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永让下人给沈如珩准备了房间,待忙完一切后,云意才去找他,彼时,云永正端详着那把剑,云意行了礼,道:“见过父亲。”
云永放下了手中的剑,端正了脸色,问道:“怎么了?”
云意回道:“那位股娘并不是普通的受伤,她身上还中了奇毒,女儿医术浅薄,无能为力。”
云永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云意并没有走,而是看着他桌上的剑,道:“父亲,这是那个沈公子的剑?”
云永点了点头,道:“是的。”
她之前从未听说过父亲对兵器感兴趣,是以,问道:“父亲,你要这剑何用?”
况且,云永并不会剑术,除了拿来收藏,云意实在想不到又什么用处了。
却见云永起身,将剑拿给了她,说道:“给你的。”
云意怔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道:“我?我的?”
虽然她幼年时曾练过些许剑术,但武功平平,配不上如此好的剑。
云永道:“拿着吧,拿来防身,这是我为你寻得的最适合你的兵器。”
云意虽然惊讶,但还是接了过去,云永膝下只有她一个女儿,自幼便事事都是最好的,这把流光剑通体呈现银蓝色,泛着清冷之意,确实符合她的气质。
云意抽剑舞了个剑花,道了一声,“确实是把好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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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凝雪带着谢玄淮来到了云家,悬崖边上,两人迎着微微轻风,敲响了云府的门,听到声音后,小童便立马过来开门了。
小童见他们站在门前,疑惑道:“两位是?”
柳凝雪道:“我是来寻沈如珩沈师兄的,你可见一男子带着一位女子来了这里?”
小童道:“有是有,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柳凝雪点了点头,小童进去后不久又返回了,道:“二位进去吧。”
云府布置典雅,穿堂处有凉风吹过,冲散了一阵热意,云永和云意并肩走出了书房,正说笑着,眼角余光忽地瞥见一人,云永的脸色僵了僵,定定地站在了原地,云意察觉到他的异样后也停了下来,脸色疑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便见双手抱剑站在柳凝雪身后的谢玄淮。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云永的神情极其的不自然,看着他的眼中满是厌恶与恨意,不过只是一瞬他便敛去了眼中神情。
反观谢玄淮,他一身轻松,看云永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故人一般,他微微笑道:“好久不见呢,云老爷。”
云永似是僵在了原地,谢玄淮依然笑道:“怎么?云老爷?是太久没见了,认不得我了吗?”
他脸色和语气渐渐沉了下去,道:“还是说,你觉得我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云意很少见到自己的父亲这么失态,不禁出声提醒道:“父亲。”
云永回过神来,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会?谢公子言过了,两人,给两位客人置备房间,莫失了礼数。”
见云永恢复过来,云意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方才少年的一番言论真让她紧张不已,还以为是什么仇家找上门来了呢。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是仇家找上门来了,也不可怕,她爹是神医,是多少人敬仰的存在,他要是想杀自己的父亲也得有那个胆量和实力。
如此一想,云意彻底放下心来,随着父亲走了。
谢玄淮还站在原地垂着眸子,柳凝雪走过去拽了拽他的衣袖,问道:“你没事吧?”
谢玄淮抬眸看向她,黑沉沉的眼眸深不见底,他道:“你早就知道我和他有仇吧。”
柳凝雪怔了一下,道:“嗯。”
听到回答的谢玄淮眯起,越发好奇她的来历了,“柳凝雪,你到底是谁?”
柳凝雪抬起明亮的眸子直视着他,道:“现在我的来历对你来说还重要吗?”
她毫不避讳地看着他,没有丝毫的胆怯,谢玄淮忽而笑道:“确实不重要了。”
望着谢玄淮这一抹笑,柳凝雪脊背莫名一凉,她压下心里的异样,随着侍女去了自己的房间。
江荨的病情并不可观,吃了几天的药也不见醒,还连着发了几天的高烧,云永才去给她诊治,沈如珩沉着脸站在一旁看着云永的动作,这几天都是云意给江荨喂药吊着一条命,他却迟迟不出手,究竟是何意?
待云永和他出了房间,沈如珩对他说道:“云老爷,既然收了我的剑,那么我们的交易便已达成,还望云老爷用心诊治。”
云永瞥了他一眼,道:“我不是食言之人,自会用心治好她的病,何须你来提醒。”
说完,他便阴沉着脸走了,沈如珩望着他运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早便知云老爷素来不喜修道之人,今日一见还真是。”柳凝雪嗤笑一声,她的声音引得沈如珩回过头看她。
随即,柳凝雪便脸现厌恶地骂了句,“装模做样,不喜欢修道的人,还要靠修道人的庇护,真是够令人恶心的。”
沈如珩道:“师妹慎言。”
柳凝雪扫了他一眼,都说完了才告诉她慎言?
她看着沈如珩空空的两手,疑惑道:“沈师兄,你的流光剑呢?”
