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
“那将军,今日面见陛下,陛下可有说,将军将在朝中担任什么官职?”
说起此事,陆泽远的脸色便有些不太好,“陛下册封我为左将军,从三品,乃是大喜事一桩,可陛下对我承袭爵位之事,却是闭口不言。”
得了官职,还想要爵位,享受朝廷发放的两份俸禄?
他怎么不把皇位也一起拿了?
宋清茹微微挑眉,“想来是陛下还未想好吧,毕竟恩威难测,如何决定,还是由陛下说了算。”
“为夫晓得,可是夫人。”
陆泽远转过身来,眉头紧蹙,“倘若陛下今日给了我选择,让我在官职与爵位之间选一个,为夫必然选后者。”
他还未回京前,便已经收到了将回京任职的消息。
但他也曾抱有希望,认为这次官职会与爵位一同拿下。
哪料,陛下就只给了他其中一个,也根本就没给他做选择的机会。
“夫人你知道的,这永毅侯的爵位,乃是父亲当年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九死一生才换来的,自然,也离不开岳丈在背后不遗余力的支持。”
陆泽远拉起了宋清茹的手,全然没察觉到,她的眼神在一寸寸的冷下来。
自顾自的说:“倘若为夫此次回京,军功只换来了入朝为官的资格,那么承袭爵位的事,今后或许会更加困难。”
“因此为夫就忧心,倘若永毅侯府的荣耀,在为夫这一辈便到此为止了,那待百年之后,为夫又有何颜面,去面见父亲还有岳丈?”
百年之后?
宋清茹抬起眸,见他面带愁容,甚至还有愧疚,缓了会儿才问:
“那将军现在可有什么对策了?”
“为夫久未归京,父亲离世之后,他生前的旧部也都远离了永毅侯府,所以目前为夫还是只能辛苦夫人,去帮为夫问问那些朝中重臣的家眷们。”
“看能不能从中打听到,陛下对我承袭之事,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陆泽远眼含心疼道:“只要为夫知晓了陛下的意思,哪怕便是再让我回到边关那般苦寒的地方去,为了夫人,为了岳丈还有父亲这些年的付出不被辜负,为夫也定然义无反顾。”
换做从前,宋清茹怕是又要感动的,恨不得对他掏心掏肺了。
她垂下头自嘲的笑了笑,却也点了头。
“将军的意思我明了,明日我恰好要去秦家,陪秦老夫人赏花,我彼时再看看,可有什么法子,能打听到什么消息吧。”
闻言,陆泽远心下顿时便松快了。
他晓得,这些年来,宋清茹为了结交那些朝中大臣的家眷们。
那是金山银山都舍得送。
消息根本就不愁打听不到!
不过……
陆泽远忽而眉心一皱,“夫人所说的秦老夫人,可是中书令大人的发妻?”
“是。”
陆泽远脸色微变,“为夫还在边关时,便听闻此次陛下,让为夫进入朝中内部任职一事,就是中书令大人向陛下提及的。”
此事表面看似没什么不对。
可陛下册封之后,便对他承袭一事闭口不言。
那就极有可能,是中书令大人在从中作梗了。
“夫人,莫非任职一事,是你在从中斡旋?”
对上他那双好似藏着风暴的眼睛,宋清茹面不改色。
“将军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先不说我与秦老夫人的交情并不算好,便是再好,我又怎么可能左右得了,朝中内部的事?”
让陆泽远在边关做个统领几万大军的小将军,可以花银钱办到,只不过数量庞大罢了。
第6章 是因觊觎嫁妆而死
可若想让他与那些,世代簪缨的名门世家,以及王公贵族在朝廷中,争夺一个从三品的官职。
那可就不单单是,花费一点银钱就可以做到的了!
陆泽远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眼底的忌惮却并未褪去。
他意味深长道:“我还以为夫人已经有了这天大的本事。”
“将军说笑了,我一个整日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人,也就只有那些喜爱金银首饰的夫人们,愿意自降身份,与我走动走动了。”
宋清茹苦笑道:“像秦老夫人,与中书令大人那样的人物,是万万瞧不上我的。”
“夫人莫忧心,待为夫往后为你闯下一片天来,京中的人就再也不敢小瞧你了。”
宋清茹微红着眼,拍了拍他的手背,便也收回了被他拉着的手。
“走吧将军,时辰不早了,先去给公爹上柱香。”
死者为大,且公爹又是陆泽远平生最敬佩的人。
久未归家,他自当先去祭拜公爹,再去看望婆母。
不至于为了急于给林名分,便失了这点分寸。
也就只有对她,五年未见,开口说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纳平妻了。
“夫人说的是。”
踏进府后,陆泽远便扫了一眼这诺大的永毅侯府。
他记得,自己在还未跟宋清茹成亲之前。
这府里可谓是十分的穷酸与破败。
哪里像如今这般,处处都透着奢华与大气。
“对了夫人,为夫方才在门口见到的那些下人,怎么一个都不认得?从前府里的老人呢?”
