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本来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顿时温和下来,将未释放的精神力收了回去。
司子濯猛地站起,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房间里的女人,额角抽了抽,外面明明守着那么多人,竟然连个反应都没有! ?
司子濯看出司子逸脸色泛白,“你干什么,放开子逸!”
“当着我的面,随便带走我的人处置,多年不见,对长姐连声称呼都没有,”郁寒嘲讽勾了下唇角,没放开,又紧了些,捏着他疼的痛哭流涕松开青年的衣领。
“中将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风。”
季清雅也站起身,有些紧张:“小寒,放开你弟弟。”
郁寒眉眼微弯,听话松开了手。
司子逸一下瘫倒在地上,抱着脑袋痛苦翻滚,涕泪横下,紧紧咬着唇,鲜红溢出。
两人连忙扶着司子逸查看情况,司子濯眉头紧皱,手上没有伤,便明白是受到了精神力攻击萎靡不振,尝试用精神力缓和,却收效甚微。
季清雅抬起头,眼底一瞬间露出了厌恶,转瞬即逝,依旧是温婉的模样:“小寒,你对你弟弟做了什么?”
郁寒没有错过她流露出的情绪,语气平静。
“夫人别担心,只是您儿子手有些不规矩,作为长姐,替您教育了一下。否则传出去,堂堂元首的儿子没有家教,夫人也觉得不好听吧?”
她说完看了眼身后许知年,对上他琥珀色的温和眸子,用眼神示意安抚。
刚出门就被盛景告知了许知年被带走,还好她来的快,不然刚刚那巴掌得挨实了,还得受不少苦。
季清雅表面温婉应声,背地里指腹掐的泛白:“子濯,把你弟弟扶回房间休息。”
她笑笑:“小寒别生气,你弟弟年纪小不懂事,教育一下就好了。”
郁寒懒得跟她兜圈子绕来绕去的,直接戳穿她,道:“夫人今天这番举动,是想试探我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联邦费那么多功夫求我回来,对吧?”
季清雅面色微僵:“小寒,我只是太久没见你想跟你叙叙旧……”
郁寒目光平静:“我没什么大本事,不过就是能摧毁3S级Alpha的精神体,让他们永远无法再使用精神力,变成一个废人而已。”
季清雅本来听着还好,想起刚刚司子逸的情况,忽的瞪大了眼睛,抖着手:“那子逸……”
女Alpha轻笑了下:“夫人无需紧张,我怎么会对自己的弟弟做这种事呢。”
她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
“他顶多卧床休养一个月便会恢复健康了。”
季清雅听着这话却没有产生任何放松的心情,反而一片灰暗。
司子逸可是3S级的Alpha ,还是军校的优等生,仅仅是十几秒的时间,就将他重创成这样?
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就是……
“夫人是在想,我这次回来是不是要争抢您千方百计都想让您儿子得到的,下任元首的继承人位置?”
被一语道出心中所想的季清雅瞳孔微缩。
她几乎是有点慌地看着郁寒,装傻:“小寒你在说什么呢……”
许知年对于季清雅怎样毫不在意,目光只落在郁寒手上,刚刚碰过脏东西了,他想。
没有多想,他抽了几张纸巾沾了水递过去。
郁寒看着小狗,眉眼顿时温和了下来。
接过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朝着季清雅缓声开口:“您实在不必多虑我到底会不会争抢,因为这个位置,”
不可否认地,在听到她这么说后,季清雅陡然放松了下来,因为她对这个位置没兴趣对吧?
揉皱的纸巾成团,轻飘飘丢在地上,在地毯上滚了两圈,落在她高跟鞋边。
周围一阵死寂的安静。
女Alpha嗓音慵懒淡漠,慢悠悠继续,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今天天气如何。
“我要定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rancisca.