平时沈如珩对这剑爱护至极,每时每刻都会带在身边,如今却不见了。
沈如珩不会说谎,闭口不言,柳凝雪却是明白了,他把剑给抵出去了,她就说云永这个人怎么轻易就给修道之人治伤,不过看他的样子也未必尽心。
她蹙眉道:“若是江姐姐知道沈师兄把自己喜爱的剑抵出去的话,肯定会自责的。”
沈如珩眼眸微垂道:“我会好好给她解释的。”
柳凝雪来这里就为问一下江荨的病情,见此情况心中也了然了几分,听沈如珩说了几句便离去了。
随后的几天里,云永也用心了许多,知道江荨身上的毒难解,他也不敢再怠慢,否则于自己的名声不利。
柳凝雪百无聊赖低坐在亭子里,云府真的快要闷死她了,除了草药就是草药,一点能玩的地方都没有。
正无聊着,谢玄淮走进了亭子,见到他,柳凝雪欣喜道:“你来了?快教我术法吧,这几天你去哪里了?我都找不到你。”
谢玄淮垂眸看她,道:“去做一件事情。”
柳凝雪无意刺探别人隐私,道:“哦,那你快来教我术法吧,上次的那招我还没学会呢。”
少女的眼眸明媚,他忽地俯身凑近了几寸,柳凝雪因他突然的动作而心跳漏了半拍,怔在了原地,脑海里顿时浮现一些不可描述的场面,却听谢玄淮轻声笑道:“好啊。”
柳凝雪:???
见她还愣在原地,他屈指在她额上点了点,道:“想什么呢?”
柳凝雪摸了摸被他点过的地方,若有所思道:“没。”
一连几日的诊治,江荨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了,听到她是因为中毒才受伤时,沈如珩的脸色白了几分,他从未听说过江荨身中过什么毒。
后来江荨告诉他是小时候中的毒,当时也不是没有求过云永,只是他看不上她家的任何东西,没有出手诊治,自进衡山才找到方法诊治,本来送完晶石回去再把余毒清来便能好了,只是没想到会在半路的时候毒发。
入夜,明月皎洁,树影婆娑,谢玄淮手中拿着一副金镯子正往柳凝雪的房间走着,却在回廊下碰见了刚从书房里出来的云永。
云永看他的目光除了蔑视便是厌恨,谢玄淮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原本脸上浅谈的笑意沉了下去,云永走上前,直视着谢玄淮,道:“我已经传书给你的师傅了,我真是没想到你这种人竟也能在衡山修炼,我看修道界恐要危矣。”
云永脸色充满不屑,看谢玄淮时宛如在看一条卑贱的狗,忽视越发沉的眼眸,继续道:“当年你母亲一剑刺穿你的心脏,既然还没死,你们南宫家……”
可惜画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被谢玄淮一手掐住了脖子抵到了柱子上,他眼眉泛着猩红,道:“云老爷,你还真是不怕死啊,还是说,你一位天下人都站在你这边,我就杀不了你?”
云永惊恐地瞪着双目,未料他真敢动手。
谢玄淮的声音极冷,对他说:“在我眼中你就是蝼蚁,我随手一掐就能杀了你,当年我们南宫家极力助你,可你呢?你是如何报答的?我不杀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传入云永的耳中,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道:“你们南宫家本就逆天下之大道,本就该死,我只是没有出手相助,却也未曾伤害过你们!”
谢玄淮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冷笑一声,道:“哦,是吗?”
“不知云老爷住在这里可还住的习惯?”
说着,谢玄淮一挥手,云府原本清澈的天空上瞬间浮现一个巨大的星型法阵,闪着耀眼的白光,一阵起,百阵应,云府四周开始爬上密密麻麻的字符,这些法阵威力强大,若没有强大的力量相支撑,是不足以能够唤起,当然除了传承这些法阵的人除外。
谢玄淮道:“你想要让你的女儿练流光剑试图掌握法阵?做梦!”
流光剑与法阵亲和,手执流光剑的人更容易掌控未知的法阵。
被看破了意图的云老爷脸色一阵黑一阵白的,好笑至极。
他瞪大了双眼,恼怒至极,可紧接着“咔擦”一声响起,他的脖子就被硬生生给拧断了,此时有还几名赶来的侍卫都被他拧断了脖子,手中的剑都无需拔出。
谢玄淮冷着脸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心底浮起一丝愉悦感,就这么让他死倒是便宜他了。
他复又看回手中的镯子,方抬起头,却看见站在院中,离他几米开外的柳凝雪。
他杀人时是何其的干脆,完全没料到她就站在旁边,柳凝雪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斗,见谢玄淮动作,她潜意识就是跑,事实上她也真的跑了。
现在的她只有一个念头,先跑再说,果然她还是适应不了黑心莲这残忍的手段,然而就在她跑回房间欲关上门时,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撑在了门框上,止住了她的动作。
谢玄淮将门强制推开,一双眸子染着墨色,直击柳凝雪灵魂深处,他唇角微微勾起,道:“跑什么?柳师妹。”
他语气随意轻松,脸色却极为冷沉,眉间是压抑的疯狂。
柳凝雪扶着门的指尖颤了一下,谢玄淮抬脚走进房中,“啪嗒”一声,门被锁上了。
他步步走近,柳凝雪被逼得脚步后退,直到腰间撞到了桌子上才停下,谢玄淮倾身看她,她下意识地抬手挡脸,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紧接着,柳凝雪忽觉腰间一紧,她被谢玄淮掐着腰,抬起放到了桌子上坐着,他一手擒住她的两个手腕拉下,逼她平视着他。
“怕我?”
