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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瞥了眼对方挂着的两个硕大无比的黑眼圈，想必又是忙碌于解剖并研究咒灵的各项体征特质熬了夜。
“没关系，我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五条悟蹙了蹙英挺的眉宇：“别说这种丧气话，总会有办法的。”
槐凉张了张嘴，本想解释她真没多想，也没有任何自暴自弃的想法。
可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和这周目的五条悟的关系又算不得亲密，冒然开口，难免有些自作多情的意思。
毕竟，她清楚知道，对方将她带回家，又叫了硝子过来想要替她检查身体——
这一切都只是基于她存在的特殊性，引起了他极大兴趣的缘故而已。
不过说真的，听到这样的回答，槐凉的确在失落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无法被触碰’这一特质，若是放在正常人类社会里的普通人身上，无疑是件令人崩溃的诅咒。
可落到现如今，几乎失去了全部力量的她身上，则显得刚刚好。
无他，既然她可以避免一切物理乃至抽象的咒力方面的攻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等于给她加持上了一个无敌‘Buff’。
虽然攻击不了他人，但他人也休想伤害到她。
这也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无下限？
槐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看起来好像有点失望的样子。”
“我感觉现在这样也挺好的，除了吃不了美食……其它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说到这儿，她甚至好心情地开了个玩笑，“我可以省下好多景区观光类的门票了，唔，出行的机票之类的也不用购买。”
家入硝子靠着客厅打开的一侧窗户，点燃了一支烟，通过吞云吐雾的方式提了下神：“心态很不错。”
她冲着窗外吐出了一个烟圈，棕色的眼珠里浮起一抹懒洋洋的笑意，“只能再过一阵子，慢慢看看情况是否会产生变化了。”
说到这儿，她冲着五条悟抬了抬下巴，“要不然让凉酱跟我一起回高专好了，有结界保护，而且我可以随时观测到她的身体情况。”
五条悟没有应答，只是随意几步走到了槐凉的身前。
高大挺拔的身躯，将少女的身体遮挡得严严实实。
“不愿意？”
家入硝子又吐出了一口萦绕过肺部的淡白烟雾，“我认为从理性的角度上考虑，这是最优解。”
五条悟缓缓摇头：“我不想让总监部的人知道她的存在，我不相信那些老橘子。”
家入硝子这会儿是真的惊讶了，她猛吸了几口，随后将手中的烟蒂掐灭：“因为她的特殊能力？”
“没有人可以将凉酱‘切片’，甚至根本都关不住她——”
“我说了，不可以。”
五条悟抿了抿唇。
他的面上虽然还带着笑，但那双苍蓝色的眼眸中已然浮起了几分不耐之色，“万一哪一天她忽然恢复了呢？”
“以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能够完全跟那些老橘子撕开脸皮。”
家入硝子偏了偏头，视线宛若实质般从五条悟以及他身后的槐凉身上，来回‘流窜’。
忽然，她慢慢张大了嘴巴：“不会吧……你不会真的——”
眼看五条悟危险地眯了眯眼，她适时将快要脱口的话语转了个弯。
可脸上却溢满了‘八卦的坏笑’，“我懂的。”
槐凉也是纳了闷了，她听得满头雾水，懂什么了？
“像凉酱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当然要好好保护咯。”
家入硝子眨了眨眼，露出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那我就先告辞，不打扰了，有什么变化再打电话给我。”
说到这儿，她往左侧探了探身子，看向槐凉：“希望你可以早日恢复，到时候我请你喝酒去。”
闻言，槐凉瞬间便将方才的疑惑一股脑儿丢在了脑后。
面上浮起盈盈的笑来：“好啊，说好了。”
随着‘喀哒’的一道轻响，家入硝子的身影消失在了关合的大门外。
五条悟转身看向另一侧，沐浴在冬日阳光下的少女，和煦的暖阳洒落在她白皙柔软的脸颊上——
像一捧逐渐消融的细雪，透明的身形几乎快要虚化了。
不知为何，从心脏处蓦地生出来一股强烈的恐惧，夹杂着不可名状的痛感侵蚀了他的大脑。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扑向了对方，然后不出意外的，扑了个空。
“这是在搞什么？”
得到了‘攻击无效化’Buff加持的槐凉，很快便撤掉了初见时的拘谨与小心，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无所X谓’的咸鱼气息。
言语也越发随性，“偷袭也不是这么用的啊，你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少岁了。”
