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是为了孙女回来,文成侯夫人有淡淡的失落,但也可以理解,换成是她,儿子出 了事,西北就是再远她也会过去。
「娘年纪大了,不喜欢折腾,不过,你有空就要回来看娘,别教娘苦苦等你。」
「儿子知道。」
「四丫头也回来了吗?」
「是,但因为身子虚弱,她坐马车,儿子骑马先行一步,待烟儿到了,儿子再让烟儿 过来给娘请安。」
「不必了,她身子虚弱,直接送去庄子休养就好了,怎麽还让她回来,如此奔波?」
「她失踪一个多月,我想娘一定很担心。」
「她平安无事就好,如今养好身子最重要。」
「是,明日一早去庄子之前,再让她过来给娘情安。」
文成候夫人点了点头,体贴道:「这些年你不能照顾她,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一点时间 能看着她,好好陪伴她。」
「是,儿子每日都会过来陪娘。」
文成候夫人了解这个儿子,只要能力所及,他会做到最好,见时辰差不多,便拍了拍 他的手,示意他去外书房等他爹下朝,他爹肯定有满腹唠叨要说,傅劭关赶紧告退前 往外。
「傅将军请留步。」昭华长公主一路从内宅跟到前院,从一开始的大步追赶到後来的 小跑步,直到上气不接下气,还是等不到他先出声,只好开口唤。
傅劭关仿佛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傅劭关,听我说几句话不行吗?」昭华长公主从来不是有耐性的人,面对傅劭关, 她已经比平常还要沉得住气,可他就是有本事将她惹火。
传劭关停下脚步,冷冷的转过身,「卑职愚钝,不明白跟长公主有何可h?」
「你就这麽讨厌我,连与我说句话都不愿意吗?」
「卑职从来不会忘记自个儿的身分,也请长公主牢记。」传劭关冷冷淡淡,没有任何 喜怒哀乐,他从未将她放在心上,心里当然不会因她的一言一行b生波动。
「你怎能对我如此残忍?」昭华长公主觉得很委屈,皇家公主身分何其尊贵,即便不 是父皇最宠的那一个,但父皇只有三个公主,每个都是宝,因此当她赔上清白,求父 皇不要读她去齐国和亲时,父皇并未苛资她,而是让安和郡主取代。
「卑职不懂长公主的意思,卑职只是知礼守体,从来不会越过界线,落人口实。」
「当初你为何要拒绝?」这一直是她最大的心结,若只是因为她的身分,她愿意舍弃 ,只要可以跟他在一起,即便要待在艰难苦寒的西北。
「想拒绝就拒绝,无须理由。」
「因为我是公主吗?」
「在卑职眼中,身分并不重要,不在乎就是不在乎。」
传劭关在感情方面是很冷漠的人,他的思考习惯第一个是「责任」,直到遇见严氏一 一个柔弱的女子可以为了救人豁出性命,他的心瞬间融化了,第一次可以看出一个人 是美是丑,原来是因为心里有了感情。
这话狠狠在她胸口刺上一刀,昭华长公主委屈得眼泪都飙出来了,「你不曾给过我机 会,为何能够如此斩钉截铁说你不在乎?」
傅劭关觉得好笑,「长公主真是奇怪,明知不可行,为何要给机会?」
「不给机会,如何知道不可行?」
「他人如何想,卑职不清楚,但不可行就是不可行,磨磨蹭蹭不过是一种欺骗的手段 卑职不屑为之。」
昭华长公主的身子微微一晃,她恨不得将整颗心掏出来给他,他竟然连欺骗一下都不 屑,可是,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不死心的问:「若是皇上下旨呢?」
传劭关皱起眉头,「皇上不会做这种事。」
「我是h如果。」
「虽然皇上贵为九五至尊,生死於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但皇上绝不会违背礼法。皇 上有言,凡事失了界线,乱象而起,社稷将乱,黎民受苦,国不成国。」
闻言,昭华长公主心一震,可是她做了那麽多,难道要就此放弃吗?「我若是能以另 外一个身分与你在一起呢?」
「长公主慎言,圣旨也不能夺去卑职对亡妻之爱,卑职宁愿一死成全皇上知遇之恩。 」
傅劭关懒得再多费唇舌,行礼,转身大步离去。
昭华长公主久久无法回神,看着早就远去的身影,一颗火热的心渐渐化为冰冷,宁愿 一死……原来她一直在作一个不可能的梦,如今梦还未醒,却已经碎了。
「长公主。」侍候的丫鬟见她动也不动,忍不住上前轻唤。
半晌,昭华长公主失了魂似的转身往回走。
「这个女人真是太不要脸了!」蓝采华绝对没想到刚进门就偷听到这样的事,虽然很 早以前她就猜到这位长公主对傅劭关居心不良。
「皇权至上,昭华长公主认为自个儿改嫁小叔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可惜襄王有意, 神女无心,不过是单相思一场。」传明烟不以为然的撇嘴。
「你爹那个人若是愿意再娶,早就成亲了,还会等她吗?不过,这位长公主跟皇上关 系不是很好,皇上怎麽可能成全她一片痴心?」
傅明烟若有所思的挑起眉,是啊,昭华长公主凭什麽认为与她关系不佳的皇上会违背 礼法成全她?
