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表店,祝楚意认认真真地选了一圈,试戴了好几只,每试戴一只都要问禾先生好不好看,筛选到最后她在两个差别细微的款式中左右为难,偏要禾先生帮她选一只。
“既然两只都喜欢,那就两只都要。”
他说这话时表现得很阔气,祝楚意却觉得他心里应该已经在滴血了吧,她俏皮地笑说:“那不行,禾先生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只要一只就好。”
于是何盛宇指向了其中一只,“那就要这只?”
祝楚意笑着点头,“好,听你的。”
价值五位数的手表,禾先生付款的时候表现得十分从容,似乎一点不觉得心疼,祝楚意忽然觉得有点没意思了。
她垂下眼,目光又在柜台上梭巡,看中了一款男表,何盛宇拿着收讫票据想叫她走,她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回了柜台边。
“我也送一只手表给你,”祝楚意指向一只男士手表,这只比禾先生送给她的更贵,“你看这个怎么样?”
那售货员比何盛宇还惊喜,连忙向他推销起来,请他试戴看看。何盛宇委婉拒绝,目光落向祝楚意手腕上,售货员顺着看过去,立马意会,笑容满面地向他介绍:“刚刚您女朋友选的这个有情侣款,先生要不要试一试?”
女朋友。
何盛宇因“女朋友”三个字,心里滋味难辨。
祝楚意不甚在意地看向他,他以目光征询,见祝楚意不反对,便真试了那只情侣款。他戴上后,问祝楚意好不好看,祝楚意把自己的左手靠过去,手腕上那只女士手表,与禾先生的男士手表天生一对。
她笑笑,回答说:“好看。”
何盛宇顺势牵住她的手,也许是因为这里没有熟人,她不需要防被谁看见,她没有抽回手,甚至还做了回握的动作。
祝楚意买了单,与禾先生牵着手离开,禾先生得寸进尺,把手指嵌入她的指缝间,十指相扣。
祝楚意落一眼在他手上,忽然意识他的体温好像又升高了许多,她记起他生着病,应该在家多休息才是。
“禾盛宇。”
祝楚意第一次这样喊,她叫起来觉得很新鲜,何盛宇听着也觉得新鲜,他嘴角带笑转向她,眼里碎着星点温柔,看着她,没出声。
祝楚意说:“回家吧。”
何盛宇问:“累了?”
祝楚意点点头,包里的手机随之响起,见是何育扬打来的电话,她不耐烦地按了拒接。
何盛宇没看到来电人,问她:“怎么不接?”
“是我那个联姻对象。”
话音刚落,何育扬再次打过来,何盛宇瞥一眼祝楚意的手机,眼神微暗,松开祝楚意的手,退开一步说:“接吧,我回避。”
他走远几步,站在一家珠宝店门外,背对着祝楚意。
祝楚意握着手机看禾先生,莫名觉得他的背影好落寞,她忽然觉得自己很荒谬。
她身上有撇不清关系的联姻对象,却跟禾先生开始了这样的关系,这对谁都不公平。
尤其是禾先生,他被动地卷了进来成了第三者,而她并不打算和他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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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盛宇有两只手表,一只价值六位数,一只价值七位数,往常他常常会戴价值六位数的那只,但从这天起,他只戴祝楚意送的这一只价值五位数的。
蔡助理进办公室汇报工作,第一个发现他换了新手表,就好奇地问一句:“何总,您换新手表了呀。”
“嗯。”何盛宇坐在办公桌前,抬手久久看着表,眉眼里藏着难以察觉的喜悦,不打自招道,“女孩子送的。”
何总平日里十分低调,从不跟人说他拥有什么,今日却在这炫耀女孩子送的手表。
蔡助理心思通透,猜到何总这是真的陷入爱河了,忙拍马屁道:“噢!那这女孩子真有眼光。”
何盛宇淡淡地看蔡助理一眼,转开老板椅,莫名其妙地笑一笑。
前两天何盛宇生病,是蔡助理陪他到医院忙前忙后的,今日何盛宇照常来工作,蔡助理免不了多关心着,问候他身体情况,到
点又提醒他吃药。
忙完一日工作,何盛宇准备回家时,接到何老先生的电话,喊他过去吃饭,他于是改道去往何老先生的住宅。
到达的时候,何老先生正在练习书法,毛笔字写得行云流水,气势非凡,却叫人看不懂那写的是什么字,何盛宇静静观看一会,等何老先生收笔才出声。
“爷爷,您的字写得越来越抽象了。”
何老先生乐呵呵地笑,将毛笔递给何盛宇,让他写几个字看看。
何盛宇刚上学那会,字写得难看,被何老先生强制要求学习书法,硬笔和软笔同时苦练过,所以何盛宇现在写得一手好字。
只是他很久没写过毛笔字了,此刻拿起毛笔,手感颇有些生疏。
何盛宇提笔稍作沉吟,蘸了墨水,不紧不慢地落笔,何老先生若有所思地看着,含蓄中隐藏着张狂字体,没有退步,只是……
待何盛宇写完,何老先生才开口说:“纵情四海不是成语,你想写的应该是纵横四海吧?”
