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余夏犹豫,蓝草挽着余夏手臂撒娇,“好吗?姐姐~”
余夏犹豫片刻实在抵挡不住蓝草撒娇,正要点头同意蓝草留下。
一门之隔,外面传来老奶奶呵斥声。
“诶,姑娘,你要找的人不在里面!”
“哎哟,你个挨千刀的,千万别把我家大门踹坏。”
门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文竹静。几日不见她眼里布满血丝,皮肤状态极差,头发枯燥不似刚进寨子那般柔顺,一双小白鞋踩淤泥里浑然不在意。
当下她在意的只有余夏。
文竹静不管在剧组还是下属面前都是很温和的人,但在余夏面前她会暴露本性。
“余夏,跟我回去。”她手指按压太阳穴,像在压制即将爆发的情绪。
“我明天会回去拿走设备,我们分开拍摄。”余夏挡在蓝草面前,劝说文竹静冷静,“这里可不是由你随意撒泼的地方。”
文竹静打量余夏身后女孩,调侃地说:“几日不见余特助身边又多了一个好妹妹?”
情绪如火山彻底爆发,文竹静上前拽住余夏手腕,命令道:“不想在妹妹面前太难看?那就乖乖跟我回去。”
余夏挣扎地甩开文竹静,生气地说:“我说了,我明天自己会回去。”
“你能别闹脾气了好吗?我让你进寨子是拍摄记录片,不是让你来谈情说爱的。”文竹静上前一步,俯视余夏眼神不屑,“你是记吃不记打,忘记你如何求我带你来?”
文竹静瞥了眼余夏手腕上的手表,冷哼一声,“如果你再敢说一个不字,我会立即将你送回余家。”
“跟他们说余家出了个精神病女儿,不仅爱上自己的导演,还和……”文竹静欲言又止是在提醒余夏,如果余夏不按照她说的去做,接下来她会说出什么样的话,她自己也无法保证。
余夏捂住蓝草耳朵,蹲下身体和蓝草视线齐平,“别听她胡说,姐姐会回来看你的。”
蓝草重重地点头,懵懂地问:“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她需要一个具体的时间等待余夏,而不是一句虚无缥缈穿插谎言的话语。
“我明天下午回来。”余夏猛地抱住她,“记得锁好院门,下次那些坏蛋再欺负你和雪团,用石头狠狠砸他们。”
余夏摸了摸她头顶,“哦对了,避开头部去砸。”
“姐姐,我会想你的。”蓝草鼻头吸了一口余夏身上的香味,记住香味由哪种花香组成。
“我也会想你。”
踏出屋门,蓝草挽着辫子装作天真地说:“姐姐的朋友是怎么找到我家的?我家住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没想到能被找到。”
余夏低头看了眼手表,瞬间明白蓝草话语里的提醒。之前在沪市每次去酒吧都能撞见文竹静,她想过对方往她手机里安装GPS,经过检测手机里并未安装。
自那以后余夏没再撞见文竹静,以为前几次均为偶然,渐渐打消对文竹静的猜忌。
她得给蓝草留下好印象,因此心里憋着一股闷气,离蓝草家很远的路上才爆发。
“文竹静。”余夏摘掉手表拿在手里晃悠,“你看这是什么?”
“我们成为闺蜜三周年纪念日,你送给我的礼物。”余夏嘲讽地牵起嘴角,“我将它视作珍宝戴在身边多年,你竟然利用它监视我?!”
