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姐姐不会认错人。”林汐从身后抱住余夏,桎梏余夏身体,“阿妹信我,姐姐不会认错的,你就是姐姐的心愿。”
砰!余夏抄起文件夹砸向林汐头顶,用力推开林汐,“我不是她!我不是心愿!她已经死了!”
――哗啦!林汐抓住余夏双手举过头顶,一把将余夏推倒在大理石桌上,文件纷纷掉落,余夏扎紧的头发散开,嘴唇鲜红让人想要亲吻。
“心愿,姐姐找了你好久。”林汐眼睫上挂着泪珠,眼泪滴到余夏脖颈,滚烫、灼热……
她盯着余夏薄唇渐渐靠近,“姐姐终于找到你了。”
余夏挣扎着偏头,一个吻落到她颈肩。
她哭了,声音很小很小,似乎不想激怒林汐,“*林汐,我是余夏啊。”
“心愿死在那场火灾中,她为了救你而死。”余夏与林汐对视,“你不记得了吗?”
林汐冷笑一声,取下头顶发簪,直直往胸口刺去,鲜血染红红色喜服,盘于脑后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散落。
她努力分清现实与梦境,血虫饮血止渴导致她体力虚弱,脸色惨白,一滴眼泪滑过林汐脸颊,“你是余夏,不是我的心愿。”
余夏挣脱林汐桎梏,坐到大理石桌上,额头贴着林汐额头,“林汐,你仔细看看,我不是她,我是余夏……”
发簪往林汐胸口刺入一分,余夏抓住林汐手腕,“停手,这样下去你会死。”
“地狱那么冷,她那么小,能照顾好自己吗?”林汐自嘲地笑了,“都怪我,死的是我就好了。”
林汐慢慢恢复理智,解开喜服外衣,盖到余夏身上,“对不起,刚才吓坏你了。”
她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余夏,“跟我出去吧,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她回头看了眼画像。
余夏手指发抖,喝了一口温水,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我的?”
林汐不打算隐瞒,全部告知余夏,“一年前,你那会大学刚毕业,四处拉投资成立工作室。”她不在意地说:“我有你工作室股份,想要从你身边的人打探消息,不难。”
“把资料烧了。”余夏推动蜡烛,“放我出去,我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们还是朋友。”
阴冷的风吹得烛光闪烁不停,林汐的心摇摆不定,烛火灭了,她开口说:“余夏,我认真的,我不想只和你做朋友。”
余夏长叹一口气,拿回主动权,手指挑起林汐下颌,逼迫林汐和她对视,“你看到我这张脸时,是在看我还是看她?”
“对不起……”林汐哽咽地说,起身十分笨拙地抱住余夏,不间断都重复‘对不起’三个字。
余夏想离开,不想跟林汐继续耗下去,因此她用最锋利的话刺穿林汐最真实的想法,“林汐,你是为了你自己。”
“年幼时你喜欢你妹妹,你将这份爱意埋进心里,后来妹妹死于火灾。”余夏望着林汐,感受林汐痛苦,“你活在对她的愧疚中,生怕对她见不得光的心思被别人知道。”
余夏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汐,“你不是想再次见到她,你是想占有她。”
“我说的对吗?”
林汐抬头仰望余夏,“没错,我是个疯子,喜欢自己的妹妹。”林汐攥住余夏手腕,“我有错吗?我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屋内所有蜡烛全部熄灭,黑暗中唯有林汐喘息声,林汐重新给余夏上锁,这次连双腿一块锁住。
余夏躺到床上盯着林汐眼睛,“可你问过她吗?她喜欢你吗?”