何盛宇目光顿在那个“情”字上面,想到祝楚意,想到何育扬,他心脏顿觉沉闷,却故作轻松地笑道:“也没有规定说写毛笔字必须就要写成语。”
何老先生摸着胡子,笑而不语,拿过笔来,神采飞扬地写下“纵横四海”,何盛宇默默看着何老先生写下的字,想什么想得出了神。
何老先生说:“你父母对你放心,不着急给你张罗婚事,你因此自己有了选择权。育扬让人头疼,自己不成器,最让父母忧心,免不了要多关注多操心一点。”
何盛宇点点头,没有言语,这些他哪里会不懂。作为兄长,从前他对弟弟也是诸多让步,只是现在……
“盛宇你呢?有没有看上哪家姑娘?”何老先生笑眯眯,打断了何盛的思绪,“现在不都提倡自由恋爱嘛,有喜欢的你就主动点,说不定还能赶在育扬前头把婚结了,爷爷等着抱曾孙子呢。”
何盛宇笑笑,心里莫名生出一种自卑感,“倒是真有一个我喜欢的,只不过很可惜,人家打心底就瞧不上我。”
“谁家的姑娘眼界那么高,连你都瞧不上?”何老先生打量着何盛宇,有样貌有身材,有教养讲礼貌,属实不应该,于是猜测道,“这姑娘是不清楚你的家世,还是她的家世比咱何家更好?”
何盛宇如实回答:“她确实不清楚我的家世背景。”
何老先生不理解,说道:“那你又何必隐瞒呢?要知道,钱权才是男人最致命的资本。”
何盛宇没好说人家误以为他是夜场的男公关,他缓缓望出窗外,外边是日落后的灰调时刻,落地窗边的花丛上有蝴蝶翩翩飞舞。
他盯着那只蝴蝶看许久,没有说话,脑海中浮现祝楚意穿着蓝色碎花裙的模样,那个时刻他觉得,祝小姐像只光明女神闪蝶,独特又美丽。
第32章 湿身 夜晚的性感腔调
这几日祝楚意良心发现, 有意疏远禾先生,没再主动找过他,但心里总挂念, 想知道他病好了没有。
她向保姆阿姨打听消息,保姆阿姨虽然每天上禾先生家搞卫生, 却没遇到过禾先生, 禾先生还交代她, 近期不必再准备他的晚饭。
祝楚意于是开始回顾, 想看看自己哪里得罪了禾先生, 否则她不主动找他,他竟也这么多天不理人,连在电梯相遇的机会都没有。
秋雨绵绵, 空气潮湿,祝楚意越发感到愁绪满溢,无处发泄。
直播室小团队正在忙工作, 祝楚意从办公室走到直播室外,隔着玻璃幕心不在焉地看着,回过神时, 冷不丁地发现一双陌生的眼睛,那双眼睛肆无忌惮地盯着人, 令人不适。
祝楚意轻轻皱了皱眉, 瞥过视线,低声问身边的钟亚希那人是谁, 钟亚希说那是主播笙笙的弟弟,今年大学毕业还没找到工作,笙笙可能想带他入行,所以带他来了现场。
祝楚意没多在意, 转过视线看窗外,连续几日阴雨天气,令人心情无端低落烦躁。她不自知地叹了口气,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声,低头一看是禾先生约她吃晚饭。
沉闷的心情好似乌云被拨开,柔和的日光照下来,阴霾瞬间荡然无存,情绪舒张轻快起来,祝楚意不知不觉勾起嘴角,却没有立即回复。
抬起眼时,再次遇到那双令人不适的眼睛,祝楚意忽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她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起门,这才开始回复禾先生,半开玩笑问:你请?
