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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十多分钟前，他还沉浸在美梦里，而现在却成了一具被啃食殆尽的尸骸。
虞宴走进，随手操起一根棍棒戳碰尸体，挑起富含气泡的透明粘液。
“付敛，”虞宴不安地唤道，“两只培养仓，是不是意味着有两只怪物。”
第14章 chapter 14
“我活了二十五年，还从没见过这样邪门的玩意儿。”虞宴拿起一个塑料袋，把令人作呕的黏液的往上一刮，嫌恶地将棍子朝远处一扔。
虽然这玩意儿看着恶心，但虞宴需要收集一些标本带回去以供研究，好让SPC未雨绸缪。
出门时，见金属锁头被腐蚀得不成样子，大概那两支变异丧尸从培养仓苏醒后，一眼就望见玻璃房内鲜活的研究员，一只负责开锁，一只负责用黏液将人硬化困住，可怜的研究员就这样成了砧板上的鱼。
虞宴将猜想说与付敛听，脸上显露出小小的自满，可付敛的神色愈发凝重，“如果它们真的有分工的话，代表着这种变异丧尸至少已经拥有低等级的智慧。”
无论如何，这两只怪物的特性已经超出了二人的认知。虞宴眼露疑惑，面上也是难以理解的蹙缩，“这臭虫组织还有个科学怪人？”
付敛未曾有一丝犹豫，当即否定道：“不一定，以它们组织的智商造不出这些，可能是从外面购进。”
虞宴挑眉仰着脑袋看他，憋嘴抱臂问他：“为什么造不出，你不能因为你自己聪明就觉得别人都是笨蛋。”
虽然虞宴自个儿也瞧不上恶狼这个喜剧人组织，但说不定真有那么一两个人有点实力，拖着一群累赘把恶狼治理地风生水起。
付敛摇了摇头，不容置疑地回道：“这群人连PM药剂的成分都搞不明白，你指望他们能造出基因突变的丧尸？”
虞宴豁然开朗，突然觉得好有道理。
“好吧，那咱们得弄清楚这两只丧尸的来路，是自然基因突变被抓来还是谁在批量生产进行销售，这玩意儿要是散播开来，别说平民，咱们都得难过。”
付敛很确定，如果单靠他们两人正面应对这样的怪物，即使侥幸获胜，付出的代价也会很大，就像那个预备兵一样，最终牺牲自我与怪物双双炸成碎块，亚南分部的噩梦才彻底结束。
他快速翻看着平板所有信息，终于找到一个隐藏起来的，需要指纹解锁的文件。
“对不住。”这研究所里不缺防护用品，付敛宽大的手掌套上三层橡胶手套，拿纱布用力地擦拭死去研究员右手拇指上的黏液，摁在指纹解锁处。
文件显现出来，里面记录着两只怪物的研究日志。
“2901年2月17日，恶狼江北三区研究所购入两只动物变异体丧尸，分别是蜗牛变异体与百足变异体，方老师打算带领我们弄清楚这两只变异体的改造方法，这样我们恶狼就可以自行生产变异丧尸，而不用再花费高价购入。”
“2901年2月18日，这两只变异体展现出了远超普通丧尸的身体素质与感染能力，百足变异体的唾液具有高强度的腐蚀性，对活物有着超高的追逐欲望，但蜗牛变异体似乎只是毫无目的地四处爬行，还留下一地呈淡黄色的半透明粘液，黏液具有可燃性。”
……
“2901年3月4日，两只变异体似乎学会了如何协同捕猎，今天的三名Beta志愿者在被啃食大脑前就被我们救出，十五分钟二十三秒后，其中一名Beta志愿者开始变异，腹部逐渐生长出三对外骨骼，病毒感染所需时间远大于普通丧尸，但为了防止事态不可控，我们迅速对有变异前兆的三名Beta志愿者施行了无害化处理。”
……
“2901年3月21日，两只变异体暴动，啃食了喂养他们的研究员，我们暂时没有办法继续安全地进行研究，只好让两只变异体进入休眠状态。”
这几篇研究日志写地很笼统，付敛还想再知晓些更为详细的信息，比如卖方是谁，以及两只变异体的弱点，却显示需要更高权限，从指纹解锁换为了需要正确输入密码，才可以阅读。
