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和探究。
“有什么不喜欢的呢?”谭箬青回答,笑容更加灿烂, “毕竟让我开心的事更多。”
沈笠不置可否, 微微摇了摇头, 他收回手,目光变得深沉。
“医生说你今天就可以出院了,”谭箬青看着他, 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沈笠点点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下午离开医院的时候,谭箬青和沈笠并肩而行,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两道修长的影子。
两人与迎面而来的维尔遇见。
“维尔,”谭箬青向他打招呼,她上下扫了眼维尔,目光中带着审视。
“看起来状态还不错,听说你没有受伤。”
沈笠的长睫颤抖了下,看向谭箬青。
进入医院之后,维尔就被家人接走,和其他圣德兰斯的学生分开,她怎么知道的?
维尔有些心虚的视线扫过沈笠,“是,很幸运。”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敢与沈笠对视。
其实并不是维尔很幸运。
当劫犯进入飞行器的时候,维尔一时害怕躲在了沈笠的身后。后来劫犯和沈笠起了冲突,推倒了沈笠,他磕在飞行器上晕了过去,而维尔幸运地没有被劫犯注意到。
维尔看了眼沈笠,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问,“你,你还好吧,听说是脑震荡。”
“轻微的,没什么大碍。”
沈笠平淡地回答,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谭箬青微笑着看向维尔,“虽然幸运没受伤但是也要好好休息,有些人在经历过突发事件后会影响到精神状态,你要注意一些。”
“谢谢。”维尔的眼睛有些湿润,他的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没看沈笠,别过头心想也不是他推的沈笠,没什么可说的。
“不过谭小姐,你也要好好休息,你看起来脸色不大好。”维尔担忧地说,目光中满是真诚。
“没睡好而已。”谭箬青回答,笑容中带着一丝疲惫。
沈笠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状况,所以也没过多分散精力在维尔身上,扭头对谭箬青说,“走吧。”
下了楼,已有车等在门口。
谭箬青即将靠近时晃了下身子,一只手撑在车身上,另一只手则被眼疾手快的沈笠抓住。
谭箬青闭着眼睛缓了片刻,沈笠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
“谭先生说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这么着急回来做什么?”
他握住谭箬青的手扶着她上了车。
谭箬青调整了下坐姿,把头靠在沈笠的肩膀上,闭着眼睛撒娇似地说,“想回来见你呀。”
沈笠垂了眼帘,深邃的目光审视着谭箬青的脸庞。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肆无忌惮地审视观察谭箬青的神情,然而却看不出任何演戏的痕迹。
所以,这句话是真的吗?
谭箬青有好一会儿没听到沈笠的回应,她缓缓睁开双眼,还未等开口,眼前一片阴影投落。
沈笠的吻轻柔地落在了谭箬青的眼尾。
谭箬青只得重新闭上双眼。
“你对我太好,”沈笠的声音很轻,喃喃自语一样,“我是会当真的。”
谭箬青无声地勾了勾唇角,“当然是真的。”
那我就当真了。沈笠的手紧紧握住谭箬青的手。
车辆平稳行驶,很快就到了圣德兰斯,这一次,车直接送到了楼下,圣德兰斯没有任何异议。
下了车,谭箬青看了眼自己面前的那栋别墅。
不久之前那里还夜夜欢歌,现在人去楼空,看上去居然已经几分荒凉了。
不过谭箬青知晓这都是自己的臆想,不至于几天的时间就荒凉——那只是她心里的想法而已。
她笑了笑,下了车。
*
沈笠这天晚上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他梦到了飞行器被劫的那一天,整个飞行器剧烈地晃动着,仿佛要被生生撕裂。
那些穷凶极恶的劫犯丧心病狂地打骂着他旁边的beta ,凶狠的叫骂声和凄惨的哭喊声交织在一起。
随后,劫犯扭头看向他,脸上露出狎昵的、令人作呕的表情。
然而,沈笠的反抗惹怒了他,被对方狠狠一巴掌推倒在地,在晕倒之前,他恍惚看到一个穿着和劫犯同样衣服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将一管针剂注射进了对方的手臂上。
下一刻,对方好像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猛地扭头看了过来。
那双阴鸷冷厉的眼睛仿佛在梦中也在注视着他。
沈笠骤然从梦中惊醒,他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如注,沾湿了他的睡衣,睡衣紧紧地贴在身上,让他感到一阵寒意。
他起身想要下楼喝杯水,平复一下慌乱的心情,没想到楼下竟然还亮着灯。