文竹静解释得苍白无力,“夏夏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闭嘴,我一个字也不想听你说!”余夏用力摔下手表,宝石表面被砸出一丝丝裂痕,手表顺着台阶滚落山底。
手表是文竹静送给余夏的,看见余夏还戴着认为余夏还爱她,不曾想手表里有跟踪系统。
当年她哄骗余夏赚取第一桶金买来这块手表,然而当年的真相是,她创业失败欠了几十万,余夏妹妹找到她帮她偿还债务,还给她这块表。
原来这就是对方能掌握余夏行踪的秘密,或许她能倒打一耙把自己塑造成无辜者,这样还有希望能让余夏回心转意。
毕竟夏夏最初喜欢的是她,不是别的女人……
文竹静牵起余夏掌心放在脸颊上,无理提出要求,“夏夏,你打我出出气好不好?当时是我鬼迷心窍接受你妹妹要求,我没想要你妹妹会监视你。”
“夏夏,你重新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吗?”文竹静越说越激动,如同顶级销售让客户买单。
“你妹妹她不是好人,她监视你行踪,撺掇父母同学不再喜欢你,就连我的出现也是你妹妹安排的。”文竹静抓住余夏手指,眼神说不了慌,“夏夏,你相信我,好不好?”
余夏身形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苦笑起来,指着文竹静说:“当初你说那是你创业赚的第一桶金,现在又说是我妹妹暗中摆布你,证据呢?”
文竹静恍然大悟,这么多年的交易是余夏妹妹单方面找她,并且是通过其他人,两人没有直接交流。想必余夏妹妹还饰演着那个让余夏开心的好妹妹。
“余夏,你跟我走,拍完纪录片我们出国结婚。”文竹静慌乱无神,神经兮兮说:“我们换个地方开始重新生活,好吗?”
“你说的哪句话是真的?”余夏站起来,一副病弱样但气势强大,她微微一笑,“但我不在乎,真假对我来说不重要。”
“因为凡是你说出口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沪市,余家别墅顶楼。
余思夏窝沙发里,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品尝,怀里蜷缩一只名为夏夏的布偶猫,她盯着笔记本电脑上消失的画面。
“蠢货又给姐姐告状了,不过姐姐会相信我的。”余思夏伸出指尖抚摸布偶猫下巴,呢喃地说:“姐姐,你像小猫一样听话就好了。”
“不过我会找到姐姐的。”余思夏指尖拿起国外孤岛开发项目,“真想把姐姐关起来,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余思夏拨打一通跨国电话,“可以让医生给妈妈洗脑了,我要让她接受我和姐姐在一起。”
“那余总那边怎么交代?”
余思下站在高处,俯瞰整座城市灯火,望向缓缓驶进别墅区的宾利,诱人的声音贴着听筒说道:“没关系,我会亲自解决父亲。”
“若不是他阻止,姐姐怎么会丢下我一个人逃跑……”
第09章 入镜
余夏背着拍摄设备爬山,寻着记忆找到蓝草家,看见门边一道熟悉身影正是蓝草。
蓝草倚靠木门边眼睫轻垂,青丝沾染蒙蒙细雨,衣领处夹着发夹贴近心脏位置,七分短袖露出她纤细手臂,因早晨寒风被冻得通红。
听见轻微动静,蓝草缓慢睁开眼睛,不确定地询问:“姐姐是你来了吗?”
“怎么不进屋里去,偏要在这等我?”余夏脱掉外套盖在蓝草肩头,将蓝草包裹成粽子才满意地点头。
她曲起手指敲了一下蓝草额头,“感冒了,阿婆和我都会担心你。”
蓝草甜甜地笑起来,认为感冒生命是什么好事一般,“姐姐也会担心我吗?”
“会呀。”余夏握住蓝草双手,体温传到蓝草掌心,“一会姐姐给你熬姜汤。”
“好耶!”蓝草拉住余夏,迫不及待牵着余夏往院子里走,语气雀跃,“阿婆昨天买来一只小羊羔,姐姐能不能帮我看看长什么样?”
