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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不想在询问的关键当口，被岔开话题：“那很好，至少我们的目的是一致，不论是‘回去’，还是阻止咒术界内幕后黑手的阴谋。”
“如果可以的话，凉酱可以详细讲一下，那个所谓的‘系统’到底是何方神圣吗？”
又是一口冰凉清爽的酒液流淌进喉咙，槐凉耸了耸肩：“我也不清楚，它是什么样的存在。”
事实上，开启现在的话题，也并非她临时起意。
在蓝星，系统存在的时间里，她尝试过数次将任务的相关信息，以文字乃至录音的方式宣之于口——
但总是以失败告终。
系统，乃至和它相关的一切，都是‘不可言说’的存在。
但现在，好似在出现bug的情况，系统似乎暂时与她解开了绑定。
她再次尝试开口：“但是，蓝星会在二十年后毁灭的消息，是它告诉我的。”
没有任何滞涩感，这类‘预测未来’的话语，竟然真的被她说出来了！
“接下来，我会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一些重要信息。”
没有了系统挟持，槐凉用强大的理智压制住翻涌的晦暗情绪，一板一眼地开始阐述和系统的二三事。
当然，她并非傻瓜。
涉及到敏感的地方，诸如‘攻略主要人物获取好感度’、‘她在达成某种不知名情况下可以重启时间’等重要信息——
她是绝对不会和盘托出的。
无他，这非常不利于她后续的任务展开。
万一又出现了诸如这次阴沟里翻船，被夏油杰因爱生恨一刀捅死，她往哪里说理去？
虽说是在赌复活，但她潜意识里总觉得这并非大型网络游戏。
若总是总依赖于所谓的‘复活’，便是对生命的蔑视，或许会招来不幸。
“关于咒术界里的有人在搅弄风云，所图甚大一事，我和杰也有怀疑，不过只要咱们凝聚在一块儿，再抽丝剥茧一定能追查到他的。”
五条悟高高翘着二郎腿，鞋尖儿晃悠了两下，“他不是想要分化掉我和杰吗？我们有了防备，不会再上当的。”
说到这儿，他看向了坐在他身侧的夏油杰，手肘蹭了蹭对方的手臂，“你说是吧，杰？”
“别再搞什么‘黑化’了，你看都要灭世了，到时候不止非术师，咒术师也得跟着死，杰你不准再拘泥于咒术师的生存空间了——”
说到这儿，他将视线落回到了槐凉的身上，“咱们凉酱懂的会的可多了，一块儿联手，总能掌握住咒术界的话语权的。”
“至少跟咱们一伙儿的咒术师们，不会再因为‘莫名其妙’的信息误差，迎来没有意义的死亡。”
这话说得倒是挺对，槐凉仿佛对五条悟口中夏油杰‘黑化’的原因并不为所动，她只是略一点头：“那些阴谋之类的……咱们可以去到蓝星之后再谈。”
“从时间上来说，咱们几乎是同时穿越过来的，只是‘落点’不同。”
说到这儿，槐凉抿了抿嘴，“或许因为判定我已经‘死’了？”
“不然……咱们三个的落点应该一致才对，怎么会单独把我和你们分开？”
夏油杰嘴唇嗫喏了下，到底还是强迫自己去直面曾亲手杀死挚爱之人的事实。
尽管对方现在仍坐在他的身前，好似无事发生般地和他说话。
但他知道，要是没有‘系统’那样神奇的存在，她的确已经被他杀死了。
第311章 半点心（六）
“可能是这样，凉、凉你先被‘传走’，后面悟从我这里抢走了你的‘身体’，我回过神来后又冲上去抓住了你的‘身体’——”
夏油杰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或许就是因为和你的‘身体’产生了接触，才让系统尝试复活你的时候产生了bug，被一起送回了现在这里？”
槐凉蹙了蹙眉：“可这里并不是我的世界。”
“你们来这儿也有一个多月了，想来也了解了这个世界有关向导和哨兵的概念。”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尽可能给自己套上一个‘无害’的buff，“我想或许只是因为系统故障所致，把咱们丟到了平行世界？”
“虽然科技水准相当，但我所在的世界……比这里要危险数十倍，好几十年一直处于战争状态，而这里，甚至没有污染物的存在。”
五条悟来了精神：“污染物？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是类似于咒灵那样，会猎杀人类那样的存在吗？”
槐凉点了点头：“我来之前，大量高级的污染物已经入侵到王都了，我也是因此受了重伤被系统所救——”
“所以，我跟你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世界毁灭我也会死，只有蓝星一直存在，我才能获得真正的奖励，在蓝星安稳地度过余生。”
夏油杰敏锐地发现了漏洞：“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或许你的选择并不只有蓝星一个，系统似乎也可以把你传送到另外的世界去吧。”
绛紫色的眼眸，死死锁定在少女的脸上，不错过对方丝毫的情绪转变。
槐凉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X的，这一个两个的，都不太好骗啊。
