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周斯弘的婚姻也是“抢”来的。
他对待感情有种病态的冷血。
许多人传统观念里觉得爱情要分前来后到和两情相悦,但是这些规矩在周斯弘那里狗屁都不是。他想要的东西哪怕是强制性地也要得到,叶蔚舒就是被他耍手段从戚鸣那里抢来的。
后来,叶蔚舒得知真相,受不了周斯弘的强势和冷漠,生下周北岐没多久就跟戚鸣跑了。
在周北岐的成长过程中,叶蔚舒从来没有回去看过他一眼。对她来说,周北岐就是个身体里流着周家肮脏血液的孽障。她对他有一种生理上的厌恶,她恨他们父子。她唯一肯见周北岐的一次,不过是为了在病死前托他帮忙照顾戚茹。
而周斯弘对周北岐的态度也并不温和,他没有教周北岐如何去爱一个人,只教会了他杀伐、掠夺和掌控一切的手段。
这十几年来,周北岐一直以玩世不恭的形象示人,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没有人能预料他未来会不会比周斯弘更变态,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他或许是一个天才,是一个不错的朋友,但绝对不是一个好的爱人。
被他喜欢的人也许会很惨。
_
走过奶茶店,林司恩侧头看了左叙一眼。
中午的阳光是冷白色的,垂直落在伞的边沿,映出少年高挺的鼻梁。他微扬着头,碎发遮住眉骨,眉眼间凝着淡漠疏离的阴影。
曾经喜欢的人近在咫尺,触手可及,林司恩克制不住心跳加速。可她也知道,从学校到书店这条路那么短,总会走到尽头。
左叙从来都不属于她,就像此刻,他的目光始终望着前方,而不是看向身边的她。
林司恩收回视线,盯着脚下的水泥路,轻声问:“你为什么想找我一起学习啊?”
左叙:“想跟另一个人一起进步,需要理由吗?”
林司恩:“对我来说是需要的。而且,如果被陈娅兰阿姨知道,她会……”
“会发疯是吗?”左叙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低头注视着她的眼睛,唇边有了点笑意:“那就偷偷地不让她知道。”
林司恩愣住,错愕得睁大眼睛。
那么骄傲又光明磊落的左叙,从来都只站在光线中心的左叙,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偷偷地?
狗狗祟祟,像见不得光的蝙蝠一样?
林司恩怔怔地看了左叙半响,觉得这个世界彻底疯了。
她脑海中再次回想起他在水房说的话。
所以,他又是在可怜她吗?
他明明那么地讨厌她……
林司恩摇摇头,笑意藏着丝苦涩:“学习本该是一件积极向上的事,如果有一天,连学习都变得见不得光了,那说明这个决定是错误的。而且……”她顿了顿,心里堵得慌,但还是鼓起勇气说:“你其实很讨厌我吧?那天我在水房外听到了你和许尤青的谈话。”
左叙皱起眉,目光复杂地望着她,沉默片刻,又自嘲地笑了笑,“所以,你听全了吗?”
林司恩抿紧唇。
她又没有偷听癖,听到他和许尤青说她恶心,她就跑了,怎么可能还傻呆呆地一直忤门外等他们聊完!
左叙叹气,突然抬手,掌心覆在林司恩的手背上,和她一起握着伞柄。
林司恩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瞬间想松开手,左叙却握得更紧,一点都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如果我说,我对你……”
“不管你对她怎样都太迟了。”
少年的声音掷地有声,打断了左叙的话。
左叙和林司恩同时偏头。
周北岐嗤笑了声,几步走过来,一把扯住林司恩的后衣领,用力往后一拉。
林司恩被扯得踉踉跄跄,跌进周北岐怀里,后背撞上他硬实宽阔的胸膛,痛得惊呼一声。
周北岐唇角微勾,眼中光芒凶狠乖戾。一手搭着林司恩的肩膀,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去看左叙。
“忘了告诉你,她的学习时间已经被我预定了。”少年语气散漫,带着一点放荡不羁的笑意。
左叙握紧拳,冷眼瞧着他们。
林司恩被左叙看得无端生出一丝羞耻感,她用力挣扎拍打周北岐的手,然而没扑棱几下,又被周北岐紧扣在怀里。
他铁了心要让她在左叙面前难堪。
林司恩强忍着屈辱,眼圈泛红,却无论如何都不想在左叙面前示弱。
周北岐心烦意乱地俯身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猜,他会不会为了你跟我作对?”
