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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荟雯气恼的攥紧了手，心中十分不甘。
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抬起手想要给她一点教训。
手在空中还没落下就被林茵一把抓住。
“怎的？你说不过我还想打我？”林茵甩掉她的手，“除了会找我麻烦，还能有点别的招数吗？”
姜荟雯气得只能丢下一句：“林茵，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愤愤离去。
一时的口嗨，让林茵差点忘了姜荟雯还是她的领导。
照这个大小姐的脾气，恐怕工作不保。
反正一开始就得罪了，也不差这一次。
后院的门口，两个佣人从里面出来，林茵还想过去看看情况。
“在学校就伶牙俐齿，现在还是。”
陈聿为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挡在她前面，“我劝你还是别去了。”
“干吗？”
陈聿为也看了眼后院。
他对沈家的情况全都知道，也不隐瞒。
“我二舅对我这个舅妈可以说是特别的宠溺，虽然现在没事，但你这会儿过去肯定要遭殃。”
林茵想到先前沈平看她的眼神……
想想还是算了，反正来日方长。
“我刚可都听见了。”陈聿为说，“原来是你主动睡了沈霁川啊。”
上次在林茵这里就没得到答案，今天算是听见了。
“怎么，你要为你的表哥讨公道？”林茵可还记得上次他直呼大名受到了惩罚。
“就不怕又被听见？”
“他在外公那儿呢。”
林茵冷笑，“你们沈家人可真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我又不姓沈。”
“没差。”
两人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
在学校的时候，林茵和陈聿为都参加了社团的辩论。
也因此熟悉，撇开沈云成的部分，他们关系还是不错的。
陈聿为并不和她计较，好心提醒：“我外公这人不好对付，最看重家世，你怕是难咯。”
林茵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经过他这么一说，似乎有想要帮她的意思。
嘿嘿笑着，轻轻拍着他肩膀开玩笑的说：“怎么着，大外甥要给小舅妈出点主意？”
陈聿为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就响起凌厉的女声。
“把你的手拿开！”
回头，便看见一个四十多岁打扮时尚的女人从车里出来。
一头棕色的短发很干练，眉眼之间和陈聿为有些相似。
上前，把陈聿为拉走和林茵保持了距离。
随着陈聿为的一声妈，林茵知道眼前这位就是沈老爷子唯一的女儿沈青筠。
“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不要什么人都来往，就是不长记性！”
沈青筠戳着陈聿为的脑门教训他，并剜了林茵一眼。
陈聿为狡辩：“林茵是我大学同学，又不是别人。”
沈青筠哼了一声，撇着林茵的装扮，一副瞧不上的模样。
“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大学，鱼龙混杂的你要有分辨能力！”沈青筠意有所指，“别人给你一块糖你就跟她做朋友，显得自己低贱。”
陈聿为不赞同，“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她之前就周旋在你和云成兄弟俩之间，现在人家勾搭上咱们沈家的私生子，身份不同了。”
沈青筠嘴角一撇，鄙夷不屑，“要是你有点权势，没准儿她的目标就是你了。”
林茵感受到她投来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轻蔑。
至此，她见到了沈家的所有人。
每个人的态度很显然都不欢迎她，这个结果比她预想中的好一点。
“不知我未婚妻哪得罪了三姐，被说得这么不堪？”
沈霁川从前厅出来走到了林茵的身侧。
他正低头点烟，烟雾飘散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听声音似有些不高兴，不知是和老爷子商谈不顺，还是因为沈青筠的话。
第32章 浑浊
也不晓得他听到了多少，那一句‘私生子’有没有听见。
林茵仰头看他。
沈霁川没有表情，唇角抿着烟，指腹贴近深吸一口拿走。
