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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沈皎皎在医院坐月子的花销和营养品都是杜长顺给出，杜长顺他妈还扔下自己未满月的亲孙女去给沈皎皎伺候月子呢。”
陈清霞吃着一牙西瓜，脸上满是对杜家这母子俩的鄙夷。
“这孙子就那么重要？宁愿抛下自己亲孙女不管也要去管一个认下的干孙子？”
林芳是这个时代稀罕的独生女，尽管是因为许萍生她的时候伤了身子再无法有孩子了，可家里也没想过要抱养一个男娃，更没有在老林家自觉低人一等，把好东西留给侄儿，苛待自家女儿。
“谁能知道呢？也许这是一种执念？就是杜家的几个女孩子本来日子就不好过，现在估计更难了。”
沈粲粲这话还真没说错，杜长顺有了干儿子后感觉自己这一辈子总算有盼头，扬眉吐气了。他现在除了上班、晚上回家睡觉，剩下时间就是到医院看儿子杜国斌，听他娘说沈皎皎奶水不足，他还托人买精贵的奶粉。
“李盼娣生下孩子第二天就是沈皎皎生孩子那天就回家了，杜家母子俩谁也没去接她，还是她大闺女带着两个妹妹过去接的，借了个平板车，三个闺女最大的才九岁，哼哧哼哧推着她们娘和小妹，唉，我本来打算去医院看她，刚好赶上了搭把手。”
陈清霞说起李盼娣是又怜惜又无奈，她一开始想改变李盼娣任劳任怨，软弱的立不起来的性子，可李盼娣坚持那样，后来还不和她来往了，她能怎么办？
“小梅姐姐，小婷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沈粲粲几个大人在亭子里喝果茶吃东西，听到小红星几个的声音，扭头看去，门口站着两个瘦巴巴，模样局促的女孩子。
“是杜家大闺女和二闺女。”
小梅小婷大名叫杜来娣、留娣，这小名还是陈清霞给取得，不过也只有学校的师生和陈清霞一家子会称呼她们小名。
沈粲粲和林芳站起身，朝两个女孩子招手，可她们腼腆地笑着，并不过来，陈清霞干脆走过去牵着她们来亭子里。
大家这才看见小梅小婷后面还有个和小红星他们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你娘和小妹妹在家怎么样？有什么事就和婶子说，能帮的婶子一定帮。”
最小的女孩小竹眼神直愣愣地抬头瞅着桌子上的糕点，不停地咽口水。
沈粲粲拿起一块玫瑰糕递给她，可小竹伸出小手又收回去，眼神怯生生地看着她，陈清霞把一盘糕点拿起来，见几个孩子迟迟不说什么事，给她们一人嘴里塞了一块糕点。
“这是你们粲粲婶子和芳芳婶子，是学校的老师，等你们再过几年上了初中就能每天看见她们了。”
小梅和小婷眼神亮晶晶地瞅着沈粲粲和林芳，随即眼神又暗淡了下去。
“清霞婶子，我爹不让我和小婷上学了，要我们以后在家照顾国斌弟弟。”
“我娘没有奶水了，望娣每天哭，奶奶和我爹骂的可凶，还说要把望娣扔到山里喂狼。”
小梅和小婷嗓音干涩，说着说着开始掉金豆豆。
小竹见姐姐哭了，也扯开嗓子哭，嘴里的糕点也掉在了地上，愣住了，连忙蹲下，捡起来就往嘴里塞。
“小梅姐姐，小婷姐姐，小竹，你们别哭！”
小红星和小海星在一旁急了，小牛不认识三姐妹，但也跟着哭了。
一时间院子里此起彼伏的孩子哭声，三个大人头都大了，轻声安抚起来。
“别怕，你爹肯定会让你们继续上学的，不然婶子就到师长和政委伯伯那里告他！”
杜长顺只要不想降职，那他就不敢胡来，现在部队里肯定关注他家的事，一旦出什么岔子，够他喝一壶的。
“那望娣呢？她会被丢掉吗？”
“当然不会，扔孩子是犯法的，公安会把这些坏人抓起来！”
