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劲放完旧书包又把码数偏小的旧衣服也放进衣柜:“我保送的。”
室友B也插了句:“你不是吗?”
室友A挠头:“合着就我考的,你们这些大佬。”
室友C弱弱举手:“我也考的。”
聊完成绩又随意说了几句,接下来四年互相照应。
室友AC去学校转转,室友B趴在桌前已经开始学习。
赵帆收完东西过来串门,看见B在学习忍不住攀谈几句,结果一聊,是去年的物理竞赛第二名,还跟赵帆是老乡,立马加了微信。
程劲躺在床上,翻动手机,他不喜欢玩手机,如果等消息也算玩手机的话,那他今天玩得有点多,翻看她的朋友圈,最新一条还是一个月前拍的希望,早点修完学分,早点回宁城,日子真是太漫长了。
赵帆看他一直刷手机:“你在和女朋友聊天么?”
程劲有点怀念蒋小明,虽然也叽叽喳喳,起码点到为止,不会让他觉得有些冒昧,赵帆对他感情的好奇心已经过于强了。
B听言愣了一下,但好在没有讲话,边界感十足。
程劲把手机塞回口袋站起来坐到写字桌边:“你室友好像在叫你。”
赵帆看了眼门外:“那我先回去了。”
-
日子不慌不忙,还没上两天课就是军训,今年秋天比以往更热,九月还是三十七八度,迷彩服外套里一身湿哒哒的短袖,每个人都晒黑了好几度。
程劲周末回宁城的时候,陈晚青去机场接的他,周五刚下飞机就晚上十一点了,他穿白色T恤,以往白皙的皮肤镀了层浅棕色,看起来成熟些了。
“黑了点。”她说,金丝框眼镜盖不住她的黑眼圈。
程劲发现她的镜片厚了,好像不是之前那款眼镜:“度数又涨了?”
陈晚青推了推眼镜,没想到他观察这样仔细:“没,换了副镜框。”
程劲知道她很忙,最近连电话粥都只煲十五分钟:“那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陈晚青听他小大人的语气,忍不住笑起来:“吃了吃了。”
她发动车子,“你还没吃晚饭吧。”
程劲点头,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他太久没见到她,那股浓烈的想念快把他憋疯了。
陈晚青察觉到他的视线:“我脸上有东西?”
说话时一张一合的嘴都那样可爱,鬼知道他有多想亲她。
“没有。”他说。
“那你一直看我。”
“太想姐姐了。”声音带着一丝丝撒娇。
陈晚青搭在方向盘的手停了两秒:“那也不能一直看。”
“为什么?”
“我会分心。”
程劲心悸,没再看她,但他知道了,她和他一样,心里头有他。
宁城的夜,灯火辉煌,停车场上楼,电梯里他的手勾着她的手指,绕了一圈又缠了一圈,心脏怦怦跳着。
密码锁刚开,他们就亲吻着关上门,陈晚青没想到自己能被这小孩勾得这段日子这么难熬。
习惯养成真难戒断,她克制自己一个月没见他,以为能够慢慢淡忘,可是时间没能令她的理智回归,她开始慢慢被思念折磨,坚不可摧到底还是被他强行挤进来。
近些日子来的压力和思念都令她几近崩溃,她踮着脚,压着他将他抵在门后,漆黑的屋里只剩呼吸声,她有些急切的亲着他,闯进她的领域,潮湿的呼吸落在彼此脸颊上,他抓着她的腰,胸腔间被那团柔软挤压得有些燥,少年的手心跟火似的,贴得她闷热,胳膊撞到门板时而发出沉闷的咚,不知道亲了多久,针织开衫早已落到胳膊下,希望在脚边窜动,蹭得脚踝发痒,他干脆托起她,反客为主,直接亲到卧室,又把希望关到门外。
开衫落下,他们陷进床里,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的脸,伸手摩挲着他的五官,如山的鼻梁,还有薄薄的唇,他轻抿她的手指,贴着她的手心,吞噬着她的理智,温柔是少年特有的气质。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她才沉沉睡去,程劲帮她洗漱完才把熟睡的她抱进怀里,听她低语呢喃,不来了,好累,他满意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晚安,宝贝。
第二天陈晚青醒来已经下午,这一觉睡了足足八个小时,浑身散了架,十八岁的少年都是力气,昨天一直没开灯,但那些场景在她醒后全都填满脑子,实在有些太疯了。
希望看她醒了跳过来,程劲把做好的饭热了下端出来,过来叫她起床的时候被她掐了一把,恶狠狠教育他:“以后不准。”
他在她嘴边轻啄,乖巧说:“知道了。”
准不准还不是下次再说。
她没戴眼镜,踩了一脚空,他把拖鞋拿到她脚边,陈晚青去床头柜找眼镜,摸了两下没摸到,程劲把边上的眼镜递给她。
“你现在多少度了?”他有些担忧,虽然近视不是大问题,但近视很不方便。
陈晚青戴上眼镜:“400度,不过散光也有150度。”
程劲皱眉:“你得好好保护视力了,电子设备注意距离。”
陈晚青捂耳朵:“唠唠叨叨。”
吃饭时,她才想起来他一晚上没回家:“你一晚上没回去,你外公没找你吗?”