「好啦,你要去见你爹吗?」
「算了,我们还是先回院子休息。刚刚章嬷嬷不是说了,晚上有家宴,请我们先回院 子休息,养足精神,晚上参加家宴就好了吗?」
傅明烟突然有点後悔,早知道在二门下马车的时候,不要多嘴问一句「我爹呢」,她 就不会带着师传和红英转往前院,当然,也就不会偷听道麽一段话。
虽说这件事她老早就猜到了,但并不想确认真假,这会害她胡思乱想,怀疑她娘早b 生下她,最後过不了鬼门关与昭华长公主有关。
师傅说遍,娘在文成侯府一直不快乐,而娘的身子原本就不好,也因此娘怀孕之後, 师祖便安排师傅守在娘身边,所以昭华长公主用不着动手脚,娘想熬过生孩子大关也 不容易,但她真的不显意确认这其中有昭华长公主的痕迹,这会让她想出手修理人。
依她所见,昭华长公主在她娘早逝这事上头不会毫无关系,譬如让娘在不安,恐惧、 紧张中度日……这些难不足以构成刑事上的责任,但是却能促成她早b,最後过不了 鬼门关,换言之,她娘可以说是死於自己的软弱。
傅明烟苦恼了,她要不要想个法子出手修理这个女人?
家宴过後,洗了个澡,坐在椅子上的传明烟还在想同一个问题――她要不要想个法子 出手修理昭华长公主。
可是,不过是一个闪神,为何她会看见莫靖言?顿了一下,傅明烟先眨了眨眼睛,接 着又揉了揉眼睛,莫靖言迁在,而且笑得无比明媚……他这样子看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
「易容之後,你还是别笑了,有那麽一点东施效颦的味道。」这是她的肺腑之言。
莫靖言的脸一僵,东施效颦?
「你最近是不是太爱笑了?」她还记得他们刚刚打交道时,他可是很酷的,虽然也是 很欠扁的子,但好歹不会让人觉得别扭。
莫靖言懊恼的举起右手,在她额头上了一下,「小没良心,要不是你,我会笑吗? 」
「我看起来很好笑吗?」传明烟觉得有必要配合一下,当个小没良心。
「……」
「若是美男子,你对我笑,我还会小鹿乱撞,可是你这张脸,笑不成一朵花,偏偏又 想笑成一朵花,道不是东施效颦吗?」
「……」
她是不是说得太过火了?傅明烟连忙换坐姿为跪姿,看起来非常慎重的样子,下一刻 她突然靠过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近乎呢喃的道:「虽是如此,可是你在我眼中依 然是独一无二的美男子。」
莫靖言欢喜的唇角上扬,可是一想到「东施效颦」,他赶紧收起笑容。
「你想笑就笑,我不会介意。」
「不要,东施效颦。」
「……」这是不是风水轮流转?刚刚她堵他的嘴,这会儿换她被堵了。
莫靖言也不想为难她,转而间:「刚刚进来的时候,我瞧你愁得眉头都打结了,在想 什麽?」
「昭华长公主的事。」傅明烟将今日无意间偷听到的对话细细道来。
「我这姨母对伯父竟然存着这样的心思!」
「我猜,当初昭华长公主原本想嫁的是我爹,但後来也不知道哪儿出了差错,结果嫁 给了我大伯父。」
关於昭华长公主嫁给文成候世子的事,莫靖言略有耳闻,这是皇家丑闻,不过,他一 直以为她是为了逃避和亲,原来她想算计的人是傅将军,而且过了这麽多年还对人家 念念不忘……慢着,难道她为宣王弄来噬心之毒是为了传将军?
傅明烟见他脸色突然沉下来,不安的问:「怎麽了?」
「蓝大夫想必告诉你了,噬心之毒是昭华长公主透过安和郡主从齐国买来的,对你下 毒的也是昭华长公主,但企图抓你的另有其人。」
傅明烟点了点头,「师傅说你不知道是谁,但可以肯定对方来头不小……你是不是发 现了?」
「想抓你的是武阳侯府,而躲在背後的是宣王。」
「宣王不是当今皇上的弟弟吗?」傅明烟惊愕的瞪大眼睛,武阳侯府已经够吓人了怎 麽又绷出一个更大咖的?