沈笠的身体僵硬了,片刻后,他慢慢后退重新隐入黑暗之中。
谭箬青一只手撑着头,姿态慵懒地坐在沙发上,面前站着一个身着一身黑色休闲装的高大男人。
沈笠刚一出现,男人便率先敏锐地注意到了他,那双阴鸷的双眼竟和梦里的那个人重合。
见对方退回去,男人又重新低下头,语气低沉地说道,“目前人没找到,几大家族施压,皇室内部也正在激烈争论,考虑要不要放弃这个继承人,然后把劫犯的事情全部推到她一个人身上。”
谭箬青仿若未闻他的视线所在,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略微思考了片刻后说,“让我大哥努努力吧,给他点压力。”
“好的。”男人低下头,压了压自己的帽檐,“晚安,老板。”
说完,他便转身推门离开了这幢别墅。
等到人走了好一会儿,沈笠才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
谭箬青好整以暇地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一点也不紧张,“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口渴,下来喝杯水,”沈笠勉强笑了笑,“你怎么也没睡?”
“嗯?一样,口渴。”谭箬青随口应道,连借口都懒得认真去想。
沈笠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递给谭箬青。
看着谭箬青接过水杯,沈笠喝了口温水,然而这温热的水却也无法驱散他心底深处的寒冷。
“谭箬青。”沈笠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玻璃杯。
他抬起双眼,四目相对,沈笠眼底的情绪沉沉浮浮,最后陷入深海。
谭箬青有些遗憾,她还以为沈笠会说些什么呢。
然而沈笠却慢慢地笑了,“晚上做了个噩梦,出了好些汗,想洗个澡。”
谭箬青意识到什么,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沈笠问,“一起吗?”
热气氤氲的浴室内,浴缸的水面不断晃动,沈笠坐在谭箬青的腿上,滚烫的手掌贴在她的后颈。
“今天我在上面,”沈笠贴着她的耳朵问,“可以吗?”
他牵着谭箬青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对方的手有些凉,刺激得沈笠有些颤抖。
但他只是一声不吭,闭眼将自己听到的看到的都从脑袋里驱逐出去。
到现在沈笠才知道,他不是猎人,谭箬青也不是猎物,但她的手里攥着操控的线,随时随地可以解决挡在她面前的麻烦。
他是想要利用谭箬青的,还让自己那一点微不足道的良心受到了触动,但事实证明,他们是互相利用。
没有真心,都是利用。
所以他对谭箬青做什么都可以。
“听起来我好像可以拒绝。”谭箬青的声音喑哑,带着调笑的意味。
沈笠低低地笑了声,“当然不可以。”
他压住谭箬青的肩膀,抬起鸦黑的双眼注视着她,不容反抗,“我就要在上面。”
他想,谭箬青至少在某些时候要诚实得多。
她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此时此刻沈笠不想听那张嘴里说出任何话,所以他急迫地堵住了她的嘴。
这并不是一个温情的吻,粗暴,纠缠,勾连。
当舌根发木,沈笠拢着谭箬青后颈的手向下移动,感受着她蓬勃跳动的心脏,然后越来越快。
难以感受的掌控力竟然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满足,极大地取悦了沈笠。
“好听话。”沈笠低下头亲吻了那里。
他笑了声,对谭箬青说,“比你听话多了。”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谭箬青一只手摁压沈笠白皙脖颈上滑动的喉结。
“我还能更听话,”谭箬青笑着,“只要你敢开口。”
第34章 画 画里面的人,都是他
沈笠在这种事情上还算内敛, 一向懂得克制和分寸。
然而今天晚上,他却有种刻意想要发泄的意味在,仿佛内心压抑着一股汹涌的情绪亟待释放。
他刻意地折磨谭箬青,动作比往常更磨人, 试图以此来触动她的情绪。
谭箬青靠在浴缸边上, 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笑吟吟地看着他。
那笑容又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沈笠伸出一只手摸着她的脖颈侧边, 手指轻轻摩挲着那细腻的肌肤, “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很没有魅力。”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和挫败,浴缸的水面倒映出他绯红的脸,还有那因欲望而变得微哑的声音。
“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动情一样。”
谭箬青微微扬眉, 她放下手, 抬起脸靠近他,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我让你感觉到不开心吗?”
