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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茵盯着他看了许久。
他们是大学同学，以前就接触不少。
对陈聿为的脾气秉性算得上有些了解。
他的人品肯定比沈云成好很多，只可惜有个强势的妈管着。
陈聿为认真地神情不是在骗她。
林茵说：“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什么？”陈聿为没明白。
林茵没有兜圈子，“昨晚星月都已经告诉我了，你爸妈知道你们的事也从中阻拦，现在该是你摆出态度了。”
沈青筠喜欢把所有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中。
陈康时的事业道路顺利，那么陈聿为也不能落后。
作为高官的儿子，不能娶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一定要是门当户对，这是沈青筠的想法。
陈聿为的事业，已经在给他铺路，接下来就是婚事。
话已经点到，陈聿为不笨，也想到了这层。
林茵提醒：“喜欢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是要有实际行动的。”
“我也想啊，可是……”
陈聿为犯难，忽然间想到林茵对付沈平一家。
求助的眼神看着林茵。
还没开口，林茵就懂了，摇头拒绝，“我帮不了你。”
“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也不行吗？”
林茵依旧是摇头，“我不把你谈恋爱的事情说出去，也去看过于星月的情况已经是帮你了，我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感情，还是要靠自己。”
陈聿为不说话了。
林茵说得没错，这是他和于星月之间的事情，幸福是要靠自己才能抓在手里的。
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林茵站起身。
看着眉头紧皱的陈聿为，也是无能为力。
她并不想插手沈青筠的家事，看在和陈聿为同学一场的份儿上，轻声说：“你还记得你带我见于星月的那次说的话吗？”
陈聿为抬头看着她。
坐在车内闲聊的时候提了一句。
他当时信誓旦旦的说：“涉及到终身大事，绝对不会听她的。”
话犹在耳畔回响。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对，他还没做好准备。
“陈聿为。”林茵叫他，“你最好别是妈宝男，不然我这辈子都瞧不上你，如果你愿意和你妈妥协就和星月好聚好散，别耽误了她。”
陈聿为的眉心拧成一团，“什么意思？”
“好女孩是不愁没人追的。”林茵丢下这句话走了。
从办公室出来，撞上了气势汹汹的金奕辰。
他匆匆的叫了一声就要冲进办公室。
幸好林茵眼疾手快的把他抓住，“你干什么去？”
“他就是于星月的男朋友吧？我要找他算账！”
“你？”林茵用力地把他拽去了旁边，“你是用什么身份去质问呢？”
“我……”
金奕辰说不出话来，他压根就没想好。
一整夜都憋着火气，刚来公司稍微打听了一下，知道陈聿为是沈霁川的外甥就过来找人了。
沉默的时间。
林茵告诉他：“金奕辰，你越界了。”
“我不懂。”
金奕辰觉得中文太费事，用英语说：“我就是不想看见星月难受，和他在一起不开心，为什么不分开？”
在金奕辰的思想观念里，开心愉快就在一起，反之就分开。
他不喜欢复杂的事情。
林茵想了想，解释：“他们现在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面临着父母的关卡要过，这是他们的事情，作为外人的我们干预不了，懂吗？”
金奕辰摇头，“不理解。”
林茵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解释。
远处的周秘书缓缓走过来，对金奕辰说：“总裁找您。”
林茵还有事先走了。
这边发生的事情沈霁川听说了。
看到金奕辰过来，开门见山的问：“认真地？”
金奕辰回答：“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舒服。”
茶几上放着一套紫砂壶茶具。
水壶里的水正咕嘟咕嘟的烧着。
等差不多的时候，沈霁川拎着把手将滚烫的水倒在了茶壶外面。
然后不紧不慢的开始泡茶流程。
很快，办公室就散发出淡淡的茶香。
