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家的公司主投资,一直有专业人士负责打理,除了影视,在广告游戏等领域也都有涉及。前几年她还在国外时,简怀英就只负责把握大方向和做重大决策,后来她留学回来,简怀英开始让她参与一些公司的决策,甚至偶尔放手,由她来把控大方向。
那天分开后,简月仔细看了裴言接手亚恒的前后对比资料,发现他的决策从无失误。
亚恒原本在创世面前略有弱势,可这几年在裴言的掌管下,也渐渐有平起平坐的话语权了。
裴言的确是个值得合作的对象。
既然如此,在不影响公司正常运营、不动摇简家根基的情况下,她不介意和裴言合作赌上一把——投资本就是一场豪赌。
听到她的回答,男人轻笑,接着点头,问她:“正好,今晚有个酒会,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简月:“酒会?”
来之前她就怀疑裴言约她在这儿见面是有别的用意了,现在再看,果然。
“过几天有个公开的IP拍卖会,创世一定会出手。你如果想在拍卖会之前听听圈内人对各个IP的口风,今晚就是个好机会。”
顿了顿,裴言补充:“当然,你要是介意和我一起公开出席惹来非议,也可以不去。”
毕竟她刚刚和司衡分手。
短时间内和创世亚恒的一把手都有牵扯,确实太容易成为话题中心了。
但简月是谁。
她笑:“我又不是为别人而活,这种机会我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目光而错过。去,我当然要去。”
裴言凝视她几秒,又点头:“好,我让助理带你去挑衣服。”
助理看到消息又哒哒哒跑进来,递了图册给她,简月翻了几页,在里面挑出一条红色的掐腰长裙。
十分钟后,她穿着换好的红裙,从试衣间走出。
微卷的长发,白皙的皮肤,明艳张扬的五官,搭配最惹眼的红色系,就像带刺的玫瑰。
足够美丽,也足够难以接近。
助理看得移不开眼,面上还维持着平静,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简大小姐这样吸睛,难怪裴总愿意为她破例。
这可是裴总第一次带女伴出席活动啊。
想到这儿,他悄悄看向沙发上的裴总。
裴言一脸平静,淡淡看着简月在穿衣镜前检查,见她露出满意神色才开口:“选好了吗?好了就走吧。”
助理瞬间哽住。
要不怎么说裴总单身呢,这么好看的衣服和人,也不夸几句。
简月又转了半圈,确认身后也没问题,这才开口:“嗯,就这件吧,在哪里刷卡?”
说着进试衣间拿了包出来。
“在……”小助理张了张嘴,才要回答就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不用了,记我账上就好。”
“嗯?”简月挑了下眉,好奇看向裴言,“怎么说?”
那一挑实在勾魂。
助理只远远看了一眼就觉得无法呼吸,赶紧移开视线,然后就看见裴言依旧不动如山。
还是裴总沉得住气。
裴言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走近,两人的衣服一黑一红,莫名般配。
他说:“就当是,我提出合作的诚意。”
*
晚上七点,车陆续驶进庭院。
绕过花园和喷水池,最后停在正厅前的空地。
今晚的酒会是一个制片人发起的,他手上才出过一个爆剧,不少人都因此慕名而来。
裴言和简月一起到的时候,里面灯火通明,已有不少人在举着酒杯攀谈了。
但这些攀谈声都在他们进来后,陆续低了下去。
第一眼看见他们的人忘了说话,周围一起攀谈的察觉到什么,跟着望向门口,然后也忘了说话。
刚才还热闹无比的大厅一下子安静不少,偏偏当事人还面不改色,男方是,女方亦是。
裴言,他们自然是认识的,多少IP版权都在他手下,影视圈绕不开的亚恒一把手。
简月,他们也是认识的,毕竟都在江市,简家又当过几部剧的投资方,况且……简家的公开退婚前几天刚上过热搜。
只是,裴言和简月?
众人诧异了一瞬,很快有人打破安静,开始跟他们打招呼。
“裴总。”
“简小姐。”
裴言一一点头,草草回应完那些人,拿起两杯酒,带着简月向里走去。
他说:“你要跟着我去见张导,还是自己找人聊。”
简月:“你要找他谈合作?”