柳凝雪点了点头。
谢玄淮沉默了下来,他不说话,她便以为他要动手了,急忙说道:“谢玄淮,我们还没拜过堂,成过亲,还没洞过房,还有很多恋人该做的事情我们都没有做过,我们要是就这么死了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也不见鲜血飘出,直听她手腕上“当”的一声响,金玉相碰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无比悦耳。
“啊?”柳凝雪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腕,原本的银镯子变成了金镯子。
头顶传来谢玄淮愉悦的笑声,道:“原来柳师妹想和我拜堂成亲啊,还想和我洞房。”
柳凝雪的耳尖瞬间被点红了,羞愤道:“还不是你吓得我!”
她气得跳下桌子,结果没踩稳,整个人向谢玄淮扑去,他脸色惊讶了一下,显然也没料到会如此。
他被扑地倒在了地上,柳凝雪吃痛一声,耳畔传来谢玄淮的轻笑道:“怎么?这么着急,今晚就想洞房啊?”
柳凝雪气得语无伦次,“不是,我,这不是我故意的……”
她刚想站起来,却被谢玄淮一个翻身压在身。下。
清澈的眸子与他沉静的眼眸对视着,柳凝雪看见他的耳根微红,万万没想到黑心莲竟然是纯情。
柳凝雪没忍住扑哧笑了起来,接着她就看见谢玄淮慢慢低下头,轻轻地吻在她唇角上,像盖上了一个印记,烙在了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谢玄淮的左手扣上了她的手,成一个十指相扣的姿势,右手下滑落在了她的腰上,柳凝雪忙按住了他乱动的手,慌乱道:“你你你,你干什么?我们尚未成亲,不能,不能这样子。”
谢玄淮顿了一下,他能感觉得到,身。下人在发抖。
他将自己的脸埋在柳凝雪白皙的脖颈侧,后者只觉锁骨处凉凉的,是他的唇瓣,肩窝上热热的,是他熟睡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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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永死的第二天早上,云意就带着一众云府侍卫守住了府门,拦住了想走的江荨一行人。
来者面色不善,云意提着剑走到最前,看到她手上的流光剑的时候,江荨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如珩,他却只看着前方,似是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云意眼睛通红,提剑指着他们说道:“我的父亲不明不白地死了,我必要查出个真相来,只能委屈你们多待在云府一阵了。”
江荨压下心中的疑虑,云意道:“两来人,将几位客人带回各自的房间。”
话落,侍卫应声,正要抓柳凝雪的时候,谢玄淮却突然拦在了她身前,对云意,道:“云姑娘,你府中不是有映影珠吗?为何不去看一下,莫名地拦我们去路?”
闻声,云意看向他,谢玄淮脸色淡漠得不见一丝情绪,发现父亲死的时候,她太过着急,以至于忘了这个东西。
云意道:“将他们带去书房。”
映影珠就藏在书房里,被带到书房后,云意去取了映影珠,映影珠有和绣花球一般大,她将珠子放到桌上,随即催动法术,珠子里立即显现出了一个画面。
随着珠子的变化,柳凝雪的心也跟着紧了紧,虽然明知谢玄淮不会留下把柄,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一阵浓墨散开后,倒映出来的画面竟是南宫尘掐着云老爷的脖子,云意激动地上前一步,手中握剑的力度越来越大。
江荨也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她道:“云姑娘,既然真相大白,那是否可以放我们离去?魔族险恶,我们自会除了他们为令尊报仇。”
云意咬紧了牙关,道:“放他们走。”
虽然有映影珠证明他们的清白,但显然云意是不太相信的,而她父亲身上又确实残留有魔族的气息,没能找出证据其他,只好含恨放他们走了。
柳凝雪也不知他用什么方法改了场景,但总归是安全出来了。
魔域。
南宫尘正在浴池里疗伤,下属忽然走进禀报,道:“君上,外界有传言说是你杀了云永,要来讨伐你为云永报仇。”
听闻此话,他猛地睁开了眼睛,极其不解道:“我何时杀云永了?”
如此的他能正常活动都算好了,哪有力气去杀人,就算他有能力去杀人,也不会去杀云永,毕竟他向来不管外面的事,而且杀了他,还会有很多敬仰他的修道人为了报仇来追杀他,简直是一个亏本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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