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着也应该赶过来了。
就是此刻!虞卿在即将被细线全部包裹的瞬间奋力转身,而后尾生被将她周身的丝线全部斩落。
啊啊啊啊!!!!
万千哀嚎同起。
这其中更有虞卿的哀嚎声。
她压制不住的呼痛,但却费力逃离,顺便将一瓶毒药挥向枯竹的双眸。
毒药可能不起作用,但是,短时间内,至少辣眼睛。
且须里環之前失忆时候送自己的宝贝毒药,让她防身用的,总归是他当初能拿出来的最好的毒药了。
总会有点用的。
果不其然,轻敌的枯竹被瞬间刺激了双眼,细线失去了控制,那些傀儡的眼睛也一同闭上,看不清路和方向,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乱作一团,和他们的主子一样,都做着同样的动作。
而虞卿那厢,玉绰也冲虞岚喊道:“快点,帮我砍掉那些细线!”
那么柔弱的魅灵小妖都可以做到,她又怎么能退却!
紧要关头,她甚至来不及多想,只能放心的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刚刚故意示弱寻找机会解救自己的虞岚。
她便知道,虞岚从来不是一个莽撞的妖。
他们之间,一个眼神全都懂了。
虞岚抱住了玉绰,玉绰则伸手护住了他的左臂。
而虞卿却陷在了傀儡窝中,像是一个掉入沸水的豆子,似乎下一刻就要被吞没了。
虞卿按住手腕处的蛇形印记:须里環,你来的这么慢,是爬过来的吗?
虞卿的力气快散了,就在她准备奢侈一把将鲛珠丹全都送入口中的时候,总算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中,只是她还不敢放下手中的尾生,她还不能睡,她得确保虞岚他们是安全的。
她看向须里環和颜许,眼中含泪,楚楚可怜,“我怕。”
玉绰和虞岚:……
你刚刚可是敢深入敌营想要杀掉枯竹的,怎么两个小妖君一来就换了副嘴脸?
虞卿靠在须里環怀中,任凭鲜血的味道在控制四溢,而后只是将头枕的在舒服一些。
只是意识好似已经开始模糊了。
她摸了摸须里環的脸,却叫出了另一个名字——“颜许”。
第106章 爹爹,娘亲,你们好啊……
好冷。
好冷好冷。
虞卿转身想要寻找热源,却碰到了一片冰冷。
她瑟缩着想要往一边躲,反倒离那冰块儿更近了。
唇中被喂入了什么甜甜的花蜜来,让她忍不住用舌尖勾住那杯口,不舍得放开。
就好似是饿了很久,她的灵府发出轰鸣,想要很多很多的什么?
虞卿一时想不起来,转身,自发的摸到一个毛茸茸的尾巴,像是盖被子一样蜷缩在自己身上。
只是刚刚温暖了一会儿,就被另一股讨厌的力道强硬的环住,她听见谁咬牙切齿地在自己耳边道:“你就这般喜欢他?睡着了还不忘轻薄他!娓娓!”
她的耳朵被咬住了,但不疼。
像是谁在轻轻含住了花苞,不舍得弄伤,又想要让着朵小花知道自己做错了。
呼出来的气息冰凉,让她跟着微微发抖。
虞卿正要推开,却又觉得浑身开始发烫,于是又紧紧地追上那冰凉的触感,送上自己的耳朵。
她的手摸到了什么锋利的东西,但很快又不见了。
而后她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声,轻柔地、小心地将她扶起来。
“快醒来吧。”
“你不醒,他们两个都不离开,整日里凑在一处就要打架。”
“你醒来自己跟他们说喜欢哪一个好吗?”
碎碎念的声音,有点催眠。
虞卿更想睡觉了。
她才不稀罕呢。
他们各怀鬼胎,都不是真的喜欢自己,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自己捅一刀呢?
她只想要快点完成任务,她想回家,会现实中的家,哪怕只是她一个也好。
她好累,想躺一躺。
虞卿又蜷缩起来,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小虾米。
小小的一团,呼吸浅浅。
虞岚扶住玉绰,“你也要休息的,如今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你和这个小女妖都受伤严重,她昏迷不醒,但你也伤势颇重,若是她醒了,你又倒了,那该如何?”