沈粲粲几人连生保证，才把孩子们安抚好。沈粲粲在孕期，谢沉澜为了给她补充营养，托了京市的战友买了奶粉，她走到屋子里给望娣带了一罐。
这奶粉很贵还不好买，但现在小婴儿急需要救命，钱什么的肯定要靠后。
林芳也回家拿了三斤新鲜猪骨头，陈清霞则是从家抓了一只老母鸡，这些都是方便李盼娣下。奶的。
陈清霞把双胞胎留在沈粲粲这里，带着东西送三姐妹回家，也是为了告诉杜长顺母子这些东西的来源，让他们知道这东西要是没用在李盼娣母女身上，她们三家是不过轻易放过的这母子的。
杜长顺看见陈清霞，连个眼神都没有，杜婶子也爱搭不理的，李盼娣坐在一间阴暗潮湿的屋子里，一味地抱着小女儿哭，眼睛肿成核桃。
“清霞，对不起，我真的是嫉妒你，才一直不肯见你。你多好啊！男人对你一心一意，还有两个双胞胎儿子。明明我们都是乡下来的，怎么你的命就这么好呢？”
第36章 人各有命
“粲粲，芳子，你说她因为这些把自己困在原地两年，几乎一句话都不跟我说，她是不是脑壳坏掉了？”
陈清霞回来后气得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小牛哥仨安安静静蹲在门口玩儿泥巴，根本不敢在这时候淘气。
可李招娣有这种想法也是人之常情，陈清霞和她同样出身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有一个难以启齿的名字，可她不甘于这样过完一生，付出很多“养着”逃荒来的孤儿顾卫东，是出于善心也是为了给自己未来搏另一个可能。
现在陈清霞和顾卫东这么幸福，并不能归结于她命好，而是她已经经历了困苦和磨难，现在就是她收获的时候。更何况她并没有止步于此，没文化不认字她就学，如今在陶瓷厂还是劳动模范，带着人跑市场哪里会容易，可她就是丝毫不怯。
陈清霞因为李招娣这事儿打开了话匣子，回忆起以前的苦日子，顿时嘴里像是吞了黄连，眼泪也噼里啪啦落下来。
沈粲粲和林芳看得出她是想找人倾诉，也没安慰，还及时让小牛哥仨去屋里看画本，省的到时候一带三全哭起来。
“我没随军之前那日子更苦，我和我东子在小红星和小海星之前还怀过两个，都因为我那缺德的哥嫂不小心流掉了，后来三年都没怀上，我那会儿倒是想吃药来着，东子把我骂了一顿……这不到了家属院，远离那些糟心亲戚又怀上了。”
“日子都是自己过得，哭和甜别人怎么能体会？李嫂子也是因为身边只有你一个朋友才想岔了。我们现在能帮李嫂子的就是不要再执着于生子了，她得走出来。”
沈粲粲甚至有种不好的预感，杜长顺母子都不是什么好人，现在还有个满腹算计的沈皎皎，之后不一定怎么着呢，可想而知李招娣在这其中日子不会好。
“我把她骂了一顿，我想的是等她坐完月子来陶瓷厂学习，之后怎么样先不说，起码人得往前走。”
三个人现在是想到一起了，陈清霞说完这句话后，她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沈皎皎到底是想干什么？先是每天在杜教授身边凑，还挑拨你们之间的师生关系，现在又和杜长顺搅在一起？”
自从沈皎皎来了海浪岛也干了不少大事，说到杜家不由得就想起她，林芳对她实在没有好感，此时和沈粲粲说起她眉眼间尽是嫌恶。
沈粲粲没把那本破书看完，只看了前面的剧情，更何况那会儿沈娇娇的书还在连载中，谁知道这人要把女主，也就是幻想中的她自己写的多神通广大，得到多少大佬的无脑提携？
“大概是这位杜团长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她想多认识些厉害的人吧。”