付敛只好把平板锁屏，收拾收拾寻找出路，却看到虞宴的脸颊因为过于生气，浮上了一层殷红，正大口喘着气，咬紧牙关，指着平板的方向怒气冲冲道：“你看到没有，三个Beta志愿者，放他妈的狗屁，还志愿者，无害化处理，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谁自愿送死啊。”
她越说越气，猛然一脚踹向死状奇惨的研究员尸体，那尸体砸在地上，因为黏液的硬化效果，碎落成几块，这样虞宴还不解气，边踩边骂道：“死了活该，死得好，这群渣滓、败类、畜生，我早晚有一天把你们这群臭虫都给端了喂丧尸。”
付敛一把搂住愈发激动地虞宴，因为怀中之人腿脚的剧烈动作，他的额头上浸出细小的薄汗，眼底的温柔像湖水般悄悄蔓延开，道“我陪着你一起去把恶狼灭了，但现在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好吗？”
虞宴的动作停了下来，极其微小的啜泣声也逃不过付敛的耳朵，虞宴很早就分化成了一个Alpha，也有着Alpha都有的坚毅和粗糙，所以付敛从没见过虞宴掉眼泪的样子，她从前喜欢将疼痛夸张数倍，看付敛为此忧心，但实际上再可怖的伤口也不足以叫她落泪。
付敛知道，虞宴这是气到了极点。
带着掩饰不住的哭腔，虞宴情绪渐渐稳定道：“来的路上我看见几个不过十四、五岁的，Beta被这里的Alpha欺凌伤害，他们都还是孩子啊，难道他们的人生就只是被圈养和充当所谓志愿者吗？”
付敛温柔地替虞宴拭去眼角泪痕，言语里带着数不尽的虔诚，“那就去解放他们吧，我的救世主。”
虞宴抬头，目光呆滞地看着付敛真挚的瞳孔，木然道：“我算什么救世主，我根本救不了那么多人。”
左手被付敛用一片悃诚握住举起，他的眼角尾梢波光潋滟，虽是亲吻掌心的动作，却饱含十足的虔敬，像个忠诚的信徒，“救世主不必亲临，你会有数不尽部下，而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成为救世主的第一件事，活下去。”
虽然虞宴听不太懂付敛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抹了把眼泪，跟着付敛一起寻找其他出口，临走时还不解气，划开一根火柴，粘有蜗牛变异体黏液的研究员尸体瞬间燃烧成一簇火光，带着他的罪恶，接受烈焰的炙烤。
研究日记中显示，两只变异体对活物的渴望程度有所不同，如果碰上那支蜗牛应该还算好对付，只要躲着点百足变异体就不会有生命威胁。
耗费了太多时间，，虞宴看一眼表上时间，此时距离炸药爆炸的四点只剩下半个多小时，他们必须将所有时间都用于逃离这个研究所。
正好好地走着，虞宴突然被付敛一把挡住，往后撤退了几步。
就见一条延绵的粘稠状液体，啪嗒啪嗒，从上方不间断地垂落下来。
是淡黄色的半透明黏液。
如果不是付敛的反应够快，自己恐怕已经被这些黏液硬化成一座人体蜡像。
虞宴的脑轰地一下炸开，当机立断，举枪望向正上方，一个人形生物正半挂在日光吊灯上，他的全身上下都覆满了还未干透的黏液，就像是一层保护罩一样，虞宴这才注意到，整个房间的墙面，布满了一条条散发着黯淡荧光的黏液轨迹。
这样的距离，虞宴马上朝着蜗牛变异体的头部开枪射击，一边后撤，跟着付敛的方向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蜗牛变异体占据着唯一的门，如果不把它解决掉，他们就只能在这等死。
可连开数枪，虞宴惊诧地发现子弹并未对蜗牛变异体造成一点伤害，子弹缓慢地吸附进变异体的软肉里，又被它悠哉悠哉地排出体外。
好消息是，蜗牛变异体的动作极为缓慢，它晃动着身体从吊灯上掉落下来，发出厚重的声响，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动，却因为身上的黏液，爬地十分费劲。
