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梦梅听到她一问房价,就知道姐姐动心思了。
“这半年都不太好……不过我觉得这正是入手的好时机。”
王梦梅买了好些套的门面房,对首都的房价还是看好的。
短期的震荡可能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但是长期来看,核心地区的房产,依旧有投资价值。
王梦兰略一沉思:“那我们俩明天就先去,苹苹就让她放假了自己去。”
她得先来看看房子。
王梦兰要来首都买房了,王梦梅比任何人都高兴。
家里四个兄弟姐妹,她始终跟姐姐最好。
王梦兰到了首都,住在酒店里,每天都出去看房子。
她看房子,却扎了王跃西的眼。
王跃西心里难受的不得了,一家四个姐弟,只有他现在还苦哈哈的过日子。
虽然镇上的人都羡慕他们夫妻是铁饭碗,儿子也争气,每年往家里寄钱。
可这管什么用?
王跃西跟别人比不着,他就是觉得风水怎么会这样转。
做生意的盆满钵满,他们做老师的倒是两袖清风。
根本不公平。
这股怨气在儿子带着女朋友到了首都之后,更加炽烈。
王成才这两年没少挣,手里已经存了一笔很可观的钱,他打算的好好的,足够自己办完婚礼再买一套房子。
可这跟这几年生意做的越来越好的王梦梅等人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腊月二十三,房佳第一次见到王成才的家里人,她提前换了新衣服,手上提着两兜子水果,打着探望老人的名头去见家长。
王梦梅和王梦兰对房佳的印象不错,姑娘长得好看,还落落大方,口齿清晰,一看就是脑子灵光的姑娘。
李霞虽然不情愿,但是她深知自己当年干的事在儿子之间造成了很深的隔阂,所以并没有对房佳有什么难听话,甚至于还问了几句房佳的家庭情况。
房佳对自己的家境模棱两可,只说跟父母没什么联系,学历是中专。
中专一出,李霞脸色就黑了不少。
“……还行。”
李霞憋出两个字,然后就不说话了。
倒是王跃西,也不知道是中午的酒喝的太上头,在众人面前,他涨着面皮,突然暴起。
“成才!你给我过来!”
王梦梅和王梦兰都皱起眉。
王跃西眼神迷蒙,看王成才不回话,把手上的酒杯摔了。
“我喊你呢,你没听见啊!我是你老子,你书读狗肚子里去了,连你爹的话都不听!”
王成才脸色难看,不想在女朋友面前起冲突,于是就不软不硬接了一句。
“你喝醉了,去睡觉吧。”
今天中午就王跃东和王跃西两个中年男人喝酒,王跃东倒还克制,但王跃西却一杯接一杯,闷着头喝了快一斤。
王成才自认为自己的话没毛病,但落在王跃西耳朵里,就是大大的不如意。
他的面子都被儿子给丢光了!
“你踏马的不听你老子的话?我叫你你就得给我过来!你看看你,这一年混的什么东西,钱没挣到,还领了个什么人回来……”
王梦兰蹭的一下站起来,喝止道:“老四,我看你是喝晕了,成才哪儿说错了,你喝醉了就进屋去睡!”
王跃西的酒劲正上头,王梦兰说的话,他压根没听进去。
还是在一个劲的骂儿子。
说是骂儿子,其实是发泄心中的不如意。
王成才被骂的眼睛红了,站起身就要走。
房佳拉住他的手,小声哄着。
王梦梅也赶紧去拉王成才:“你爸这是喝醉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王成才带着鼻音:“没事的二姑,我跟佳佳先走了。”
王梦梅还待说什么,李霞却不干了。
李霞生怕儿子再跟上次一样,说走就走好几年。
王跃西还在发疯,王跃东和王梦兰都在拉人。
李霞撕开两人,上去就给了王跃西正反两个嘴巴子。
这两巴掌别说是给王跃西打懵了,在场所有人都蒙了。
李霞打完了人,自己倒是先大哭起来:“姓王的王八蛋,你凭什么说我儿子不如别人?你不看看你自己的熊样!这么多年你自己不求上进,别人家过的比你好,你倒是把气往我儿子身上撒。你算是个什么玩意儿!”
王跃西被媳妇打了两巴掌,反应过来就要挥巴掌打李霞。
李霞把人一推,往地上坐。
“你打,你打!”
“你要是打不死我,你看我出了这个门跟你过不过!”