禾先生立即回:当然。
祝楚意爽快答应:好。
过一会,禾先生又问:想吃日料吗?
提起日料,祝楚意即刻想起与禾先生第一次见面的餐厅,忽然有点想去验证一下,那是否真是禾先生的餐厅,于是说:去盛意春和?
禾先生:正有此意。
祝楚意笑,心情美美地与他调情:哇,心有灵犀诶(愉快.jpg)
看到这条消息,何盛宇嘴角止不住上扬,正巧蔡助理进来找他签文件,他连忙收敛笑意,签了字递回文件,顺道问:“今天没什么事了吧,我要早点走。”
蔡助理忙说:“暂时没有事。”
蔡助理退出去,何盛宇望一眼外面秘书团的工作区,大家都在埋头工作,他起身走到门口,将门关上又回到办公桌前坐下,这才拿起手机给祝楚意打去电话。
几日没联系,等待对方接听时他心情莫名紧张,在听到祝楚意软甜的一声“喂”时,好像有电流顺着电波传到了他身上,导致他耳廓发热。
尽管如此,何盛宇的声音却依然从容淡定,问她:“祝小姐,在忙什么?”
“忙着回你微信呀。”祝楚意说完听见禾先生短促地笑了一声,便也跟着笑一笑,她把手机贴在耳边,眼睛望着窗外,仍然是阴阴的天,但雨停了,她顿了一顿才说,“禾盛宇,你这几天为什么不找我?”
何盛宇静了一霎才说:“我担心感冒传染给你,今天是彻底好了才约你吃饭。”
无法判断此话的真假,祝楚意沉默着,心间别扭曲折的路线渐渐理顺,原来自己刻意疏远,却又无法彻底放下。
见她许久不出声,何盛宇唤了她一声,听见她回应才继续说:“等下我去接你可以吗?”
“来公司接我吗?”
“嗯。”
祝楚意未想过要将禾先生公开给身边的人,但犹豫片刻,却答应了下来,并按禾先生的要求将定位发了过去。
收起手机,祝楚意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看到笙笙的弟弟在走廊徘徊,她脚步一顿,对方害羞地朝她笑一笑,说想找卫生间。
祝楚意平淡地看他一眼,指了方向给他,没多理会,自己先回了办公室。
坐下时,祝楚意留意到,放手机的位置好像有点异样,她心里生出一点疑虑,打了电话问钟亚希有没有进过办公室,钟亚希回答说没有,这事祝楚意也没再追究,当作是自己记错了。
手头上的工作还没忙完,禾先生便发来消息,告诉她已经到楼下,祝楚意立即合上笔记本电脑,拿上包和手机直接下楼。
看见祝楚意步履轻快走出来,一楼行政前台小朱笑吟吟地打招呼:“祝小姐,今天这么早走呀?”
祝楚意笑笑,“嗯,约了人吃饭。”
走出公司大门,看见禾先生的车停在不远处,祝楚意定了定心神,径直走到副驾驶座那边打开车门。
座位上摆一束花,红玫瑰鲜艳的花朵热烈绽放,祝楚意落了眼,抬眸对上禾先生的眼神,并不明知故问,但她刻意地不解风情起来,“这里放了东西,我坐哪儿?”
何盛宇笑眼望着她,一副不容置喙的口吻说道:“看来想坐这个位置,你只能先接受了这束花。”
祝楚意笑着别开眼,不经意间瞥见二楼窗口
处的人影,那里有一双叫人不适的眼睛。她立刻收起笑意,弯腰抱起来花,人坐进了车里。
关了车门,车子匀速前进,车里充满禾先生清洌的气息,醉人心神,祝楚意顿觉身心舒缓,暂时忘掉了那双眼睛带给她的不适。
花束挺大,抱住起来有点费劲,祝楚意好奇数了数,还没数清楚,禾先生就直接告诉了她:“一共九十九朵。”
祝楚意当真不数了,把花放在腿上,侧头看禾先生,上车这么久,她到这时才正眼看他。
禾先生穿基础款白T恤,外边套件黑衬衫,袖口挽起,左手上戴着她送的手表,镶钻的白底表盘,黑色皮带束在手腕上,有点性感,与身上的黑衬衫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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