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被吓到落荒而逃的三花猫,一道熟悉的嗓音从被子里囫囵传出。
苏瑜月猛然一震,拍来一旁的床头灯定睛一看。
真是沈大总裁!
沈泠一身黑色衬衣,头发乱糟糟的好似鸟窝。
似乎刚睡醒,眼睛还半眯着,一脸的困倦。
手腕被苏瑜月反箍身后,整个人都被对方按在床铺上无法动弹。
沈泠微微侧头,努力用余光望向对方,满眼都是控诉。
大概是睡懵了,沈泠梦到他的香香抱枕回来了。
他一伸手就一把抱了过来,哪知道“抱枕”还会武功,差点把他胳膊给卸了!
看着眼角含泪,连眼眶都红扑扑的男人,苏瑜月太阳穴突突扯了好几下。
她一时居然不知道该先气愤骂一句“你怎么在这”,还是先道歉问上句“你还好吗”……
大约是平时看惯了居高临下霸总模样的沈总裁,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让她有几分心惊肉跳。
苏瑜月怯生生松了手,后知后觉回忆起这人动武的模样。
她隐隐有些后怕,幸好刚沈泠没反抗,要不一拳过来就能将她砸晕。
苏瑜月快速从床上滑下,站在床边看着对方。拜这家伙所赐,她半点困意没有了。
沈泠活动了下手腕,有气无力坐起身,黑眼圈比苏瑜月离开时候看到更严重了。
苏瑜月还没开口,大总裁已经抢险发难,嫌弃似的从怀里丢了一包的香囊出来。
“你做的什么东西!为什么没有用!”
沈泠声音哑哑的,长长的鸦羽无助的颤动,一双眼睛充血泛红,削弱了身上不少瘆人气息。
苏瑜月被吼得一愣,她都怕男人真哭出来。
“到底怎么了?”
沈泠表示苏瑜月给的香囊最初有用,可只管了头几天,后面他依旧失眠。
味道明明还有,可他和以前一样睡不着,他已经快一周没睡个好觉!
据沈某人交代,他已经连着三天睡在苏瑜月家里。
要不是床铺上还有一些香味,他已经扛不住倒下了。
真有那么一瞬间,苏瑜月在思考怎么起诉对方的非法闯入。
她的小区私密性这么好,苏家的人肯定进不来。沈泠财大气粗,完全可以给自己置办一套成为业主。但好歹这里是她家吧?这么堂而皇之也太过分!
之前输密码,苏瑜月没想背着沈泠。
那时候觉得不至于,沈泠也把头扭开不看,她哪知道这家伙居然偷偷记住了!
有种想揍人的冲动,可对方比她更生气。眼红、无辜,压根没觉得自己半点错处。
苏瑜月深吸几口气,拳头握紧又松开,最后化为重重一叹。
可恨之人也有那么一丢丢的可怜之处,苏瑜月刚到鹭城的时候有些不适应,没睡够的感觉太难受了,沈总裁能忍三年也是超凡毅力了。
苏瑜月从衣柜里又抱了一床薄被出来。
行吧行吧,房屋租金是从沈泠的一百万里出的。严格意义上讲,她才是借住那个。
苏瑜月大方表示床归沈大总裁了,她主动让位。
还好外面的沙发够大够软,睡一晚上也没什么。谁知沈泠又朝她伸手了……
“别走好不好?你就在这里呆着,让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我真的好困……苏瑜月,我要死了!”
男人一手撑在床上,另只手紧紧拽着她衣角,修长的双腿就这么跪在床铺上。
整个人朝前扑,摇摇晃晃的整个人快虚脱了。
沈泠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似乎为了睡着还吃了助眠的药。
男人一直像只凶狠的大型食肉动物,此时直勾勾望着她的眼神满含祈求,压根是平日里根本看不到模样。
苏瑜月挠头,真要抓狂了。
见识过沈泠失眠需要医生抢救的场面,她真不敢和对方硬碰硬。
苏瑜月缓了缓情绪,从角落里脱过来一张懒人沙发。
原本是买给巧克力作窝的,此时被她当了椅子。
“行,我守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苏瑜月认输,权当她心软做善事。
要争要吵,等明天这家伙清醒一点,也等她睡醒再秋后算账。
沈泠猛点头,眼巴巴望着对方坐好。
他重新缩进被子里,又像是不放心一般,伸出手一定要牵着苏瑜月。
“给你,牵牵牵!快睡吧,求求了!”
