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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迈开长腿往里走，四周都是废弃的机械设备，已经被海水泡了很多年。
最近有人着手修整了一下这个地方，陆续搬走了一些早就没用的废物，听说是为了腾出空间让新的设备入驻。
这条路很长，但由于是没有任何弯弯绕绕的直线，所以女人从很远的地方就已经看到了道路的尽头会是什么。
在升降桌上放置了一台崭新的显示屏，它的状态和样式与周围的老旧装置有着明显不同。
一开始屏幕是漆黑的，显然是关闭的状态，但当女人的脚步靠近，屏幕突然间亮了起来。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女人，全息眼镜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她有些冷酷地开口道：“来了？”
薄薄的嘴唇上下开合，语气听上去有些戏谑：“你迟到了。”
“这里有些难找。”身穿作战服的女人长腿一伸，直接跨在了一旁废弃的办公椅上：“怎么会选在这种地方见面。”
“你管我？”画面中的女人似乎不愿再浪费时间在闲聊上，她换上了严肃的口吻说：“有人盯上我了，你必须对此做点什么。”
“哦？”长腿跨在办公椅的女人将身子重心往显示器的方向侧了侧，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的意思？”
画面中的女人继续说：“我不能有事，这点你是知道的。”
女人不动声色地停顿几秒，问：“你具体需要我做什么？”
“拖住那些即将到来的入侵者，但小心别把我的试验品给弄死了，我暂时还没有对她放弃希望，我觉得她最终肯定还是会加入我的阵营的，让她现在就这么死了，这是天大的浪费。”
“入侵者？”女人没功夫关心那些造价高昂的试验品，她很快就抓住了关键词：“所以，除了你钦点的小白鼠我得留他一条命，其余的全都击杀，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你的理解是完全正确的。”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如果帮你解决了麻烦，你要怎么谢我？”
不等对方回答，女人又说：“给我一个永生舱。这是很合理的要求，你也知道从现在起，很多事情你都只能靠我。”
显示器中的韩琳露出了不太认可的表情：“我不过与你才刚接头，要不是你的上线出事……”
全身作战服的女人非常利落地打断了她：“你也知道我的上线出事了，做我们这行的本就刀尖舔血，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为自己多考虑一点完全没错。要是我死了，相信我的继任者也会像我这样与你谈判的。”
画面中的韩琳用审视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女人，明明只是进入一个废弃区域，她却全副武装只露出了一双冷静的眼睛，她确实是个谨慎的家伙。
韩琳喜欢聪明人，聪明人懂得趋利避害，因此能够被利益打动。更重要的是聪明人对敌人来说也会是个难搞的麻烦。
“行吧，那就按你说的，一个永生舱位，换你帮我解决一个麻烦。永生舱的数量并不多，相信它会成为让你安全度过新一轮末日的方舟。”
“嗯哼，那就多谢琳博士了。对了，之后我会给你发一份协议，将我们之间的约定落在白纸黑字上，等你签完字以后我会归档保留。”
她多此一举地解释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现在这样的光景……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相信你比任何人都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
韩琳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让人看不出她的态度。
全副武装的女人此刻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给我时间地点，还有，那个你要留着小命的实验体是谁？”
在对方波浪不惊的眼神中，韩琳悠悠地开口道：“木琪，工号7307驱魔人——木琪。”
“你只需要活捉她，至于其余的人……不管是谁，全都给我杀了，不能留任何一个活口。”
第85章
“这就已经可以了。”
“不再多带点什么吗？”
“治疗药剂、精神药剂、子弹和炸药——够了,再多就要装不下了。”
一旁的叶桐听到木琪和程月的对话，想了想，又往身上装了几发爆破弹。
突然,她想起来件很要紧的事：“月姐,「魔女」现在在谁手上？ ”
程月：“在丁维那儿。”
叶桐扭头就喊：“丁维，你把「魔女」给我吧,我可以近身攻击的时候用。 ”
丁维一边往作战服里装药剂一边抬起头：“行啊。”说着就把银色小球递了过来：“红色按钮是用来反制异能屏蔽器的,反正不咋耗电，一到目的地你就开启吧。蓝色按钮一按会释放电子脉冲，方圆一百米的电子设备都会失灵。”