……
李霞哭闹起来,王跃西瞪着铜铃一般的眼睛。
李霞比他更不讲理,王跃西的酒醒了大半。
赵春兰心疼的哎呦哎呦叫唤。
王梦梅扶着老娘,小声警告:“不准去拦,一会儿李霞揍你我可不管。”
赵春兰肉眼可见的往后退了一步。
“……霞啊,有话好好说。”
李霞:“那是我不想好好说?你儿子这些年当好人,推着我出来当坏人,你不说话。现在好了,你儿子要作妖,我管一次,你就劝我?你咋不劝你儿子当个人呢!”
赵春兰缩了下脖子。
王梦梅小声道:“……你看吧,我就说让你别管,你再说人家一会儿打你。”
赵春兰不说话了。
李霞还不依不饶要王跃西滚回老家去。
众人把两口子拉开,王跃东把王跃西放进客房。
李霞则是被王梦梅和王梦兰从地上扶起来。
王成才木讷的没话说,倒是房佳不知道从哪儿拧了一块毛巾递给李霞。
李霞接过毛巾,声音低落:“叫你看笑话了。你放心,往后我们两口子不会跟着你们的。”
房佳:“喝酒多了就这样,休息休息就好了。”
房佳的回答绕开了李霞的问题,王梦梅心里给这个姑娘比了个大拇指。
既没有情绪一上头就胡乱应承往后要跟着长辈住,也没有发泄情绪。
李霞擦完脸,就说自己要去睡一会儿,孙翠芳把赵春兰的房间收拾出来给她睡。
王成才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合上。
王梦梅和王梦兰又拉着人说了几句话,临走时候把李霞准备的红包塞给她。
王梦梅歉意道:“今天招待不周了,等到年夜饭咱们再好好说说话。”
房佳大大方方的收下,说了几句客气话。
走出小区,房佳才轻声说道:“成才,你妈妈好像在跟你道歉。”
王成才嗓子里像是压了东西。
房佳把红包拿出来,两个厚厚的红包,一个上面写着李霞的名字,一个写着王跃西。
两个都是上千的红包。
“……等到咱们结婚,还是请你妈妈来吧。”
房佳对李霞的观感并不好,但今天这一出,王跃西更差。
房佳心里想着事情,过了一会儿又问王成才。
“成才……你说咱们要不要来这里工作啊?”
王成才心乱如麻,不知道怎么回答。
房佳心里却在想,摊上这样的公婆,要是他们独自在南方生活,将来结了婚,免不了要独自面对。
李霞还好,她心疼儿子,还能说通道理。
至于王跃西,房佳觉得这样的公公更麻烦。
与其将来遇到问题束手无策,不如都来首都发展,亲戚们多,公公今天的表现,显然是比较害怕两个姐姐。
房佳心里越想越多。
*****
距离春节没几天了,简梨学校的事情忙完,终于抽出空来回宿舍收拾东西。
顾红今年依旧不回家,不同的是,她的手机却比往年响。
简梨:“你怎么不接电话啊?”
顾红烦躁的把电池扣了:“接起来干嘛?听他们劝我回老家?”
大学前几年要个学费都要不来,现在快毕业了,倒是一个个抢着问她什么时候回去过年。
话里话外都是盼着她为两边奉献。
简梨同情的拍拍她的肩膀。
顾红抬起头:“对了,昨天好像有人找你。”
简梨纳了闷:“谁找我?”
找不到她不知道打电话哦。
顾红笑的格外暧昧:“当然是咱们的学长同学啊。”
简梨:……
“……学长就学长,你干嘛笑。”
顾红耸耸肩:“当然是因为学长同学是抱着礼物来的,啧啧,这种天气还穿着大衣,也不怕挨冻。”
顾红看着简梨:“我似乎记得,那件大衣是某个人送的哦。”
简梨:“……好了,再说就不礼貌了。”
简梨心乱如麻,原先顾红也爱开玩笑,但那时候她从来没觉得怎么样。
但是现在……
顾红:“喂,你不是要回家?怎么还不走啊?”
简梨嘴硬道:“我今天想住宿舍怎么啦?”
她气呼呼的把被子盖身上:“我的宿舍我做主。”
第214章
陶行检在第二天的下午等到了简梨。
彼时消停了大半天的大雪纷纷扬扬的飘散下来, 简梨穿的羽绒服快到脚踝,手上拎着两个大袋子,里面塞着一些书本和换洗衣物。
她的毕业论文早就交了, 研究生也保送了。
可以说在一片忙碌的大四学生中,简梨是最幸福的那一批。过完年她再去跟组, 等到剧组杀青, 正好回校参加毕业典礼。
简梨呼口白气, 把睫毛上的雪花融化掉。
视野恍惚之后再清晰,道路尽头是一身黑衣的陶行检。
陶行检无比自然的走上前,从看到他就磨磨蹭蹭的简梨的手里拎过两个大包。
“怎么不戴个帽子?”