“聊完了？”她问。
淡淡的嗯了一声，看向沈青筠，“三姐还没回答我。”
回来这么久，他不曾叫过老爷子一声爸，只在那一次叫了一次二哥。
这是林茵知道的第二次称呼沈家人。
但沈青筠并不领情，态度也没有转变。
轻蔑一笑道：“我可担不起你这一声三姐，一个私生子一个交际花，一丘之貉。”
沈霁川的身份并不是秘密。
但在当事人面前说出来，沈青筠是第一人。
真是贴脸开大，口无遮拦。
林茵都忍不住替她担忧，悄悄地望向沈霁川。
他的脸上挂着微笑，林茵看得清楚，这笑容只在表面，不入眼底。
却没瞧出生气的样子。
沈霁川弹了弹烟灰，低声轻笑，“三姐果然和外面说的一样心直口快，可想过后果？”
沈青筠不拿他当回事。
白眼几乎要翻上天，“你能怎样？才回来几天啊，无权无势还不是要仰仗沈家，好心提醒，别自寻死路。”
沈霁川的眼中眸光微动。
沈青筠的嚣张是有底气的。
她的丈夫陈康时是历城的高官，不久前又升了。
现在想要巴结她、谋点出路的人很多，自然是目中无人。
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只是时候未到。
沈霁川轻声道：“不劳你费心，还是操心自家的事吧。”
沈青筠十分自信，“我们老陈家好着呢！”
说完，带着陈聿为离开。
花园内，两人在长椅上坐下。
林茵看向沈霁川，他默默地抽烟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想到刚才陈聿为提醒她的话，忍不住询问：“是不是老爷子为难你了？”
其实，她想说是不是老爷子要给他和姜荟雯订婚联姻。
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关系。
林茵想做的都做了，该见的人也都见了。
至于后面的事情，是她自己的事，没必要依附着他。
可不知怎的，想好的话到了嘴边却变了意思。
话语里也不自觉地带了些许关心。
沈霁川单手撑着扶手，目光盯着手中慢慢燃烧的半截香烟出神。
方才在房里老爷子对他说的那些话，以及摆明的态度犹在耳畔。
到现在还是不爽。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他是人。
回来这些天，算是知道沈家人是什么德行。
本来不想插一脚的沈霁川，也有了想法。
本就是一滩浑水，不介意更加浑浊。
手中的烟燃烧的只剩下烟蒂，丢在脚边踩灭。
转头就对上了林茵的眼睛，她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发现。
一时语噎。
沈霁川的唇角弯了弯，朝着她凑近，“关心我？”
“我才没。”
林茵矢口否认，心却突然慌乱了几分。
沈霁川那双黑沉的眼瞳直勾勾的盯着林茵。
心中乱如麻，睫毛忽闪了下不敢和他对视。
视线下移，看见他的薄唇弯弯，突起的喉结……
脑海中窜出昨晚的画面――
大颗的汗珠从下颌滚落，沿着喉结一路蜿蜒曲折的往下，滚落在他那肌肉结实的胸膛。
指尖触及之处都在发烫。
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了，现在回想还是让人羞涩。
林茵的脸颊变得滚烫、泛红。
幸好她坐着的位置被太阳照着，迎着光看不清楚。
沈霁川忽然伸出手抓住她的。
温暖的掌心包裹着她的小手，竟意外的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耳边响起他低沉醇厚的嗓音。
“谁也不会动摇你的位置。”
仿佛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林茵好像……什么也没说吧？沈霁川以为她想的是这个？
眨巴着灵动的双眼，找不到合适的话接上。
“沈先生，宴席已经准备好，就等您了。”一旁走过来的佣人打断了气氛。
沈霁川收敛笑容起身，手依旧抓着她。
直到餐厅，他也没松开。
长条形的餐桌上摆满了美食。
林茵扫了眼在场的人，除了见过的沈家人之外，姜荟雯、凌刚以及两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
没看见那位贵妇人。
沈老爷子看着姗姗来迟的二人没说什么，示意大家归位。
姜荟雯恰好在对面，注意力都在对面沈霁川和林茵紧握着的手。
她的双眼似乎要涌出怒火，也不敢发作。
众人先给老爷子道声生日快乐和祝福语。
等落座之后，门外传来脚步声。
沈平连忙站起来从佣人手中接过贵妇人的手，搀扶着过来。
沈老爷子递过眼神，“老二家的，你身体不好就好好养着，怎么过来了？”
请医生的事情已经知道。
