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青雅也笑了,“你就当时如此吧!”
二人笑了一会儿,便回归正题了。
南宫青雅思虑了一番,道:“你说你差点受伤那会儿,场面很混乱,还碰上了,六皇兄要出城?”
“是,想来也是因为,当时聚集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了,六皇子殿下唯恐耽误了时辰,才自爆身份,即刻疏散了人群。”
南宫青雅嗯了声,“你说的没错,六皇兄今日是出城去大佛寺,为父皇祈福的,而祈福这种事,也需要找寻一个好时候,耽误不得。”
六皇兄在宫里本身就不受宠。
倘若祈福这种展现孝心的事,也做不好。
那父皇就更加不会在意他了。
“照这样说来,你就是单纯受到了无妄之灾,毕竟傅唯这个人,我还是有几分了解。”
南宫青雅冷嘲道:“他一向仗着自己出生高贵,且家族势力不凡的原因,眼高于顶,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故而他万万不会因为你拒绝了与他合作,就专门提前策划了此事,想要废掉你的手。”
“他的目的,还是借用你的身份,让六皇兄不得已,暴露自己要出城的消息。”
“只要这个消息知道的人足够多,那六皇兄去大佛寺的路上,亦或者是返程的路上出了点什么事,那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毕竟除了太子一党想要六皇兄的命以外。
那些潜伏在安国的敌国人,不也同样想杀他吗?
彼时,只要找不到确切的证据,谁知道六皇兄是怎么出事的!
宋清茹道:“臣妇当时特意观察了一下,六皇子殿下,明处,似乎只带了一个随从。”
“他本来也没有什么人手,那个张肃,还是淑妃生前给他安排的贴身护卫。”
南宫青雅垂眸道:“依照六皇兄的性格,其实就算有人,他也不会带在身边,因为他知道,这一趟不好走。”
宋清茹指尖一顿,脑子里下意识便浮现出了一张,因着记忆不太深刻,所以有些模糊的面容。
“那六皇子殿下……他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是因何造成的吧?”
“他知道。”南宫青雅摇了摇头,“我这六皇兄在宫里,虽然扮演的一直都是个与世无争的角色,但他从来不是傻子,他只是没有母族势力,也不得父皇喜欢,所以才不敢去争,不敢去抢罢了。”
他很清楚,他就是父皇推出来,帮九皇子挡住那些明枪暗箭。
为九皇弟铺路的棋子罢了。
所以她方才才说,即便六皇兄身边有再多的人手,他今日出城也不会带去。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下场,所以他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宋清茹听着,觉得有些悲哀,“若是这一趟,六皇子殿下回不来了,那局势又该变上一变了。”
“是啊,这就是六皇兄唯一能做的事。”
六皇兄斗不过,母族势力庞大,从一出生起就是储君的太子皇兄。
也争不过,母妃备受父皇宠爱,从一出生起,就被父皇捧在手心里的九皇弟。
他能做的,就只有听天由命。
若是活着回来,还能落下个有孝心的好名声。
若是死了,他也能拿自己的命,去把那本就浑浊的水,再搅得更浑浊一些。
就当做是展现自己这一生,最大的价值了。
“呵,生在皇家,本就半点不由人,我现在的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
宋清茹一怔,问:“殿下指的可是驸马一事?”
“对,朝中那些大臣,又在向我父皇吹耳旁风了。”
南宫青雅苦笑道:“还在说什么,我及笄许久,若是再不成婚,就是有失皇家颜面。”
她知道,寻常人家的女子,倘若及笄一年了,还未嫁人,必定会遭人唾弃。
这就是世人对女子的苛刻与偏见。
这事换做皇家,更甚。
但她不甘,也不愿。
她不愿做那笼中之鸟。
更不愿被人折断了翅膀。
宋清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南宫青雅的神色,见她满眼复杂,道:
“那殿下有何打算?”
打算?
南宫青雅眼底霎时就弥漫着一股茫然,“你指的是什么打算?”
“关于婚事的打算。”
南宫青雅恍然,“喔,没什么打算,我不会听从安排的。”
“殿下!”姝蔓唤了一声。
南宫青雅道:“你急什么?我什么性子你还不了解?”
“可是陛下那边!”
“不必多言!”
话虽如此,但南宫青雅的眼里,明显含着几分复杂。
宋清茹问:“陛下龙体不适?”
“是,我父皇前些日子,染上了风寒,现如今已经好些了。”
宋清茹蹙了蹙眉,一时半会儿,也有些理解南宫青雅的心情了。
“陆夫人,换做是你的话,这样的情况,你该如何应对?”