5瓶
第27章
权限密钥移开,滴的一声后郁寒抬步走了进去,门在身后关上。
这里已经有十几年没来过,但好像没什么变化,又或是她的记忆早就不清晰,所以察觉不出变化。
郁寒往长廊里走,站在封闭的门前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门上,缄默不言,似乎要穿过冷冽的金属门板看透房间里的人。
“来都来了,站在门口做什么。”
门后传来浑厚低沉的男人嗓音,极富威严感。
没有诧异他怎么知道自己在门口,郁寒微微抿了下唇,抬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抬起眼,目光落在办公桌后,皮质沙发椅里的男人身上。
男人正在办公,甚至没有抬起头看她,头顶白发一览无余,起着老茧的手有些干枯,却仍苍劲有力。握着的银色钢笔泛着冷光,两人之间只有沙沙的书写声回响耳畔。
他已经不年轻了。
这是郁寒的第一感受。
她十三岁时,他已经年逾四十五,如今算下来已经快要六十岁了。
两人之间谁都没有出声,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说不出的情绪,像是较着劲,气氛好似沉寂又好似战场前的安静。
直到男人终于写完,停下了笔,抬起脸看她。
郁寒也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同记忆里的变化不大,只是多了很多岁月的痕迹,难以抹去。神色却还是像当年一样,眉峰冷冽,眼神威严又稳重。
郁寒移开目光,掠过他的肩上军衔徽章时微微一顿。
他开口:“司寒。”
郁寒打断他:“元首记性不大好,我现在是郁寒。”
男人似是愣了愣,并没有像郁寒设想的那样被她激怒,反而格外平静,嗯了一声,视线定格在她脸上,不再言语。
郁寒毫不避讳地跟他对上视线,并不落下风。
“元首费尽心思让我回来,是想跟我说什么?”
男人看了她片刻,将一份文件递了过来:“你明白,联邦需要你。”
郁寒拆开,即使早就知道他们的目的,也是为了这个目标回来,可在看到这封元首委任书后,还是抿了抿唇。
她想的是以自己为筹码争取,或许会花很长时间,或许会很艰辛,却没想到联邦竟然直接这样交给了她。
“为什么?”她问。
“帝国学院理论成绩第一,精神力3S +足以在战场上击败任何Alpha ,以一己之力创建独占星网半壁江山的娱乐公司,目前……”男人慢慢细数着,语气平静,只是在说着数据。
“不论是智力、武力还是领导力,都符合元首继承人的水准,是现今为止经数据推算得出的最佳人选,评分远超历任继承人。”
郁寒沉默下来。
又是以数据评判一个人。
她翻到最后一页,看着右下角的署名——司天和,字体遒劲有力,力透纸背。
郁寒扯了扯嘴角,觉得有点可笑:“那你们的数据有没有推算过,在经历了被联邦抛弃,身边的人被联邦设计赴死后,这样的人成为元首后毁掉联邦的可能性是多少?”
她从不相信巧合,巧合地克维恩在众多商人中看中罗伊与他勾结,巧合地刚好被郁之薇撞见,巧合地她为了复仇成为了克维恩的侧妃,巧合地在她需要帮助时联邦官员赴克维恩的约。
在联邦设想中,这件事的结局应该是郁之薇被她带回来,而她则因此欠联邦恩情。
只不过他们也错算了,郁之薇的决绝。
人的情感怎么会被数据掌控呢,她想。
“82.7%。”
司天和语气波澜不惊,“但这个人是你,可能性就只有3.1%。”
他停顿了下,“郁寒,你不会的。”
“因为这也是你想要的。”
郁寒看着他的眼睛。
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清澈了,眼珠多了些混浊,沉静如古井般的眼神,把她的记忆一下子拉回到最后见他的那天。
那天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失望、厌恶?还是恨?又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人。
说不清楚,但里面没有爱。
从一开始就是。
不过在她看来,他不过也只是台冰冷的机器而已,怎么可能会有感情这种东西。
郁寒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抽了支笔在文书上签下名字,丢了回去。
“没别的事我就不打扰元首办公了,还有人在等我。”
司天和微微蹙眉,出声提醒:“你身边的那个Omega其实……”
“我知道。”
司天和微微一怔。
眼前的女Alpha抬起脸来,微微弯了眼,从走进房间后第一次露出露出个柔软的笑来。
她说。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郁寒说完便毫不留恋离开了房间,两人时隔多年的见面也没能热络起来,寥寥几句话便已经算是多的了。
司天和从门口收回目光,落在手里的文书上,“郁寒”两个字随意地留在空白处。
他放下文书,沉默着抬手覆上了左肩破旧的军衔。
几颗磨损得有些泛白的星星,围绕在缱绻的蓝色玫瑰旁,熠熠发光。
-
在季清雅震颤还没回神的眼神中,郁寒一把拉住许知年的手腕,从她面前路过,在她耳旁丢下一句“夫人,再有下次就不是休养一月的小事了” ,从清园离开。
许知年任由她拉着,跟在身后,语气轻笑:“头一次见到郁总生气的样子,没想到还会说这样……嗯,很符合电视剧里霸道总裁身份的话。”
郁寒:“……”
坏了,难道她狗血剧看多了被传染了?