老人?
宋清茹边走边道:“将军莫不是忘了,自我为公爹操持完了葬礼之后,便托人给将军送来了一封信,而信中的内容便是有关于此事的。”
除此之外,还有公爹的亲信,也就是老管家忠伯的死讯。
说起这个人,宋清茹还真是觉得,当初的自己蠢得是无可救药!
“看来将军是没收到啊。”
难怪近两年来,他每月来信,除了要银钱,和关心婆母以外,从未提及过忠伯。
原以为是他做贼心虚。
结果是根本就没收到。
陆泽远拧着眉,沉默了好久才开口,“父亲离世时,恰逢边关战事频发,为夫每日都忙于军务,想必是不小心将信遗落在哪儿了。”
这封信他肯定是收到了,且有印象。
只是当时确实是没有那个时间与精力,去看这封信的内容。
之后,便也在繁忙之中逐渐忘却了。
“原来如此,不过不打紧。”
宋清茹道:“如今府中的人,将军之所以不认识,那是因为公爹当初离世的那一日,府里的那些丫鬟仆从们,都躁动不安。”
“有的人,甚至还偷窃了府里值钱的物件,想拿出去变卖了换银钱。”
“我知晓了此事后,能发卖的就都发卖了,不能发卖的,便留在府里做了个最低等的杂役。”
“故而,将军也就没瞧见几个认识的人了。”
他又能认识几个?
在夫人还没嫁进来之前,府里就一个管家,三个丫鬟,外加两个仆从!
那是穷得叮当响!
陆泽远倒是没注意到霜儿鄙夷的眼神,又问:“那为夫怎没瞧见忠伯?”
提及忠伯,宋清茹的脚步便停了下来。
她抬眸看了眼祠堂的方向,而后回头看着陆泽远道:
“那封信的内容,也有关于忠伯的。”
“那忠伯是?”
“死了。”
死了?!
陆泽远身躯猛然一怔,脸上升起了抹难以置信,“如何死的?”
“将军,忠伯是因为以下犯下,觊觎夫人嫁妆而死的!”
听到霜儿的话,陆泽远心头立马便咯噔了一下。
许是想到了什么,他挪开了目光,不敢去直视宋清茹的双眸。
“此话从何说起?”
霜儿见夫人没开口,也没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便挺直了腰杆,声色俱厉的说:
“老侯爷走的那一天,夫人忙前忙后,既要应付府里作乱的下人,又要赶走那些前来永毅侯府门口看笑话的看客。”
“忙完了之后,已经是第二日了,也就是这个时候夫人才发现,忠伯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陆泽远心里有鬼,就沉默着没问话。
见状,霜儿又道:“夫人便派人去查,这一查才知道,忠伯名下竟然有一处价值三千两的宅子!”
“而那处宅子当中,摆放的每一个物件,都价值不菲,粗略估算,约莫价值个十几万两。”
而忠伯每月的月银才十两银子呢!
还是夫人给他发放的!
“夫人知晓了此事之后,便第一时间问忠伯,这个宅子从何而来。”
“将军,您猜忠伯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察觉到二人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是如此的摄人,陆泽远的眼神都开始有些躲闪了起来。
但他终归不是善茬,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本将军五年不曾回家,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通过家书才知晓的,所以此事本将军猜不到。”
霜儿心下不屑,“将军说的也是,忠伯当时说,购置宅子的银钱,还有那些物件的银钱,皆是从夫人的嫁妆当中贪来的。”
“将军应该知道吧?夫人自嫁进侯府之后,忠伯就以帮衬夫人的名义,往宋家老字号安插了不少人手。”
“而那些银钱,便是忠伯伙同那些人,还有老爷生前的几个旧部,这五年来,每月做假账得来的!”
眼瞧着霜儿情绪波动有些大,宋清茹便开口了。
她扯出了一抹笑来,“也怪我太信任忠伯,还有那几个父亲生前的旧部,就没有多费心神,去经营那几家铺面。”
“此事怪不得夫人,要怪就怪忠伯,怪他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陆泽远拳头紧握,状似无意的问:“那忠伯当时可还有说旁的?”
