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奇噗嗤笑出来,“你就是我的开心果,宝贝。”
易思龄:“………滚!”
“阿驰不肯和我做。”陈薇奇喝了一口酒,很轻的语气,也不知在说什么,仿佛只是单纯地想说说话。她找不到任何人说这些。
“点解??”(为什么)
易思龄完全无法理解。陈薇奇的美貌是她认证过的只比她少零点五分,这种级别的大美人,整个港岛都找不出第二个,男人怎么可能放着不吃,不是有病就是不举。
“他说我们的第一次要留到结婚那晚。我又不信这套宗教说辞,喜欢就做,有什么留不留的,难不成结婚那晚会更有纪念意义?我跟他吵架他也只是笑,他说他不欺负我。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这样。”陈薇奇轻轻抿了抿唇,睫毛濡湿,她眨了眨。
“他知道我们结不了婚,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不会走得很远。他不希望我陷得太深,抽身不了。”
海风猛烈地吹过来,把陈薇奇的声音吹得七零八落。
易思龄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在黑暗中,听着那低婉、蘼丽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海上而来,那海上雾蒙蒙的,一座无人知晓的空岛在月光下很安静。
对面也许哭了,但她不想戳破。
“驰仔是很好很好的人。不过陈薇奇,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他?追你的男人这么多。”
陈薇奇沉默地啜着红酒。她其实也问过自己,为什么就会喜欢周霁驰?喜欢他什么呢?
“你记不记得八年前深水湾发生过一起富豪绑架案?”
易思龄想了想,“哦哦!你说那个,我记得!当时我爹地都吓死了,那段时候家里多了十几个保镖!”
这个案子当时轰动整个香江豪门圈,绑匪狮子大开口,索要三十亿天价赎金。为了保护受害人的隐私,警方至今都没有透露被绑架的人是谁,只知道是一个孩子。
陈薇奇笑了笑,平静地说:“那姓麦的其实绑了两个人,我和我大哥。”
易思龄到抽了一口凉气,都忘了骂陈薇奇不够塑料姐妹,这种大事瞒了好多年。
“你那段时候不是总抱怨我脾气怪吗,不是我脾气怪,是我出了一点心理问题。”被绑匪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整整几十个小时,娇生惯养的她只喝了半瓶有脏味的水。
是陈北檀和绑匪周旋,说绑两个目标太大,不如放他的妹妹回深水湾报信,陈家不会放弃长子,三十亿一样能到手。
陈薇奇闭上濡湿的眼,不愿再回想那些她已经命令自己封尘的往事,“易思龄,那一年我遇见了阿驰,不是他,我可能现在还走不出来。是我辜负他。”
周霁驰在她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候陪伴了她,鼓励她,包容她,可她连分手都只是发了一条短信,敷衍地结束了他们的好几年。
“……那你为什么要辜负他?”易思龄觉得今晚的信息量太大了,嘴巴还傻傻翕张着。
陈薇奇躺在藤椅上,被霓虹照亮的夜空在眼前摇摇晃晃,“易思龄,人生是有舍有得的,我以前不信,觉得自己不可一世,什么都能拥有。”
“不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陈薇奇,我最讨厌你这样。”易思龄娇气地说。
陈薇奇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只得换一个通俗易懂的比喻:“珠宝和爱情,你选一个。”
“立刻分,没有珠宝我绝对不行,帅过驰仔都不行。”易思龄光是想到就心痛起来,女人的人生可以没有男人,但绝对不能没有闪耀的石头。
陈薇奇:“…………”
“陈薇奇,你别想太多,既然分手了,就不要再回头。每个人陪在你身边都是命中注定的,也许,驰仔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陪你走过那一段。你日后会有更爱的人,没什么的,你只要坚信——珠宝、高定和财产比男人重要一百倍!”
陈薇奇眨了眨眼,灯光一圈一圈晕在模糊的视线里,她被逗得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会有更爱的人?”
