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宫门口热闹的很,许绵带着东宫妃子到时,御前的人和皇后殿内的人都已经候着,还有宰相,太傅这些肱骨老臣。
许久,听到马蹄声,紧接着看到一队威风凛凛的黑色骑兵出现在宫门外的街角拐弯处。
“太子殿下来了!”
许绵望见为首高头大马上面容冷峻的男人,身穿鸦青色四爪蛟龙朝服,高大颀长,头戴金冠。
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深邃而锐利,光芒四射,散发着寒意。
鼻梁挺直,薄唇紧抿,显露出不可一世的傲气。
与宫门口浩浩荡荡的仪仗前,时B跳下马,行走间,眸光暗沉,步履稳健而从容。
一模一样的容貌,一模一样的气质举止,无人洞悉乾坤。
御前公公上前,“太子殿下,陛下已经候着多时了。”
时B微微点头,心中有心虚和紧张,故作平静,环视四周。
宰相和太傅上前恭敬道:“殿下您没事乃社稷之福。”
许绵带着东宫妃嫔上前行礼,“臣妾恭迎殿下还朝。”
时B深邃眼眸速扫过一众花红柳绿,在一个瑰丽玉骨,细腰芙蓉面的女人身上停留了须臾片刻。
许绵和他的眸光短暂交汇,陌生,未知多重情愫在其中。
忽然从她身后冲出来一个女人,扑到时B面前,“殿下,您终于平安归来,妾身快担心死了。”
澜侧妃素来大胆,其他人一脸懵。
时B霎时一怔,冷冷推开漪澜。
狗时砚,什么给我个惊喜,就这?
许绵气呼呼转头往东宫而回。
第3章 初见
时B脸微微朝不远处看,那个粉面桃腮,扭着巴掌细腰走的女人,是他今后的妻,名叫许绵,他知晓。
眸色一沉,冷戾道:“去宣政殿。”
坐上仪仗,御前宫人和朝臣跟在后面离开。
许绵回到蓬莱殿,宫女前来禀报,“太子妃,这是太尉大人和小裴大人送来的东西。”
父亲许大人送来的是一叠书卷,自小耳提面命许绵要做一个努力积累学识的女子,如此才能做太子的贤内助,可他不知许绵从小最烦这些话。
旁边盒子里是一些精致的小玩意,扇面,扇骨,工具包的是湘妃竹苏绣双面八丝绣花扇的材料。
还有一把细如发丝的竹丝,用来做瓷胎竹编。
一大罐陶土。
还是裴哥哥知道我喜欢什么,许绵拿起陶土已经想好捏个什么。
裴煜是宰辅裴清的独子,今年刚高中状元,自小与许绵玩的很好。
雪莲劝说道:“殿下一定是太过繁忙,忘了给太子妃惊喜的事。”
“无所谓。”
许绵本就对时砚喜欢她没报希望,想着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足矣,包括那日给他解毒的事。
“太子妃,皇后娘娘传话说让您去紫宸殿等太子殿下。”
去干什么?许绵腮帮子气鼓鼓,却又不得不去走个过场。
放下手中的陶土,“等着……我去把他……恶心透了……再回来。”
一路上,雪莲一个劲儿劝,“太子妃,别生殿下的气了,今晚想办法留在紫宸殿就成功一半。”
许绵捂住耳朵,往前面快步走。
宣政殿内,气氛凝重。
皇帝亲自从御座走下来,扶起时B。
四目相对,时B那幽黑的眸子微微颤动,手心也不禁紧张到冒出冷汗。
皇帝握住时B的手,摸到冷汗,满是怜爱与关切:“太子身子还虚,去见见你母后,她很担心你。”
时B低下头,恭敬道:“是,父皇。”
就在转过头的瞬间,宽袖筒里握紧拳头,用力到指甲嵌进肉里,怨恨在心头翻滚,脸上的表情变得愤恨阴沉,如同覆盖着怨念的刀刃,划破人心。
皇帝,你可知现在见到的到底是谁?
仪仗停在了一座宫殿门外,还未迈进坤宁宫,就看到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迈着小步子快步出来,即便人到中年依旧绝世容光。
“母后。”时B酸涩道。
“砚儿!”萧皇后紧紧搂住儿子,激动得哭成了泪人。
这声名讳,让时B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母后安心,儿臣回来了。”
声音低沉又磁性,仿佛千年湖水般背负着深不见底的沉重。
萧皇后拉着时B,关切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砚儿此次遇刺,可有受伤?”
