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伊打开门, 神色严肃, “怎么了?”
“暗大人被带去官府了。”
追流挑眉, 眸间有些讶异,“暗临那个家伙, 还能乖乖被人带去官府?”
“说是暗大人打了百姓, 然后百姓闹到了官府。”
陆云伊眯起双眼,“还真有人闹事?”
侍卫继续说道,“本来好好的, 但是后来突然来了一个孩子, 说吃了我们的粥, 肚子疼。”
“然后又有几个男人,说是想要找暗大人理论理论,但是暗大人不搭理他们。”
“那几个男人就把暗大人围住了, 推搡之间,突然有个人倒在了地上,接着周围都陷入了一片混乱, 然后暗大人就被带走了。”
追流开腔,“那你们几个就在旁边看着?”
侍卫摸了摸后脑,声音小了点,“暗大人说他一个人就行,所以让属下们去别的地方探查情况,刚才说的那些,还是属下们听路上的人说的。”
“看来某些人还真是闲不住。”陆云伊起身,追流立马跟在她的身后。
朝堂之上。
地方府尹捻着自己的胡须,半耷拉着眼皮说道,“说给本官听听,你们之间是个什么情况?”
暗临不开口,站在一边像是个木头。
跪在公堂中间的男人突然大声嚎啕起来,“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这将军府的人嘴上说着给我们施粥,实际上就是想害我们呀。”
“这粥吃完了,不仅肚子疼,他还想动手打死草民呀。”
“将军府,竟然是将军府的人。”府尹迟疑了几秒,正在斟酌着怎么开口。
门口突然传来追流的声音,“既然肚子疼,怎么也不见你满地打滚?”
男人瞬间转头,指着一旁的孩子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心虚,“疼得是他,我还没喝粥。那个小孩可以作证。”
陆云伊缓缓拍了拍手掌,“既然如此,是该让他好好作证。”
看到突然闯入的两个人,府尹不耐烦地说道,“你们两个什么人,扰乱朝堂,打出去。”
“大人既然抓了我将军府的人,我身为他的主子,当然要来看一看这个案子怎么判了。”陆云伊看了眼暗临,暗临默默低下头。
府尹脑子一转,立马起身,“快快快,看座,原来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是小官有眼不识泰山。”
原本还在哭喊的男人见情况不妙,瞬间嘴角流出血迹,随即整个人躺倒在地。
追流上前一看,转头对陆云伊说道,“是死士。”
陆云伊冷眼看向府尹,“看来现在情况很明了了,是有人想要栽赃给将军府,大人您觉得呢?”
“大小姐说的是。”府尹连连点头,随即挥了挥手,“既然如此,那就散了吧,退堂。”
暗临跟在陆云伊的身后,“主子,只有死的那个人是死士,其他参与者都是普通百姓。”
陆云伊正要说些什么,转头一看,发现少了一个人。
“追流呢?”
“在围观百姓散了的时候,追流就离开了。”暗临也没有注意他的具体动向。
“不好。”陆云伊稍加思索,脑中飞快闪过什么。
脚下加速,往刚才的方向跑去,暗临也随之明白了什么,赶紧跟了上去。
暗巷内,追流随意地甩了甩手,抬步走出,迎面撞上了陆云伊。
“师姐,什么事这么急?”看着陆云伊连着喘了几口气,追流伸手要去扶她,却被陆云伊挡开。
紧接着,二话不说,陆云伊直接朝着追流的脸甩了一巴掌。
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地怒火,“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把人命不当回事。”
追流的脸被打偏到一边,僵在身侧的双手隐隐发颤,但嘴角还带着笑意,满脸无辜,“师姐,你在说什么?”
陆云伊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太了解追流了,不然也不会第一时间来到这里。
话落,追流猛地看向陆云伊,嘴角扬起一抹疯狂的笑意,“他是敌人,就应该斩草除根。”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流民,甚至他还是个孩子!”
“那又如何?只要参与算计你的人,都该死!”追流低低地笑出声,眼角隐隐带着几丝晶莹。
陆云伊摇了摇头,发疼的掌心紧紧握起,“为什么你这么多年还是不明白?还是你从来没有想要改变?”