苏瑜月调暗了灯光,就这么看着沈泠入睡。
如果换苏瑜月被人这么盯着,别说睡觉了,浑身都不舒服。
沈泠倒适应的很好,满足的握了握苏瑜月软软的手,很快闭眼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苏瑜月越坐越清醒,理智也恢复了。
打量着沈泠的睡颜,她总觉得这一幕好像什么时候发生过。
男人的皮肤很好,多日未眠眼下乌青很深,使得他整张脸都带着一副凌厉的冷感。
这张脸棱角分明,闭眼睡着的模样让人不由想起,欧洲文艺复兴时期雕刻的神话里那些塑像。
她的目光落在男人的唇瓣上,沈泠的唇形很漂亮,感觉比他们剧组的男主角虞河更耐看。
苏瑜月莫名有些想知道与这样的唇接吻是种怎样的体感。
等她意识到自己出问题,纤细的手指已经轻触上了对方的薄唇。
指腹碾磨着娇嫩的唇瓣,唇纹有种很轻的褶皱感,滚烫如火!
苏瑜月猛然起身。
这房间没法呆了!
可男人死死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她一动,对方眉心也跟着蹙在一块,好像下一秒就要醒过来一般。
苏瑜月认命,重新坐了回去。
孤男寡女肯定不能睡一张床上,而沈泠又紧拉着她不松手。
苏瑜月只能用薄被盖了盖,蜷缩在上面将就一夜。
这一晚,苏瑜月睡得很不踏实。沈泠怎样,无从得知。
苏瑜月醒来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她躺在床铺上,而沈泠不见踪影。
床头柜上留了张字条。
大致意思是让苏瑜月再调制一下新的香料配方,他晚上还要过来。
苏瑜月无语。这家伙还真大肆。
招呼都不打便跑人家家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现在居然还这么霸道的通知她,到底有没有边界感啊!
苏瑜月真气死了,爬起来打算换密码。
一出卧室门,客厅里一抹耀眼的颜色入了眼角。
餐桌上摆了一束花!
艳丽的黄色蝴蝶兰,配着精美的包装,看着十分漂亮。
花束下还压着一张小卡片。四个字【抱歉】、【谢谢】。应该是沈泠的亲笔,上次苏瑜月看见过他在合同上的签名就是这样。
满腹火气好像有了一道小小的宣泄口,似乎某人也不是那么罪无可赦。
巧克力不知醒了多久,正在身后的食盆里咔咔炫粮,
苏瑜月回头。
呵,那家伙居然还帮给三花猫加冻干!
抓了好大一大把,上面还扣着一个已经快见底的罐头。
苏瑜月叫它时候,巧克力连脑袋都没功夫抬。
幻想一下我们大总裁撅着屁股,研究怎么喂猫的画面。
“噗嗤!”苏瑜月一下子笑出声。
第十七章
◎突然很想尝一尝◎
吃了午饭,苏瑜月将行李翻出来。
在鹭城时有些衣物不方便洗,苏瑜月整理了一下丢进洗衣机,又准备了新要带去的衣服放到箱子里。
洗衣机在努力转着,苏瑜月将离开多日的家收拾了一下。搬家东西不多但要规整的不少,苏瑜月还采买了一些新的。
阳台上摆各种坛子,有些是走之前新制的。
她翻看了一下,黄酒研制的柏子已经可以用了。
沈泠说香料味道不起作用,苏瑜月不由将对方留下的那堆香囊都闻了。
味道稍微淡了一些,不过依旧挺正的,看起来配方和用料应该没什么问题啊?
苏瑜月想了想,将柜子下的一只老式木箱拖了出来。
箱子里面装的都是妈妈留给她的东西,书籍手稿居多,放了干燥剂和防虫贴。
有些古书岁数比苏瑜月还大,是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老古董不容易保存,光这一箱子书都价值不菲。
她找了找翻到了那一本合香手札,里面记录着很多收集回来的香谱配方。
一些名贵的宫廷禁香也有记录。当然材料不好找,不少东西甚至已经绝迹了。
上个月苏瑜月在整理母亲留下的香药,已经快十年了,大部分已经被虫蛀了。
沈泠说她身上的味道好闻,可能就是那段时间沾上了。
但香药的配方很复杂,有些可以做成香囊,有些香药则需要电香炉。
比如【禁中非烟】,就需要隔火煎香的方法熏焚。气味幽香,经久不绝。
翻到那页香方,苏瑜月突然想起。
那几天她就焚过一些妈妈做的这种香料,想试试味道还行不行。
估计是密封在罐子里的,味道有些沉,大抵是可用的。
但那时是遇到沈泠前几天,间隔那么久了,身上的味道怕是早散了。
我们沈总是狗鼻子吗?那么灵?
不该啊……
沈泠过来的时候已经八点过了,苏瑜月听到敲门忙跑过去。
这回大总裁没有直接开门,当然也可能没力气折腾了。
走廊上的感应灯灭了,房门开了一条缝。
站在黑暗中的沈泠眼前陡然一亮,一道暖黄流入眼角。
房间里开了冷气,是夏日里难得的清凉。
一阵风拂过男人鬓边的碎发,撩过脖颈,驱散了周遭的暑热。
苏瑜月逆着光,漂亮的脸蛋有些模糊。
可玄关的灯照在身上特别亮,简单的白T好像都在发光!