过了整整三秒，五条悟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说他幼稚。
他张了张嘴，立刻便想要反驳，可一向引以为傲的大脑似乎仍处于宕机状态，无法快速组织起恰当的反击。
而错过了当下的时机，再论，便显得有几分刻意的计较了。
“我懒得跟你争。”
五条悟故作淡然的，伸手掠过了左侧胸腔。
仿佛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却感知到了里面那颗脏器突然失速的频率。
他咽了口唾沫，依旧假装无事发生：“想不想去其他地方转转？东京这边的‘窗’太多了，可能会碰到不少熟人。”
“要不然咱们去箱根怎么样？那边的温泉很出名，话说你泡过温——”
余下的话语消失在了他优美的唇形里，五条悟死死地盯着少女光裸的腿部……往下，一条拖长的黑色影子赫然出现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槐凉也随着对方的视线往下，银灰色的瞳孔猝然紧缩。
不是，她明明是透明的呀，怎么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竟然生出‘影子’来了？
槐凉下意识便想挪动下腿部，想要看看那块投落到公寓地面上的黑色的剪影，会不会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
然而下一秒，耳畔却传来了少年紧张而凝重的低喝：“别动！”
垂落在身侧的手掌紧了紧，五条悟后知后觉地发现手心竟然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潮意。
他面无表情地将手掌顺着柔软的白色睡衣衣料蹭了蹭，而后朝着少女伸出了手——
“你……有什么感觉吗？”
槐凉垂下了眼帘，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像一面小扇，视线落到对方覆盖住她手背上的大掌。
不知为何，她似乎也被对方紧张的情绪所感染了，咽了口唾沫：“好像，有一点点……温热？”
这简直不科学！
几分钟前，她还在为自己的‘无敌金身’所欢呼，甚至已经开始判断维持现状所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去到过往她一直想要入侵，却始终没有找到机会的机要之地。
譬如薨星宫最深处的天元居所，试试看能不能穿过对方那道据说没有受其邀请，便永远也无法打破的结界。
可一转眼，却发现这所谓的‘金身’似乎已经开始逐渐消解了！
等等，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身体逐渐要恢复为实体，而系统——
也快要回来了？
第319章 So High（四）
“我说，适可而止吧。”
槐凉仍穿着她那身‘典藏款’血染白裙，脸颊轻微地抽搐了两下。
视线落到了坐在她身旁单手操纵着游戏手柄，另一只手还试图将别的手柄塞到她手中的五条悟身上。
“我都说了，暂时还控制不了身体从透明转为实质化的办法——”
五条悟坚持将手柄继续往前递：“可是这个新开的超级马里奥关卡还蛮好玩的，你真的不想试试吗？”
“我这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啊！”
槐凉气急败坏地往旁边挪了挪，“你这样随随便便穿过别人的身体的行为，才是真的不礼貌吧。”
也不知道哪个关键词触发了联想，五条悟白皙的耳朵瞬间充血。
声音也变得磕磕绊绊的不利索：“穿过……什、什么，你不要乱讲话啦！”
槐凉：“……”
缓慢而沉重了深吸了几口气，她终于克制住了自己不要露出太过古怪的神情：“我说，你还是少看点吧。”
五条悟不解：“什么？我就玩玩儿游戏而已——”
槐凉叹了口气：“F盘，文件名‘杂’。”
五条悟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重，随后瞬间充血成了一颗番茄。
下一秒炸开了：“不是！你怎么知道的？明明我已经……偷看别人的隐私，你也太不礼貌了吧！”
槐凉已经切换为了‘看淡一切’的平静表情，反正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更正一下，我没有偷看，只是写代码的时候爬虫直接自动抓取到了，那我也不知道明明搜索的克拉肯——怎么会捕捉到‘人外’这种关键词呢？”
五条悟已经快要羞愤欲死了，他哆嗦着手指指向对方：“你、你……”
“而且，你又不准我‘飘’出门，说我这时灵时灵的透明化与实体化无风切割的情况还不稳定，怕吓到普通人。”
说到这儿，槐凉唇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也就只能趁身体‘存在’的时候，玩玩儿电脑了。”
槐凉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
自打一周前硝子过来尝试隔空使用反转术式作用于她的身体，却以失败告终后——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还是五条悟先发现了她身体产生了‘由虚化实’的变化。