付敛错愕的同时带着几分轻蔑，嘲弄道：“残次品？”
“什么意思？”
付敛解释道：“如果说这些变异体是作为商品售卖的话，本该作为特色和优点的黏液成了阻碍它行动的绊脚石，没有一个科学家会设计出这样一个矛盾的商品，这样的只会被淘汰，所以，恶狼花大价钱，结果却买了个被淘汰的残次品。”
虞宴一直下撇的嘴角这时也忍不住上扬，道：“谢谢你，有被爽到。”
“还有火柴吗？”付敛伸出手，向虞宴讨要，“我想看看，它自己身上的黏液，是不是也具有可燃性。”
虞宴了然地将掏出裤袋里的火柴盒，从中抽出一根自己拿着，剩下的交给付敛，二人同时划出火星，眼神冷冽地一同将燃烧的火柴棒抛向蜗牛变异体。
火星接触到黏液的一瞬间，便如同浇上了汽油，燃气熊熊烈火，变异体的喉咙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极力扭动身躯想要扑灭身上的火，但动作迟缓的它在地上滚来滚去，更像是要把自己烧个匀称。
没几分钟的功夫，所有黏液烧干燃尽，它已然成了一具焦尸，无助地仰躺在地上，凶狠地望着虞宴和付敛，想要扑上去啃食，却只是徒劳。
看来这种变异体不仅能力邪门，生命力更是顽强。
虞宴快步上前，一脚踏爆了它的大脑，焦黑拧动的五指也定格在那一刻。
第15章 chapter 15
像是感知到同伴的死亡，百足变异体从喉咙深处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啸，研究所的广播立刻传来紧急的警报声。
“警告，研究所前门遭受到不明生物攻击，受损率94%……受损率90%。”
系统显示大门正在被百足变异体攻击，虞宴与付敛互相对视一眼，旋即朝着大门口走去。
虽然那一道铁门能就见将他们二人困死在这里，但百足变异体的唾液具有超强的腐蚀力，难保不会被它攻破，如果这样一个令人头疼的丧尸混入人类社会，那么有多少人会死在这个它手里。
时针已经指向数字八，他们需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击杀百足变异体，还要提早找到出口离开这里，这样的任务根本就是难如登天。
虞宴的眸光昏沉，却在最后一刻明亮起来：“我去引开它。”
这话说出来的一瞬间，付敛就知道她已经做出了取舍。
他凝重的呼气声压不下怅然的神色，说着让所有人撤退的话，略显疲惫地关掉通讯线路，队员们的催促声戛然而止。
“说吧，你打算怎么做？”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付敛打量着面前倔强的Alpha，想要再多看一眼，只是一眼也好。
虞宴愧疚地看向付敛：“不好意思，要拉你陪我一起，蛮刺激的吧。”
付敛摇了摇头回道：“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心甘情愿地陪着你，不用自责，和你葬身在一个地方对我来说也是神的恩赐。”
“呸呸呸，”虞宴听不得这晦气话，皱眉沉吟，“那么看不起我吗？我不会让你死在这的，你这种级别的天才要是因为我把命交待在这种地方，我是要被万民唾弃，遗臭万年的好吗？”
说完她还不满意，故作鄙夷地冲着付敛继续道：“还有别说什么神不神，恩赐不恩赐的，我脚趾都要扣穿鞋底了，你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少封建迷信。”
被这样说的付敛并未有一丁点不快，眼角闪过疑惑：“你有办法？”
即使是他也想不出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击杀变异体成功逃生，就算虞宴体术再厉害，也挡不住爆炸袭来的冲击波和烈焰灼烧。