文竹静扛着设备亦步亦趋跟在余夏身后,烦躁地提醒余夏,“我们还要进行拍摄。”
“不急这一会。”
“设备很重你能帮帮我吗?”文竹静放软语气。
“你是在跟我撒娇吗?”余夏回头望向不远处的文竹静,“进寨子那天我可是一个人拿的。”
她眼神笃定:我可以,你也可以。
文竹静:“”
自从进入苗寨后余夏性格变了,若是往常文竹静稍微说几句好听的话,余夏便会屁颠屁颠为她鞍前马后,从不会把她晾在一边。
文竹静姑且认为是苗寨莺莺燕燕太多,扰乱余夏视线,她向往常一样陪在余夏身边,余夏又会发现她的好……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蓝草,心里冷哼一声,一个未成年而已不能对她的地位造成任何威胁。
咩~
绵羊叫声打断文竹静思绪,她跟着余夏进入羊圈,手指捏住鼻尖,千金大小姐怎么会受得了这种气味,她差点忘了余夏已经不是大小姐了。
文竹静好奇地观察余夏表情,试图从余夏脸上找出破绽。
“姐姐,小羊在哪啊?我怎么摸不到它?”蓝草伸出双手,迈出一小步。
“在这边,姐姐带你去摸。”余夏拉起蓝草,掌心覆盖在蓝草手背。
这个地方已经够魔幻了,文竹静还能亲眼见到大小姐入羊圈,眼下大小姐那双记录世间一切美好的手,即将触碰到脏兮兮的绵羊。
“我来吧。”文竹静冷着一张脸说,“我来带她摸绵羊,一会你拍摄。”她担心余夏拒绝继续说,“我不喜欢设备上有羊腥味。”
“不要。”蓝草嘟着嘴巴往余夏怀里缩,抬起白瞳看向余夏,“姐姐,小羊可凶了,不认识的人摸到会把对方撞飞,难道姐姐的朋友想要体验一下被撞飞吗?”
“那好吧,我不碰总行了。”文竹静恼怒地看着蓝草。
这个女孩不太简单,用单纯可爱的外表蒙骗余夏,也就余夏那样的傻子才会相信。文竹静踢了一脚,踹向一坨冒出热气的羊屎上。
文竹静:“”
走出羊圈,蓝草在门槛边上采摘肥皂草,递给余夏,“姐姐用这个洗手。”
文竹静蹲在水池边,头也不抬都询问,“我的呢?”
“啊?你也需要吗?”蓝草一脸苦恼,皱眉深思,“可我记得你没有摸小羊,不用洗手呀~”
文竹静扔下刷子,气愤地说:“我摸到了羊屎。”
“是我让你摸的吗?”蓝草瞪大眼睛笑着问,“还是你自己想摸。”
文竹静站起来,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说话带着刺,“这么没礼貌是没父母教吗?”
蓝草没再说话怼她,低垂着头,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委屈得说不出话只知道哭。
哭是她唯一可以使用的手段。
没有父母别的小朋友就可以欺负她吗?有父母会不会别的孩子不会叫她小瞎子?她父母会给她取一个动听的名字吗?她还能不能遇见姐姐?
余夏听到呜咽声,抱住蓝草背脊轻轻拍打,安抚地说:“蓝草不是没人疼爱的孩子,更不没有教养的孩子。”
“你有阿婆还有姐姐,不是吗?”
蓝草抬起头与余夏对视,一双眼睛红彤彤的,鼻头泛红,牙齿咬着下唇留下淡淡虎牙印,重复余夏说过的话:“我有阿婆,还有姐姐。”她自觉加重姐姐两个字的发音。
余夏哄好正处于青春期的蓝草,瞪了眼文竹静,“你刚刚说的话太重了,给阿妹道歉。”
“我不会道歉。”文竹静看见蓝草眼底闪过得意,似乎只有一瞬间,很快恢复那副惹余夏怜爱的可怜模样。
“她是装的,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文竹静甩了甩双手水珠,拿出香味纸巾擦拭手掌,“难道她不应该给我道歉吗?”
文竹静轻描淡写地说:“像她这种没有父母的孩子,确实缺少管教。”她没意识到自己错误,“我刚刚说那些话是为了她好,不然去了社会指不定吃多少亏呢?”