“林汐。”
林汐动作一顿,停住上锁的动作,“她是我阿妹,除了我这个阿姐她不会喜欢别人,我不会允许她喜欢任何人。”
她会一个个清理掉那些人,这样阿妹就能永远属于她。
“余夏,省着点力气。”林汐将钥匙放入腰带,“夜还很长。”
见劝不动林汐,余夏索性不再说话,林夕说得对,她得留着力气自救。
林汐离开地下室处理伤口,黑暗里仅有余夏呼吸声……
一束微弱的烛火照进地下室,余夏不抱希望地抬头看去,蓝草头发滴水,全身湿透了,衣袖挽起,手臂上有几道明显划痕,脸颊泛着不正常红晕。
她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余夏不要开口说话。
余夏点头,担忧地看着蓝草身后,害怕林汐会突然出现。
蓝草发卡插进铜锁,三两下打开铜锁。老奶奶没收养她之前,蓝草不仅在寨子上讨饭吃,还跟一个中年男人去过镇里。
中年男人教唆她去偷东西,被镇子上的人们发现就是一顿毒打,回来偷不到东西会被中年男人打。
撬锁的手艺便是那时学会的。
蓝草看着床上的余夏,心疼得落下眼泪,要是她有出息一点,是不是能保护姐姐,不让姐姐受到一丁点伤害。
而不是永远躲在姐姐身后,寻求保护……
蓝草目光流连于红色痕迹,淡红色痕迹落到姐姐身上……很是娇媚。她突然生出一种想要‘欺负’弄哭姐姐的想法,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在她面前的是救她走出深渊的姐姐,是她这辈子除了老奶奶以外最爱的人。
余夏没去管身上红痕,掌心贴上蓝草额头,“你发高烧了。”
“姐姐不用担心我。”蓝草咬紧牙关,用意志跟幻想做抗争,“我只是太担心姐姐了。”
时间倒回到五个小时前,蓝草醒来发现房门打开,踉踉跄跄冲到余夏房间,单薄身躯撞开房门,找了一圈没看见余夏身影。
蓝草意识到余夏出事了,想起老奶奶常跟她念叨的蛊虫,蛊虫会吃掉人的心智,使人长期处于幻觉。
她想也没想抽出匕首,往手臂上划了几刀,直到理智占据大脑,将她从那满是粉色的幻梦中拉回现实。
幻梦中她对姐姐做了她一直想做的事。
为了保持清醒,她用冷水打湿全身,将浴火带起的燥热熄灭。她寻找铁链拖拽的声源,找到余夏的位置。
幻梦与眼前现实碰撞,蓝草掌心抚摸余夏脸颊,嘴里嘟囔地说道:“姐姐,她对你做了些什么?”
余夏还未开口。
林汐慵懒地声音传到蓝草耳边,“自然是做了,你想做但不敢做的事。”
“姐姐,我带你离开。”蓝草一手牵着余夏,另一手握住匕首,匕首刀尖还在往下滴血,“这次,我一定能护你出去。”
林汐没在意蓝草口出狂言,目光落到余夏身上,轻笑一声,说:“这地下室处处是陷阱,一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
“我劝妹妹还是乖乖待在我身边。”林汐把玩手中蜥蜴,“这整座民宿,可是我静心为妹妹打造的陷阱。”
她瞳孔漆黑,眼尾眼线上扬,桃花眼冷冷看着余夏,“掉入我的陷阱里,你还想逃去哪儿?”
第19章 情债
“留下来陪我吧。”林汐转动食指戒指,蜘蛛从墙角往下爬。
蓝草扯掉干枯艾草,扔掉手中举着的蜡烛,“养殖蜘蛛的坏女人,不配得到姐姐喜欢!”
艾草迅速燃烧冒出浓烟,蜘蛛吐出纯白色蜘蛛丝,重新回到阴暗角落。
蓝草想起余夏生火做饭那次,厨房起了浓烟,余夏不顾一切救出林汐。这人便是这么回报姐姐的吗?