林司恩咬着唇,眼睫轻颤,目光和左叙对上,遂不及防看到左叙失望的神情。
“他说的是真的吗?”左叙看着她冷声问。
林司恩立即否认:“……不是这样的。”
周北岐挑眉轻笑,拇指蹭了蹭她唇角,“我们当初可是说好的,等下一次模拟考成绩出来,如果我的英语和物理成绩排在年级第一,你就和我一起学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
!!!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林司恩歪头给了周北岐一记眼刀。
她不知道这个动作在当下有多暧昧。
左叙目光幽深地盯着他们,声音有几分冷。
“这就你想看到的?你希望我和他角逐年级第一的位置?”
“林司恩你赢了。”
林司恩:“……”
左叙本来就对她有偏见,从周北岐出现那一刻,他对她的信任已然崩塌。横竖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觉得她是在辩解。
林司恩彻底放弃挣扎。
她沉默地看着左叙和周北岐达成“模拟考”对赌协议,看着他将遮阳伞塞进她手里,看见他转身离去,她终于死心。
炎热的中午,街道上行人寥寥,偶尔有人行色匆匆地路过。风从树间吹来,卷起一股又一股热浪,火烧火燎的,让人难以呼吸。
林司恩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周北岐,脸色铁青:“你这个疯子,到底想做什么?”
周北岐居高临下睨着她,弯了弯唇角,不答反问:“知道你这张脸哪里最动人吗?”
小姑娘眼神冷漠,先前对他的所有感激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剩下赤|裸裸的厌恶,无比伤人。
周北岐轻笑一声,弯腰和她平视,冰冰凉凉的长指捏了捏她软绵绵的脸颊,温热的气息徐徐扑簌在她唇畔:“你这张脸最动人的地方就在于……爱憎分明,喜欢和讨厌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不过,我不需要你喜欢我……”
少年像个批着人皮的狼,终于露出令人胆寒的爪牙,指腹从林司恩的脸颊滑落到她不堪一折的脖颈,猛地收敛了笑意:“我也不管你心里想着谁,只要你在我面前,就得好好地看着我,明白吗?”
第17章 心跳回声17
“你这个人真是神经病!”
林司恩的声音带了颤, 脊背蹿过一线凉意。
谁能想到,周北岐不久前还多次出手帮过她呢?
她差点以为两人可以成为朋友,可眼前种种迹象表明, 一切只是假象。
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平等和信任, 而周北岐这个人不管如何伪装, 他骨子里都是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
横看是狂妄自信,竖看还有几分与生俱来的心高气傲, 身边又是些对他阿谀奉承的人, 大概在他眼中, 她和那些人一样, 只是可以被他任意操控的人偶。
他偶尔表露的善意,也不过是让猎物放松警惕的手段。
林司恩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
打不过, 他抡起拳头能揍趴十个她。
惹不起,他脸皮堪比城墙厚,难缠程度连小鬼都要逊色三分。
思来想去,也就只能先拉开距离了。
林司恩往后撤,防备又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我以为我们能成为朋友, 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以后我们还是少来往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好。你自己……冷静一下。”
她说完收起遮阳伞,撇下周北岐, 急迫地转身往书店走。
头顶烈日隐入云层, 天光有片刻晦暗, 少女清薄的背影渐行渐远。
周北岐从兜里摸出一颗薄荷糖, 扒开糖衣松松咬在嘴里,觑眼瞧她。
不知为何, 他总觉得,她刚才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怪物, 柔软中夹杂着些许怜悯,这让他怎么冷静?
周北岐回味了一下小姑娘刚才的神情,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忍不住冷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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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林司恩和周北岐算是小小的闹掰了。她开始有意跟他保持边界感。
她想着,只要耐心熬到下一次换座位,也许就能解脱了。
当然,这只是林司恩的一厢情愿。
同一个教室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抬头不见早晚也得见,除非他们其中有一个人眼瞎。
更何况,两人离得那么近,根本做不到完全独善其身、老死不相往来。
林司恩努力装了几天哑巴,周北岐默不作声地看她装了几天哑巴。
两人过于刻意的行为举止落入旁人眼中,反而有种欲语还休的暗昧感。
蒋妮发现端倪,私底下偷偷拉着林司恩问:“你和周北岐怎么回事啊?感觉你们最近都不怎么交流。”
林司恩:“临近模拟考,都忙着复习呢。而且,我们一直不都是这样吗?”