简梨尴尬的迟了半拍才回道:“……忘在宿舍了。”
下了楼才发现, 可要是回去再拿, 她又嫌麻烦。
陶行检把自己的围巾解下, 在简梨的脑袋上围了两圈。
简梨:!!!
两条大围巾的缝隙里,简梨一双眼睛明亮的闪烁着。
陶行检提起包:“走吧,我送你。”
简梨:“不……”
陶行检抬了抬下巴:“你该不会要等着雪下大了走回去吧?”
今年的雪来的迟,但是一场比一场大,下的时候洋洋洒洒,路灯下面都能看到银色光屑。
简梨坐上陶行检的车。
陶行检把人送到楼下,却没熄火。
简梨:“谢谢你送我回来……”
陶行检把眼镜摘掉, 没了眼镜的遮挡, 他整个人都看着小了几岁。
“简梨,你躲着我, 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
简梨不防陶行检这样直接, 闹了个大红脸。
红了脸, 简梨却突然生气。
她觉得成年人的心照不宣是一种美德。
陶行检以前是多么知情识趣的人,现在怎么突然变得这样“不安全”?
不管是那天晚上喝醉也好,现在突然又提起也好。
简梨都觉得这段友情超出了应该有的范围。
范围之外, 是她厌烦的未知。
陶行检了然道:“你生气,是因为我不够懂事?”
陶行检都被气笑了,他觉得简梨平时看着聪明机慧,怎么在感情上这样的鸵鸟心态。
亏他还觉得简梨是无知无觉,现在还小。再往远一点想,觉得简梨是没想好要不要谈恋爱。
事实呢,简梨只不过是觉得这段关系在安全可接受的范围内。
这样的性子,实在是难搞。
一直待在简梨画出来的圈子里,固然安全,但是想要谈爱,是痴人说梦。
可要是走出试探的一步,代价就是对方的彻底远离。
陶行检没接过这么棘手的案子。
本以为自己色,诱已经足够卑微了,但对方是“糖衣吃掉,炮弹打回来”的典型。
腹肌也摸了,结果最后是要跟他再不见面?
简梨还在不说话。
陶行检头疼的厉害。
小小的车厢里,是两人的无形对峙。
简梨想的是,回去之后就把陶行检的电话删掉!
陶行检光是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能就这样放她下车。
陶行检试图重启谈判:“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这样避着我。”
简梨抠了一会儿指甲,然后觉得今天怕是说不清就下不了车了,于是摆烂道:“程瑜说你酒量很差,但绝对不是一杯倒。”
陶行检:……
千算万算,没算到问题出在妹妹身上。
程瑜怎么这么大嘴巴!
简梨顺势又补一刀:“程瑜还说,去年跟我爸妈吃饭,我们走了之后你对着树喊妹妹。”
陶行检的老底子被妹妹卖个彻底。
因为卖的太干净了,陶行检也索性丢掉脸皮。
他目光灼灼:“那你为什么去问程瑜我酒量怎么样?你希望得到一个什么答案?”
陶行检像个最佳辩手,拿出了审判庭上的咄咄逼人。
简梨鼓着眼睛看陶行检。
陶行检:“不要这样看我……那我换个说法。”
陶行检转过身子面对着简梨,他个子很高,所以车也买的越野车型,今天开了一辆悍马,硬朗的背景衬得他更加锋利。
是简梨避无可避的那种锋利。
陶行检神色之间满是认真:“我喜欢你,这个说法你喜欢吗?”
“别急着拒绝我,毕竟你也没有那么讨厌我不是吗?”
简梨想说谁不讨厌你?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陶行检叹气道:“简梨,我们来商量一件事吧。”
“我不逼着你,你也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陶行检:“你看我,知根知底,家境良好,父母高知,程瑜还是你的好朋友。”
“我本人,律师事务所工作,年薪过百万。对了还有……”
陶行检挑了下眉毛:“我身体很好。”
简梨:“……你疯了?”
她再不想听下去,下意识就要去推车门,只有耳朵上的一点红色暴露出内心的慌张。
陶行检拉住她,正色道:“不是疯话,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不用有太高的道德包袱,如果你没想好,就不要拒绝我。吊着我也没关系。”
简梨:“……”
陶行检脑子有病吧?谁会主动跟求爱对象说“你吊着我没关系”这种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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