从那以后她知道林汐弱点――怕火。她不小心才会中了蛊毒,让林汐计划得逞。
林汐头晕目眩想要冲进火光里抢走余夏,她视线模糊,掌心撑着墙壁,火光里,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余夏,而是长大成人后的心愿。
“心愿……”
蓝草挡住余夏,“林老板,自求多福。”
“你以为凭你自己能带走她吗?”林汐额头滚落汗珠,发丝贴着脸颊,后背喜服湿透,她伸出手,指着蓝草笑着说:“你中了我下的蛊,那滋味不好受吧?”
“把她放下,我给你解蛊。”林汐开出条件。
“我才不稀罕。”
余夏脱掉喜服外衣扔进熊熊烈火中,火焰猛然窜起,她抱住蓝草感受对方温度,似乎比火还要烈。
“听话,你先离开。”
“不要,我不要离开姐姐。”蓝草抽出腰间匕首往大腿上刺去,鲜血流出染红布料,疼得脸色白了一个度,眼睫上挂着水雾。
蓝草没说她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偷东西被中年男人打得比这还严重,打断她好几根肋骨比这伤口还要疼一百倍。
当她瞧见余夏心疼她的目光时,又觉得所有疼痛都值得。
“蓝草!”余夏撕碎裙摆,撕成细长布条,蹲下身认真给蓝草包扎伤口,“以后别为我做傻事。”
余夏看见触目惊心的伤口,源源不断往外冒出鲜血。她的心像是被人攥住,狠狠拧了一把。
“嗯。”蓝草小声答应余夏,缓缓抬起手臂触碰余夏头顶,“姐姐……”
她不敢跟余夏提起幻梦中的内容,担心余夏讨厌她,不能继续陪在余夏身边。
余夏绕过火光走到林汐面前,林汐手指染上墙灰,指尖捏住余夏裙摆一角,央求道:“夏夏……别走。”
“林老板,下次见面别再认错人了。”余夏走了,背影渐渐消失在火光里。
林汐眼角滴落眼泪,看着阿妹再一次离开她。她闭上眼睛陷入很长的回忆中,那是一段她最不愿想起的往事……
火灾发生时前一年,林汐八岁,她妹妹六岁。她那时还小不知道性取向这个说法,也不知道自己天生喜欢女人。
妹妹自幼体弱多病,瘦骨嶙峋,家里无法负担治疗费用,她们家去镇里医院要走七八个小时的山路。
林汐晚上偷摸出去砍柴赚钱,等到凌晨就把她妹妹塞进背篼里,外面盖一床毯子。走了一程程山路才到镇里医院。
妹妹坐到病床上问她。
――姐姐,我会不会死掉呀?我偷偷藏了好多糖果。我死了你记得吃掉,不然糖果会坏的。
那个时候林汐信誓旦旦告诉妹妹。
――你不会死。
可最终却是林汐害死了她妹妹。
寨子上的小孩欺负妹妹,她便像个小大人一样护着妹妹,护着护着发现对妹妹产生了情愫,她慌了神,跑去庙里跪了三天请求山神责罚她。
回到家后她沉默寡言,姐妹俩的感情不似从前。林汐母亲发现异常后开导女儿。
母亲给她说了个故事,故事不长但她记了一辈子。古时苗族祭司对其他部落女子产生感情,她们一同治理部落疏通运河。
八岁的林汐在想,她也要和妹妹永远在一起。
记忆碎片混乱,和母亲温馨的记忆跳到祠堂,那是林汐第一次被罚跪祠堂,也是父亲得知林汐喜欢女人后所做的事。
打牛的鞭子抽打林汐背脊,脏话充斥林汐耳畔。
父亲发泄完怒火将她关进牛圈,和牛一起住了一周,林汐出来后整个人瘦得脱相,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
啪!父亲当着她妹妹的面给了她一巴掌,哪怕是在记忆中也能够听见耳鸣声,她耳朵出了血,导致有一只耳朵再也听不见阿妹声音……
那时父亲说了什么?……哦,她想起来,说了和余夏同样的话。
说她是个疯子,喜欢自己的亲妹妹。
咳――林汐剧烈咳嗽,咳出血丝。她从回忆中清醒,强行撑开眼皮,模糊地看见一个女人向她走来。
“心愿?”林汐不确定地喊道。
却听见那女人问她,“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谁告诉你的?”