一边事关自己的终生大事。
一边事关父皇的龙体。
随便选那边,都会后悔。
宋清茹依然蹙着眉,“殿下,臣妇与您不同,臣妇心中没有什么大志向,这一生最大的追求,就是家人平安。”
“所以,你会选择听从安排?”
宋清茹嗯了声,“是……”
第134章 岂不是人人自危
听到这个答案,南宫青雅不免有些失望。
“我还想让你帮我出个主意,可你的选择,却又在情理之中。”
“殿下也不必过于忧虑此事,车到山前必有路,时机未到,怎知就已成定局了呢?”
南宫青雅眉角动了动,“你的意思是,让我先听从父皇的安排?”
姝蔓也看向了宋清茹,一时间也无法理解她所说的话,乃是何意。
像是在劝殿下听之任之。
又似乎,是在让殿下等一个反抗的机会。
宋清茹自是察觉到了,此时殿内有不少人的目光都放在自己的身上。
其中还有几道视线,隐隐含着威胁之意。
宋清茹敛眉道:“陛下乃是一国之君,且又是殿下的父亲,他为殿下做的选择,自是最好的。”
话落,那些凌厉的目光,霎时便消失了。
南宫青雅思忖了片刻,倒不认为,她说的是真心话。
“那就先这样吧。”
父皇现在龙体不适。
她若要因为驸马一事,与父皇产生矛盾。
那她就是大不敬,大不孝。
不论是宫里的人,还是宫外的百姓,都将对她口诛笔伐。
等吧。
如宋清茹所言。
时机未到。
怎知就已成定局了?
选好了驸马,不也要等到一个良辰吉日才成婚吗?
而这期间,世事变幻莫测。
她有的是机会逆天改命。
“你今日可有带什么稀奇玩意儿进宫?”
宋清茹点头,笑着说:“这是自然,臣妇可是答应过殿下,会带来好东西,给您解闷的。”
“那就速速拿出来吧,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宋清茹好笑道:“红莲霜儿,去把我给殿下准备的东西,都拿进来吧。”
“是,夫人。”
太清殿。
本就严肃到,令人不寒而栗的大殿中。
因为一个忽如其来的消息,将气氛将至了冰点。
此时人人自危。
几乎快忘记了,方才自己在与谁争论着什么。
满脑子都是,城门有人当街射杀守卫军。
而且贼子,还不止一人。
“陆左将军。”
安皇的脸色,沉得像锅底,“此事你该如何解释?”
陆泽远早在有人来通报时,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现在被安皇当众问责,他只觉双腿就像灌了铅似的,连走出来回话都难。
“陛,陛下,微臣自上任之后,便忙于了解自己的职务,卑职深知,守护城门的重责,但……”
“你是想说,你还未接手,掌管城门守卫军的职务对吗?”
陆泽远抬起手臂,抹了把脑门上溢出来的冷汗。
“回陛下,此乃微臣愚钝,因在边关待了多年的原因,对京城诸事都不甚了解,故而便多花了一些时间,与赵统领那边交接职务。”
“哼,你虽是情有可原,但你毕竟是守卫军的首领,今日发生此等大事,你罪责难逃!”
陆泽远霎时双腿一软,直直跪在了地上。
“还请陛下明鉴,微臣!”
“陛下!”乔大将军站出来,弯腰拱手道:“陆左将军确实难逃罪责!但!”
陆泽远心立马便提了起来。
就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搬家了!
“现如今守卫城门的职责,一直是由赵统领负责的,赵统领每日都会去当值,然而守卫军被杀害的事,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此乃赵统领失职!”
乔大将军铿锵有力道:“微臣认为,比起陆左将军,赵统领更是罪不可赦,其罪当诛!”
“回陛下,微臣也是如此认为!京城守卫军被人射杀,此事兹事体大,当务之急,应当严惩失职者,抚慰民心才是!”
“臣等附议!”
安皇看了眼站出来的那些人,又看了眼那些一直默不作声的人。
“傅太尉,赵统领还有那些守卫军,大部分皆是从你京郊军营里面出来的精兵。”
“今日之事,你认为,应当如何?”
傅森沉默了片刻才道:“微臣以为,此事应当先调查,是何人对那个守卫军下的手。”
“而赵统领,毕竟在职多年,且一直兢兢业业,尽心尽责,今日发生此事,他并未第一时间察觉,甚至抓住凶手,让凶手侥幸逃脱,想必是对方过于狡猾。”
“还望陛下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等他将凶手抓住,给陛下,给百姓们一个交代,再说如何处置也不迟。”
南宫殊匀附和道:“太尉大人所言有理,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抓住,试图在京城兴风作浪的凶手,至于赵统领那边,事后,自当严惩不贷!”