即便在穿书前，沈粲粲和沈皎皎也相处不多，但也通过她做得那些事知道这人是个不利不起早的。
“哈！杜长顺这这样的不让降职，遣退回老家就不错了，还前途无量？不如相信我能长到一米七吧。”
沈粲粲和林芳憋笑看向陈清霞，说杜长顺也没必要拿自己一米五五的身高来说事儿吧？
外面谢沉澜几人刚下班回来就听见自家媳妇儿在中间的院子里笑个不停。
“呦！粲粲，你家谢团长这是要给你做什么好吃的？我这今天气够呛，我和东子在你家蹭顿饭，你不介意吧？”
陈清霞听见门开，扭头看见谢沉澜提着五花肉回来，而且现在才注意到院子阴凉处一个大水盆，里面放满了海鲜。
“嫂子，粲粲要是介意的话，早把我和东明赶出去了。”
林芳和魏东明几乎在沈粲粲这边搭伙吃饭了，她这话说完，魏东明当即笑得一脸得意，还想搭着谢沉澜的肩膀表达感激之情，结果换来他口中的好兄弟一个肘击。
“你们两个别想吃白食，过来帮忙。”
谢沉澜指挥魏东明处理那一盆海鲜，让顾卫东搭铁板烧架子，而他到厨房调酱汁，搬桌椅到院子里。
原本沈粲粲处于孕期，这些酱料太重的食物还是要尽量你面前，可她为了吃这顿铁板烧和谢沉澜闹脾气，前些天从一大早开始就不理他，晚上更是肚子跑到隔壁去睡，任凭他说尽软化都无法敲开门，可又不能硬闯。
于是谢沉澜这些天都在从空间庄园拿了一本食谱，一有时间就翻阅，这些天菜色明显在清淡的基础上好吃了不少。他还特地做了一块铁板，调出勉强适合孕妇吃的酱汁，不过也只能偶尔吃个一次。
大家还没试过这么吃，自己喜欢吃什么就在铁板上随心搭配，沈粲粲看到谢沉澜给她端来一小盘精心搭配的吃食，总算是愿意给他一个笑容了。
谢沉澜一脸无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看到她吃的开心，把冲好的奶粉放到她手边。
“喂，我精心打理的头发都被你揉乱了！谢崽崽，你现在越来越大胆了！”
沈粲粲顾忌到不远处还有人，尽量压低了声音，还悄悄泄愤般拧了一把谢沉澜的耳朵，不过她发现男人的耳朵让她揉的泛红，又有些不忍，喂给他一口烤鱿鱼。
“啧啧，东子，你媳妇儿也喂你吃一口，你好好珍惜吧，毕竟咱们这老夫老妻，和人家新婚小夫妻可不一样。”
陈清霞正吃的不亦乐乎，顾卫东在那里烤，她和两个儿子在旁边等着吃，结果不经意抬头就看见两对小夫妻腻歪，她刚送到嘴边的口蘑转了个方向，送到顾卫东嘴边。
魏东明让调侃了还乐呵地呲着牙，继续给林芳喂吃的，林芳在陈清霞调侃的目光下脸蛋臊红。
“媳妇儿，你看那俩不要脸的还等着媳妇儿喂呢，我多自觉！”
魏东明这时候还不忘邀功表现自己，得瑟的模样换来谢沉澜和顾卫东两人冰冷的视线。
“婶婶，我也来喂你。”
小牛端着小盘子从旁边小孩桌走回来，里面的食物刚晾好还没有吃呢，他夹着一块扇贝肉，双眸亮晶晶地看向沈粲粲。
当然陈清霞那边更忙，双胞胎有样学样，刚从他们爹那里拿到的烧烤，下一秒贴心地吹一吹，觉着不烫了才送到陈清霞嘴边，而小红星慢了一步，五花肉已经让他咬了一大口，上面还沾着他的口水。
“这两个臭小子，你娘的嘴有多大？小红星喂给你爸吃，不然他小心眼犯了找机会揍你们屁股。”
陈清霞面对两个儿子递来的食物，实在无法做出抉择，只好让顾卫东也享受来自儿子的孝顺，当然更是不想吃儿子的口水。
小牛还是有点怕谢沉澜，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只喂给沈粲粲吃了，然后乖乖地坐在她旁边自己吃。
“谢谢小牛，叔叔不用小牛照顾，小牛照顾婶婶和妹妹就好了。”
沈粲粲看出小牛的想法，谢沉澜一向不善于表达，于是她摸了摸小牛的脑袋宽慰。