只堪堪若虚若实的存在了十来秒的时间，又变成了老样子。
一开始，她还以为这是系统将要再度与她‘链接’上的前兆。
可等了这么几天，无论她如何尝试呼唤，都没能得到丝毫回应。
至此，槐凉便展开了新的猜测方向。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她的身体产生变化之前，硝子似乎话里有话的调笑了一番五条悟。
难不成，是因为对方再度对她产生了好感的缘故？
只有这个，是从始至终和她想要解锁‘未来画面’的条件相似。
换言之，系统似乎得通过她捕捉到主要人物的好感度，才能给她‘预知’。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
到底是主要人物的好感度，可以转化为能力。
亦或者是她影响了主要人物的行事动机，对原本世界毁灭的故事线造成偏移的奖励——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槐凉唯一担忧的是，明明系统已经销声匿迹，一副好似已经从她的身体中剥离开的现状。
又如何能捕捉到好感度，并加以运用？
难不成它只是能量耗尽处于休眠状态，所以无法回应？
又或者，有关‘主要人物的好感度可以使她的身体补充能量，脱离透明状态’这一猜想本就是错误的？
“好啦，我又没点进去看，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点自己的小癖好，我理解的。”
眼看着五条悟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副脸红羞耻得快要爆炸的模样。
尽管槐凉本想再调侃几句，可到底她并没有完全失去眼力见。
立即出声安抚道，“猎奇、哦不，好奇心嘛，放心，我不会跟硝子说的。”
然而她却忘了，自己在‘化解尴尬’这件事上，一向不太擅长，经常弄出火上浇油的后果——
一股大力袭来，混杂着少年身上甜橙一样的暖香。
天旋地转了一瞬后，槐凉被人牢牢地压倒在了宽大的皮质沙发里。
不知何时，她透明且飘渺的身体已然再度转化为了‘实体’。
从后槽牙里磨出来的，刻意被压低的少年音钻入了她的耳朵里：“你最近胆子似乎变得越来越大了啊……”
“竟然敢嘲笑我？”
天可怜见，槐凉根本没有任何想要调笑对方的意思。
她的确发自内心的认为，在五条悟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们，看点这类的影像再正常不过了。
不论是因为好奇，还是想要满足自身的窥探欲，亦或者是身体发育的激素刺激等别的原因。
都没什么好指责的。
霓虹的社会风气本就开放。
就别说在那些纸醉金迷的歌舞伎町，男公关女公关盛行的夜店产业，乃至风靡世界的发达色X产业。
即便是法律也明确规定，男性18，女性16就可以结婚。
像五条悟这种长到这么大，从外形、家世、能力全方面拔优的男孩子，连个对象都没谈过。
在普通的人类社会里，已经是天方夜谭了。
不过是看点小电影，算得了什么？
“我没有这个意思，都说了，我瞄到了一排文件目录后就关掉了。”
五条悟依旧心气儿不顺。
他咬牙切齿地紧盯着眼前这张，距他不足10公分的白皙脸孔。
企图在上面，找到零星半点儿的负面情绪——
然而他失败了。
“我只是觉得跟你逐渐熟悉之后，不用再像面对陌生人那样端着罢了。”
不待对方反应，槐凉语速飞快地开口：“而且，你不也已经在逐渐暴露本性了吗？”
“明明一开始装成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让我跟你回来，现在……你这副样子，又是在干嘛呢？”
即便处于被压制的体位，槐凉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失措的模样。
好歹她已经连着两个周目，都跟面前的这个家伙相处过。
在她的角度里，明明在两周之前，还和对方躺在属于她的公寓沙发里黏糊地一块儿看电影。
虽然给猫顺毛的技巧，她还不太熟练。
但她太懂得如何挑起对方的胜负欲……亦或者别的什么欲望了。
五条悟只感觉胸腔里的那颗不争气的玩意儿，也快要随着他烧成一团浆糊的脑子一起，爆炸了。
紧张且灼热，迷幻又兴奋。
心脏像被强制安装了加速器，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尤其在他发现对方并不挣扎，反而主动朝他拉近了距离之后——
他能清晰地捕捉到，对方白皙细腻得一丝毛孔也无的嫩滑脸颊，似有若无带着馨香的温热呼吸。
连簌簌颤动的睫羽，也几乎快要触碰到了他的眼睛。
他有着与生俱来的‘六眼天赋’，能看到的当然不止这些。
银灰色眼珠中心的瞳孔正在缓缓放大，柔软的一截脖颈下的动脉轻微的跳动。
乃至那双翕张的，形状优美的饱满红唇——
“事实上，比起玩超级马里奥……”
唇角缓缓勾起，槐凉在对方迷茫又透露着一股震惊的眼神中，抬起下巴，印上了对方淡色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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