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面、热干面、卤蛋、火腿肠……
以上当作主食。
面包甜点糖果饮料等等,当作零食。
现在,程盛易正在烧水准备泡泡面。
鹿盈看着兰逍聚精会神听着外头动静,怪像小动物的姿态,她忍俊不禁,从帐蓬角落摸到一盒糖果,拆了一颗喂他。
兰逍的舌尖舔过她的手指。
带来一阵颤栗。
他囫囵吞枣般嚼着糖块,试图解压,糖分带来的多巴胺只够他愉快片刻,他又开始怏怏不乐,沮丧地将脸埋进她身上,很小声地说:“鹿盈,好想咬你。”
鹿盈用力捏了捏他的耳朵。
将“咬”字换作“舔”才是他的真实想法。
她无奈地笑了笑。
他湿漉漉的舌尖在朦胧黯淡的帐篷内,如烛火般明亮闪烁过。
鹿盈打量着兰逍。
昨天,她被霍至昭伺候得很舒服。
将乔翟驰当作取暖伙伴的一夜纯洁干净,什么也没做。
现在,她对这事儿兴致不大,更关心的是兰逍还好不好。
她看他,就像在看一个易碎的漂亮瓷器,目光怜惜。
兰逍喉咙里冒出一声很低落很沉闷的呜咽。
他一声不吭,知道鹿盈的沉默代表拒绝。
“难受。”
他贴近她,鼻尖开始发酸,情绪的抑郁带来不可估量的严重后果。
鹿盈只能尽力地帮他。
“接吻会不会让你好一点?”
她半心半意地摸着他的发。
年轻男人的头发都长了,程盛易有理发器,他们都还没试。现在,软塌塌的额发被鹿盈用指尖梳理着,如同摸着小狗小猫毛绒绒的皮,让它们情难自禁地发出咕噜声。
兰逍呆呆的,傻乎乎地看她。
他仰着脸,蜷缩在她身边,脸颊趴在她身上的动作,是一种纯粹的低下。
他的眼睛是湿漉漉的亮色。
地下室从不是很好的居住环境,昏暗的室内条件往往会增加居住人的焦虑不安。
地下室有电路,吊顶上安装了吸顶灯。
缺电的情况下,他们只用小夜灯来照明。
小夜灯是鹿盈在某宝上批发买了几千只,让店家提前充好电,可循环使用款;当然,现在他们只当作一次性款使用。
一只充满电的小夜灯,开最低档亮度,够支撑6-8小时的光亮。
帐篷内常备三到五只,足够用很久。
兰逍一进来,鹿盈就打开了几只小夜灯,不让他在昏暗环境下压力倍增。
效果不大,聊胜于无。
最有效的,还是鹿盈的亲近。
兰逍想让鹿盈高兴——他的锚点,他的中心。只要她因他快乐,他就能找到自己存活的意义。
鹿盈没答应。
没办法,地下室确实不太合适,太多人了,又有个状态不稳定的霍弋在,属实烦人。
鹿盈凑近,用亲吻替代。
他们亲了很久,末了,她柔声哄他:“等雪暴结束吧。”
“到时候上楼,我们吃一顿热腾腾的火锅,一块打游戏,好不好?”
鹿盈哄着他。
兰逍的“不稳定”与霍弋的“不稳定”,具有天壤之别的差异。
前者脆弱,只伤害自己,他消沉抑郁,末世前饱满好看的脸颊,慢慢清瘦下去,鹿盈、霍至昭、霍清羚会注意他的饮食,让他多吃一些;后者从不让自己痛苦,他将自己的不稳定转移到别人身上,让旁人恼怒不已,种种举止,非常讨人厌。
有时候,鹿盈会觉得兰逍是个会默默把自己冻死在街头的流浪猫。
她听到兰逍呜咽说:“好。”
她叹了口气,笑盈盈地告诉他:“你吃完糖,亲吻时是甜的。”
兰逍提起劲了。
他摸索着糖盒,问她喜欢他是什么味道的。
鹿盈笑着说:“草莓味吧。”
兰逍很乖,找到粉色的草莓味糖块,将它塞入口中。
然后,他撒娇,“要尝一下吗?”
鹿盈宽容地垂首。
她亲了亲他草莓味的唇瓣。
“很甜。”
兰逍高兴起来。他的精神状态真的不太好,无尽的忧愁、怅然笼罩,让他吃得很少。他的情绪向来紧绷,被鹿盈夸奖赞美、亲吻靠近后,他总算感受到一阵疲倦的睡意。
帐篷帘子被轻轻拉开了。
霍清羚探进脑袋。
鹿盈抬眸,无声示意:“怎么了?”