“师姐,他该死。”追流看清了陆云伊眼底的失望,伸手拽住陆云伊的袖角,却被陆云伊一次次地甩开。
追流立马蹲在陆云伊的身前,“师姐,我错了,我只是想要帮你做点事情。”
“你回去吧。”陆云伊冷眼看着他,随即转身,没有一丝动容。
“我不走。”追流跟了上去,不死心地说道,“只是一个小孩,师姐,你有必要吗?”
暗临闪身挡在追流面前,木着脸说道,“主子让你回去。”
“别烦我。”追流绕开暗临,却再次被暗临挡在身前,“暗临,你一定要跟我作对?”
“我只听主子命令。”暗临双手环抱,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追流顿住脚步,眼底划过不耐烦,还夹杂隐隐地偏执,“我和师姐的事情,轮不到你插手。”
暗临不语,但身形未动。
“那就让我看看,这段时间,你的功力退步没有。”说着,追流掌心化爪,直逼暗临的命门。
下一瞬,暗临闪身直退,身形似若鬼魅。追流步步紧逼,招招必杀,两人的身形纠缠一处,密不可分。
陆云伊回到住处,听着底下人的汇报,“那个死掉的男人身上有三条线的标志?”
“是。”
忠勇侯死后,全府被流放,现在怎么还会有忠勇侯府的人?
难不成是为了复仇?
那又由谁来主导?
桑允柯,还是......不太可能是复仇,他的目的更像是要拖延。
陆云伊突然响起之前和在鬼市的刺客,当初南疆的人和禁军有所勾连,而禁军只听令于皇帝,
但于熊是萧明策的人。
忠勇侯是皇帝的狗,和北蛮也有牵扯,而萧明策似乎也和北蛮有交易。
若是忠勇侯站队萧明策......
陆云伊猛地站起,高哨唤来飞羽,将信件塞进飞羽腿上的竹筒上,抬手摸了摸飞羽的脖子,“以最快地速度,去找兰心。”
“你们留在这里,跟暗临说一声,我还有事,要先回去。”
话音刚落,外面有人冲进来喊道,“主子,流民里有人得了瘟疫。”
陆云伊心头一震,果然印证了那句话。
所以,现在这个世界的节点走向还是按照原书中的走,那最终的结果,是不是也将和原书一样。
从开局就是处在反派位置的将军府,在最好的年纪战死沙场的宁王。
不,有一个人的结局不同。
卿羽,原书中,直到最后,他还是失明的状态,但是现在,他快要恢复光明了。
还有她,在原本的剧情中,将军府只有一位小公子在世,而她并没有兄长。
而且在原书中小公子出声的时候,将军夫人就难产而死,与此同时,将军也战死沙场。
现在看来,她似乎取代了这个小公子的位置。
不过现在已经没时间再想这些事情,眼下最重要的是临州发生的瘟疫。
一个病例既出,估计不出三天,流民之间就会被瘟疫吞没。
“什么症状?随从医师在哪?”陆云伊戴上帽纱,快步地走在前面。
“上吐下泻,有的人身上生了疮,严重的已经口吐白沫。医师已经在看了,但是目前还没有对策。”
陆云伊挥了挥手,又在脸上系了一个面巾,“去把追流和暗临叫过来。”
随从的下属拦在陆云伊身前,“主子,那边我们去就行,您还是离这些远一点。”
“我病了这么多年,也会些医术。你们过去,有什么用?”陆云伊无视他们脸上的为难,直接蹲下看一个流民的状况。
医师快步走到陆云伊面前,“大小姐,您快点避开些,这些瘟疫的传染性极强,您可沾不得一点。”
“无碍。”陆云伊看向几个时辰就严重不少的人,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不好,老朽现在还调不出抑制的汤药。”医师也是有话直说,满面严峻。
陆云伊脑中想到一个人,她赶紧让医师将具体的病况写下来。
接着,她走到一处密林,拿出萧承宁临走前给她的短萧。
曲声终落,一道人影立于陆云伊的面前。
粗哑的嗓音中带着浓烈的不耐,一双凌厉的眼睛看向陆云伊,“叫我有事?”