安皇深深地看了南宫殊匀一眼,“那太子认为,究竟是谁竟敢在京城如此作为?”
南宫殊匀垂头道:“回陛下,京城一向治安森严,我国子民,万不敢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做出此等行径。”
“噢?那照太子的意思,乃是敌国的手笔?”
四国多年纷争,若说安国国土上,没有敌国的暗探,那是不可能的事。
南宫殊匀也不管其他人什么反应,直言道:“南国对安国一直虎视眈眈,北国与金国看似与世无争,实则也在静待时机。”
“臣以为,定然是这三国,改变了作战策略,故意安插人手,进京城,想惑乱民心,并挑衅我国威严。”
话落,大殿内的大臣们,便纷纷窃窃私语了起来。
“太子殿下说的不无道理,其中南国的嫌疑最大,他们该是兵力不足,无法再与我们安国硬碰硬,便想出了如此损招,让我们自乱阵脚。”
“倘若京城当真有南国安插进来的人手,那岂不是人人自危?”
“绝不姑息!绝不姑息啊!”
“还请陛下下令严查!一定要揪出,杀害守卫军的真凶!倘若当真是敌国派来的杀手,我国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势必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臣附议!”
“臣等附议!”
眼看大家的情绪都万分激动。
一直没开口的秦鹤鸿看向了右边那位,仿佛置身事外的老人。
“肃静!”秦鹤鸿提醒道:“各位都是我朝的中流砥柱,可莫要在事情还未查明之前,便自乱阵脚!”
这……
秦鹤鸿的话,听得不少人都涨红了脸。
但好在都安静了下来。
第135章 其罪当诛
秦鹤鸿冷瞥了他们一眼,便道:“肖大人,肃清敌国暗探的事,一直都是由你大理寺负责的,今日发生此等骇人听闻的大事,你怕是也脱不了什么干系。”
肖恒眼皮子一跳,高高举起笏板道:“还望陛下明鉴,我大理寺的暗探们,一直都在配合守卫军,排查敌国暗探,从未懈怠过。”
“今日之事,既是牵扯到了敌国,微臣自当查明。”
安皇没接话,因为他知道,有人要着急了。
果然。
“哼,事情既已发生,无论是否事关敌国暗探,肖大人的那句从未懈怠,都未免也太自夸了些!”
那人眯着眼道:“堆积在大理寺的旧案,不说有一千,也有八百,而那些桩桩件件的肇事者,依然还在逍遥法外,谁知道,今日之事,是否与他们当中的某些人有关?”
“黄大人说的是,大理寺连那些大大小小的旧案都还没查明白,就不要掺和,调查守卫军之死的事了,微臣实在是担心,一年半载都没有下文啊!”
“关大人所言不无道理,肖大人平日的公务已经够繁忙了,此等要事,应该交由更合适的人选。”
众人七嘴八舌的,将肖恒的能力否决了一遍。
肖恒老脸涨得通红,“诸位大人话别说的太早,要论查案,何人能有我大理寺在行?而诸位所说的那些陈年旧案,那是因为!”
“行了。”
傅森沉声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陛下可有发话?”
提及安皇,大殿瞬间针落可闻。
傅森瞥了眼眼观鼻鼻观心的秦鹤鸿,道:“还望陛下尽早做出决断。”
安皇终于开口了,“方才不少爱卿都再说,肖大人公务繁忙,唯恐难以胜任,调查守卫军之死的事,那诸位爱卿,你们说,谁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回陛下!”
黄大人站出来,道:“微臣认为,此事交由赵统领最适合不过了!”
“赵统领?”安皇问:“他连城门都守不住,能查的出真凶?”
黄大人哑然片刻,“微臣的意思是……陛下可以先革了赵统领的职,让他为辅。”
“那主又是谁?”
“京郊军营的傅校尉。”
傅唯?
秦鹤鸿冷笑了声,“赵统领与那些守卫,就是从京郊军营里面出来的,却犯下此等大错,陛下没问责傅校尉,已是陛下开了天恩,黄大人此举,怕是不妥!”
“中书令大人!正是因为陛下没有怪罪傅校尉,所以下官才举荐傅校尉的!唯有这样,他才能感谢天恩!”
“哼!傅校尉连自己手里的精兵都管不好,恐怕难以胜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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