余夏声音很淡,像是对文竹静失望透顶,“文竹静,你忘了吗?我也是没有父母的孩子。”
她轻笑一声,“怪不得你会和他们站在一边,原来是觉得我缺少教养啊?”
文竹静手足无措,“夏夏,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余夏挑起眉梢,反问道。
文竹静陷入长久沉默,一开始她带有某种目的接近余夏,她只需要让余夏爱上她,给余夏幸福的人生埋下炸弹。
相处过程中她羡慕余夏得到的一切,家庭背景,疼爱她的养父母,高学历,能让所有人心动的容貌
但余夏是孤儿不是吗?她不应该戴上皇冠,像个天真的公主游戏人间,她应该和文竹静一起在淤泥里挣扎。
于是文竹静亲手将羡慕的公主拽进泥里,余夏对她告白被家人抓住那天,是她前半辈子最爽的一天。
她要余夏和她一起挣扎,直到死去。
文竹静戴上虚伪的面具,没有任何愧疚地开口,“抱歉,我不应该那样说。”
余夏径直从文竹静身边擦肩而过,不再理会文竹静。
院子中央,余夏架好拍摄设备,对准山林间吊脚楼。
蓝草好奇地看向设备,动了动耳朵,期待地问,“姐姐,你在弄什么呀?”
“录影设备,可以把周围景象全部录进去。”余夏解释地回答。
蓝草鼓掌,嘴甜地说:“那姐姐可以拍摄我和阿婆吗?”她垂下眼睫,不好意思地开口,“我和阿婆还没拍过照片呢。”
“当然可以,只要阿妹和阿婆同意就行。”余夏站在镜头后面,小声提醒蓝草,“我们先别跟阿婆说,一会给她个惊喜。”
“好。”蓝草伸出小拇指跟余夏拉勾。
余夏站在录影机后面,镜头对准风景,夕阳余晖洒落山林,给神秘苗寨添了许多温馨,余夏按下拍摄键。
镜头由山林吊脚楼转向小溪里的光影,静止的画面虽优美宁静但感觉总少了些什么,身穿红色苗服头戴银冠的少女闯入镜头,银铃响动给静止的画面添了动态。
少女转头看向镜头,白瞳轻轻扫过镜头,有属于这个年纪的娇俏也有苗疆的诱惑,她手里杵着竹竿富有故事感,朝镜头招手爽朗笑道:“姐姐,回家吃饭啦!阿婆做了辣子鸡。”
余夏看得出神忘记关掉拍摄,少女一静一动都记录下,她回过神关掉拍摄。
“姐姐,我刚刚表现怎么样?”蓝草像一只小白兔,跑到余夏身边,夕阳余晖撒下眼睛里装了夕阳剪影。
“非常棒。”余夏摸了摸蓝草头顶,“以后不许像刚刚那样跑,摔倒会很疼的。”
“哦。”蓝草露出小虎牙,“我知道啦!以后不会的。”
文竹静默不作声在一旁拍摄风景,等余夏拍摄完了,吐槽道:“谁找的这块破地方,一点也不适合拍摄,一整天拍不了三个景,拍下来一个能用的片段也没有。”
“那是你不会拍。”蓝草叉腰骄傲地说:“姐姐拍的比你好看。”
文竹静忍不住嘲讽蓝草,“你又看不见,怎么知道她的更好看。”
蓝草理不直气不壮,“反正我就是知道,姐姐拍的比你好看。”
――傻子,我当然能看见姐姐拍摄画面!我还能出现在姐姐镜头,姐姐愿意拍我是因为我比你重要。
文竹静偏*过头不想和小傻子理论,看见余夏收起设备,“哪有人这样拍记录片的?夏夏你第一次拍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毕竟我得过国内奖项。”
余夏默默收起设备,忘了眼乌云沉沉的天空,快下雨了得赶紧进屋,淋坏设备损失几百万,“设备在我手上,我想怎么拍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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