陆云伊行了一个江湖礼,“在下确实有事相求。”
第49章 传信 看来你很信他啊
男人的眼眸稍稍抬起, 将包裹严实的陆云伊从头到尾地扫视一圈,开口问道,“你是见不得人?”
“......”
陆云伊忽视这句话, 将话题拉回正轨,“既然你是萧承宁的人,那你们一定有独特的联系方式。”
“我叫宿衡, 而且我可不是萧承宁那家伙的人。”宿衡耸了耸肩, 浑身都透着一股懒散。
“无所谓, 我需要你将这封信交给他, 以最快的速度。”陆云伊掏出一封信,递到宿衡的手中。
宿衡晃了晃手中的信件, 挑眉道, “我可不是你们之间的信使。”
陆云伊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 想到萧承宁临走前交代的话。
“他脑子有点不好,嘴也有点碎, 但是什么都能做。”
于是, 陆云伊缓缓吸了口气,“这封信很重要。”
“既然很重要,你还敢交给我。按理说, 萧承宁那个家伙应该会说我坏话才对。”宿衡摸着下巴, 觉着不对劲, 脑中灵光一闪,“看来你很信他啊。”
陆云伊对上他的视线,出声说道, “宿衡,雷拳创造者,江湖中少年一代的天才。”
见他似乎有些惊讶, 陆云伊继续说道,“能打出惊世雷拳,必然是侠义之士。”
“这话不像萧承宁能说出来的,看来你对我很感兴趣。不过你也不用夸我,我这人呢,也没那么正派。”宿衡的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别扭,但更多的还是散漫。
“那就有劳宿大侠了。”
宿衡抬手,“别叫什么大侠了。我和萧承宁是兄弟,又比他年长几岁,你叫我哥就行。”
陆云伊从善如流,抬手抱拳,“宿兄。”
“好好好,你这弟妹,我宿衡认了。我还以为萧承宁后半辈子准备当孤身老汉,没想到竟然也有了自己的天命......”
耳边持续的絮叨让陆云伊果断转身,等宿衡一抬头,眼前的人早就没了影。
客栈大堂。
“草药已经从外县移送过来,只是......”医师满面愁容,声音嘶哑。
“只是什么,老头,你能不能赶紧说?吊什么胃口!”追流嚼着两颗花生米,满脸不耐烦。
医师怯生生地看了追流一眼,随即说道,“只是还差这最后一味药,迟迟没有寻到。”
陆云伊蹙眉,“京城的药堂也没有?”
“听说被人买断了。”医师叹了口气,就连京城最大的药堂都没有这个药材,还能哪里能寻到?
“现在的药能压制住瘟疫的蔓延吗?”陆云伊看向窗外,眸间闪过什么。
医师应道,“暂时不会传染,但是也没办法根治。”
天边出现一道阴影,陆云伊揉了揉眉心,叹道,“无碍,时间够了。”
追流低头摆弄着面前的几个棋子,低声咕哝道,“管那些人做什么,救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感激你,甚至可能在你脆弱的时候给你最致命的一击。”
陆云伊面无表情地落下一字,随即看向他,“还想再被撵回去?”
要不是现在临州的人手不够,她早把追流这死小子打包发配到爪哇国了。
“你除了威胁我,还能做什么?”追流猛地将手中的棋子砸回坛子里,满脸不服气的样子。
对上陆云伊毫无波澜的眼睛,追流又垂下脑袋,身后拿了颗棋子落在棋盘上。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陆云伊开口,“追流,我们好好谈谈吧。”
追流抿着嘴,沉闷道,“没什么好谈的,这么多年谈过很多次不是吗?”
陆云伊捏着棋子的手一顿,“那你是觉得我这么多年都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我没有。”追流应得极快。
周围沉默几秒后,陆云伊再次开口,“我和师父没有办法陪你一辈子。”
追流紧紧捏住手中的棋子,低声说道,“师姐,我不想听。”
“即便你不听,这也是事实。”
陆云伊的话音未落,追流突然站起,大声打断,“我说了,我不要听。”
“砰——”
两人身前的桌子被拍成两半,上面的棋子散落在地。
追流的心间一顿,接着陆云伊的嗤笑声响起,“看来,是我让你产生了错觉,让你觉得现在可以和我对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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