陈灵灭了烟头,掌心拍了拍林汐脸颊,“林老板,你醒醒。”
她站起身踹了林汐一脚,赶紧走进屋内灭了地上燃烧的艾草,四处寻找一圈没找到余夏,松了一口气。
能逃走就好……
她的月亮本就是要挂在天空。
陈灵做了许多错事,她原本想看余夏摔进泥里,摔得越惨越好,不兑现诺言的人就该受到惩罚。
当余夏真摔进泥潭里,她又心疼想要拉对方一把。
“喂,自己能走吗?”陈灵拉住林汐手臂搭到肩头。
林汐意识不清,产生幻觉扔沉浸梦里,低声呢喃道:“心愿,我是姐姐啊……”
“我丢!”陈灵惊讶地松开手,林汐重重摔回地面,“不好意思啊,信息量太大等我缓缓。”
陈灵踩着高跟鞋来回踱步,烦躁都摸出烟盒,哆哆嗦嗦点燃一根香烟,薅了一把头发,冷静地看着林汐。
“怎么一个二个都想做余夏姐姐?”
她记得余夏刚到福利院那会没多大,可能也就七八岁,后面被沪市余家领养。领养没多久新闻爆出余家找回走失女儿,照片里的人是余夏。
自此余家有两位千金。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真千金被拐卖大山,后面又被父母领养回去的故事。当事人之一的陈灵也这样认为,所以她去找余夏时余夏才装作不认识她。
“夏夏,你在余家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不记得我?”陈灵又暗灭一根烟头,摸出一张纸巾,薅了一把林汐头发。
“不过别担心,我会找到真相,让你想起我。”
地下室像是大型迷宫,很难从里面走出去,余夏拖着精疲力尽的蓝草往前走,忽然注意到墙上标注。
有人提前来过地下室。
余夏将信将疑跟着标注走,过道狭长走到前方有一道铁门,一道道铁链缠住铁门,上了铜锁,捆绑手法和捆绑大闸蟹差不多。
“姐姐,铜锁被人撬开过。”
余夏首先排除文竹静,凭文竹静一人无法布局,更别说在林汐眼皮子底下直接撬锁,还标注方向让她们逃离。
她和蓝草同时想到一个人。
“是陈灵!”
余夏弄掉铁链,铁链落地溅起灰尘,她握住已经生锈的门把手,没使多大力气推开铁门,温暖阳光照到余夏和蓝草身上。
阳光晃眼,余夏抬头遮挡阳光,看见一道熟悉身影。
苗疆圣女站在阳光下,如墨水般的长发散下,耳廓上戴着宛若精灵的银饰,嘴唇染上淡淡粉色,桃树花瓣经风一吹落到她手中把柄油纸伞上,也落入白色薄纱绣的那朵小花处。
“阿妹,好久不见。”云月移开油纸伞,那双蛊惑心智的丹凤眼与余夏对视,她伸出手对余夏说:“我来接阿妹回家。”
余夏下意识推后一步,没见到云月身边那条小银蛇,她手轻轻搭在云月掌心。
“许久未见怎么变那么狼狈?”云月目光扫过余夏手臂红痕,指腹轻轻摩擦,如一片桃花扫过,“疼吗?”
余夏只穿了件红色长裙,逃跑时没注意到没有穿鞋,脚腕上也有一些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圣女……?”蓝草屏住呼吸,小声嘀咕一句。
云月视线这才从余夏身上移开,妹妹身边怎么多了个脏兮兮的小孩?小手还紧紧牵着余夏,看见她也不知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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