程劲把希望从桌上赶走:“没说这周回来。”
陈晚青抬眼,发现他白T领口有好几颗红色的印子,有些躁得慌:“坏小孩。”
希望还蹦跶想上桌,程劲把它抱在手里:“你想我走的话,那我等会就回家。”
陈晚青扒拉两口米饭,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习惯真可怕。
“B大学习紧吗?”
程劲点头:“紧,不过还能应付。”
张口不提晚上全泡在图书馆,以前随便学学,现在动辄中等偏上,想前进一名难上加难。
“和室友相处好吗?”
“还好,他们都爱学习,平日里互相讨论学习,谈不上好坏。”
…
临走前,陈晚青送他去机场,上次他开学没能送他,这次送他走,心里说不出滋味。
程劲握着她的手:“我下周也回来。”
陈晚青蹙眉:“可别,来回也挺折腾。”
“不折腾,下周回来你不用来接我,我叫车。”
他倒是替她想得周到。
“到时再说。”
进站前,她看他的身影,如同挺拔的松柏,少年终要长大。
第73章 C73 连出差都是谎言。
军训刚结束, 室友开始陆续脱单,明明平日里看见扎根在图书馆的人,结果率先找到女朋友, 还是经管系的系花,时间管理大师。
最想脱单的赵帆脱了半天还是单身,喜欢隔壁班的一女孩, 刚准备开口,说了句, 你好, 换来句,我有男朋友了,为此赵帆自闭了好一阵子没缓过来,他已经快好奇死谈恋爱是什么滋味。
新生聚会的晚上,吃完饭回学校路上,男寝聊起近段时间的八卦。
“我们宿舍那大高个谈了邻校大三的学姐。”
“啊?看不出来他喜欢年上。”
“学姐多好,善解人意又温柔。”
“想屁吃,我谈过的姐姐就挺不成熟, 女生都一样,姐姐妹妹都得哄着。”
“哇靠,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感情史。”
“那咋啦,高中谈恋爱不是很正常么。”
“你高中就谈了?”
“初中吧。”
“靠。”
“那你跟女生亲过嘴儿吗?”
“亲嘴儿?你小学生吗?”
“你们该不会还…”
“那怎么了?”
“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
…
“你们喜欢姐姐还是妹妹?”
“我喜欢学妹, 等明年我成了学长要谈个学妹。”
…
你一言我一语,男生们闲聊聊起女生, 没完没了,话题越来越偏,偏得讨论起有女朋友的人, 讨论起亲嘴这些私密话题。
程劲时不时看会手机,心不在焉,也没心情参与这些聊天。
七点给她发的信息,到现在还没回复,他真不晓得她怎么这么忙,一条信息都不回,说来这段时间她好像一直很忙,有时都能忘记回消息,而且周末总不在宁城,算起来得有一个半月没有回宁城。
异地恋真痛苦。
程劲听他们聊得很欢,说什么晚上不回宿舍要和女朋友去网吧玩最近新出的游戏,又说周末要跟女朋友去周边玩,他有些烦躁,如果在宁城的话,他也可以经常腻在她身边,隔了一千公里,他真快给逼疯了。
手机里一直没消息,也许是他太敏感,总觉得她似乎不想搭理他。
“我最近好像被当备胎了。”隔壁宿舍的男生叹气。
“你怎么知道自己是备胎?”