虞岚随时不赞同玉绰这般操劳,但却是顾及身份,不好去照顾虞卿。
但见到这小女妖的眉眼,总觉得似曾相识。
有一种天然的好感来。
她就像是另一个玉绰,可性子比玉绰还要倔。
玉绰笑笑,“不会的,我自己有分寸。这孩子太瘦弱了,又那么果敢,比我还要厉害,只是她修为不高,无法修炼什么法术,但却可以另辟蹊径,用灵气和对方的魔气来充盈全身,也是一种自救的方法。”
玉绰并不觉得会用魔气是什么坏事情,她觉得虞卿品性纯良,但修炼受阻,若是能够利用这种方法也能保护自己。且,只要未曾伤害过其他妖,也不算是什么邪气的法子。
她不但能够净化魔气,还能利用魔气,这不是很好吗?
不然,她便只能被动的等待救赎,以及不知道会不会有妖救赎。
玉绰似乎还有些感兴趣,“我们同族,我虽修为高,但却是故步自封,竟然没想到这种方法,待日后,我也可尝试——”
玉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虞岚拦住了,“日后什么?你说她是自身限制为了自保才铤而走险尝试这些法子,可你本身修为便不低,又何必因为这种事情让其他妖诟病?”
玉绰却固执道:“虞小岚!你又开始说教我了!不要拿你们沧澜海给你灌输的那一套来教导我!我虽然喜欢你,但也不会为了你而改变的。你若是喜欢我,就要习惯我的处事,否则,总有一日,你会受不了的。”
玉绰抬起虞岚的脸,每每恼怒的时候,她总会如此叫他,带着些许的恼,却还有几分亲昵,她无可奈何的喜欢这个小古板,但又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古板。
她名声不好,他也不嫌弃,总是跟在自己身边,陪着她到处游荡。
有时,她一时兴起,或是看不顺眼,就要掏出赤练来和对方打斗,比个谁输谁赢,再说说道理。
但说道最后,总是说不过的。她便又动起手来。
这时候,也还是虞岚来善后。
一开始,她看上了虞岚的性情和容色,追在他身后,强迫他习惯自己的存在。
后来,他便总会跟在自己身边,会在她有危险的时候保护自己。
但有一点不好,他总觉得他们这种关系就可以结妖契成婚,他总是要一个名分。
可她玉绰不需要名分。
只要彼此开心,在一起时快乐就好,何必非要执着于成婚呢?
沧澜海那些老古板们都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她的出身,何必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去向他们证明自己有多好呢?
及时行乐才好。
能够遇见,又能够共度百年的时光,也是一种幸事。
玉绰对此看的不重,可虞岚却总是在此处很是较真,他不去碰她,却结成了临时妖契,会厌恶其他妖族贪婪地望着玉绰,会在她情热之时笨拙而羞涩的为她缓解,却远远不到最后一步。
很多次,玉绰都打算用些招数让他投降,却还是忍住了。
虞岚总会认真虔诚地看着她的双眸道:“我们,还是要有一个很正式的仪式的。我想让你被沧澜海接纳,那是我的家,我也希望以后也是你的家。”
玉绰没有家,亲缘都死了,是以,她羡慕虞岚重情重义又看中亲缘。
但她心中却总觉得,他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
玉绰看着虞岚,“你的亲缘如何才能接受我呢?虞小岚?”
她揪着虞岚垂落的长发,有些坏心肠地拽着,“他们可都是比你古板、固执十倍的存在哦。我可不想委屈自己。”
虞岚也不恼,只是将头往她手边送送,让她不必费力就能把玩自己的头发。
他温柔含情的眼胜过千言万语,他只道:“你不必多做什么,一切有我,等我们此次化险为夷,我便开始准备。”
准备什么?
玉绰不解。但虞岚却不再多说了。
转头却见那娓娓小妖的两个——妖侣,嗯,神情奇怪地看着他们。
虞岚看向他们,“为何这般奇怪地看着我们?”