如果是平时, 沈笠肯定不会回答, 至少不会点头。他向来骄傲,不愿轻易表露自己的脆弱和渴望。
但他今天晚上只是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失神之余点了下头。
“不过不是你让我开心, 是我自己, ”沈笠抬起的手放在谭箬青的肩膀上,撑着自己的身体, 水珠顺着他的手臂滑落。
“是我自己做得还不够, 不能让你像我一样。”他说
谭箬青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 显然没想到沈笠会这么说。
她思考了两秒,想要站起来,“今天就算了吧, 早点休息。”
然而她才刚一动就被沈笠压住肩膀摁了回去。
谭箬青深邃的双眼与他对视,见着他毫无笑意的眼底映出她的身影,“不行,你没尽兴,不准走。”
他的语气坚决,不容拒绝。
反正一切都是利益交换,那么索性就给的,要的,都更多一些。
都是交换而已,很公平。
很公平。
沈笠抬起她的脸,湿润温热的吻从额头一路向下到她修长的脖颈上,他贴在那片细腻的皮肤上面,犬齿磨蹭着。
那里距离Alpha的腺体很近,每一次的靠近似乎都能引发一阵战栗。
但是很可惜,Omega无法标记Alpha,AO的结合从来都是一场单项约束的不公平关系。要怎么办拴住他的Alpha呢?
沈笠亲吻着她的脖颈,脑子却在飞快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他想要更多,想要一种真正的连接,一种能够让他们彼此束缚的纽带,这种单向的关系对他来说实在是太不稳定了。
直到某些时刻,他闷哼出声,脑子里才突然想到那个他从未想过的可能——或许,他们可以有一个……
“…唔。”沈笠侧过脸,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谭箬青的肩头,烫得人皮肤颤栗。
沈笠撑起身体看向谭箬青,看清了她眼里情潮的余韵。
那一瞬间,他的心中充满了满足和喜悦。
他终于满意地垂下头,靠在了谭箬青的肩膀上。
希望谭箬青能够像他“在意”她一样在意他。
这个愿望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成为他在这场欲望与情感交织的复杂漩涡中最渴望达到的结果。
清晨,阳光透过轻薄的窗纱,柔和地洒在房间里。
谭箬青坐在窗前画画,神情恬淡,那专注的模样任谁看都会认为她会画一张美丽温馨的画。
然而,暗红色的颜料涂满了近乎整块画布,那浓烈的色彩仿佛要溢出画面。绝望空洞的瞳孔映照出模糊的身影,一道光影切割了脖颈,流下血红的颜料,整个画面充满了诡异和压抑。
谭箬青默默地看了会儿,目光中没有任何情绪显露。
在听到床上的动静的时候,她拿起一边的白布将画盖上了。
从今天开始,这张画会被封存,直到画面变成现实——也就是诺希死亡之后谭箬青或许会觉得无聊,就会将这张可怖的画销毁。
所以谭家的地下画室没有留下一张谭箬青的画。
不过也是有例外的。
谭箬青微笑着看向床上的青年,那笑容如春风般温暖,“你醒了,喝杯牛奶,在你手边,还是温的。”
沈笠茫然地坐起来,身体上下每一处都传来酸痛的感觉,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张了张嘴,有些懊恼地皱了下眉头。
显然昨天晚上他的情绪明显与理智毫无关系。
“再不喝就凉了。”谭箬青语气轻柔地提醒他,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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