宋清茹知晓他此时定然极其紧张,便故意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毕竟忠伯就是个管家而已,没有主子的命令,他敢往宋家老字号安插人手?
又敢冒着违反律令的风险,去做假账,转移账房里的银钱吗?
这一切全是受公爹指使的!
“夫人?”
久久没得到回应,陆泽远的额头都渗出了冷汗。
“夫人可是有何难言之隐?”
“没有。”
宋清茹欣赏够了他那做贼心虚的模样,便幽幽说道:
“忠伯只交待了银钱的来路,其余的什么也没说。”
“是呀将军,夫人当时还问忠伯呢,问他是不是受了谁的指使,又或者是被宋家老字号的谁给蛊惑了,哪料!忠伯一听,立马就一头撞死了!”
咚!
陆泽远那颗挂在额头上的冷汗,随着这句话瞬时滴落在了地上。
第7章 一家子狼心狗肺
宋清茹垂眸看了眼,便走上前去,拿起绢帕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问:“将军可是热着了?怎的满头大汗?”
心里恐慌不安的陆泽远,下意识就抓住了她的手腕,随后抬起自己的手,胡乱擦拭着额头。
“没有,是为夫连续赶了十几日的路,有些累着了。”
宋清茹这时才发现,此人心虚时,也会露出破绽!
这不由让她想起了六年前,她初到京城的时候。
那时她与父亲生前的旧部,在京城买下了几处宅子。
陆泽远知晓她的住处后,便会隔三差五来找她。
一旦她得空,陆泽远就会带她去逛这诺大的京城。
带她去吃好吃的,带她去玩好玩的。
可每当玩的尽兴时,总会有个仆从来找他。
当时她还问过,是不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当时的陆泽远便如此刻这般,甚至比现在表现的还要明显数倍!
他抓耳挠腮,支支吾吾的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待安抚了她几句后,便急匆匆的走了。
那时的她,对他可谓是全心信任。
便是新婚当夜,他依旧如此这般,她还是信了他,以为他当真是去了边关。
结果,无论是成婚前,还是成婚后。
人家撇下她的原因,都是为了林那个外室!
她还真是瞎了眼睛!
竟会相信如此明显的谎言!
宋清茹抽回手,理了理他的战袍。
“那将军就先去洗漱一番吧,待洗漱完了之后,再去给公爹上香。”
“恰好,为夫也正有此意。”
霜儿收到眼神,道:“那还请将军随奴婢来。”
陆泽远闻言,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望着他那脚步匆匆的样子,宋清茹那一直压着的愤恨,便瞬间席卷到了四肢百骸。
“红莲,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亏她年幼时,还觉得他可怜,想方设法的逗他开心。
可到头来。
“一家子的狼心狗肺!当真该遭到千刀万剐!永世不得超生!”
“夫人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反正如今将军与那外室都已经回来了,咱们之后有的是法子对付他们!”
刚走来的红莲,心疼道。
如今的夫人可不是当初那个,一心只为夫家着想的人了。
这两年来,她私下走动的每一个人,那可都是夫人自己的势力。
只要夫人想,夫人就有一万个法子,让将军在这诺大的京城举步维艰。
还有那个外室……
“夫人,奴婢方才将那个外室送去清风苑时,她表面夸赞着,清风苑很气派,实际上眼里全是嫌弃。”
“奴婢就瞧着那个外室,恐怕不是个省油的灯。”
宋清茹折断树枝,眯起眼睛,“一来就给了我下马威的人,怎么可能如她表面那般心思纯良。”
“夫人莫非指的是?”
想起车帷掀开时的那股味道,红莲的脸色立马便沉了下来。
“将军简直欺人太甚!”
虽说她们都还是清白之身,可府中丫鬟仆从众多,难免会发生一些不堪的事。
因此,她们自是知晓那股味道究竟是如何来的。
“的确,陆泽远还真是欺人太甚。”
不过没关系,他们这次回来,她就没打算让他们好过!
宋清茹用力折断了手中树枝,眸间森寒,“再多安排几个丫鬟去照顾林吧,让她们平日里都仔细着点,莫要让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么快就没了。”
好不容易才把人都盼回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死得那般松快!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安排。”
清风苑。
林看着这七八个,突然来到院中的丫鬟,心头说不上有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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