“算是,张导的戏很细腻,部部精品,过几天拍卖会上有我想要的IP,我打算先跟他聊聊。”
捕捉到“拍卖会”的关键字眼,简月没有犹豫:“跟着你吧。”
裴言“嗯”了声,不再说话。
张导正在与人闲聊,见他们过来,主动打起招呼:“裴总,简小姐。”
裴言向他敬酒:“张导方便聊聊吗?”
“这……”
张导看一眼身旁的人,那人立刻会意,笑着道:“你们聊,你们聊。”
他走后,张导举起酒杯回敬:“裴总想聊什么?”
“过几天的拍卖会张导应该已经知道了,亚恒看上一个IP,有意和您合作,不知您怎么想?”
裴言话里的邀约之意明显,张导显然有些意外。
“裴总看上了哪个IP?”
裴言:“《星河》。”
星河,这个名字简月也听过,原著书粉众多且舍得花钱,商业价值极高,算是顶级IP了。
张导笑着说:“《星河》?裴总的眼光果然极高,可我听说创世也看上了这个IP。”
言下之意是,版权的归属还不好说,这会儿谈合作,是不是为时尚早。
这话不好接,但裴言淡淡一笑:“IP总有新的,只要张导愿意,总能找到机会合作。”
张导果然被勾起了兴趣。
之后两人聊起了其他电影,简月听了一会儿,跟裴言说要走开一下,然后放下酒,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正厅到洗手间要经过一条长走廊,她穿过走廊,走到洗手间外的公用镜前开始补妆。
然而刚拿出口红,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
有人叫她:“简月。”
一个她无比熟悉的声音。
简月愣了一秒,猛地转身。
来人果然如她所想,是司衡。
他怎么会在这儿?
哦,对,今晚的酒会本就是影视圈内人居多,司衡会出现在这里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她来到这里的第一眼没看到司衡,就下意识以为他不会来,可她竟然忘了,这种场合只要司衡想,他随时都可以来。
“简月。”司衡又叫一遍,眼神费解,“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看到简月背影的时候,他就认出她了。
今天晚上他在公司临时开了个会,所以酒会来得迟了些,看到裴言他不意外,可看到裴言身边的那个人,他忽然有种周身空气都冻住的感觉。
冷得他发抖。
谁能想到,他竟然会在一个从不带女伴出席活动的人身边,看到他的前女友。
但酒会人多,他很难找到机会和她单独说话,等终于看到她从裴言身边走开,他赶紧放下酒杯跟了过来。
他最喜欢的人,明知道他和裴言之间有多不对付,明知道裴言给他挖过多少坑,为什么还会和裴言一起出现在这里?
是为了报复他?
不,不行,他知道他和简月完了,他也做好了简月以后会和别人在一起的准备,可那个人,那个人,绝对不可以是裴言。
“怎么?”简月看着司衡,有些想笑,扯了下嘴角,“这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他突然提高音量,“你明知道他……”
或许是在顾忌什么,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
简月歪了歪头,看着他这幅样子更想笑了:“我知道啊,就是因为知道,看你现在这幅模样我才特别开心。”
司衡脸色变了变,片刻,他极力平复了下情绪,看着她说:“你恨我,我知道,但是你不要意气用事,裴言和我之间什么情况你最清楚,你会被他利用的。”
他语气渐渐变软:“你想报复我,可以,我接受,但是你不能找他,阿月,他会伤害你的。”
很久没听他这么叫她,今日再听到,简月忽然觉得恶心。
恶心到失去与他聊下去的耐心了。
做出那种事,他竟然还敢叫她“阿月”。
“伤害?”简月冷笑,“你真好笑,一个已经伤害过我的人,竟然在担心别人会伤害我。”
她收起口红,连妆都懒得再补:“让开。”
“不让。”
不仅不让,他还向她逼近了几步。
成年男性的压迫感袭来,简月警觉地向后退了几步,后背挨上墙壁。
“阿月,裴言不是什么好人,离他远一点。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我也可以给你,你说,你想要什么,我加倍给你。”
想要什么?
想起之前裴言和张导的谈话,简月轻笑:“我要是想要《星河》的版权呢?”
“《星河》?”司衡的脸色瞬间冷下来,“你怎么会想要《星河》的版权?”
他的眼神渐渐失控:“你是为了他?简月,你做梦!”
“对,我做梦,那你让开,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好说……”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司衡握住。
他又逼近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最后几厘米。
“阿月,我是认真的,不要相信裴言,离他远一点,我在他手上吃过那么多次暗亏,换成你,你会被他吃得骨头都不剩。”
外面的走廊响起脚步声。
简月向外看了一眼:“有人来了,你真的不放开我?”