霍清羚的声音很小,他忧心忡忡地盯着兰逍,“姐姐,表哥他昨晚应该没怎么睡。”
他俩的帐篷很近。
霍清羚能听到兰逍半夜睡不着翻身的动静。
鹿盈低头,看了看已经在她膝盖上睡着的兰逍。
霍清羚的话在她的意料之中。
兰逍是个应激的动物。
他的种种行为,都笼罩着末世里其他人类拥有的绝望、茫然、痛苦。
其实,霍至昭身上也有类似的痕迹。症状比兰逍轻得多,但依然存在。
他只是隐藏得很好。
霍清羚看起来就要健康平静多了。
她勾勾手指,漂亮小羊乖乖地钻了进来。
他的动作很小心,极力不打扰半睡半醒的兰逍。
兰逍惺忪,他睁开眼皮,发现是霍清羚,又闭上眼。
他听到鹿盈喊霍清羚“宝贝”。
她说了一些甜蜜的情话。
兰逍迟钝,睡意朦胧地拽了拽鹿盈的衣角,他呢喃说:“鹿盈,我也要做你的宝贝。”
鹿盈温柔地笑了:“傻瓜。”
她垂下脑袋,在他嘴角吻了吻。
第34章 第34章只做她所建造的温室里的……
雪暴来临的第三天。
地下室的透气窗与别墅庭院地面相连。类似阳光房的空中玻璃, 镶嵌在地下室南北两侧的角落,占地面积不大,是为了增加地下室与太阳光照联系而填充的美学设计,用处不大, 像是成衣上起装饰作用的手工蕾丝。
这一点巧妙的设计, 让他们无需走出地下室, 便能透过玻璃看到雪暴对外界的影响。
别墅院子里的枯枝烂叶、塑料袋、食品包装纸等, 花花绿绿的色彩卷曲着覆盖在厚雪中, 时不时被狂乱的大风包裹, 在空中旋转, 撞击。石块、硬物随着风雪, 刮擦在建筑表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鹿盈知道, 这一场雪暴将彻底毁灭景市乃至全国大部分的信号塔。
直到科研人员将自发热损耗低的保暖材料正式投入生产,人类用的起人手一个的保暖石, 身上的新型材料衣物持续不断地提供温暖……无人维修的信号塔, 终于迎来了维修补救。
这都是将来的事。
现在,吃完饭后, 霍清羚郁郁寡欢地坐在地下室一角, 他仰头看着那块能透出外界情况的玻璃,精美秀气的鼻梁微微皱着。
他们本该没什么值得困扰——地下室是很好的生存环境, 他们并不需要出门囤货屯物,食物充足、饮用水充足, 电力也是足够的……
霍清羚胡思乱想, 他认为自己不该如此消极,更不该给他哥增加难题——霍至昭够辛苦了,要忙着管理好霍弋, 又要注意兰逍,他再出点乱子,事情会变得糟糕。
情绪的低落很难避免。
他唉声叹气,被鹿盈喊了过来:“陪我一起看剧。”
美丽的姐姐幽幽看他。
她的眼珠剔透,完全看破了他现在的情绪,所以,她不给他留有太多思考的空间,决定让霍清羚的大脑被其他事情填充。
霍清羚靠了过去。
平板电脑上储存了近几年来的高评分好剧。
兰逍懒洋洋地靠在鹿盈身旁,他的下巴贴在她的肩头,“这几部好看。”
他的手指冷白消瘦,手背显露出浅浅青筋。
和霍清羚带着丰盈,饱满的躯体相比,兰逍瘦得太厉害了。
别墅里有体重秤。
鹿盈皱了皱眉,她注意到霍清羚也很关心地看他,犹豫很久。
霍清羚是个性格很好、很善良的年轻男孩。
他和霍至昭有着同出一源的责任心,恐惧着亲人的离世。
最大的压力沉甸甸地抵在霍至昭肩头。
霍清羚只能帮忙分担一些。
鹿盈无声地捏了捏霍清羚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观察下去。敏锐的兰逍已经有点察觉——抑郁的人很敏感,一些不太合适的目光游移,会加重他的抑郁。
霍清羚闷闷地抓住她的手指,他没什么话可以说的,只好顺着兰逍,“哥,你之前看过了没?”
“要是看过,换个没看过的?”
