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药,照例要躺下歇息会儿等着恶露排出。德嫔却让梦儿将小桌子搬上床,准备写封家书。
梦儿自打来了永和宫还是第一次见德嫔写家书,不过她也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完全得到德嫔的信任,是以除非德嫔吩咐,否则她是不会上前的。
次年二月,先皇后一母同胞的妹妹钮祜禄·婉灵入宫,作为太师遏必隆的女儿,钮祜禄氏一入宫就是妃,虽没有册封礼,但与宜妃却是同起同坐。
钮祜禄·婉灵和先皇后长相有七八分想象,却更娇俏一些。先皇后对什么都是淡淡的,但她这位妹妹却不同,娇俏活泛,八面玲珑。
才入宫不久,就和宜妃、贵妃相处甚欢,常常在翊坤宫和承乾宫做客,就是钟粹宫她也来了几次。
容仙对这位新进宫的娘娘没有其他印象,就是一个字——壕!
每次钮祜禄氏来钟粹宫都会给她和胤祉带礼物,不过荣嫔一般都不会收。有时候盛情难却收了,也会过几天找个由头回礼。
容仙不羡慕钮祜禄氏的长相,也不羡慕她的家室,就羡慕她挥手豪掷千金的气度。
什么时候她要是也能像钮祜禄氏那样就好咯!
好日子都是自己打拼出来的!为了将来挥金如土,她从现在就要好好赚钱!
“彩卉,彩卉!”
回了自己寝殿的容仙把人叫进书房,拿出一本厚厚的计划册,封面上几个大大的简笔字——
富婆成长手册。
“彩卉,我让你找的人找着了吗?”
彩卉也知道容仙的打算,这是她们主仆二人之间的秘密,连荣嫔都不知道。
“主子,人给招好了。就等铺面翻新结束就能开始。”
容仙满意点头,铺面是写在彩卉爹名下的。待容仙及笄之后,就可以转回自己名下。
她也不怕彩卉爹出什么歪心思,她可是公主,眨眨眼就能要了彩卉爹半条命。
“那就好,铺子不大,又是刚开始。叫你爹别招太多伙计,最多两个就成。模特要仔细筛选,身材一定要好,要能撑得起每件衣裳。
皮肤也别光挑白净的,黑黄皮也选一个,让客人真真切切看到衣裳颜色能衬托肤色。”
容仙看着笔记本一条条地将要求说给彩卉,她开的是一间成衣铺,普通生意不打眼,不过衣裳的款式设计在京里算独一份,毕竟有她这个大杀器,宫里娘娘们流行的款式都是一手资源。
更别提有时候她能从老康那儿获得一些贡品布料,千金难求。
当然,这样的料子她是不会放在明面上售卖的。只有消费满一定金额的老客户才有资格定制款式,获得稀有面料购买的资格。
彩卉记性好,将容仙的要求反复在心里念上几遍就能全记住。待出宫采办时,她便回家传达容仙的意思。
开一间铺子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容易,绣娘、活计、模特还有掌柜的工钱首先就是一笔大支出,铺子是买的,倒是不用每个月再给租金。
不过,光这么一折腾,容仙的荷包就瘪了一大半。想想下个月还得给人发工钱,不能坐吃山空,容仙就跑去小厨房捣鼓去了。
冬日里来一碗热乎乎的红糖醪糟粉子蛋,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更别提还是贴心小女儿亲手做的。
老康一定会感动的吧?一感动应该能赏她不少好东西吧?应该会有银子的吧?
怀着美好愿望,容仙一个下午都泡在小厨房,让厨娘教她。
废了好几锅,厨娘和宫人们都要吃吐了之后,终于有一锅味道能让容仙满意的了。
“好了,这碗我就端走了,那两碗你们端前殿去给额娘和弟弟,剩下的你们分了吧。”
挥一挥衣袖,容仙带着一盅热乎乎的醪糟粉子蛋走了,留下了肚儿被涨的圆溜溜的众人。
“嗝,周师傅,咱们、咱们还吃吗?” 呜呜呜,他实在吃不下了,现在闻着甜的就想吐。
周厨娘为难地看了眼灶台,她也吃不下了,一下午全吃这玩意谁受得了。
不过这可是公主亲自下厨做的,他们能吃上都是天大的福气,可不敢嫌弃不吃。
“这样吧,放着一会儿咱们晚上吃。到时候做点辣锅子,配着辣的,再甜都不会腻。”
“这主意好!还是周师傅聪明啊,要不然公主怎么喜欢您呢,还让您亲自指导。”
有宫人拍马屁,周厨娘想起刚刚公主崇拜的眼神,也自觉自己真厉害。一时间腰杆都更直了些。
千辛万苦花银子来钟粹宫养老是对了的,尽管荣嫔不得宠了,可二公主厉害会讨皇上开心啊!