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放在了金奕辰的面前。
沈霁川闻了闻，闭上眼睛细品一小口。
瞧着金奕辰的火气还没消，示意他：“尝尝这个茶。”
“我不爱喝。”
沈霁川放下茶杯，盯着他的眼睛问：“你觉得他们在一起不幸福，和你就会了吗？你自己什么德行比谁都清楚。”
金奕辰爱玩的性格并非是天生。
他是被他的父亲老金给影响的，因为老金比他还要爱玩，玩得更大胆更放肆。
金奕辰之所以有今天的身份和地位，全都是沾了他老妈的光。
金家，是更深的漩涡。
这番话让金奕辰瞬间清醒。
沈霁川用他的母语告诉他，“金，不要拉无辜的人浑水。”
于星月是无辜的，别人也是。
金奕辰身在金家这样的家庭中，是注定了不能拥有完整的、美好的婚姻。
第138章 关心则乱
金奕辰并不想这样。
他也曾渴望过，也拥有过，最终的结果却是不如人意。
从那之后，他的性情就变了，彻头彻尾的和过去不同，宛如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现在，当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
他除了认命，只能认命。
似乎是想到了过去，金奕辰的眼眶有些湿润。
低着头无奈的笑了，小声说：“我这样的人，就是活该啊。”
沈霁川听出了他的难过，拍着他肩膀安慰：“每个人都有不容易。”
并非只有他一个。
金奕辰盯着面前的茶杯。
热气已经散去了许多，捏着杯口送到嘴边。
一丝的苦涩在口中蔓延开，随之而来的是独属于茶的香甜将那苦涩味给掩盖。
好像在告诉他，所有事情都是先苦后甜。
金奕辰仿佛想明白了什么。
再抬头看沈霁川时，神色如常。
他笑着掩饰，“我就是觉得那小姑娘有趣，你知道我的，就喜欢新鲜。”
沈霁川重新倒了两杯茶。
也没看他，轻声说：“你要是真想帮，就帮她摆脱那几个小混混的麻烦。”
他了解金奕辰。
嘴上说的是一回事，心里想的是另一回事。
绝不可能放任不管。
果然，这话说出来的瞬间，金奕辰的眼中有了光亮。
看着沈霁川几秒后，追问一句：“真的可以吗？”
沈霁川没有说话，代表着默认。
金奕辰离开前，沈霁川又交代了一句：“只此一次。”
“谢谢沈哥！”
……
晚上，林茵还问起了这事。
她也表明白天找陈聿为的时候，敲打过他。
对陈聿为的感情，沈霁川并不感兴趣。
要怎么选择怎么和沈青筠斗，那也是陈聿为的事情，沈霁川关心的是别的大事。
林茵问：“金奕辰那边是怎么个情况？”
“我已经劝过他了。”沈霁川没说具体。
林茵想到白天的时候金奕辰的态度，不确定，“他会听吗？”
她并不知道金奕辰的详细情况。
沈霁川盯着电脑上的工作，轻飘飘的说：“不听就家法伺候。”
林茵：“……”
她有点好奇，这个家法到底是什么。
难道是把人暴打一顿？
她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坐在沈霁川旁边捧着电脑一同办公。
书房里的灯光柔和，照耀在两人身上。
他们的神情竟然有些许的相似。
光影将他们的身影拉长，逐渐地重叠、交合……
时不时地两人低语几声，脸上充满着温柔的笑意。
这样温馨的场面因为一通电话给打搅了。
沈霁川把手机放在耳边，眼睛还是盯着电脑。
低沉的声音嗯了一声便挂断。
林茵正忙着做一个方案，神情专注认真，没有留意到旁边的沈霁川在望着她。
等她保存好文档回头，撞进了他的眼中。
“怎么了？”林茵见他的眼神有些凝重。
“胡芸死了。”
这个消息对林茵来说没有很震惊。
在她的预料之中，也是预料之外。
那天她“特意”去看望胡芸，说了那些话就知道她坚持不了多久，却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心中没有很多的情绪起伏，淡淡的嗯了一声。
沈霁川本以为她会有些难过，已经做好准备好好安慰一番。
见她这么淡定，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你早就知道了。”他用肯定的语气。
林茵点点头，“那天我去医院复查眼睛的时候碰巧见到了江深，他跟我说胡芸撑不到过年。”
至于她又去找胡芸的事，闭口不言。
林茵默默地关了电脑合上准备回房间。
手腕被沈霁川抓住。
她回头不解的问：“还有什么事吗？”
沈霁川的目光盯着她的脸，想要洞察她真正的情绪。
林茵表现得太淡定了。
不同寻常的淡定一定代表有事。
沈霁川的瞳孔微微收缩。
不知是林茵掩饰的极好，还是真的不为所动。
竟然在她脸上和眼睛里都没看出任何情绪变化。