霍清羚好声好气地商量。
鹿盈静静地观察,她为霍清羚的善良露出温柔的笑容。
兰逍若有所觉。
但他没能想太多。
鹿盈给了他一个亲密的贴面吻,将他迷得神魂颠倒,骨头酥软,紧紧挨在她身上。
挑了一个喜剧电影。
165分钟时长。
期间,半小时进度,程盛易凑过来看了眼,点评:“我和你嫂子之前去电影院看过。”
“还算不错。”
程盛易走了。
霍至昭没有掺和看电影的娱乐活动,他借着乔翟驰的手机,试图在信号塔损坏的当下,借着微薄信号,联络亲友。
他的运气还算不错。
霍家有几人回复了,补充自己目前的近况。
乔翟驰和乔灵湛的父母情况一直很稳定,他们是最早与官方救援区联系上的群众。雪暴前,安全基地已经做好全面准备。
电影播放到69分钟。
霍至昭终于有空,他告诉霍弋他的父母近况,霍弋先是惊讶,而后没那么在乎地说了声“噢”。
年长者忍着脾气,他扭头看了看不远处。
兰逍和霍清羚紧挨着鹿盈,在平板电脑前兴致勃勃地看剧。
乔灵湛没有凑热闹,他和他哥正在低声交谈,两人情绪稳定。
霍至昭忽然很羡慕他们俩。
乔家的家庭简单,他们只需要在乎父母……便没有旁的需要焦虑担忧。
他一声不吭,静静地看。
乔翟驰若有所觉,他温和地抬眸,冲他颔首。两个最年长的,眼神交汇,客气体面地表达礼貌。
霍至昭深吸一口气。
他扭头看了眼霍弋,发现这个蠢货嚼着火腿肠,双眼炯炯地盯着鹿盈等人。
霍弋的神色阴沉。
霍至昭额头的筋开始跳动,他疼得厉害。地下室的温度一直很稳定,每个人的帐篷里都有电热毯子、一次性的暖宝宝贴,足够保留充裕的热量,他理应不该有感冒发烧的前兆……
英俊男人疲惫地靠在地下室的梁边。
他头疼。
鹿盈有一双善于发觉他人异样的眼睛。
电影播放到75分。
她拍了拍霍清羚的手背,起身,望见霍至昭苍白着脸,安静地、茫然地、无神地望着他们。
那是一张好可怜的脸。
灰扑扑的,像是从橱窗里掉出去的精致人偶,被车来车往带来的灰尘染上很难洗净的污渍。
她眉心一跳
。
然后,大步走来。
霍弋在她的前进方向内,她的步履匆匆,根本没理睬他。
到他跟前,她伸手探了探霍至昭的额头。
“你在发烧。”
她只用手背探了探,就知道不妙。
霍至昭迟钝起来。
他哑着声音,眼睫毛颤动:“……是吗?”
他并不肯定。
他们基本上没有出门的机会,外界的病菌很难干扰他们——霍弋是唯一一个不稳定源头,他和杨沐薇住了几晚,有小概率带了她从外界带回的病毒。
鹿盈想。
霍弋活蹦乱跳的,也没听他说杨沐薇生过病——要是她生了病,如霍弋这样胆小怕死的人,根本不可能凑上去和她取暖共眠。
她没说太多,让他找个地儿坐下。
地下室给人类活动生活的区域,铺了干净的地毯,随手可以摸到软乎乎的毛毯,覆盖自己。
白潇祎:“吃点药。”
她拧眉,走了过来,递来体温计,在霍至昭额头嘀了一声,“38,烧起来了。”
她很严厉,不让鹿盈离他太近,完全的护崽心态:“鹿鹿,你走远点。”
白潇祎只在鹿盈身上,显得过分关心。霍清羚感冒时,她从不避讳,和年轻人的相处非常友善。
彼时,鹿盈和霍清羚的关系还不到将他挑逗得面红耳赤,眼珠潮湿,嘴唇颤抖的地步。
霍清羚相当很自觉。他不靠近大家,戴着个口罩,避免传染。
只有兰逍能腾出空照顾他。
兄弟俩性格相似,遇到同样的问题,霍至昭的做法一模一样。
一旦确认自己发烧了,立刻将鹿盈推得远远,央她走开。
白潇祎是典型的家长风范,她指挥他好好休息,别再折腾:“我让我老公去拿布洛芬,你先吃药,退个烧。”
鹿盈被嫂子、霍至昭推离这片区域。
她好气又好笑,“哪有那么容易传染上?”
如果他们是在别墅里,每人有一间房,隔离能够有效。
现在,他们生活在开放的生活区域,真要有什么传染性的病菌,根本阻断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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