被他这么一说,郁寒还真觉得有点像,剧情都对上了,霸总和她被恶婆婆欺负的小白花娇妻。
郁寒回头看他一眼:“我也没想到,你在人家地盘还能这么大胆。”
她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他讽刺季清雅的话,吓了一跳。
“要是我没来,你怎么办?”
许知年朝她快速地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模样无辜纯善:“那就只能挨一顿打,再让姐姐帮我上药照顾我了。”
郁寒盯着他干净清澈的眸子看了两秒,收回了目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譬如她跟家人的关系,譬如她说的那番关于元首继承人的话。
“有,我想知道……”
青年几乎是秒答,停下脚步反扣住她的手腕,在郁寒抿着唇有些焦灼地等待他到底想问什么的时候,他的精神力缓慢且柔和地包裹。
“病还没好全就跟人动手,您在想些什么?”
“本来预期再有一个月就能彻底养好,这下少说又要再加一个月,所以您不打算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冲动吗?”
郁寒:“……”
其实她觉得她这也算不上什么病,就没太在意。
就是听到别人的心声而已,顶多算多了点噪音。
对Beta无效,而精神力强的Alpha和Omega都听不到,就她来这一趟,就只听到了季清雅一个人的心声,还是唠唠叨叨厌烦她的,像司天和司子濯的都听不到。
郁寒看着小狗干净的琥珀色眼睛,许知年并不知道她能听到心声这件事,这件事只有她和温诚知道。
而且他的精神力很强,完全不必担心被她窥探心声。
许知年只知道,她精神力受损,会睡不好、厌食。
所以给她准备安神香,督促她调整作息,为了让她胃口好换着花样做好吃的,半夜起来口渴总会有热水喝,心情不好时一眼就能看到盛开的鲜花。
她垂眸,低声:“为什么呢……”
许知年:“嗯?”
“看到叛逆期的熊孩子所以忍不住想教训一顿。”
“被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员工所以很生气。”
“单纯看他不顺眼。”
郁寒一连说了几个理由,眉眼弯弯:“你觉得哪个理由好?”
许知年:“……”
他觉得,郁寒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是因为见到了她“父亲”的缘故吗?
还是因为季清雅一家?
还是因为什么?
离开A区后郁寒没有回C区,反而去了B区,在街上一家花店驻足。
她弯腰看着花。
“你这段时间买花,应该对花挺了解的吧?帮我挑挑?我想亲手包一束花。”
郁寒指着手下含苞待放的冰蓝色玫瑰,“主花就用这个。”
许知年还没出声,花店店主就笑着道:“亲手包,是要送喜欢的人?”
郁寒眉眼仍带笑,语气温和,“差不多吧。”
身旁青年一顿,沉默两秒后,垂眸指示着花店店主将需要的花剪下,摘下束缚着花苞的薄膜,抱着到了手工台。
郁寒跟着许知年的动作学着剪花茎,把刺也仔仔细细剪掉,放进底座里,一圈一圈裹好包装纸,最后用丝带扎紧。
冰蓝色的玫瑰,冷静却又热烈。
她抱着包好的玫瑰花束,低头轻嗅了一下,“很好看,你眼光很好。”
许知年只是沉默着没有出声。
两人离开花店,走在街上,或许是玫瑰花束过于吸引眼球,不时的有路人回头看他们,目光羡艳。
“是要去送给谁吗?”青年终于忍不住问。
郁寒轻嗯了一声,“送给我母亲。”
“据说这是她最喜欢的花。”
许知年一怔,不可控地转头看她,眸光有些慌乱,为自己一时吃醋没有察觉出她情绪异常感到愧疚。
“对不起。”
郁寒轻轻摇了摇头,缓步走着,声音很轻诉说:“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她,连她喜欢的花也只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
越接近墓园人烟越稀少,郁寒刷了信息权限进去,到了一处幽静的地方,将怀里花束小心放在干净得不染尘埃的墓碑前。
许知年特意避开站远了很多,但郁寒却并没有说话,在黄昏中安静地注视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回去吧,有点累了。”她开口。
回去的路上她也格外安静,靠着窗看外面的星星,不知道在想什么,许知年觉得她好像离自己很近,又好像离得很远,缥缈又虚幻,下一秒就会消失。
回到酒店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在房间里坐了片刻,还是放心不下她,许知年站了起来,走向隔壁房间。
才刚想敲门,门猛地被拉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
模样格外清俊,皮肤白皙,衣着单薄,边穿外套边走出来。
身上甜腻的信息素提醒着别人他是一个Omega 。
许知年眸光微滞,语气不善:“你是谁?”
男Omega打量了他一眼,扣着扣子:“你是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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