「没错,你可能不知道,当初宣王与当今皇上的声势相当……」
傅明烟举起右手打断他,「暂停,我有点混乱,得好好想一想。」
莫靖言也不打扰她,由着她慢慢想清楚,还好他没有等太久,她很快就梳理好了。
「昭华长公主为了得到我爹,跟宣王勾结?」虽然她觉得太离谱了,但是整理所有消 息後得到的结果是如此。
「我相信昭华长公主不会主动生出谋逆的心思,这事与其说是勾结,还不如说是遭到 利用。昭华长公主对伯父的心思,皇家人多少都知道,且昭华长公主与文成候世子感 情不好,文成侯世子不在意昭华长公主纳了一个又一个妾室,这都足以说明昭华长公 主还未放下伯父,宣王与皇室中人关系都不错。自然知道她的心思,藉此加以利用, 经由她找上安和郡主,跟齐国搭上线。」
莫靖言之前难不知昭华长公主对傅劭关的心思,但经由刚刚的发现便能推断出七八。
沉默半晌,傅明烟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昭华长公主根本就是个傻女人。」
眼中闪过一抹沉思,莫靖言觉得自个儿找到对付宣王的突破口了。
「我这位姨母若是听明,根本不会生出这种异想天开的念头。」
傅明烟已经失去动手修理昭华长公主的念头了,她爹一句「宁愿一死成全皇上知遇之 恩」,这已经撕碎昭华长公主的心,何必再浪费她独门的毒药呢?
念头闪过脑海,她记起这是文成侯府,连忙推了莫靖言一下,「好啦,时间很晚了, 你赶紧走吧。」
虽然无法完全确定武成岭後面的主事者是宣王,莫靖言还是提早做了准备,仔细丝 兴圈,想着如何解决武成岭的囤兵。
莫靖言统着舆图走过来又走过去,可是一点主意也没有,就在这时,凌子肃快步走进 来。
「公子,有消息了。」凌子肃笑得很开心。
莫靖言迅速转移目光,抬头看着凌子肃,「宣王出门了?」
「宣王不只是出门了,而且很喜欢茗贤楼隔壁的院子。」凌子肃怎麽也没想到那些乞 如此厉害,三两下就顺隽诵王的行踪。
莫靖言很快就想明白了,「原来是经由隔壁的院子进入茗贤楼。」
「属下也认为如此,不过属下仔细肆艘幌履歉鲈鹤樱住了一个寡妇。」
「宣王的外室?」
「确实是宣王的外室。」
闻言,莫靖言不能不赞道:「这个宣王真是聪明,若是教人发现他的行踪,人家只会 当他养了一个外室,不会想到他真正的目的是借道潜入茗贤楼。」
「相邻的院子要挖一条密道通往茗贤楼倒不是难事。」
凌子肃点了点头,「宣王真是好计谋!」
「习惯高调喜欢结党的人即使变得低调,也不表示他的野心就会灭了。」
「可是,宣王未免太天真了。」
「这倒末必,他手上有噬心之毒,又得齐国相助,不是不能一搏。」顿了一下,莫靖 加又回到原先的问题,「果然,最麻烦的还是如何不动声色解决武成岭的囤兵。」
「这事可以从长计议。」
是啊,武成岭能得宣王青睐,主要是因为背靠着齐国,大梁军队一旦踏进齐国土地, 这就等於向齐国宣战,齐国可以名正言顺以大梁破坏两国协议开战,甚至藉此挑动西 戎为了自保加入战场,拖住大梁西北……总之,齐国跟宣王勾搭上的同时,必然已经 摘了许多小动作,就等着大梁先动手,所以,这个问题真的不好解决,但是必须让皇 上知道是谁在搞鬼。
「你递消息进宫,我要见皇上。」
凌子肃应声退出书房。
第十九章 ~大事底定风光出嫁
傅明烟一边看着几案上的棋局,一边看着不时走到书案前面的莫靖言,忍不住噘嘴, 真是可恶透了,既然嫌弃她,不足以当他的对手,不要跟她对弈啊,何必用这种边下 棋边干活的方式羞辱地?
「怎麽了?还没想清楚如何下吗?」莫靖言重新回到傅明烟对面坐下。
「我最讨厌下棋了。」虽然武阳侯府不敢再轻举妄动,但是爹此趟随行的亲兵不多, 因此皇上召他进宫,只能将她送到南宁候府的庄子,由莫靖言保护她。
「我知道,可是以後你要常常陪我下棋,你还是赶紧适应。」莫靖言随即伸手摸了摸 她的头。「乖。」
「我不乖。」传明烟娇嗔的一瞪,但还是乖乖的落子。
莫靖言对她勾唇一笑,从棋盒拿起一颗白子轻松落下,然後又起身去看舆图。
傅明烟忍无可忍了,跳下软榻,咚咚咚的跑到他身後,往他背上一跳,一下子捶打他 一下子发狠的扣住他脖子,「你这个可恶的像伙,就知道欺负我!」
莫靖言忍不住笑了,两三下就将她捞到前面抱着,「你要我抱就说,何必说我欺负你?」
「谁要你抱。」
傅明烟挣扎的想下来,可是他抱得更紧,最後索性低头吻住。
前一刻明明气炸了,可是下一刻她已经化成一滩春水,两人唇舌抵死纠缠,莫靖言不 得不半坐在书案上,以便支撑住两人。
许久,两人终於分开来,额头相抵,莫靖言近乎呢喃的道:「你别挑逗我,我对你可 没有坐怀不乱的本事。」
傅明烟羞红了脸,「我哪有挑逗你?」
「不是挑逗我,干嘛扑上来?」
「我是气坏了。」传明烟懊恼的论起拳头捶他一下。
「我以後要常常惹你生气,就能常常享受你的挑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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