“儿臣无恙,只是受了些惊吓。”时B语气平静。
“那就好,菩萨保佑。”萧皇后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
时B凝视萧皇后,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母后准备了许多你爱吃的菜肴,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母后,儿臣有些累了。”
时B停下脚步,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想要避免初次见面的接触。
萧皇后也不再强迫,“也好,砚儿回去好好休息,此次你遇刺,绵绵很担心你,哭了好几回呢,这会儿正在紫宸殿等你,好好陪陪她。”
时B点点头,转身离开坤宁宫。
仪仗之上,目望所及,威严肃穆,金碧辉煌的皇宫于他而言,是陌生的。
我要复仇!
这一次活的是我,死的是时砚!
我将取而代之!夺走他所有的一切!成为主宰者!
紫宸殿里,几缕微光透过窗纸洒落在地。
檀香四溢,弥漫于空气中,与紫檀木摆设的柜子相得益彰。
时B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殿门。
殿内,娇糯声音传来,“殿下。”
时B将眸光下移,才看到乌木案台前坐着一个妩媚少女,正抬眸望他。
两个时辰前才在皇宫门口见过,她是时砚的妻,如今是他的妻。
时B将阴沉的神情收了几分,微微点点头,去往内殿。
许绵知道他是去更衣,殿外雪莲使劲招手,示意她跟进去,今日连伺候的宫人都没进殿,为的是让太子妃亲自服侍太子,以此培养感情。
许绵起身,慢吞吞往内殿进去。
听到脚步声,时B从窗边回到衣柜面前,打开是陈列着琳琅满目、色彩斑斓的衣物。
每件衮服皆以金色蛟龙纹样装饰,熠熠生辉,彰显出尊贵的身份。
从今以后,这些都属于他。
金冠十余种,各具特色;玉带十几条,精致华丽;玉扳指和玉佩更是各式各样,美不胜收。
许绵走到身边,“殿下....要哪套....衣袍?”
她的声线很软,像是润了水,又带着几分娇甜。
时B提出一套玄色锦袍,许绵故意没接住,衣袍眼看要掉在地上,被男人一把抓住。
许绵心里偷笑,非气到你喊我走。
时B身材高大,而她身形娇小,这件衣服穿起来有些费力。
男人低头瞥美人,她的动作很生疏,显然不常做这种事。
许绵踮脚给他系领口的盘扣,贴近系衣袍边的带子,一股少女独特的馥郁香气幽幽入了时B的鼻息间。
心中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好了。”许绵轻甜道。
时B指指腰间,还有玉带未戴。
他选了一款,许绵一把抽过,‘啪叽’故意扔到地上。
窃喜蹲下慢吞吞的捡,这总该赶我走了吧?
时B所知道的太子妃许绵,太尉独女,相貌出众,说话磕巴,今日一见竟还透着脑袋不聪明。
男人躬身捡起玉带,自己系上。
许绵在旁边手背在身后暗自思忖。
奇怪了,今日傲慢太子怎么如此好脾气?往日里,他的脾气号称三刹炸毛,对伺候的人毫无包容性。
时B选玉扳指,许绵想最后试一把,抢先拿起一个通透的翡翠扳指,这是时砚平日里佩戴最多的一款,吧唧,故意扔到地上,玉扳指从红木地板上滚到了窗口。
好在翡翠坚硬,没碎。
男人并未发出叱责声音,反而自己选了一枚最为洁白且透出冰冷气息的玉扳指,将其轻轻戴上大拇指。
令人惊讶的是,玉扳指竟然如此契合,宛如为他量身定制般完美。
时B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阴森的邪笑:很好,完美契合。
从今往后,这一切都将属于我!
许绵跑到窗口捡翡翠扳指,狐疑这都不生气?
时B转过身,冷凝眼前的女子。
她的面容美丽动人,眼神中透着一丝娇羞。
其实不是娇羞,是心虚的浅笑。
许绵心中有疑惑,盯着时B多瞧了几眼,男人走过来伸出手,轻轻抬起美人的下巴。
四目相对,时B邪魅道:“这张脸的确美,只可惜是个结巴。”
许绵气恼,小手掰下巴上男人的手,黑白分明的眸子翻上去狠狠瞪他。
结巴好,话少。
笨点好,就不会发现他的破绽。
第4章 他变了
时B对笨蛋美人许绵很满意,心里放松了一些,往外殿走去。
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柜上的书卷,眼神专注而深沉。
每一本书都是他熟悉的,只不过摆在了陌生的书架上。
自小,他得到的指令是宫里的时砚学什么,他学什么,时砚看什么书,他看什么。
一道慵懒甜软的声音传来,“殿下,你好好休息,臣妾就不打扰了。”
提着小裙子准备出门,忽听到身后男人低沉的声音,“回来。”
为什么要回去?人家不要回去,许绵跺了跺脚,气呼呼径直走到男人面前。
时B取了一本书坐到乌木案台前,“奉茶。”
许绵生无可恋坐下,让你喝茶,喝死你,哼。
倒了一杯很烫的茶,“殿下喝.....”