“庄少洲这么帅,身材还好,千亿太子爷,出手又慷慨,保不准你哪天就爱上他了。我看他对你百依百顺的,你是不知道,那天你走后,敏敏和Bella说了一大堆酸话,快嫉妒死你了
。”
易思龄一般才不会告诉陈薇奇这些,不想让她得意。
陈薇奇把最后一口酒喝光,心想百依百顺都是演的。
庄少洲的一切配合都是为了和她上床。也对,他想和她上床,这根本不需要费解,哪个男人不想和漂亮女人上床。
陈薇奇把酒杯随手搁在地上,换了个侧躺的姿势,她就看着自己的手指,轻轻说:“你说,有没有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易思龄一秒都没犹豫,反驳:“不可能。错过再好的男人都不值得伤感一辈子!等你这股丧劲缓过去,学着品尝新男人的滋味,和他做到天昏地暗忘乎所以,你就忘记旧爱了。”
“你如果是那种永远都沉溺在一段感情里的女人,那我看不起你,你不配当我易思龄的对手,陈薇奇。你可以爱很多很多臭男人,但你最爱的不可以不是你自己。”娇气的声音一字一顿。
整个港岛,只有易思龄懂她。
今夜的维港依然灿如星河,陈薇奇莞尔一笑:“当然,易思龄。你知道我的,我是向前看的人。”
“不过……”她轻哂,戏谑地说,“你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处女还蛮懂男人的。”
“你——”易思龄一腔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就知道陈薇奇不值得同情,“死女人,你等着吧,本公主一年内必脱单,找个比庄少洲和周霁驰加起来更帅更猛更有钱的!气死你!”
“不可能,你做梦。”
“我看你才做梦!”
…………
一整瓶红酒的后遗症就是睡到日上三竿才勉强醒过来,陈薇奇一有动静,宝宝就凑过来舔她的脸,疯狂摇着尾巴。
她扒开狗头,反手在枕头底下摸了好久才摸到手机,一看时间,居然快十点了。
她从来都不会超过八点半起床。
她挣扎着坐起来,眯了眯眼,大脑里还残留着昨夜热热闹闹的聒噪,一转眼,日升夜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窗外的阳光明亮热烈,车水马龙,高楼大厦,一切都周而复始,如此有序。
未接来电有很多,除了来自美悠和秘书的,还有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陈薇奇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回拨给美悠,手机嗡嗡震起来,依旧是这个陌生的号码。
她疑惑地点了接通,但没有出声。
“你终于醒了。”
一道醇厚的低嗓从听筒里传出来,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嗓音辨识度很高,没有认错的可能。
陈薇奇一愣,“庄少洲?”
庄少洲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他这辈子都没有等过谁整整一个小时。
“开门。我在你的公寓门口。”
“……………”
……
第12章 蓝钻领夹 我好锺意
“……你来做什么啊?”
陈薇奇望着窗外灿烂明媚的港岛,有种还没醒酒的错觉,她不太相信庄少洲就在门口。
“打算上班之前带你去吃个早茶。”对面顿了下,低声轻讽:“就是没想到某人能在工作日睡到十点。”
陈薇奇被他戏谑的语气勾出一些热意,她不愿在外人面前暴露一些和她人设不符的样子,比如睡懒觉,比如素颜……
陈薇奇飞速离开温床,很镇定地对着听筒说:“吃早茶可以,不过我刚起床。”
她没有穿鞋,在自己家里也做贼似地,步伐迈得极轻,走到玄关处,对着猫眼往外看——
气息顿时凝在鼻尖,人真的在。
男人漫不经心地靠着墙壁,一只长腿微曲,下颌线锋利地延伸,看不大清楚表情,但从他的肢体语言中能感受到他似乎等得有点不耐烦。
陈薇奇挑眉,有些坏地说:“我现在要冲凉,还要化妆,庄先生若是诚心邀请我,那就再等我四十分钟。”
“?”
庄少洲怀疑自己听错了,女人的语气理所当然,他都能想到对面扬着下巴,舒展背脊的姿态,像一只傲娇的天鹅。
很快,听筒里就出现哗啦啦的流水声。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十点整,语气中透出阴霾:“陈小姐,你确定还让我等四十分钟?我已经在你门口等了一个钟了。”
“啊?”陈薇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淡粉色的樱唇因为惊讶而微微翕张,“你等了……一小时?”
她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不是……庄、庄少洲,你变态吧?”
哪个正常人会在别人家门口等一个小时啊!
庄二公子什么时候被人骂过变态,跑来女人家门口吃了闭门羹已经突破白秘书的认知了。
白秘书悄摸摸往后退了一步,听见自己老板气得都笑了声,“对,我是变态,不变态都做不出这种事。”
庄少洲不耐地扯松领带,从西服口袋掏出烟盒,因为另一只手举着手机没空闲,只能单手顶开盒盖,推出一支烟,直接用唇衔出来,一系列动作称得上心烦意乱,偏偏又肆意倜傥。
白秘书一个钢铁直男都不得不感叹,大老板长得确实很顶,当然,陈小姐更顶,他醒水地凑上去点烟。
电话另一端,陈薇奇撑着盥洗池边缘,昨晚又是喝酒,又是熬夜,又是伤心,此时镜子里的那双眼睛黯淡无光。
她看这样的自己不顺眼,烦得很,又委屈,对着听筒一通撒气:“你发什么脾气啊?又不是我让你等这么久!我不吃了!”