“我给她发信息她要过很久回我。”
“那也不能证明自己是备胎吧。”
“她不太愿意见我,前天下课,她说在图书馆,我说去找她,她让我别去。”
“可能人家想学习,你去打扰她了。”
“那我能怎么办?”那男生丧气极了,“聊天也不搭理,见面也拒绝,可能真的不合适。”
“瞧你这话说的,你追人家多久了?”
“一周了。”
…
“算了,不追了,沉没成本太高,到头来也长久不了。”
…
后面的话,程劲听了进去,他了解她的品行,更清楚她的性格,他不会是备胎,可是最近的情况令他感觉无比乏力。
“我不跟你们回宿舍了。”刚到学校,班里大学霸和室友说。
“这个点了,你去哪儿?”
“图书馆。”
“疯了,你这个卷狗。”
“今天下午一道题存疑,我得算出来。”
“那我也去图书馆。”
…
刚吃完夜宵才聊两句,准备回去睡觉,结果有人竟然卷去图书馆,焦虑制造者,导致刚刚轻松的氛围又被学习占据,嘴里说着要谈恋爱,结果个个卷得不睡觉了。
大多数人以前成绩排班上第一第二,来了B大后月考就成了垫底,天之骄子很少能接受自己落后,只能加倍努力。
程劲也不例外,先前在一中轻轻松松考第一,第一次月考考了二十名,白天上了课,晚上就泡在图书馆,陈晚青总在出差,微信不回,电话也从原先每天十分钟变成了三天打一回。
好几次,程劲想问她为什么,可是又怕自己问出口得到他不想听见的答案,明明开学之前一切都很好,结果开学以后,关系淡得几乎找不到任何恋爱痕迹。
秋天,他回了趟宁城,她家空无一人,连希望也被带走,他躺在那张他们看过无数电影接过很多次吻的沙发上,给她拨打电话,那天,她依旧没有直接接电话,过了三个小时才回拨。
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却还是保持着该有的稳定情绪,他问她:“还在出差吗?”
陈晚青:“嗯。”
话题终止。
他不甘心:“希望也跟你出差去了。”
陈晚青愣了几秒:“你去我家了?”
程劲躺在沙发上,目光是纯白的天花板,想起之前抱她在他身上时,也是纯白的天花板,那时他绝想不到日后会以这么无奈地躺在同一个位置。
“嗯。”他鼻子有些酸疼,已经两个月没有见到他,冷淡的聊天,间歇性的语音,快把他折磨疯,他隐隐察觉这段关系似乎走入了一个令他无法看清的胡同。
“你什么时候回来?”他问她,听见那头有很浅的猫咪叫声,还有开门的声音,夹杂着一句英文的询问。
“你去哪儿出差了?”他又问。
“国外,要出差好几个月。”
程劲没想到她出国了,之前只知道业务在国内,或许他们项目越做越大,他自我开解。
“过年能回来吗?”
陈晚青:“不确定。”
程劲把手搭在额头上:“去哪个国家了?”
陈晚青知道他的性格,之前能够疯得不去参加联考飞去川城,现在也能做得出来飞到她身边的事,眼睛的手术并不成功,她的视力已经下降到没有办法正常生活,三个月后要进行第二次手术。
她抱着刚刚溜出去被护工送回来的希望,轻轻抚摸着希望柔软的身体,凌晨三点的纽市很安静,她从睡梦中醒来回给他的电话,夜里,人总是脆弱的,她尽量平复心情才能和他讲话,思念、痛苦早已把她击碎,全靠希望撑着没有倒下。
她没有把眼睛的事情告诉家人和朋友,慕蓝的事情已经让爸妈担心很久,她不想成为大家的负担,起码在她尝试过所有的解决方案前,她不想率先成为负担。
“别来,我这边很忙,我会抽空去北城。”陈晚青说道,希望轻轻喵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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