可虞宴却打着马虎眼，不肯说清楚，只是模棱两可道：“办法总比困难多，先解决了那只大蜈蚣再说。”
说罢，她指了指先前蜗牛变异体残留的黏液，制定出一份不怎么详细的计划：“我们把那个大蜈蚣引到这里来，用黏液把它困住，再一把火烧了它，怎么样？”
付敛有些犹豫，这个计划疏漏太多，比如蜗牛变异体残留的黏液已经不多了，且大多都已经硬化，很难困住生物，又比如百足变异体移动速度极快，人腿根本难以与之匹敌。
虞宴听了付敛的分析，只好放弃以身诱敌的想法，但付敛却说道：“用不着遗憾，狡兔三窟听过吗，既然人腿跑不过，我们就用飞的。”
听了这话，虞宴垂着脑袋想了想，如果她依靠异能，确实可以飞起来，但着实有些浪费，她还想着留到爆炸时再使呢。
思量间，付敛已经生出一条藤蔓直通顶部钢梁，一把将虞宴拦腰抱起，不顾怀中之人的惊呼，握紧藤蔓迅速上升，将人一同带了上去。
“火柴还在吗？等百足变异体来走进黏液，你就扔过去。”付敛边扶着虞宴站稳边说道。
“可怎么让它过来？”虞宴微怔，却见到付敛已经二话未说，顺着藤蔓急速下降，随手抄起几瓶不知名溶液往外奔去。
“付敛！”虞宴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喊出来，可他是那样义无反顾。
少了付敛的陪伴，虞宴久违地感受到了不自在，呼喊声隐入寂静空旷的研究所，连原本微不可查的风声都让人变得紧张难安。
又是那阵难以描述的咯咯声，随着距离的缩减也一同放大。
百足变异体腹部尖利的异足行走在地砖上，因为时不时的打滑，发出让人不舒服的声响。
付敛跑得并不算快，但因为藤蔓给百足变异体增加了不少阻碍，也算是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百足变异体被付敛的藤蔓缠地烦了，一下子分泌出巨量的腐蚀液体，周身的藤蔓转眼便枯萎腐烂，它张大嘴仰天吼叫了一声，獠牙上还残留着腐肉碎渣，一张人面却恐怖如地狱来的魔兽。
付敛停在半路，只为将手里的溶液抛掷出去。两瓶不知是什么的液体，碰撞在一起却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浇注在百足变异体的脸上，立刻燃起白色浓烟，滋滋作响，接着虞宴就闻到了一股脂肪燃烧的刺鼻味道。
百足变异体被痛的用好几只脚同时抓挠自己的脸，付敛也趁此刻，用藤蔓勾住横梁，荡了上去。
虞宴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下一点，但掏火柴盒的手还是止不住地发抖，她只好改为用嘴叼着。
被付敛毁了半张脸的百足变异体怒怒目圆睁，虞宴第一次在丧尸的脸上看到了除了饥饿以外的表情，那是极度愤怒的面孔，它不平整的后槽牙不停摩擦，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付敛，好似要将人生吞活剖。
光滑的墙壁难不倒它，三对由外骨骼构成的异足有着尖锐的末端，能够嵌进任何地方，它就是依靠这些爬行在垂直的墙面上。
但付敛也很是狡猾，待百足变异体就快要爬行到他那处时，他又甩出藤蔓，荡到更远的地方，几个回合下来，百足变异体也察觉到这样根本抓不到人，驻足恶狠狠地与付敛对峙。
付敛却在此时喊道：“虞宴！”
虞宴瞬间会意，子弹几乎不可能命中快速爬行中的百足变异体，于是付敛就用这样的方法，消磨它的追逐欲望。
她左手拿出火柴，几乎是贴着嘴唇，将火柴点燃，用力抛了出去，右手则是反手将手.枪抵在鞋底上膛，火柴抛出去的同时，连射几发，精准命中百足变异体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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