鼻息里瞬间入了一股香气,真的好香。
不知是房间的,还是对方身上的。袭来的味道温柔甘甜,似乎连一身的疲惫也跟着驱散。
沈泠脑子里陡然冒出来一个词——
美人香气。
容不得他愣神,苏瑜月主动拿了拖鞋给他,还顺手接过他手臂上的西服挂在了门边的架子上。
明明家里佣人也是这样,甚至比对方更贴心更真诚,但沈泠却总觉得不一样。
三花猫也蹲在门口望着他,似乎在迎接他的到来。
它端庄的坐在地板上歪着脑袋,大大的眼珠子好奇的盯着沈泠。这几天男人天天抱着它睡觉,一猫一人已经有些熟络了。
“吃过没?我做了点,你要一起吃吗?”苏瑜月问。
今天下午制香做了很久,她抬头都发现已经挺晚了。
叫外送了些蔬菜,她打算随便弄点。见沈泠没到,她干脆多做了一个人的份量。
沈泠没见过对方朝他笑得这般没有防备时候,下意识点头同意了。
很快餐桌上摆了三菜一汤,清炒黄瓜,酸辣土豆丝,小炒牛肉加一个番茄蛋花汤。
可能是职业缘故,苏瑜月那碗米饭很少,旁边还单放了一碗白煮菜。
她上来先一人盛了一碗汤,“暖暖胃。”
沈泠平日没吃过这么简谱的晚餐,味道中规中矩,比家里是刘妈差了不少。
这些天沈泠睡不好胃口更不好,但今天这顿他意外吃的很满足,还去添了大半碗饭。
发现自己的手艺卖这么好,苏瑜月格外开心。
食不言寝不语是沈泠的风格不是苏瑜月的,她就喜欢和朋友间有说有笑的吃吃聊聊,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苏瑜月讲了她拍戏的趣事,去鹭城的所见所闻。
沈泠的话匣子也打开,捡了些苏瑜月知道的事也聊了聊。
他最近在竞拍蓉城一块地皮,就是外面传闻的那个。
拿到之后会建成亚洲第一大单体建筑,是集合多元素的商业体。
届时会带动周围一系列发展,会有三条地铁经过,离它五公里的地方也会新修一条高铁,整个蓉城的经济布局都会不一样。
哇,听起来就很牛掰!
老宅到那里应该挺方便的,到时候房子要回来自己就回老宅住。
休假可以和展卿过去商场逛逛,那家伙最喜欢吃好吃的,然后买买买。
苏家老宅原是妈妈买的,后来苏城发家就搬到更豪华的地方去了。
老宅交通不太方便,干脆租了出去。租户就是邻居阿姨,一直帮忙照看着。
她儿子原本在美国,阿姨年纪大了,儿子便回国照顾。
家里人多,干脆就租了他们房子。苏瑜月去看过,阿姨很是爱惜。
年前还帮着翻修了屋顶,新瓦片一换,房子也不漏雨了。
阁楼上本就堆了不少妈妈的遗物,为此苏瑜月很是感激。拿钱给对方,可阿姨说什么也不收。
“老宅那边也有像这样的一个大阳台。我小时候和妈妈在阳台上种了很多的薰衣草,特别好看。风一吹,房间里都是香气。”
苏瑜月顿了顿,声音有些低沉。
“搬家时候没法全带走,就堆在阁楼上的小库房。现在想来,还好没带,不然都被那些家伙给霍霍完了。妈妈走后,东西真是越来越少……”
沈泠连忙岔开话题,问起今下午制香的成果。
房间里还残留着焚香的味道,一旁的电香炉里不少木屑粉末,他瞧着有点意思。
焚香乃是雅事,苏瑜月准备一会儿再演示给他。
两人用完晚饭收拾桌子,苏瑜月洗碗,沈泠帮着搬椅子捡盘子,在一旁打下手。大老板一双手随便一挥几千万,第一次用来做这些倒也觉得新鲜。
沈泠失眠,苏瑜月煮了壶玫瑰茶,两人搬了小桌和蒲团在阳台前坐下。
房租贵有贵的好处,漂亮的大落地窗视野很不错。
能看到远处的凤栖公园,一片如墨的幕布上坠着无数繁星,连北斗七星都能清楚分辨。
沈泠捧着茶杯,看着苏瑜月摆弄着香药。
碾粉,调和,配比好了放进一旁的香炉中。一股肆意的香气随之散开,沁人心脾,凝气安神。
客厅里的电视还放着电视剧,演的什么沈泠完全没注意。
苏瑜月一边调香一边在介绍香料里的药材配比,沈泠认真听着,明明枯燥的内容莫名觉得颇有趣味。
“除去琥珀可以凝神,这味香药里面我还添加了龙骨。它可以镇静安神,能有心神不宁,心悸失眠的作用,与原来的香方有一定改良。你之前闻到的气味里,可能也有它的味道。”
“你一下午都在弄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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