但又熟练地把自己从足以淹没她的白毛中拔出来。
仰着头，轻声问道。
那温柔的态度，白魄一阵受用。
“吼吼吼～”崽崽，我想现在就把这颗源珠吸收掉。
它有预感，吸收完之后，绝对可以进入五级！
带着倒刺的舌头伸出，中心赫然有着一颗拇指大小的蓝色源珠。
“吼吼。”可是崽崽，我不知道动静会不会很大。
万一冰翻了可怎么办？
“不会有事的，去吧，我守着你。”
虞雪茶踮起脚尖抖了抖白魄的大耳朵，宽慰着。
白魄是金系，升入五级，对他们现在的助力确实不小。
“嗷～”好～
白魄眼神一亮，有崽崽这句话，它就放心了。
硕大的虎头一个劲地蹭着虞雪茶的脸，猛虎撒娇。
最后撤开时，虞雪茶银白的发丝又凌乱了几分。
更令人无法忽视的，是那一根根明显的虎毛。
白的有，黑的也有。
偏偏虞雪茶本人还对此毫不知情，严肃地充当着家长的角色。
可爱精致的小脸绷得严肃。
隔着人群往这边看的苍复野，心情那个复杂。
羡慕嫉妒白魄能如此自然地和茶茶相处。
但最后看到虞雪茶那模样，他承认，他开心了。
头顶炸起的头发丝每一根都在写着它很叛逆。
粘在头发上的虎毛堪称一绝。
整一个就是顶配版的鸡窝头。
但是！
这又和茶茶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那一张脸就能拯救这一切！
鸡窝头？
不存在的，茶茶那只是可爱到爆炸。
瓷娃娃般的脸蛋，萌死谁了？
嗷！
自然是萌死他啦！
苍复野日常在心里发癫，见白魄揣着爪子趴在冰面上开始升级，便顺从着自己的心意走了过去。
当然了，他可不是怕白魄这个大家伙。
属实是不想在他们二者起冲突的时候扎心地看着茶茶选择一只虎。
说来心酸死他了。
“茶茶。”
不管内心有多少戏，苍复野还是自然地站在了虞雪茶身旁，端的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虞雪茶真是差一点就信了。
“有什么事吗？”
把眼神从白魄身上挪开，虞雪茶对于苍复野明里暗里的靠近已经处于无所谓的态度了。
“嗯，我想帮你理一理头发。”
苍复野背在身后的手蠢蠢欲动。
“头发？”
虞雪茶天真地还没反应过来。
她头发怎么了？
手下意识地往上摸，摸到的是一手不复柔顺的发丝。
虞雪茶：“！！！”
她一直顶着这个发型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眼睛狐疑地瞅向闭眼升级的某虎，这家伙干的吧？
怪不得闭眼之前一阵憋笑，叫什么白魄，改名叫黑魄好了！
虞雪茶鼓起腮帮子。
她的仙女形象……跑了！
气呼呼探着脑袋左右瞅瞅。
很好！
没人注意这边！
blingbuling的大眼睛闪着满意的光，伸手就要快速给自己扎一个看起来起码整齐的头发。
“别动。”
手还没有碰到自己的头发，就被一个有点熟悉的温热掌心所包裹住了。
干嘛⊙?⊙？
这是她的脑袋，她想怎么动就怎么动！
从这双水光潋滟的明眸读出了明晃晃的叛逆。
苍复野亲昵地敲了敲茶茶的额头。
嗯，大概什么力都没有使出来。
顺嘴解释了一句。
“你的头发上还沾了很多的虎毛，你看不见，还不如我帮你来得快。”
“……哦。”
虞雪茶捂着一点都不疼的额头，干巴巴地吐出了一个字。
“那、那你开始吧。”
眼见苍复野的手落到了自己的头顶，虞雪茶立马机灵地转过身，背对着他。
嘴里欲盖弥彰：
“这样好弄一点。”
苍复野嘴唇在虞雪茶看不见的那刻，立马上扬。
大手犹豫着，最终还是褪下了虞雪茶黑色皮筋。
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暗戳戳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还不忘往衣袖里头塞一塞。
随即从衣服的内口袋搜出来一个同为黑色，但花纹明显更繁琐精美的新皮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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