昨晚杜教授就说了今天晚上要开会，赶不回来吃了，谢沉澜吃完后帮他还有岳父岳母烤了一份，还捞了几张饼子，到时候可以夹着吃管饱。
沈粲粲难得吃撑了，于是也和谢沉澜一起去送饭，留陈清霞和林芳她们继续吃着。
杜教授分的院子和杜长顺家刚好在一排，他们刚走到路口就看见杜长顺母子推着一个板车过来，旁边还跟着谢玉堂和他爸妈。
“他们这是要把沈皎皎母子带回家照顾？他们把李嫂子置于何地？”
沈粲粲实在不理解这些人的脑子里想些什么。
“粲粲，谢团长，你们要过来看看外甥吗？小国斌长得还有点像谢团长呢，爷爷得到消息后还说要给我们捎来补品，到时候我会分给你们一些的。”
沈皎皎看到沈粲粲过来，直起身子热络地打招呼，在她这里，好像那些针锋相对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时不时就爱在沈粲粲面前晃悠。
“混小子，你现在见了爸妈连个招呼也不打了？以为给了钱就能万事不管了？”
谢父刻意忽略在京市他让谢爷爷赶出去的事实，甚至为了要钱和谢沉澜以及大哥谢沉郁也断亲了。
谢沉澜兄弟俩反正觉得有这个爹也跟没有一样，不如一次性花一笔钱了结以往一切，可现在谢父居然厚颜无耻又赖上他们。
“那你还想怎么着？你都没管过谢沉澜和大哥，现在倒是想起他们，开始摆当爹的谱了？”
谢沉澜身姿笔挺地站在那里，看向谢父的目光比看一个陌生人还冰冷，谢父让这眼神吓得胆颤，反应过来更是怒气上涌，他一个当爹的居然会怕这个混小子？
“你爸妈怎么教你的？嫁到我们谢家，不孝顺公婆，现在还敢这么说话，你看看皎皎是怎么做的，在京市天天去孝敬陪伴爷爷，现在还为了一家子……帮杜团长解决难题，你呢？”
其实是沈皎皎从乡下回来后，内里灵魂早就成了沈娇娇，她发现谢爷爷谢玉堂一家蠢货已经把谢爷爷和谢家兄弟得罪狠了，极力去弥补。
她凭借各种绿茶手段和苦肉计成功把谢爷爷的态度改变了不少，起码在谢玉堂突然出事后帮了他们一把。
“我爸妈自然教我要知恩图报，对待亲人诚心诚意，而不是只有利用。沈皎皎，你还是一如既往舍得豁出去，那就祝你好运吧。”
此时李盼娣抱着小女儿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三姐妹，看到眼前这一幕，一脸苦相，又忍不住哭出来。
第37章 怼怼夫妻
李盼娣对于杜长顺认沈皎皎的儿子当干儿子没有什么意见，甚至觉得自己没能给杜家生个儿子感受愧疚，只是看到他把沈皎皎也带回家，内心还是惶恐无法接受的。
“今天是我杜家的大好日子，你哭丧着脸做什么？你个丧门星，连生四个女儿还好意思站在这里不满？”
杜长顺在外面还是注意形象的，杜婶子本来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哄着沈皎皎怀里裹着的孙子，一口一个乖孙，一看见李盼娣过来瞬间觉得晦气。
李盼娣对婆婆杜婶子的惧怕是刻进骨子里的，三个女儿也害怕地躲在她身后。她克制要哭出来的冲动，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家里打扫好没有？杵在这里干什么？以后把中间最大的那个房间留给皎皎妹子和儿子，这段时间你勤快点，把他们照顾好了，也算是你唯一能给杜家做的事了。”
杜长顺颐指气使，对待李盼娣没有一丝温情，李盼娣看向杜长顺的眼神只有麻木和唯唯诺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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