贵妇人微笑着，声音并不大：“爸的生日，我怎么能缺席。”
佣人已经在沈平旁边加了张椅子。
贵妇人朝着林茵看过去，林茵也在看她。
她的脸色比之前苍白了些，看不出其他。
席间。
话题围绕着家常和生意上的事情。
林茵没什么胃口，也没兴趣参与其中，只觉得这样的家宴很压抑。
随便找了个借口悄然离去。
外面夜色朦胧，走下台阶站在庭院中仰头望着天空。
夜空中只看见几许星光点点。
右手边的暗处有细微的脚步声。
林茵看过去，透过窗户映出来的光线里，看清了是提前离席的贵妇人。
上前两步，浅浅的勾起唇角，“胡芸女士，好久不见。”
思来想去，叫什么都不如直呼大名合适。
胡芸盯着她的脸，身侧的手颤抖着。
经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她已经能够确认，眼前的人就是……
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胡芸激动又害怕，说话都带着颤音，“这么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想想又不该这样问，不好，还能站在她面前吗？
“你不能叫我名字的，你应该叫我一声……”
那个字眼还没说出口，林茵就打断了。
“真要是叫出来，咱俩之间的辈分就乱了，二嫂。”
林茵刻意加重了后面两个字，提醒胡芸，她现在是和她平起平坐的身份。
她们没察觉到，在旁边树下的阴影处，有一簇忽明忽暗的星火。
第33章 心酸
听到她的称呼，以及晚上坐在沈霁川身边。
饶是她这个不怎么过问家里事情的妇人，也知道发生了些事。
胡芸惊讶：“你真和他在一起了？”
“是。”林茵承认。
胡芸当即很反对：“不行，你不能！”
她听说沈家和姜家要联姻的消息，家里除了刚回来的沈霁川年纪相符别无其他。
既然有这个意向，那也是早晚的事情。
那么林茵就不能。
林茵不喜欢她的态度，“你凭什么管我？”
胡芸：“因为我是……”
说到这停顿了几秒，好像很艰难。
“我是你妈。”
这个字眼还是被她说了出来，只让人觉得讽刺。
林茵发出一声嗤笑，“你竟然还有脸说是我妈，是不是贵妇的日子让你忘了当年是你嫌弃家里穷，抛下了我和爸爸嫁入豪门的？”
一句话，揭露了真相。
过往的记忆翻涌而来。
林茵那时候还很小，并不懂这些。
她只知道，她的妈妈不要他们了。
依稀记得，胡芸离开的时候正逢梅雨季节。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周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胡芸头也不回的进入了大雨中……
她不管身后屋檐下小小的林茵哭得撕心裂肺，也不管曾经的丈夫哀求她不要走。
胡芸想要的，他们给不了，也挽留不了一个想要走的人。
林茵当晚就开始发高烧，连着三天才慢慢地退了。
也因此落下了每逢下雨天就眼睛不舒服的毛病。
看了很多医生，都没有办法。
这些种种，胡芸都不知道。
这么多年杳无音讯。
也是后来，她父亲林邵阳临终前将一切都告诉了她。
林茵才知晓，原来她的妈妈是这样一个嫌贫爱富的女人。
她心里恨，也只能忍着。
没有妈妈的日子是很难过的，再又没了爸。
所有的重担全都落在了林茵的身上，什么事情都要学着做。
那一年，林茵只有六岁。
寒冬腊月，恰逢过年。
别人家都是热热闹闹的充满着烟火气。
只有她，一袭黑衣望着林邵阳的遗像，面前是凉透的饭菜。
家里空荡荡，冷冰冰的……
万家灯火，没有一盏与她有关。
那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只有林茵自己知道。
虽然有远房亲戚的关照，可终究不是她最亲的亲人。
林茵也在心里默默地做了一个决定，一定要找到她。
决不让她好过！
回想过往，仿若就在昨日。
林茵的眼角有泪光，只是她一人的心酸。
胡芸说不出话来，她没有资格。
凉风吹过，她轻咳两声。
想起下午她发病后，沈云成兄妹俩那关切的样子。
还有沈云成对她的格外尊重，让林茵的心上刺痛。
胡芸对一个没有血缘的孩子都这么疼爱，却狠心抛下自己的亲生女儿。
多么的讽刺啊。
林茵发出冷笑，嘲讽道：“你还是去你的豪宅里待着吧。”
出来的时间也不短，她要回去了。
胡芸一直站在阴影里，不敢上前，不敢靠近。
她们的关系微妙，不能被别人知道。
她轻声喊着：“霜霜……”
忽的，林茵想到那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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