叶桐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骆遥一边穿装备一边问木琪：“算上幽灵船和电影院，这都已经是我们第三次一起出任务，话说……我这个单打独斗的编外人员，能不能正式加入你们小队啊？”
叶桐和丁维齐刷刷转头看向木琪：“姐，让他加入，咱们队是时候要添一点人手了。”
木琪看了他一眼：“真想加入？”
骆遥乖巧点头：“嗯啊。”
木琪勾起嘴角跟他开玩笑：“也行,那这次行动就算是对你的考核,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们一起给你开正式的入队pary。”
骆遥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啊，等我们出来以后你可不准赖皮。”
***
16区废弃地下区机房入口。
在末日前,人工智能是16区的支柱型产业之一。
新历之前的科技产业之所以会在16区腾飞,主要因为这里沿江靠海、贸易发达，因此是联邦第一批富起来的地方。
有了足够的资金可被调用,就会想要抢占更多门槛不低的新赛道。因此,在社会各界人士和联邦政府的支持下,16区特地分出一块土地来用于建造机房矩阵。有了足够多的基建支持和税收优惠，让16区一度成为了信息产业公司眼中的当红炸子鸡。
机房位处同一地块,分为三大片区。
机房A区用时5年才建造完毕，这里原先是联邦最重要的人工智能机房所在地。可惜好巧不巧，40年前的末日，A区机房首先被炸毁，这次意外直接让人工智能往后倒退了100年。
B区机房这块土地原先也是被预留给人工智能的，可是后来人工智能已死，这块地方成为了一片无人问津的工业用地。
新历以后奇点医疗渐渐登上历史舞台，他们问16区政府拿到了B、C两块空地的使用权，签署了长达80年的协议。
因为贸易繁荣和水滴油促使科技腾飞，16区有钱，因此地价房价水涨船高。
趁此机会，「奇点」便将一直空置的C区机房地块的使用权转给了其他贸易公司赚取巨额差价，截止至今日， 「奇点」手中只剩下B地块，这里被修剪成了「奇点医疗」其中一座信息处理中心。
因为气候的原因海平面逐年上升，原先建造在地面之上的机房逐渐沉入地面以下。好在联邦的施工队对于在地底施工非常有心得，而且机房位于地底也会产生别的好处——比如说安全指数更高、更能提防想要偷偷溜进去破坏信息数据的「小偷」。
就这样，地底机房成为了16区的特色。
机房A区至今维持着新历以前的样子——炸弹产生的焦土如今一部分已经沉入海底，另一部分堪堪冒头。这部分残迹后来被16区草草地封了顶，如今已成了毒虫的避难所，里面被怀才不遇的艺术家画满了创意涂鸦。
倒霉的不只有这个片区，机房C区在10年前因为施工队偷工减料，在某次海啸后被海水倒灌，报废了一堆机器。
修补需要很多钱，再加上原先从奇点手里购买了使用权的公司近几年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这块地方后来一直就这么泡在水里，无人在意。
不过听说最近这块地皮已经被一家匿名公司收了去，他们已经在动手重新修整了。
至于B区的地下机房，是三个机房中唯一一座至今仍在服役的。
这里并不是「奇点」最重要的信息处理中心，但这些年来却被维修得固若金汤，任谁都得夸一句还是搞医疗的有想法，不仅有钱、还特别舍得花。
而这个近年来经过数次重大修整的地下机房B区，正是木琪一行人这次行动的目的地。
机房用地占地面积总计六万平方米，共记5个出口。 3个机房片区其实并不是独立的，底下有几条特殊密道互相连通。
在出发前，程月特地用无人检测了一下机房入口的魔化污染浓度，数值一直在8%上下徘徊。
程月一边看着数据一边喃喃道：“里头应该不至于有魔化场域，但是联邦现在的污染指数确实比过去高了不少。 ”
叶桐突然开口：“我觉得魔化污染指数已经不能判断里面有没有魔化场域了，上回我们去「新科技」大楼，一开始魔化污染指数也就8%左右，里头还不是魔的要死，甚至还嵌了两个场域呢！到底底下是什么情况在我们进去之前没法知道，我看啊，我们还是多带点炸弹吧，小心为妙。 ”
程月：“「新科技」的情况可能相对特殊一些，魔化物本体是埋在地底的机械心脏，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没检测出来？不过样本实在太少，我也不太确定。 ”
程月没去过魔化场域，对于魔化物的原理虽有涉猎，但论实战经验，无法与行走在一线的驱魔人相提并论。
木琪问程月：“如果魔化场域故意不散发魔化污染的气息，从技术层面来看，有可能吗？”
程月想了想，说：“技术层面来说是可能的，只要那些魔化物「够狡猾」，不要释放特定数值的能量波段就行。不过，我发现最近这段时间，魔化场域散发出来的讯号确实和过去不同了。 ”
木骐、叶桐异口同声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月解释：“其实几个月前我就已经发现了，只是还不够确定。原先魔化污染指数都是靠场域释放的能浪波段来计算的，而这种能量波段原本是稳定在一个数值区间里的。但是几个月前开始，魔化场域发出来的能量波段开始变得非常随机，以至于高级魔化场域和低级魔化场域，在外面测出来数值有时甚至相差无几。”