虽然胡芸在她年幼的时期抛下了她，但终究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生母女。
心里真的没有一丝的难过吗？
应该是有吧。
沈霁川是这样猜测的。
他还是说：“你要是难过或者想哭就哭吧，不用忍着。”
“有什么好难过的？”林茵扯动嘴角露出不清晰的笑容，“她变成这样都是她自己的命数，是她咎由自取。”
“这是事实，但……”
“沈先生。”林茵少有的一次打断了他的话，“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吞吞吐吐了？这不是你的风格。”
关心则乱，是有道理的。
沈霁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也会有今天。
发出一声轻笑后，沈霁川神色如常的说：“明天我们都要去参加葬礼，你做好准备。”
“嗯。”
林茵也没问原因，淡然的捧着电脑离去。
沈霁川盯着她的背影，从脚步和语气判断她没有受到影响。
眉心微微一蹙，竟第一次有种脱离的感觉。
忙完最后的工作已经是两小时后的事。
看着紧闭的卧室房门，走到门口静静地聆听。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手放在门把手上要推门进去，却发现从里面反锁了。
“茵茵。”沈霁川叫她。
没有回应。
沈霁川又敲了敲门，里面才传来不清晰的闷闷的声音，“我已经睡了。”
也许是想要一个人静静吧。
“你还好吗？”沈霁川还是关心的问了一句。
林茵回复：“我没事。”
房间里开着窗。
风从外面吹进来，将两边的窗帘吹得沙沙作响。
历城已经入冬，夜晚的风格外冷。
林茵披着毯子坐在窗边，怀中放着的是林邵阳的遗像。
上次回老家她悄悄地将东西带了过来。
此时，林茵面无表情的抚摸着冰冷的相框，轻声呢喃：“爸爸，她死了，是我亲眼看着她发病的，我没有呼救，你会怨我吗？”
回应她的是一阵风。
林茵的脸上出现了温柔的笑。
她又问：“你说她会不会去找你？你会见她吗？会原谅她吗？”
一切未知。
夜里，悄无声息的下起了小雨。
林茵从睡梦中醒来就感觉到了眼睛的不适。
照镜子时被吓了一跳，眼眶中全都是红血丝。
沈霁川第一时间给她涂抹了药膏和眼药水，却没有得到好转。
林茵问：“非去不可吗？”
“嗯。”沈霁川示意她闭上眼睛，手掌搓热后放在她的眼睛上轻轻按摩，一边说，“老爷子他们都去了。”
第139章 离开
胡芸没有其他家人。
沈平一家子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有联系的人。
再大的恩怨在死者面前都烟消云散了，夫妻一场，总是要操办最后的事宜。
眼睛被滴了眼药水后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又经过沈霁川双手的温度和按摩，刺痛的感觉在逐渐消失。
林茵没有吭声。
沈霁川见她似乎不想去的样子说：“不想去就不去，那边我会帮你找理由。”
“不用。”
林茵拒绝，刚要睁开眼睛被他给阻止。
沈霁川的手再次覆上她的眼睛，轻声提醒：“闭着眼睛休息。”
“我怎么走路？”
紧接着，沈霁川将她抱在怀中朝着外面走。
林茵的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脖颈处低声说：“我要是不过去，肯定会留下话柄，对我没什么影响，不能让你受牵连。”
胡芸和林茵之间的恩怨沈家人都知道的。
还有那个口无遮拦的沈云未在，指不定会添油加醋说什么。
她要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堵住嘴巴。
沈霁川已经把她放在了后排的座椅上。
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没有离开。
清浅的呼吸吹在了林茵的脸上，睫毛忽闪了两下。
她的眼睛还没睁开，感觉到眼前黑了片刻。
下一秒，冰凉的触感落在额头上。
沈霁川轻柔地帮她耳边的碎发整理好，声音极其温柔，“我无所谓，反正不受待见也不是一两天了，最主要的是你。”
林茵没明白，“嗯？”
沈霁川的目光落在了她眼下的乌青上。
尽管化妆掩饰，但凑近了还是看出她没休息好。
不知道昨晚她一个人是怎么度过的。
沈霁川没有过问。
也许胡芸的离开是一件好事，终于短暂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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