“你自己去吃!”
庄少洲不过是语气凶了一点,她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指尖的香烟嘶嘶燃烧,心尖仿佛被什么抓了一下,很痒。他想去挠,但那是心脏的地方,够不到,只能沉沉地抿了一口烟,又吁出来。
他把手机贴紧耳廓,那些委屈如潮的呼吸声清晰地缭绕在耳畔,“没有对你发脾气,陈小姐,也没说不等你。”
“再等你一个钟,好不好。”
他声音温柔的,像夜色中翻涌的海浪,明明隔着听筒,呼吸也宛如在她耳畔,她想起昨天被他圈在怀里,耳朵被他灼热的气息弄得很软。
庄少洲听见对面呼吸轻了一瞬,一阵沉默后,电话被挂了。
陈薇奇很仓促地挂掉电话,不知为何,耳朵处泛起一阵酥热,她随手拿起一瓶玻璃外包装的爽肤水,冰上去降温。
她恼恨自己耳朵太敏感,接个电话也能被对方撩一下。
“浮浪。”她低骂。
骂归骂,她还是不可能让庄少洲就站在外面等,没这个道理,她不是耍小孩脾气的人。于是又拨了一通电话回去,告诉他进门密码,又警告他只准在客厅和厨房活动,不准去任何其他地方。
“新拖鞋在最下面一格,最后重申一次,不准靠近主卧。”
庄少洲明白她暗指什么,不以为意地笑了声:“陈小姐,我对偷看你洗澡没有兴趣。”
叮一声,电话里传出开门的声音,陈薇奇知道对方已经进来了,刚要说你规矩点就好,就听见对方温温沉沉地说:“我若是想看,我会直接跟你说,婚后一起洗澡很正常。”
已经脱得一丝不挂的陈薇奇不可避免得身体一哆嗦,像是被穿堂风吹过,足尖飞快地踏进淋浴室,“谁要跟你一起,咸湿佬!”
平生第一次被骂咸湿佬的庄少洲平静收起手机。
进门后,白秘书把新拖鞋拿出来,很狗腿地摆在庄少洲脚边。陈宝宝闻风而动,从卧室冲出来,扑到庄少洲腿上。
男人俯身低下去,长臂一揽,十斤的小狗跟一片羽毛似的被他轻松单手抱在怀里。上次利用了这条傻狗,也不知它有没有挨一顿打。
“被打没?”他揉了揉狗尾巴。
宝宝:“??”
步入一条长形玄关,出来就对上开阔的维港,绸缎质地的日光照进来。很舒服的小窝,三面落地窗设计,能欣赏到港岛最好的风景。
露台门没阖紧,风温柔地翻动着薄纱,也吹乱一屋子清甜的花香。
这是陈薇奇身上的香气,那种东方式的花香,是冷调的,细细感受之下,便有一种神圣又堕落的味道。
庄少洲把小狗放在
沙发上,拍它的脑袋示意听话,随后单手解开纽扣,脱下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某个椅背。
他没有穿马甲,黑色衬衫熨帖地束进西装裤腰里,量身定制的尺寸精确到毫米,不会显得局促,亦不会松散,昂贵的衣料包裹他优越的身形,起伏的肌肉线条隐约显现。
胳膊被两道银色的金属固定带束缚,他拖开一把看上去很沉的椅子,臂上的肌肉鼓起,又舒展回落。
坐下后,他吩咐白秘书把笔电和眼镜拿来。
一系列的动作自然又松弛,不像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客人,倒像是日日造访,夜夜留宿的男主人。
很有正宫的味道。
……
接下来的时间,庄少洲处理了一些公事,顺便点了一杯燕麦奶,和一份低糖全麦面包垫肚子。
庄少洲是非常需要食物的男人,为身体和大脑供给充足的能量,就算在早晨,他也会选择吃一些很扎实的高蛋白肉类,譬如牛排、羊排。
带着微微血丝的红肉被切成一块一块,不沾任何盐或酱汁,他喜欢吃这种。
一份面包根本不顶事,何况陈宝宝还眼巴巴地蹲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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