也难怪二公主能得皇上宠,就光看做东西的态度,她敢说宫里就没谁能比得上二公主。
那一次次重头再来,一锅锅地品尝味道,卖相差了不要,味道甜了不要,粉子形状不好也不要。
就这耐心,干什么事成不了?反正她要是皇上,只会更疼爱二公主。
第44章 二合一. 晋江正版
“朕还不知道阿满有这手艺。”
一口气吃完女儿端来的醪糟粉子蛋, 康熙觉得心都被红糖给染甜了。
不说有多好吃,毕竟山珍海味他都尝过,这一碗普通的醪糟蛋哪怕就是御膳房打下手的宫人也能煮一碗。
但他吃的是醪糟蛋吗?他吃的是女儿对自己的爱啊!
那小小的手上老大一个水泡, 一看就是被烫的。
“嘻嘻, 皇阿玛没想到吧,阿满现学现卖的。好吃吗?好吃明天阿满还给您做。”
父女俩说着话,梁九功端着托盘进来,
“皇上,烫伤膏拿来了。”
要不怎么说梁九功是皇上身边第一人呢, 康熙还没吩咐, 人家就知道该做什么。容仙笑嘻嘻地坐在凳子上朝康熙露了个大笑脸:
“谢皇阿玛。”
然后看着给她上药的梁九功:“也谢谢梁公公。”
梁九功赶忙摆手:“哎哟, 使不得使不得, 公主可别折煞奴才。”
这一天,容仙去乾清宫转一圈回来,腰包鼓了不少。
钮祜禄氏的入宫让后宫众人的心思又开始活泛起来, 皇上正值壮年,皇子早生晚生只要能生出来就都有机会。
没看见德嫔以前连自己儿子都没办法养, 现在再生一个就成了一宫之主的嫔了吗?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看重子嗣, 只要能给他生儿子, 就算家室再低, 身份再低那都不是事儿!
“姐姐, 这是西域才有的香料, 名为醉蝶香。夏季用它不仅香味经久不散,还能吸引蝴蝶, 在西域千金难求。
妹妹偶然得之,自觉身份低下配不上这么高贵的香料,特意送来给姐姐。”
延禧宫内, 觉禅氏手心捧着一个精致琉璃盏,正揭开盖子给惠嫔细心讲解,一副献宝的样子。
惠嫔兴致缺缺,摆
弄着手边茶盏。她在这宫里被一个个新进宫的人衬托成了年老色衰的旧人了,皇上哪里还会记得自己。
就是她再搔首弄姿、着装打扮,估计也只会引来一句类似“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这样的话语,还不如给保清寻个好师父来得重要。
觉禅氏原是和宜妃一同入宫的,当初和宜妃同住储秀宫时也跟别人好得跟什么似的。
后来还不是跟宜妃闹掰了,虽然因为什么原因暂且不知,不过好像是和那一年给皇上献贺礼有关。
如今宜妃在宫里如日中天,觉禅氏不去翊坤宫,转道来她的延禧宫,不就是想让她成为下一个宜妃任其指使吗?
她又不傻。
“姐姐,这香还有一个特别的功效。”
见惠嫔不为所动,觉禅氏干脆在其一旁坐下,小声地说着,说话间还看了眼门口,好似怕谁听见一般神神秘秘。
这般作态果然让惠嫔稍微侧目于她,见终于引起了惠嫔的好奇心,觉禅氏满意一笑,才凑在其耳边轻轻道出其中玄妙。
惠嫔本来无甚波澜的眼睛逐渐有了神采,觉禅氏说完后,她更是抓着人家的手急不可耐地问:
“此话当真?”
觉禅氏神情真切:“妹妹说的千真万确,姐姐若是不信大可一试。”
惠嫔松了手,笑道:
“你的花样倒是不少,怎么这么许久也不见动静。”
说话间眼神却是看向了觉禅氏的肚子,后者脸色一僵,不由苦笑: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哪怕妹妹我再厉害,没有皇上不还是白忙活吗。”
她要是能怀上今天就不会在这儿了,觉禅氏心里有些不喜惠嫔刚刚的直白,这让她觉得被羞辱了。可形势比人强,如今她有求于惠嫔,可不敢把人得罪。
只能赔着笑脸自讽,今日的“胯下之辱”她暂且受着,只待来日她展翅高飞之时,定叫这些看不起她的人后悔不已!
