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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说道：“给你的剂量是半小时,”她抬起手腕看了看：“可是现在只过去了5分钟。看样子你身体不错啊,你是驱魔人？”她抬腿碰了碰脚边的头盔：“你们三个都是？”
对方似乎没有敌意，但手段仍然粗鲁,木琪开口道：“放了我的朋友。”
一旁站着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女孩,她戴着帽子生气得冲她大喊：“你他妈把我头发都烧焦了,还想让我放人？！想都不要想，给我赔偿精神损失费！”
“闭嘴！”粉色头发女孩呵斥道,小姑娘立刻闭上了嘴委屈地扭头就走。
粉头发走到木琪面前：“我叫程月，这里是我的地盘，刚才我妹妹攻击了你，但你昏倒前放出来的雷电把她头发全都烧焦了，这件事我们就算是扯平了，你看行吗？”
木琪仍是那句话：“先放了我的朋友。”
程月立刻转头示意手下，叶桐和丁维被松了绑，二人仍昏睡着。
程月又说：“联邦偶尔会派人来我这儿找事，我妹妹刚才把你们当成了联邦的走狗，不然她不会贸贸然攻击。你们是驱魔人？”她又问了一遍。
木琪耸肩：“是，不过我要等我的人醒了以后再跟你细聊。”
程月盯着木琪看了一秒，然后突然笑了：“行，不过他们的用量跟你一样也是半小时，我也不知道你会这么早就醒。”说完她就带人走了出去，独留木琪三人在房内。
木琪拿出随身携带的解毒剂给叶桐、丁维分别注射，在等待他们醒来的间隙仔细观察四周环境。
周围有一些巨大的生锈管道，不远处能听到一些回音，但声音的触发机制有些妙，走动的脚步声忽远忽近，却可以清晰听到老式打火机被火石点燃的声音。
“咳咳……”叶桐咳嗽着醒来，揉着眼睛观察周围：“琪姐……？”
木琪平静地对她说：“我们找到要找的人了。”
***
程月将谈话地点定在了一间改造过的会客间。丁维忍不出吐槽：“地下管道可算是让你们给玩明白了。”
程小妹程玲十分不满地捏着自己炸毛的头发冷笑一声：“哼！”虎鲸队每说一句话她都习惯性地要哼一声，青春期小屁孩的叛逆。
叶桐朝她做鬼脸：“谁叫你偷袭，你活该被电。”
丁维帮腔：“不过只是头发烧焦而已，你又没死，已经很命大了。”
程玲不屈地大喊：“那都是因为我有异——！”她的嘴被程月捂住，很快就被带离了房间。
程月笑笑：“你们是第一个找来的。”她转过身去将一旁的显示屏转过来面对众人：“「特工X 」发布了近三周，目前只有你们过来。 ”
木琪问：“游戏是你做的？”
程月点头：“运行主系统是偷的，代码是我写的，其余部分我有一支团队负责。”她点燃了一支烟，随后递给木琪一支，木琪接过，问： “你不是反联邦么？居然能跟SUPERC合作上？”
程月轻蔑地笑了：“以彼之盾，攻彼之矛。在8区，只要有门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像我这个级别的黑客要想篡改一些数据或是找几个高层的黑历史出来……都是轻而易举，而且这群狗东西最受不了威胁了，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为他们足够识时务。”
程月冷笑：“特工X可帮他们赚了大钱，之前还抱头鼠窜的人如今摇身一变，眉开眼笑地要跟我谈后续资料片的合作呢。”
木琪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头上闪烁的「数据操控， A级」。心想：很好，又一个异能者。
联邦怎么满大街都是异能者啊，说好的只有100个呢？
程月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如实交代：“我想找的就是你这种人，准确地说，我想找的就是反联邦的驱魔人。”
说完又无奈道：“你刚才差点杀了我的妹妹你知道么？真还挺猛的，被注射了强效麻醉剂还能发动技能，你——没有在联邦登记吧？”
程月回忆起刚才的情况，程玲是他们队伍里最早领悟异能的人，她5岁就领悟了「灵猫，B级」，主打一个暗杀小能手外加走路悄无声息。
不过小玲手上并没有见过血，一方面是因为程月与8区财阀的斗争远还没有上升到正面刚的环节，另一方面是程月爱护这个妹妹，护她护得很紧。小玲对这一点其实是很不满意的，因此她主动提出要做安保队队长，刚才袭击这群人的时候程月并不在场，这是程玲在没有姐姐授意的情况下私自进行的。
只是没想到难得出手就遇上了硬茬。要不是程玲的保镖谈耀开了防护罩，小玲绝不会只是伤到头发。
木琪笑笑：“我都只身赴会来你们黑澜区了，怎么可能是联邦的狗？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异能者的身份，那你呢，技能是什么？”木琪是故意这么问的，就是想看看她到底老不老实。
程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思考片刻后耸肩说道：“数据操控。数据、代码、信息流……所有这些，我都可以轻松纳为己用。”
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寻求合作，也足够聪明——雷系异能者在联邦范围内只此一家别无分店。程月知道如果木琪有心想要杀他们，此刻房间里所有人早就已经都死了。在绝对力量面前没必要头铁更没必要遮遮掩掩，因此程月果断选择说实话。