使劲往男人手里塞,人家没接,茶水洒在了书上,这下肯定会发火,骂‘滚!’
时B慢条斯理的抬眸瞥她,“你不烫手吗?”
啊!烫啊!玄铁壶里煮的茶能不热吗。
只不过干坏事的人忘了。
把茶水连茶杯扔到一旁,洒了白长毛宫毯一滩茶汤,许绵故意拉时B衣袖,
“殿下看,对....对不起。”
“无妨。”
吼,这都不生气?
这男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修养,有气度了?
明明时砚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许绵记的很清楚,小时候,跟父亲进宫拜见萧皇后。
时砚送给许绵一个糖人,但是裴煜不知为什么在哭,许绵就拿糖人哄他,那时她还没结巴。
“裴哥哥,别哭了,吃个糖人吧。”
裴煜接过糖人,舔舔果然笑了,二人笑的正开心,忽然漪澜和时砚出现。
漪澜是端亲王的孙女,就是如今的澜侧妃,自小也经常进宫。
告状道:“殿下,许绵把你送的糖人给裴煜了!她好讨厌!”
时砚一把抢过糖人,扔到脚下,使劲的踩成稀巴烂。
许绵歪着小脑袋,糯糯讲道理:“殿下,糟蹋东西是不对的。”
“你为何把孤送你的东西给别人?”
时砚怒目哼了一声,二话不说揪过裴煜一顿暴打。
“殿下放手,乱打人是不对的!”
许绵拉架,被少年一胳膊肘碰到,倒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哭什么哭?不知好歹的丫头!”
宫人来报,“殿下,陛下在太傅处,让您回去问功课。”
时砚威逼道:“你们就说没看到孤,谁敢乱说,孤打断他的腿!”
混世魔王小时砚‘噌’跳上护栏爬上琉璃屋顶跑了,小裴煜扶起许绵,给她拍衣裙上的土,许绵才收了哭腔。
从此以后,许绵进宫就躲着这个瘟神,反而和裴煜越玩越好,只可惜她被指腹为婚给时砚,嫁不了裴煜。
………
沉默寡言的晚膳后,许绵恭敬道:“臣妾……回去了。”
时B却说:“留下。”
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时B认为刚到皇宫,必须借眼前这个女人,让皇后满意,让所有人对他不起疑心。
许绵想起那日在床榻上时砚生猛如野狼,又因为那件心理阴影,怕的不自主发抖,两只细嫩小手紧攥着。
时B放下奏折,瞥见美人黛眉拧成毛毛虫模样,如临大敌,再看殿外漆黑一片。
难道她还没有和太子圆房?才会如此紧张床榻之事?
男人一想到这,勾唇一抹得意的笑容。
很好,这口新鲜就让我来尝,时砚你化作厉鬼也会哭吧?
一把拽过美人,许绵跌入男人怀中。
被男人修长臂膀托住后背,低沉道:“紧张?”
嗯……
许绵不自主的抖,男人低头凑近她的脸,那勾人心魄的体香又吸入鼻间,时B第一次体会到呼吸一紧,体内躁动的感觉。
时砚,你的妻,如今是我的妻,你猜我会怎么对她?
男人的体温,透过指尖传递过来,没来由的,许绵有点心慌意乱。
时B抱起她起身往内殿而去,将她放在床榻上。
他俯下身,双手撑在她两侧,美人的身子僵硬,连呼吸都屏住了。
看这样子,她还不知云雨之事。
时B起身立于雕花窗前。
许绵柔荑玉手放在前面玩,看男人高大的背影,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明明时砚不是个深沉的人啊,每回逮到机会就捉弄她,直到她哇哇大哭才罢休。
在等着我给他更衣?
其实入宫前,大嬷嬷是教过的。
“殿下,臣妾可以睡了吗?”
时B回头,一双幽黑的眸子带着阴郁,走到床榻边。
许绵伸手解他腰间的玉带,想起那日解毒时,时砚亲她身子时的疯狂劲儿,心跳的咚咚咚。
指尖颤颤巍巍,玉带取下来,她又站起来,在榻边给男人脱外袍。
有床榻的高度,此时她和他一个高度,脸离的近,许绵身上的香气甚是好闻。
男人低沉声音幽幽道:“橙花是开在乔木上的花,喜爱阳光,花朵洁白,香气温暖雅致,也比较耐寒……”
甜糯声音接话,“橙花明媚轻快……”
柔软的指腹划过男人的脖颈,脱下外袍,带过一丝微微的暖意。
“太子妃可知道苦橙花?”
许绵将外袍放在榻边,声线绵软,“苦橙花……是甜苦参半……的味道。”
这世间,时砚是甜橙花,而他时B是苦橙花,一落地就是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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