觉禅氏在延禧宫陪惠嫔陪了一下午,走时仍然未得一句准话。不过她沉得住气,依旧对着惠嫔“姐姐”长,“姐姐”短的嘘寒问暖。
如此坚持了两个多月,终是迎来了一次机会得以侍寝。
康熙十九年六月,又一年酷暑即将来临。这次康熙前往避暑行宫带的人可比去年多。
除了皇子公主和高位妃嫔以外,还带上了仅为贵人的觉禅氏,原因无他,两个月前的一次侍寝,他一发入魂,觉禅氏有了。
这次出行,宜妃、惠嫔、荣嫔、贵妃均要随行,当然还有刚入宫不久的钮祜禄庶妃,不过德嫔没有去,据说她是自请留下的。
如今已经三岁的胤祉跟个小泥鳅一样滑不留手,荣嫔稍不注意就找不着人。所以去行宫的一路,荣嫔都紧紧地把儿子看在身边。
“额娘,祉儿真不能去吗?”
马车里,胤祉百无聊赖地躺在软乎乎的被褥上,翘着个小脚晃晃悠悠。
容仙在一旁看着,觉得她这小老弟态度很松弛啊,要是嘴边再衔根狗尾巴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躺在大草原上呢。
荣嫔早就习惯儿子这副懒散模样,再有半年儿子就要去上书房启蒙学规矩,她懒得操那个心,到时候有这小子哭的。
“不行!咱们现在是在赶路,外边儿侍卫的马那么高大,比你人都高。等你长大再说骑马的事吧。”
挥挥手,荣嫔否决了胤祉想出去浪的想法。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以后可是要给自己养老,给他阿姐撑腰的。可不能半路养没了。
“唉!”
胤祉老气横秋地在一边叹气,这动作他已经来了好几回了。问一遍被荣嫔否决一遍就要叹一遍气。
重生就这点不好,老长不大就老要被人管。真想快点长大,这样他就不用跟额娘和姐姐一起憋屈地坐在马车里,而能出去纵马驰骋了。
“你叹什么气?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坐马车本就算不上多舒服,一路听了不少小老弟叹气作怪的声音,容仙终于爆发了,指着胤祉的鼻子问他:
“春卷的前爪摔断了,小路子说是从树上摔下来弄的。春卷那么懒,不可能自己去爬树,是不是你把它捉上树的?”
不能怪容仙有这猜测,实在是现在的胤祉太皮了。
自打他能熟练驱使四肢以后,在钟粹宫里简直是要闹翻了天。今天捣鼓这个,明天折腾那个,现在好了,她的春卷受了伤吃饭都不积极了!
胤祉被问话,丝毫不心虚地梗着脖子:
“找我算什么账,是你自己把春卷的指甲给剪了,才害得它抓不住树皮掉下去。好好的猫非要给人家修什么指甲,它又不是人。”
胤祉不是猫奴,不理解猫奴们对猫咪这种可爱生物的疯狂迷恋。所以他也无法理解一只三花猫过得日子比他这位主子还舒坦。
有专门伺候梳毛的、有专门负责膳食的、有专门检查粪便情况的,就连睡觉都有专人记录,他就见不得一只猫过得这么舒坦,他就要折腾它。
“不剪指甲容易抓伤人!你懂什么,好啊,现在长大了,敢跟我叫板了是吧?你是不是忘记昨天是谁把你尿……”
“唔!”
容仙被胤祉捂住嘴巴,不满地瞪向他。
胤祉脸红红的,连连求饶认错,活像是被容仙抓住了把柄。
荣嫔放任姐弟俩打闹,不就是儿子昨晚上又尿床了嘛,这事儿她一看儿子起床脸色就知道,不过儿子大了爱面子,她一般都会装作不知。
“闹归闹,注意仪态。别一会儿弄乱了头发衣服,下车被你们皇阿玛看见。”
此话一出,姐弟俩动作都收敛了许多。额娘纵着他们,皇阿玛可不会,若是看见他们仪容有失,责骂少不了不说,说不定还会喜提抄书。
到了行宫后,姐弟俩先去拜见了皇帝和太皇太后。这次康熙好说歹说将太皇太后带出来了,皇太后却是怎么也不愿意出宫。
大公主福珠和大阿哥胤褆一直跟太皇太后在一辆马车,容仙二人去请安的时候自然撞上了二人。
“大哥。”
胤祉脸色复杂地喊了一声胤褆,上辈子两人处于不同党派,最后斗得跟乌眼鸡似的,结果没一个善终。
这辈子他懒得抢了,皇阿玛就是养蛊,他才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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