她还挺识趣，木琪点头认可道：“挺有用的技能。”随后又问：“不过你为什么要找驱魔人？”
程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回答道：“因为我需要你帮我去找人，去沉在湖底的幽灵船里，帮我找一个身怀诅咒异能的人。”
又是幽灵船？
木琪皱眉，问：“你是说16年前沉海的云瑰号？那游轮都沉了那么久了，这不是大海捞针吗。还是说——”
木琪一边问一边看着对方的表情：“那地方已经转成了魔化场域，所以你才特地要找驱魔人？”
程月回答：“那船没沉，它只是被封存了！”
木琪眉目凌厉：“什么意思？”
程月：“那船并不是在海边出事的，当时它停靠在了公海的一个岛屿上，我之所以知道这些那是因为它出事时我也在船上，我和我母亲都是当年从云瑰号上逃出来的幸存者。”
***
云瑰号于0007年投入使用，于0024年触礁沉海，在这不长不短的17年间，程月的母亲程了一一直在船上担任赌场荷官。
她是典型的8区人，甚至还是最具备生活智慧的那一种。住在海平面以下的地底是她的命，谁叫她父母不是财阀富人？可程了一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根本就受不了贫穷。
在8区，有钱和没钱面对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云瑰号上的船员工资高得不算离谱，但荷官却是不一样的。她们是一群年轻貌美的聪明女人，游轮上的客户来来往往，也有人因为偶遇真爱因此金盆洗手不干的，但程了一向来都是不走心，一切只朝钱看。
后来有天当她存够了钱，突发奇想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程了一利用员工折扣在云瑰号邮轮上购买了精/子制成胚胎植入体内，九个月后她生下了程月。
然后，噩梦就开始了。
“云瑰号的员工福利是很好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母亲才会选择生一个孩子。我出生以后她有三个月产假，三个月后她就把我带上游轮继续上班。母亲工作的时候我就被放在日托班，还有很多员工也会选择把孩子一起带到游轮上，这样既有人照看还能省下一笔保姆费的支出。等到晚上家长会把孩子接走带到自己身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也没有人发现任何异样，直到有一天——”
“有个男人突然在我母亲工作的时候出现，他让母亲赶紧把我带走，他说所有日托班的孩子都在家长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注射了不明药物，在此之前确实有几个孩子死在了船上，但是出事时他们都是在父母身边的，因此没有人追责日托班的工作人员。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们不想丢掉工作才忍气吞声。”
木琪一顿，多么相似的故事啊，不久前她刚刚听过另一个人的版本。
程月继续说道：“我母亲的工作时间是晚上6点到凌晨2点，等她赶到的时候我还在日托班和一群父母同样上晚班的孩子待在一起。她将我抱了起来然后带到了甲板上，母亲当时先是问我是不是有人会给我们打针，我说偶尔有的，但我经常逃去客房偷玩电脑，所以我只打过那么一次。”
“母亲听完以后沉默了，不过她很快就下定决心对我说，我们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其实一般人肯定选择等待邮轮靠岸的，可是母亲根本没有办法将我留在她的眼皮底下。荷官和普通员工的重要性不同，如果称病不上工，会有医生过来给她进行「强制治疗」，若是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或是让人知道母亲有反抗的心，但凡母亲上岸，她都会立刻失去监护权，他们这群人控制人的方法多了去了。 ”
“这，就是8区。财阀可以在这里做他们想做的任何事情，也可以在任何人身上泼脏水让他们留下案底。”
“不过后来我对母亲说：如果她想走，我可以帮助她。”
程月露出笑容：“那时我已经8岁了，早早觉醒了异能，之所以一直溜去玩电脑也是因为数据的世界才是我的主场。我可以入侵云瑰号主机并且改变他的行径路线让它直接返回8区，所以我真的可以帮到母亲。本来计划实行得非常顺利，可是后来有人被发现了，船上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在告密者亲自前去提醒的18位家长中，其中一人不知出于何种私心，居然选择向上级告发了他，他很快就被带到一间审讯室里关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在这一刻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孩子家长开始找线索和证据，有人在日托班的医疗垃圾桶里找到了还没来得及清理的注射器和药剂空瓶，还有人通过威胁工作人员得到了部分证词。
可惜当时夜色已深，再加上绝大多数员工并不在意这件事情。因为他们没有孩子所以受害者与他们无关，再加上他们心里根本不希望云瑰号陷入丑闻出事。