她和周北岐本来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也没好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吧?
“噢,也对,可能是我多心了。”
蒋妮疑心来得快,散得也快。
国庆放假前一天,郭凤霞宣布十一假期结束后要模拟考。以及,学校决定从十月份起,高三学生每周六都要补课。
此话一出,哀嚎遍野。
郭凤霞生怕大家玩心重过于松懈,下课铃响时继续嘱咐他们:“假期别光顾着玩,该写作业的写作业,该刷题的刷题,不然考砸了,有你们难受的!”
“知道啦老师!”
学生崽们嘴里应着,心不知早飞到校外哪个崎角旮旯。
林司恩挑了几本习题册塞进书包。
一旁的蒋妮嘀嘀咕咕:“司恩,过几天陪我去挑礼物吧?”
十月五号是魏卓光的生日。
十八岁成人礼,意义非凡。
蒋妮对此相当重视,甚至不惜忍痛拿出她积攒多年的压岁钱,准备挑份大礼送他。
其实,林司恩和魏卓光不算很熟,魏卓光邀请她是为了蒋妮。
魏卓光生日去的自然都是他的同学朋友,他担心蒋妮和那些人不熟悉会无聊尴尬,特地邀请林司恩和她作伴。
“好啊。”林司恩拉上书包拉链,余光悄咪咪往隔壁桌一瞥。
恰好此时,周北岐单手撑腮,歪着头,眼睛似笑非笑,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林司恩从那懒散的神色中,看出了点微妙的轻佻和恶劣,她匆匆地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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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林司恩跟林燕虹提了一嘴补课和生日的事。
林燕虹说:“多交点朋友挺好的。你们高三学习任务重,要注意劳逸结合,偶尔出去玩玩别有心理负担,有什么事跟妈吱一声。”
“妈,您真好。”
林司恩搂着林燕虹的胳膊撒娇。
林燕虹拿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尖:“都那么大的人了,还腻歪呢?”
林司恩哼哼嘚瑟:“还不是您宠的?”
林燕虹笑弯了眼,也不否认。
-
十一黄金周是旅游旺季,大家都忙着出去玩,旅游景点人山人海,有不少备考生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全然把郭凤霞的话抛到了脑后。
中午,周北岐冲完凉,刚从浴室出来就接到杨子然的电话。
“岐哥,在干嘛呢,出来玩呗?”
“做题,没空。”
周北岐拿起遥控器,将空调温度调低几度。
“不是吧?”杨子然以为自己听错了,嘴巴张成O状。
听到周北岐说要学习,简直就跟白天撞鬼一样惊悚。
杨子然擦了擦手臂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又说:“好不容易有个假期,一个人闷在家里做题多无聊!而且,以你的条件,拿个体育特长生保送名额易如反掌,干嘛要自讨苦吃啊?还是出来打球吧,隔壁深美艺高有几个卧龙凤雏最近狂得狠,没经过同意就跑来占用我们的训练场地,今天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收拾他们用不着我出手,你找银猫和边茨。”
“唉,行吧。”
杨子然泄气,最后提醒周北岐,“对了,五号是光队的生日,明天下午,咱们哥几个一起出去买礼物,你别忘了啊。”
“嗯。”
周北岐挂掉电话,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可乐,转身走进书房。
书桌上堆叠着五花八门的习题册。
周北岐喝了口可乐,垂眼瞧着昨晚通宵刷题遇到的高难物理力学题,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他拿起笔写下最后的答案。写完,目光不经意扫向角落里的相框。
上回在猫咖,杨子然手贱偷拍了几张林司恩的照片,信誓旦旦地扬言,等下届一中校花评选,把这些照片送过去参选,林司恩肯定能拿第一。
周北岐没给杨子然机会,花钱买下了全部照片,严禁他把照片外流。
杨子然拿了钱,背地里没少跟边茨吐槽说:“岐哥要是生在古代,妥妥的就是一个昏君,要美人不要江山的那种。”
吐槽完,还不忘感慨一句:“你说周围那么多漂亮妹子喜欢他,他怎么偏偏挑了个最难搞的,真是造孽!”
周北岐听见了,嗤笑一声,说:“六宫粉黛算什么,林妹妹才是真绝色。”
一句话把杨子然和边茨堵得瞪目结舌。
两人心里一度觉得,周北岐对林司恩是否过于双标和偏爱了。可见他表情轻佻,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两人又不太好确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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