木琪：“也就是说，魔化污染度已经不是一个可靠的评价体系了。”
程月点头：“是这样没错。”
叶桐嘟囔着：“我要是韩琳，我是不肯堕魔的，再说要是她真的已经上传了意识脱离了躯体，她还能堕魔吗？我就没见过纯粹的意识体还能生成魔化场域的。”
木琪对此倒是毫不在意。
韩琳是人也好、是鬼也好，只要木琪想让她死，她就迟早会死。
木琪拍拍叶桐的肩膀：“不用想那么多，如果她还有身体我们就去杀死她的身体，如果她成为了主机里的代码，那我们就去把机房炸了。”
***
出发前陈思宇吵着要跟木琪打视频电话，画面中的陈博士正在8区自家宅邸，搬了个气度不凡的檀木椅坐在沉睡的沉涟旁边出镜。
这段时间陈思宇精神特别好，可能是因为木琪的出现让她迸发了更强烈的学术热情，又或者是人不怕老、只怕没事可忙，现如今可是乌泱泱的可怜人排着队地需要她，老陈对此很是满意。
陈博士的皮肤好到简直在发光，画面中的她中气十足地说道：“丫头，你可千万不准死啊，你可得活着回来，你可别忘了你娘还在我手上呢！”
木琪失笑：“陈博，关心我就关心我，怎么说的好像是在威胁我似的。”
陈思宇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说：“我可没有关心你，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现在真的就是在威胁你，你要是不能全须全尾地回来……那么我就… …哼哼，先不告诉你，总之后果很严重，你自己看着办！”
木琪笑眯眯地看着陈博光彩照人的脸蛋，又看到仍在沉睡的沉涟，问：“妈妈还是老样子？都这么久了，就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吗？”
陈思宇转过头看了沉涟一眼，又看向木琪：“我看这丫头还在意识深渊做她的春秋大梦呢，估计梦里啥都有，所以才不急着醒过来。”
木琪安静了几秒，陈思宇又说：“会好的，从16区回来以后我给她换了更好的药，这几天的身体数据和脑电波检测报告都有进步。有时候这种事情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人和、地利这丫头都已经占了，如今只等天时。”
木琪在挂掉视讯之前非常感激地说：“陈博士，多亏有你，你对我这么好、对我妈这么好，要是我没死，我一定给你养老。”
陈思宇斜睨她一眼：“说什么胡话呢，你才需要养老呢！去吧丫头，注意安全，你要是不能完好无损地回来我可跟你没完！我还得用你发论文呢！要是我发不了论文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木琪哈哈大笑：“我会小心的，等事情办完我马上就回来。”
***
机房用地位于16区较为荒僻的地块。附近人丁稀少、不是工厂就是一些仓库，看起来很冷清。
加上天色，趁得今日天气更加雾蒙蒙了。
虎鲸小队三人组外加即将转正的编外队员骆遥，驮着16区能买到的最为高精尖的装备，带着陈思宇亲自提供的顶配药剂，身穿战斗服脚踩战斗靴，大步流星地行走在去往地下机房的路上。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程月程玲两姐妹，不过她们并不和他们一起进去，只是打算在机房附近找个落脚点，好为木琪她们提供远程技术支持。
程玲像个小大人一样把这次任务当成工作面试，边走边向木琪推销自己：“姐，我5岁就领悟了异能，可以悄无声息地快速移动，主打一个暗杀小能手。我半小时内可以开三次技能，每次最多持续3分钟，我可以驮着别人跑得飞快，偷袭或者逃命都很在行！我是不是还挺有用的？”
程月无奈地看着妹妹，程玲近日一边上学一边上体能课，最近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争取去木琪带领的虎鲸小队进行一次精彩绝伦的实习。
木琪提醒她：“驱魔人从来不会把异能方向告诉别人，这可是天大的秘密。”
程玲“哦”了一声，立刻压低了声音小声说：“别人我才不会告诉，但是告诉你肯定没事儿呀，我信得过你，琪姐。我就是想跟你说，我真的特别有用，而且我最近读了书，所以脑子也比之前好使不少，要是你们队缺人手，你可得第一个找我——”
“嘘——”骆遥突然开口：“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叶桐、丁维面面相觑，木琪仔细聆听，发现不远处的地底下似乎传来了某些金属敲击音。
目的地即将到了，木琪立刻让程月带着程玲先走，他们又跟着地图绕了两条窄路，十分钟后，终于抵达了距离「机房B区」最近的一个入口。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狭长的、向下蜿蜒的金属楼梯，表面看起来已经有了斑斑锈迹。
骆遥打头阵，丁维殿后，四人朝下走了一段路。在转弯两次以后，总算看到了大门。
那扇通往地下机房的金属大门，从很远处就已经向外散发着一股陈旧的、甚至有些辛辣的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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