再度睁眼，她的神色已然趋向于平静无波：“谁知道呢？系统和我达成的交易就是以蓝星为基准进行的。”
“反正咒灵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威胁，与其去赌别的世界有没有危险，再重新适应生活。”
眼看气氛有些僵硬，五条悟举手‘破冰’，将话题挑回到主题上：“我想了想，之所以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有可能因为——”
“凉酱你被诅咒了。”
槐凉疑惑地眨了眨眼，看向对方：“诅咒？”
“嗯哼。”
五条悟志得意满地点了点头，面上透出了些无法掩藏的得意的神色：“是我在无意识间，把你诅咒了。”
“要知道，我可是菅原道真的血脉，或许继承了先祖所蕴含的强大的诅咒之力的血脉。”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因为接受不了你被杀死，离开人世的事实——”
“毕竟……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诅咒不是吗？”
随着瞳孔蓦地紧缩，夏油杰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原来，他曾经有过的偏执念头，并非空谈，如果他和悟联手——
即便是从那个被称为‘系统’的强大而古怪的存在手里，要强行留下凉酱，或许并非空谈。
另一旁的槐凉直听得瞠目结舌，她尝试缓慢且仔细地分析了一番五条悟话语中的含义，迟疑道：“你的意思是，因为我背负了你下意识的‘诅咒’，所以系统在传、咳，在修复我身体的时候才产生了bug？”
“导致了，咱们三人流落到现在这个世界的缘故？”
五条悟一手抵着下巴，一边轻飘飘地说着他的猜测：“我怀疑系统……它原本想要把你带去蓝星所存在的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时间线。”
槐凉：！！！
不是，哥们儿你这话可比‘诅咒我’的猜测还要恐怖啊！
“毕竟咱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就很有可能是凉酱你‘老家’的平行世界里的不同时间线哦~”
五条悟眨巴着明亮的蓝色眼珠，继续开口阐述他的猜想，“如果只是单纯的修复身体，系统难道不怕的‘死而复生’引起我们的怀疑吗？”
“毕竟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只有我和杰在现场，且我已经在尝试用反转术式修复你的身体了——”
夏油杰接过了话茬：“尽管悟的反转术式并非硝子那样适合作用于他人，但是六眼是不会出错的，你的生命体征……的确已经停止了。”
“没错哦。”
五条悟心情愉悦地继续推论，“所以我想，如果系统没有其他可替代的‘任务者’存在的话，若是还想要有人替它去进行拯救世界的任务，那就只能——”
“重启时间线。”
夏油杰抿了抿唇：“没错，而我们正是因为其重启时间线产生了错乱的缘故，被带来了属于你故乡的平行时间线。”
“只是不知道，凉酱你的记忆会被重新清洗，回到最初濒死前的那一刻吗？”
说着，五条悟凑近了脸，如冰晶般剔透无瑕的眼珠对上了少女银灰色的眼眸：“从最初和凉酱你相遇的时候，我就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好像……不是第一次见过你了呢。”
槐凉简直要汗流浃背了：“是吗？”
“难道不是因为公寓上下层邻居，偶尔会在电梯里碰到的缘故，所以才觉得面熟吗？”
打死她也绝对不会承认一丁点儿，她可以‘重复攻略’的秘密的！
“或许吧，不过——”
一听到转折的语句，槐凉的心又紧跟着提了起来：“不过什么？”
五条悟粲然一笑：“不过我觉得，如果可以不断重复跟凉酱你重新认识，也挺浪漫的呢。”
“够了，悟。”
夏油杰忍了又忍，终究没能忍住胸腔里翻滚的醋意。
他制止了对方越发暧昧的言辞，“如果回去的‘钥匙’掌控在系统身上的话，那么我们得尽快想办法让它苏醒过来。”
“毕竟不知道，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即便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较之于蓝星会缓慢许多，也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
五条悟似乎并没有那么在意是否可以回去，说到底，他现在连十八都还没满，过去的漫长岁月总是在无趣中度过——
因为他的头脑和四肢都分外灵活，再有意思的玩意儿，放到他面前都显得如同儿童玩具般简单。
所有东西，他都触手可及。
可偏偏槐凉的出现，让他感受到了‘求不得’的滋味，从而越陷越深。
他并没有形成完整的人生观与世界观，甚至连善恶的界限在他眼中都没有那么分明，一向只凭喜好做事。
而槐凉，就是现阶段中，他最为‘喜好之物’了。
由此而言，只要能在槐凉的身边，让他保持住兴趣与探索欲——
什么咒术界颠覆的阴谋，世界毁灭……都关他屁事。