司衡:“你先答应我。”
简月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字一字道:“司衡,我十七岁的时候就可以只靠自己把成年白人送进警察局,现在我二十七岁了,你要试试吗?”
司衡看着她,眼底有一瞬的迟疑。
就是这分迟疑,让他被身后一只更有力的手抓住了肩膀。
裴言的手上渐渐用力,声音像冰:“她让你放开,没听到吗。”
第06章 骄傲-6%
司衡脸上露出吃痛的表情。
趁他手下的力松了几分,简月趁势甩开他,嫌恶看他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司衡:“简月!”
简月没有回头。
直到脚步声远去,裴言才放开司衡的肩膀,后者因为惯性,向后踉跄了半步。
裴言冷冷看他一眼,抬脚也要离开,身后那人却说:“我警告你,别想对她怎么样。”
他脚步一停,又转回身去。
“警告?”裴言不紧不慢地重复这两个字,“司衡,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遍,你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你没有立场来警告我。”
“是吗?”司衡轻哂,“那你刚才又是以什么立场让我放开她的?”
裴言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司衡接着说:“裴言,你要是敢利用伤害她,我不会放过你。”
两人对视,针锋相对,箭弩拔张,谁也不肯先示弱移开目光。
半晌,裴言冷冷勾唇,开口:“做出那样的事还敢大言不惭,凭你也配。”
“你!”
司衡被戳中痛处,立刻落了下风,裴言也不欲再与他浪费时间,扯出一个讥讽的笑,转身离开。
*
简月穿过走廊回到正厅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继续留在这儿的兴趣。
她向门口走去,却被张导喊住。
“诶,简小姐,你在这儿,刚才裴总不见你回来,还专门去找你了,你没见到他吗?”
简月停下脚步,定了定神,说:“嗯,见到了,我有些不舒服,要出去透透气,如果您再见到他,麻烦跟他说一声我在外面,谢谢。”
她说完来到外面,看着沉静的夜色,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去。
穿过正厅前的空地来到花园,又绕着花园转了小半圈,简月最后在喷水池前的一个长椅上坐了下来。
月色笼罩下来,周围安静无人,她盯着中央的水池,听着潺潺的流水声,思绪渐渐放空。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
每次见完司衡,她都有种说不出的疲惫感。
即便和他见面时不落下风,看他失意和气急很爽,可分开后,她好像也没有很开心。
甚至疲惫到没精力应付任何人,只想一个人坐着,静静放空思绪,什么都不去想。
不知过了很久,身侧响起脚步声。
简月转过头,看到了裴言。
他面色平静地在她身边停下,问她:“在想事情?”
“没有,一个人随便坐坐。”
“介意我也坐一会儿吗?”
简月诧异看他一眼,没有拒绝。
男人在长椅的另半边坐下,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远处偶尔有光亮起,又很快消失,陆续有车离开了。
简月出神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酒会结束了吗?”
“嗯,应该。”
“你不走吗?”简月问他。
“那你呢?”
“不想动,再坐一会儿。”
裴言沉默,不说走也不说留,片刻后他开口:“你说你十七岁的时候把成年白人送进警察局,是怎么回事。”
简月顿时意外看他一眼:“你听到了啊。”
她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我看见一个中国人被抢,上去帮了他一把。国外那种地方嘛,你知道的,当街偷窃和抢劫都很多,警察根本管不过来。”
“那他应该很感谢你。”男人望向她,漆黑的眸中微有异样。
“是吗?不过这么多年,他应该已经不记得了吧。”
不,他记得,甚至他现在就在你面前。
裴言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这句话。
既然简月不记得他了,那就让她再认识一次好了。
不是十七岁的裴言,而是二十七岁、已经足够有能力的裴言。
两人之间又安静下来,夏末的风从中间穿过,带着浅浅的凉意。
“裴言。”简月看着前方,忽然开口,“你是不是,在陪我啊?”
否则他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在这里无言静坐。
“嗯。”没有否认,他说,“是我带你来这里的,你心情不好,和我也有关系。”
“……”简月怔了怔。
她下意识想说她没有心情不好,可话到嘴边又发现,她的种种表现,好像的确可以用“心情不好”来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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