须里環和颜许沉默……
颜许在虞岚身边那么多年,其实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实在是有些腻歪。还很听话。
往日里追忆那位早逝的妖将的时候,也从未露出这般温柔包容的模样。
他和玉绰说话的时候,像是换了个魂一样。他的每一个行为都在和他原本的处事原则相悖。
若是沧澜海那些大臣看见了,恐怕也会吃惊吧?
而须里環虽对虞岚并不熟悉但也见过几面的。
他只是在想,女妖果然还是喜欢温柔良善的。
这位应该是娓娓的娘亲的幻影。
爹爹是真的,但娘亲只是幻影,可他们之间的情却是真的。
娓娓是不是也会喜欢这种温柔相互?会不会也喜欢的是这种端方自持的妖君?
而他是个半魔。
她会不会更喜欢颜许?
亦或是之前的有苏珩?
甚至是被虞岚教养长大的,虞风禾?
须里環的脑子里又出现那种奇怪的声音了。
他定了定神,想要将一切从自己脑海中清除,思绪却更乱了。
尤其是看到她又不自觉想要靠近颜许,他便吃味。
可她并不总是需要自己。
时冷时热,喜欢时就紧紧贴着,一刻也不送手,不喜欢时就轻易放开……
须里環握住了她的手,任凭虞卿如何动弹都没有松开。
他固执地想要证明什么。
“娓娓……”
“娓娓,快点醒来……”
“你得起来,说你只喜欢我……”
须里環的话被打断了,因为颜许从他怀中揽过浑身发冷的虞卿,而后用尾巴将她完全包裹住,“她在发冷,你离远一些,莫要让她痛苦了。”
被尾巴暖住的虞卿脸色有红润起来,微微泛着光,抱着尾巴就不撒手,乖巧极了。
看起来就像是有多么喜欢颜许一般。
须里環垂眸,而后伸手落在虞卿眉间,手却被颜许挡住。
他却并未停下,只是道:“我们是妖侣,你算什么?我为我的小女妖抚平眉头,你有何资格阻我?”
他伸手与她十指相扣,露出她手腕间的蛇形契印,而后,细碎的吻密密麻麻的覆盖着她的手背。
二者均不相让,气
氛一时较为凝滞。
但每日都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了,最开始玉绰和虞岚还会劝劝,后来便任他们自行发挥。
总之,不论说的再多,吵得再厉害,不也得围着她为她纳凉取暖吗?
这笔糊涂账,还是得等小蝴蝶醒了自己算清。
但在虞岚看来,真正的爱,他们俩给的还不够。
他爱着玉绰,便甚至如何才是真的喜爱,能为她放弃一切。
他看着他们争风吃醋,可却觉得他们还不够爱她。
这些少年妖君们还是没有学会如何爱,他们还只是想要抢夺她。
虞卿的耳边聒噪,识海之中也聒噪。
她想静一静,却到处都是声音。
她听见一个声音好像在召唤自己。
她凑近那热源,让她将脸埋入期间。
哼哼唧唧,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呢喃什么。
好疼,好累,但是,她在哪儿?
她的任务完成了吗?
虞风禾呢?
可身后好像却是冰川,冷的她发抖,于是冷热相间,她便只想逃。
可如何能逃呢?
虞卿缓缓地睁开眼,却只是牢牢地看着虞岚。
她指指虞岚腕间的匪石,又看看玉绰道:“能告诉我这匪石到底要如何才能有用吗?”
“还有,你到底答应了沧澜海什么条件来换取迎娶娘——姐姐?”
她无视玉绰和虞岚的神色,又重复了一遍,很认真道:“这对我来说很重要,爹爹,这对你也很重要!”
爹爹……
???
虞岚睁大了双眸。
而后又看了看玉绰。
虞岚:“阿绰,你听我解释——”
“我只心悦你一个——”
虞卿看向他,“可你在往后的岁月之中为何,为何只字不提母亲,只满口你那早死的白月光?”
虞岚完全懵了,“什么?”
虞卿道:“告诉你们一个的秘密,就现在。我是你们的女儿,你是我爹,你是我娘。可能匪夷所思,但已经来不及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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