夏油杰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神情严肃地看向五条悟，再度强调道：“别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啊，悟。”
“就算不喜欢你家里的那些老橘子，想想夜蛾老师，还有硝子、七海、灰原……不都是一起同生共死的同伴吗？”
他将声线放缓，言语中充满了耐心和刻意引导的认真，“我们不可能在这里待一辈子的，拖得越久，他们越危险。”
“那个一直藏在阴影里，谋划甚重的人，只会加速他的计划。”
“那个一直藏在阴影里，谋划甚重的人，只会加速他的计划。”
“哎呀，知道了，别啰嗦了。”
五条悟看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明天咱们就先回到‘落点’的周围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好了。”
“再有别的……得问问凉酱才行，毕竟她才是跟‘系统’捆绑最深的人不是吗？咱俩只是无意间被卷进来的。”
夏油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槐凉所在的方向：“不过在这之前——”
“我可以单独跟你说会儿话吗？凉。”
第312章 半点心（七）
蓝莹城的夜景与她记忆中的东京市区大为不同。
同样是万千灯火，璀璨霓虹，这里鳞次栉比的高楼随便一座便可高达百层。
更有无数穿梭游走于夜空中的悬浮列车及飞行器，在天幕中划出一道道明亮的尾光。
“让我来猜猜，是特意想跟我道歉么？”
公寓楼顶还带着一方露天的小花园，恒温架构的‘玻璃’防雨装置层下，甚至还做了一个可供下沉式的露天烧烤的区域。
槐凉将身体往圆弧状的沙发里一靠，“如果是为了这个，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夏油杰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你可以不接受，但这是我必须要做的——”
“或许你理解错了，杰。”
槐凉神色惫懒地点上了一支烟，“我是曾有过一段时间的不解和愤懑，但来到这里后，难得过上了一阵平静的日子，便想通了许多。”
她并非烟酒类的嗜好者，也甚少对某种具有成瘾性的物质表现出强大的依赖性。
但此刻她不得不承认，与夏油杰的重逢一事，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这使得她，不得不再找点什么东西，来释放情绪——
尤其是在‘开诚布公’谈论上一段失败的感情的前提下。
“现在我知道了你当初为何会做出‘杀掉我’这个决定的复杂原因，我并不否认，其中有我自作自受的一部分缘由在。”
夏油杰眉头拧紧，有些着急地打断了对方的话：“不，不是这样的，是我过于自负又自卑，被眼前的情绪所蒙蔽了——”
“你先听我说完。”
槐凉略显无奈地吐出一口烟雾，“我不是来这里跟你搞‘自我检讨大会’的。”
她看着对方急迫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从心底里泛起了股隐秘的痛快来。
就好似除了可以轻易操纵对方的情绪之外，甚至可以操纵他的生死。
但她要他的命又有什么用呢？
“严格意义上来讲，我的确欺骗你许多，但我得承认，我并非纯粹地在玩弄你的感情。”
说到这儿，槐凉伸手轻轻按住了左侧的胸腔，“那个时候疼痛感是真实的，也有相当成分的不可置信的情绪在里面。”
爱的反义词应当是‘漠视’，但她做不到对夏油杰漠视。
“如果硬要说公平，是没有办法将‘还你一命’与‘对你情感上造成的伤害’划上等号的。”
槐凉抿了抿唇，纤长的睫羽微微掀开，“或许要我体会跟你同样的，被欺骗、被愚弄、被计划着抛弃的痛苦——才能算得上还给你的‘公平’。”
“但很抱歉，我的人生中从没有过这样因感情而起的激烈情绪，所以这一点多半我是做不到了。”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继续道，“而我的‘公平’……杀掉你？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
夏油杰深吸了一口气，绛紫色的眼珠闪了闪：“所以，你的意思是，过往的一切都不作数了？”
“啊，你可以这样理解。”
槐凉感受着辛辣的烟草气息，流转于肺部和呼吸系统所带来的飘然感，“我不怨恨于你的‘痛下杀手’，对你而言难道不是好事？”
“你今天找我来要谈的，不就是想让我既往不咎，原谅你吗？”
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是，她记得，在失血昏迷前，系统播报过夏油杰对她的好感度达到了100。
且明确表示过，在她处于濒死状态，还出现了‘一级警备情况’……大约就是指她无法自主选择礼包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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