毕竟这是一份工资很高的好工作，他们不希望有人把事情搞砸。
在凌晨2点，游轮局部发生了交战。
“这群临时组建起来的反抗军全都被烧死了，一共18人，领头的那个男人，就是那个一开始提醒我妈妈的男人，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在他们打起来的时候我和母亲正在执行着逃亡的计划。我篡改游轮的行驶路线指令让它停靠在公海一座岛屿上，然后我用数据操控的能力打开了逃生舱，但是在我和母亲离开的时候被游轮上的安保人员发现了，那个人是隐藏的异能者，母亲用身体保护了我，她一人扛下了异能者的诅咒。”
“那个诅咒在她身体里埋下了一枚种子，这枚种子只有找到她才能解开，她用这样的方式想威胁我们让我们回去，可我母亲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再相信他们。就算回去等着我们的也只有死，我们只能选择继续逃亡。”
“我与母亲虽然成功逃脱，可在10年前她就逐渐开始发病，所有医生都找不到病因，只有我知道那是异能者的诅咒，是当年那个异能者埋藏在她身体里的种子终于开始发芽生长了。”
“我在逃跑的船舱里一直监视着云瑰号的数据流，在我们离开的半小时后我截获了一条信息。”程月操控着显示屏，上面出现了一句话：
「云瑰号发现魔化物，如今已张开魔化场域，目前预测污染等级为B+，请尽快支援！」
“这条消息发出不久后云瑰号就沉入了海底，这些年我一直在做调查，我知道只要魔化物本体不死，魔化场域里的所有人都可以永生。幽灵船这些年经常有线索，是那种很活跃的魔化场域，我能确定这个场域没有被人消灭，那个给我母亲下诅咒的男人现在肯定仍然活着。”
“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寻找驱魔人的原因，我要找到当年那个异能者，我要让她解除我母亲身上的诅咒。”
一直没说话的木琪开口问她：“既然你已经掌握了那么多信息，你为什么不招募民间驱魔人组团去？”
程月苦笑：“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我之前就陆续找到了三支队伍，可他们全都失败了，并且再没有回来过。”
全军覆没？
……
木琪又问：“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找到当年那个人，也未必就能解开诅咒。你母亲现在的身体已经不能承受进入魔化场域了吧？万一解开诅咒需要本人到场呢？”
程月沉默片刻后回答：“我母亲如今已经陷入昏迷，她不能离开那些维持生命的仪器，但不管怎么样我都必须试一试，万一能够成功呢？”
木琪不说话，程月又说：“这一次，我会和你们一起去。”
木琪抬起头，问：“这就是你的目的？你大费周章在「特工X 」里藏了这些信息，就只是为了找驱魔人进入魔化场域救你母亲？ ”
程月笑了：“不是，我本来只是想通过游戏放出消息，招募人才加入反对联邦的反抗军。”
“只不过刚才你在昏迷前放电电了我小妹，我才意识到这件棘手的私事也能找你帮忙。”
见木琪似乎不为所动的样子，程月继续争取她：“我对8区很了解，这么多年来我手上掌握了很多内幕信息。”
程月知道木琪这个级别的异能者是无法只通过金钱打动的，她必须要抛出更多好处：
“帮我这次。如果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我也能够接受，只是如果我不尽全力我一辈子都会恨自己。”
“一切都是联邦的过错，不论能不能救下我母亲，只要你也反对联邦，我都能在后续为你提供支持。”
“帮我，我会是你强大的助力。”
第47章
程月想要虎鲸队带她一起进入幽灵船。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木琪之所以来8区本来就是为了要找到幽灵船的入口，他们这次接到的任务是清理魔化场域并且将里面可能会有的线索带出去交给金腾羚。正如程月所说，这个魔化场域近十年来非常活跃,虽然云瑰号已经沉没16年,但在8区、 16区以及公海区域，仍然生生不息地流传着它的传说。
幽灵船本来就是他们这一趟来8区的最终目的地,现在居然有一个手握各种信息资源的大活人站在面前恳求与他们合作,而她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他们能带她去一个虎鲸队本来就要去的地方。
世上还能有比这更巧的事吗？要是按照叶桐的性子恐怕早就忍不出笑出声来了，更不谈程月确实手握木琪想要的记忆线索。
好在木琪不像叶桐，她可是扑克脸十级大师。本来她是可以立刻答应的，但她仍然选择以一种一分犹疑、二分思量、三分漫不经心的表情面对着程月沉默。
其实程月之所以会在这场博弈中落下风的根本原因，就跟当初她在与SUPERC董事博弈时占上风的原因完全一致——拿捏与被拿捏，很多时候只在于对方身上有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当初程月手捏SUPERC董事高层的黑料强迫他们购买「特工X 」时，她手上有对方想要拿回去的东西，什么谈判技巧都不需要耍，对方只能选择节节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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